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月四小姐。”
鄢月秀眉暗蹙:天祁皇子?難道剛纔……
想着,她轉過身,只見天祁單手負於身後,緩步走來,月牙色的錦袍,在他的動作下,微微擺動。那勾脣淺笑的模樣,在濃濃夜色的映襯下,更覺溫雅,整個人彷彿從天外而來,飄然絕塵,透着一絲可望而不可即的朦朧感。
而鄢月,雖穿着簡單的黑衣,長髮高高紮起,可絲毫不影響那絕色傾城的容顏。特別是此刻在皎潔的月光下,白皙如凝玉的臉,更顯嫩滑,柔美天成的五官,更加立體。眉間一朵淡粉色蓮花型印記,使得其出塵的樣貌,更添一絲嫵媚。就如同初開的花兒,嬌豔動人。
天祁細細打量了一番,轉而輕笑道:“果真很美。”
鄢月微抿脣,想到那對男女,忍不住問:“我院子外頭的那兩人,可是殿下安排的?”
天祁點頭一笑:“月四小姐真聰明,知道他們是來助你出來的。”
鄢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天祁:“再怎樣我還是比不上殿下,沒想到殿下竟然能想到用這種方法來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
“月四小姐過獎了。”天祁輕勾脣角,眉眼處笑意盎然,“好了,你去辦事吧。”
鄢月張了張嘴,點頭離去。雖然她還有些疑問,但眼下救玉靈要緊。
待鄢月來到雲馨閣外時,發現四周多了七八個盯梢之人,聽其氣息,似乎與她院子外的是差不多的高手。她心下冷哼:對方還真是煞費苦心,連這兒都不放過。
幸好雲馨閣另有暗道通入,自然,乾和客棧也是。所以,他們之前發現被人盯上時,都沒太大的反應。
鄢月從暗道悄無聲息的進入了玉靈的住處。此時,如楓正守在牀邊,玉靈躺在牀上,氣息微弱,臉色青紫甚是駭人。
“宮主,你來了?”見鄢月出現,如楓眼眸一亮,眉眼間止不住的欣喜。
鄢月點頭:“玉靈情況如何?”
“屬下給他吃過解毒丹,並用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可眼下,快撐不住了。宮主,您快看看吧。”
鄢月上前替玉靈診脈,只覺其脈象虛浮,體內毒性已四下蔓延,恐怕再晚一點,就不行了。
“如楓,你在旁邊守着,我運功替玉靈逼毒。”
“是。”……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鄢月額頭上,佈滿了汗水,臉色,也變得暗沉。玉靈所中之毒,比上次天蘭中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不得不像上次那般,將毒過到自己身上。
“宮主,您還好吧?”如楓見鄢月如此,擔心萬分。
“我沒事。”鄢月暗暗吸了口氣,將過到自己體內的毒強行壓制,隨後開始運功化解。待得毒性弱了幾分,她便停了下來。如楓忙給她倒了杯水。
“這次,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怎的會去竹林雅苑,還跟大公主在一起。”
如楓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看着鄢月,將事情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遍。鄢月聽完,眸光轉冷:“看樣子,應該就是四皇子了。呵,真沒想到,這次竟是他設的局。而天蘭公主,終於開始助他了。”
“宮主,今晚之事,不僅是試探玉靈,更是試探宮主您。對方既有此目的,想來早已懷疑您的身份,那麼之前讓大公主馬車失控那次,會不會也是這個四皇子所爲?”
鄢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的猜測很有可能。畢竟上一次試探,我雖有可疑,卻不能就此認定。對方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完全說得過去。況且,能在我救天蘭公主之時,就開始懷疑我的人,心思必然比常人的更加細膩。而這個四皇子,看起來什麼都不太關心、一副溫潤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對他沒有防備。這種人,論城府心計,可比那些明面上陰險狡詐的人,要厲害得多。”
如楓撫了撫下巴:“如此說來,他豈不是比大皇子三皇子還要危險?”
鄢月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對了宮主,今晚一開始出現的那個黑衣人,說是想知曉玉靈的生母是誰,可恐怕不是衝着他來的,而是衝着您。”如楓突然想到這事,連忙告訴鄢月。
鄢月眸光淡轉:“怎麼說?”
“玉靈一直以來,幾乎沒有出過天玄宮,而這次出來,又是頂着您的樣貌,所以,屬下覺得,那個黑衣人要找的,是宮主您。”
鄢月眉梢暗挑:“知不知道是什麼人?”
