想着,鄢月乾脆蹲下來,細細打量着那條蛇。藉着朦朧的月光看去,這是條通體碧綠的小青蛇,蛇腦袋上,有一塊顯眼的紅色,看起來倒是挺漂亮的。
那條蛇直接爬到鄢月腳邊,小腦袋蹭着鄢月的鞋,似乎在討好。
“你這是幹什麼?”
“嘶嘶……”
“你受傷了?”說完,鄢月先愣了下,自己貌似能聽懂一點蛇語?好吧,本身就是蛇,怎麼能不懂?
“嘶嘶……”
鄢月想了想,伸出手,讓那蛇爬上來:“不許咬我。”
“嘶嘶……”那條蛇乖巧的點點頭,整個身子盤在鄢月手腕上,遠遠看去,就像是個碧綠的鐲子。
鄢月只覺手腕出涼涼的,她勾脣一笑,輕輕撫弄着蛇的小腦袋:“你就不怕我把你做成蛇羹?”
那條蛇瞬間瞪大蛇眼,隨即更加討好的在鄢月手腕處蹭,弄得鄢月癢癢的直想笑。
“你聽得懂人話,又不怕我,難不成,你看出了我的身份,而且,也成精了?”
那條蛇扭着身子,不停地嘶嘶叫。
“不是蛇精啊,這麼有靈性,倒是少見。對了,你說我身上有蛇的氣息?我怎麼沒發現?”說着,鄢月在自己身上聞了聞,當然,並未聞出什麼。想來,是蛇對自己的同類比較敏感吧。
“來,我看看你傷哪兒了。”鄢月拎起那條蛇,左看右看,終於在蛇尾處發現了一道傷口,看起來還有點紅腫發炎。
“走,我帶你過去處理一下。”鄢月起身,突然廟裡傳來一聲驚叫……
“怎麼了?”鄢月跑進小廟,只見唐何不停擦着臉,對袁成毅怒目而視,“他、他又欺負我!”
袁成毅一臉無辜的站在旁邊:“誰讓你湊到我懷裡來的?”
“你……”唐何咬牙,不再理他,看向鄢月,“嚴樂,你大晚上的,去哪兒了?”
“剛出去透透氣。”鄢月說着,轉身問簡振有沒有傷藥。
“小傢伙,你受傷了?”
“不是,是它。”鄢月揚了揚手腕,那條蛇頗爲配合的昂起小腦袋,“嘶嘶”,算是打個招呼。
“啊,蛇!”唐何嚇得臉色發白,直接跳到袁成毅身後。
“膽小鬼。”袁成毅哈哈直笑,上前打量那條蛇,待看清那蛇的模樣時,瞬間跳得比唐何還遠,“丹碧蛇!小傢伙,你從哪兒弄來的?還不快把它扔掉,它可是毒蛇中的毒蛇,被咬一口立刻沒命!”
“額……”鄢月乾笑,“它不會咬我的,它很乖很聽話。”
“很聽話?”袁成毅探出身子,疑狐的看了眼鄢月,“這種蛇很少見的,但聽說它們頗具靈性,只要認了主便會對其言聽計從、生死相隨。只是,因太過兇悍厲害,素來難以被人馴服。小傢伙,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你怎麼讓它聽話的?”
“這個……可能我合它眼緣吧。”
“閤眼緣?”袁成毅幽幽一瞥,就這麼簡單?
鄢月輕咳一聲,笑道:“王爺,你也說了,這種蛇有靈性,或許它就覺得我順眼呢。好了,先別說這麼多,我給它擦擦藥。”
袁成毅看着鄢月給那條蛇處理傷口,忍不住又問:“擦完藥之後呢?你不會打算帶着它吧?你合它眼緣,我們可不合,萬一被它惦記上,就是咬破一點皮,這命也得搭上啊。”
鄢月想了想,直接問那條蛇:“你要跟着我麼?”
“嘶嘶……”
“那不許隨便咬人。”
“嘶嘶……”
袁成毅見一人一蛇如此順利的交流,臉上的表情像見了鬼似的:“小傢伙,你們、你們都聽得懂對方說什麼?你懂蛇語?”
“嗯……猜的。”
“……”
見袁成毅瞬間無語,鄢月輕笑出聲:“王爺,你別擔心,它不會咬你的,我保證。”
“你說的啊,萬一被咬了……”袁成毅頓了頓,嘴角一抽,“被咬了我也沒命再找你算賬。”
唐何也一副怕怕的表情:“嚴樂,你真要帶上它啊?”