如楓搖頭,嘆了口氣:“當時玉靈情況不好,屬下沒來得及細問。不過,他應該還會再出現的。還有,他今晚原本就藏在竹林雅苑,不知有什麼目的。”
鄢月心思微轉:“竹林雅苑可是皇家之地,他去那兒做什麼?”想來想去,沒有結果,“罷了,你這段時間多留心些,爭取查出他的身份。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這兩天你好好照顧玉靈。”鄢月看了看尚在昏迷的玉靈,“還有,不要再讓他與大公主牽扯不清了,小心惹出麻煩。”
“哦,屬下知道了。”
……
鄢月從雲馨閣出來,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暗自冷笑:四皇子,當初雖說知道他不像表面那般行事淡然,可也沒想到,懷疑她是雲馨閣主子的,竟然是他。
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與她孃親,會是什麼關係?
想着想着,鄢月只覺頭昏昏沉沉的,身子也逐漸有些無力。忽而腳下一軟,她就這麼栽了下去。
“月四小姐當心。”這時,天祁出現了,將鄢月穩穩扶住,“我看你臉色很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鄢月擡頭,望着對方那關切的神情,低聲說:“殿下,你今晚怎會知道我要出府,還特意派人來助我?”
“今晚竹林雅苑外發生的事,我知道,猜測你會有所行動,所以派人去月府看看,不想發現有人在監視你,便讓人弄了那麼一出來助你出府。”
“那麼,殿下可知今晚的事,是誰設計的?”鄢月緊盯着天祁,眼底幽光暗閃。
天祁微轉眸光:“我有猜測,但,僅此而已。月四小姐,我不是楚嵐國的,所以,他們的事,我不會去幹涉。”
鄢月垂下眼簾:“如此最好。不過,公主既開始偏向他,殿下覺得,我該如何?”
天祁眉峰微蹙,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鄢月:“月四小姐,你既答應了我,就不可反悔。何況,今晚我怎麼說也出手幫了你。”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鄢月暗自嘆了口氣:“我會遵守承諾的。”
天祁這才重新露出笑容。見鄢月精神不大好,忙說:“我送你回去吧。”
話音剛落,便覺身後有人出現。天祁目光微沉,扭頭看去,只見一黑衣銀面男子站在屋角上,眼眸幽暗的盯着他們。
“閣下何人?”
銀面男子沒有說話,只盯着他懷裡的人看。天祁心生警惕,一手扶着鄢月,一手準備好隨時出招。
此時,鄢月只覺腦袋愈發的昏沉,渾身漸漸的,竟有些發熱。她仔細看去,那銀面男不是穆珩青是誰?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鄢月正想着,只見對方一個躍起,朝她而來。天祁見狀,連忙帶着鄢月避開,雙腳輕輕點地,騰空而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穆珩青眯了眯眼,立刻追了上去:沒想到這天祁皇子,竟有這般高的功夫。他懷裡的人,容貌與那幅畫上的基本一致,且額頭也有蓮花印記,想必就是那個買雲雪蓮的女子,乾和客棧真正的主子。她的模樣,與雲馨閣的主子,太像了,他們兩個,莫非是兄妹?
鄢月感覺自身越來越不對勁,而此時穆珩青已追了上來。
不行,得讓天祁皇子離開,若是他們兩個打起來,讓他發現眼前的人是二皇子,會不會將其會武功的事告訴四皇子?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天蘭公主的哥哥,四皇子的大舅子。
想着,鄢月掙扎着要下來:“殿下,不要再跑了,他是我義兄。”
“什麼?”天祁詫異了好一會兒,“義兄?你還有義兄?”
穆珩青翻身落地,緊盯着鄢月:她搞什麼鬼?還有,她的聲音……好耳熟啊。
鄢月深吸口氣:“嗯,他是我在外結識的義兄。”說着,衝穆珩青眨眨眼。
穆珩青雖心有疑惑,但也配合,改了嗓音,說道:“你怎地這副臉色?可是受傷了?他是誰?”
“出了點事,他……他是我一朋友。”鄢月說着,轉眸看向天祁,“殿下,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跟義兄說。”
天祁面帶疑慮的看了看穆珩青,點頭離去。鄢月鬆了口氣,踉蹌了幾步,差點摔了。
“鄢姑娘?”穆珩青試探性的叫了鄢月一聲。
鄢月頗爲詫異:“你怎知我姓鄢?”
“我有派人去查。”穆珩青眉梢微挑,“你終於現身了。”
鄢月撫了撫額:“怎麼,你在找我?”
“我對你很好奇。乾和客棧是你的吧?雲馨閣……也差不多吧?”穆珩青微微眯眼,上下打量着鄢月:這女子究竟是什麼來歷,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