“它要跟着我,別怕,我會看好它的。”
袁成毅斜睨了唐何一眼,勾脣笑道:“來來來,小傢伙,你繼續睡中間,天快亮了,趕緊再眯一會。”
“不要!”唐何連忙出聲,“嚴樂,你、你別睡中間了。”
“好,我到那邊睡。”
袁成毅嘿笑着,湊到唐何跟前:“怕不?本王陪你睡啊。”
“哼!”唐何白了眼袁成毅,沒有理會他……
有了這條蛇,一路上,袁成毅跟唐何都離鄢月遠遠的。不過相處了幾日,見這蛇確實乖乖的,很溫順的感覺,兩人便沒之前那般害怕,偶爾也會小心翼翼的逗它。
就這麼走走玩玩,他們來到一個叫百花鎮的地方。這鎮子不大,但鎮上的人幾乎都會養花。一到花期時節,鎮子裡便百花齊放,遠遠望去,猶如墜身花海,甚是美觀。這鎮子也因此得名百花鎮,每年都吸引很多人前來賞玩。
鄢月他們到的時候,最好的賞花時節已經過了,但去的也不算太晚,鎮子裡還是能看到不少花的。比如,他們住的客棧,後院就栽種了不少,風一吹過,隱隱有花香襲來。
因鄢月帶着那條蛇,袁成毅由此找到藉口,不與鄢月同睡,各自落個清靜安穩。
天微微亮,客棧裡便慢慢有了人聲,而後逐漸熱鬧起來。袁成毅伸着懶腰,推開窗子醒醒神,誰知正見院子裡,一淺色身影,在花間緩步走着,眼波流轉不停,似在賞花,又好似在聞花香。白淨的臉龐,在一片粉白的映襯下,竟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淺淺勾脣之際,瞬間柔和了分明的五官,也就此狠狠印入袁成毅的心裡。
似察覺到有視線投到自己身上,淺色身影擡起頭,一見袁成毅,頓時沒有好臉色,扭身便走。
袁成毅見狀,眉梢半挑,一個躍身,就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小唐唐,一大早就來這兒賞花,真是好興致啊。”
“說了不許這麼叫我!”唐何惱怒不已,這什麼破稱呼,真噁心!
“本王高興。”袁成毅微擡下巴,一副“你管得着嗎”的表情。
唐何咬牙:“你怎麼總是跟我過不去?”
“哪有?”袁成毅雙手一攤,很是無辜的說,“你看,本王也有給嚴樂取暱稱,哪裡是跟你過不去?”
“暱、稱!”唐何一字一頓的說,“他是你的人,我可不是!”話音未落,他瞬間想到那次的事,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袁成毅挑眉暗笑,順着他的話點頭:“對,你不是,不是。本王肚子餓了,去找我的小傢伙吃早飯咯,吃完帶他出去逛。”
唐何瞥了眼袁成毅離去的身影,冷哼,腳尖不停地擰着地上的泥巴,也不知自己哪來那麼大的氣。
吃過早飯,袁成毅便帶鄢月出門逛,鄢月順道叫上了唐何。一路上,唐何臭着張臉,袁成毅則不時拉着鄢月這裡看看那裡瞧瞧。鄢月心有察覺兩人不對勁,但也不多問,畢竟是他們之間的事。
街上,行人倒是不少。雖然花期快過了,但依舊有不少外來人前來賞花。不過,在見到鄢月一行人時,賞花頓時變成了賞人。
他們三個,袁成毅相貌還不錯,算是風流倜儻的俊公子一個。而唐何,清朗白淨,面容俊秀,也是個俏公子。至於鄢月,那柔美絕色的模樣,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嚴樂,他們都瞧着你呢。”唐何瞥了眼鄢月,眼底不由得暗了暗:果真不是一個等級的,他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等等,自己什麼時候在意起樣貌來了?一個男人,在意這個做什麼?
想着,唐何眉頭直皺,也沒什麼心思再關注街上的人。
“啪嗒”一聲,有人將自己的荷包扔給鄢月,緊接着,不少女子貼身的小東西朝鄢月砸來。鄢月嚇了一跳,連忙躲到袁成毅身後。
“她們這是幹什麼?”
“好像是這裡的一個習俗。若是姑娘看上了哪個人,可以先扔個貼身物件試試,看對方的反應。”
“哦。”鄢月咂舌,她知道華頌國因女皇掌權,女子可自由擇夫,但沒想到,這兒竟然還能這麼明目張膽的示愛。
突然,“啪”的一聲,一個雞蛋在袁成毅腦門處開花。滑滑的液體順着他的臉流下。
“爲什麼。”袁成毅抖着兩片薄脣,哀怨無比,“爲什麼他就是那麼多精巧的小玩意,本王卻是臭雞蛋?哪個瞎眼的扔的,本王要把他眼珠子挖出來!”
唐何回神,撲哧一聲,樂了:“說不定是個賣雞蛋的姑娘看上你了,順手就扔了過來。”
袁成毅嘴角一抽:“本王希望,有個掏糞的看上你了。”
唐何:“……”
這時,前頭傳來一陣喧鬧,不少人圍在那兒,不知在看什麼。
“小傢伙,走,我們瞧瞧去。”
待他們走近,便聽到一男人嬉笑:“哎,白癡,只要你把那餿水喝了,我們哥幾個,就讓你過去。”
“好臭,我不喝。小白說了,不是別人叫我做什麼,我就得去做,要想想,自己應不應該做。這水這麼臭,我不應該喝!”
“嘿,你這白癡,到底喝不喝?”
小白?這聲音好像是……鄢月身形一頓,連忙撥開人羣。只見一披散着頭髮、渾身髒兮兮的***在那,梗着脖子叫道:“不喝!”
這張臉,不是楚月青是誰?
鄢月頗爲震驚,走上前叫了他一聲。楚月青轉眸看向鄢月,愣了愣,隨即激動得將鄢月抱入懷中:“小白,小白,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