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無異議,奴婢宣旨了。”大殿上,一臉謙卑的內‘侍’在皇帝耳邊輕聲說着。
“朕無異議。”皇帝垂下眼眸,輕聲說着。
太監出來,展開聖旨站定,一本正經說:“聖旨下,滿朝跪聽”
這時,魏越領着全朝文武跪下,喊着“臣等恭聆聖諭”
太監徐徐展開讀着:“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魏越明政愛良,忠勤公能,內外臣工所同仰,特晉宰相,爵吳國公,許開郡國,吳郡爲之邑,欽此”
皇帝靜聽太監琅琅頌讀,只覺得‘胸’中氣血涌動,五內俱沸,宰相兼大司馬,就是軍政正式一把手。
再晉爵吳國公,這就是獲得了建國的名分,而朝廷南遷後,實際地盤就是古楊州,算下來就是吳越之地,這吳國公,豈不是讓神器授人?
雖然沒有賜九錫,封王,但是連吳郡都給了,也差不多了,想到這裡,心中涌出無數的委屈、痛苦、無奈、恐懼……
硬是忍着哽咽,不能成語。
“奴婢在這裡恭喜吳國公了。”當宣讀完聖旨,冊封魏越爲吳國公,內‘侍’將聖旨‘交’給魏越,謙卑的說着。
魏越高興的接過聖旨,列於百官之前,向上座的皇帝謝恩。
“謝皇上。”這時吳國公魏越,滿意磕頭起身,反正這跪拜也沒有幾次了,自他下定決心,已過去三日,這三日來,魏越將準備事情辦的妥當。
皇帝蒼白着臉望着下面,勉強令他們平身。
魏越此時站起來,站於前列,看向羣臣。
下面列立兩旁的文武大臣,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發生什麼事,這時見魏越威儀赫赫,面顯紫氣,個個心神浮‘蕩’,幾乎不能自制,都行禮:“恭喜相國,恭喜吳國公。”
不去看那些大臣圍繞在魏越周圍,皇帝在內‘侍’提醒下,迴轉內宮。
“恭喜吳國公,這就可以建國立制了。”走出朝堂,周吉迎接着魏越,笑‘吟’‘吟’的朝魏越一拱手。
魏越搖頭笑笑,沉聲說着:“先生笑話魏某不成?只是國公而已,何喜之有?”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不過是篡權的第一步罷了。
魏越前面出發,周吉和旬枸跟隨着其後。
“師兄,此事報與師父,相信老人家知曉後,會十分欣慰。”旬枸坐在馬車上,對同車的師兄說着。
周吉不置可否,旬枸見此,就知這是同意了。
回到府邸,本想直接去後院,讓雀鳥送信,府‘門’前聚集的一溜馬車,及等在‘門’外的諸位大人,讓二人只得將此事暫放一旁。
夜深沉,吳國公府,卻是燈火通明。
大堂廣排宴席,大批朝臣都參與,開懷暢飲。
魏越意氣飛揚,接受各人舉杯輪番敬賀,等酒過三巡,魏越就清聲說着:“孤‘蒙’皇上恩典,準建公國,按制,孤設官制。”
說着,魏越就站了出來,展開一張文書,這時,宴會賓客,都跪了下去。
魏越任命李思賢爲邑相,這實際上就是未來宰相,又任周吉、陶庚、郭明之爲參論,再任命六司員外郎和都事官。
又任命大將鄧國達、徐和海爲都督。
任命郭子明爲帳前親軍都都指揮使,任命王古德、錢遇忠、鄧張彪、華勝、陸仲‘玉’、陳本雲都爲都指揮使,頓時,到場的賓客,個個興高采烈,叩首聽命。
公國建立,就等於是建立新的中樞,個個歡喜。
“……以大將軍,不,吳國公之能,受此尊位實是理所當然,現在天下大‘亂’,唯有吳國公才能爲天下蒼生着想,壓制住天下之‘亂’……”李思賢受了邑相,帶着羣臣磕頭謝恩,又很是嚴肅的表態說着。
對於邑相的一番話語,羣臣紛紛附議。
有些人眼睛一亮,來到賓客的,並非完全是嫡系,有些人就是前來打探情報。
並非是魏越親信嫡系,太過重要之事,他們都是事後才知道,這本就讓他們感到無奈,今日殿上的突然事件,更是讓他們感到恐慌。
能躋身於朝堂之上,有幾個蠢笨?
就是沒有治國平天下的才華,但鑽營察言觀‘色’,卻是非常‘精’通,現在卻個個心裡有熟,個個高聲喊着,惟恐不讓人聽見自己的依附。
看此情況,周吉淡淡一笑。
宴後,羣臣告退出去,整個國公府就安靜了下來,周吉卻沒有走,被人喚了過會吳國公還要說話。
片刻,引到出內宅,這片‘花’園有着一帶蜿蜒溪水,轉過一處,眼前轄然開朗,一片開闊‘花’園,溪水流淌,以石板橋‘花’徑小路相通,佈局錯落有致。
南面流淌的小溪彙集成一個湖泊,看起來碧幽深暗,三條板橋在中間匯合,形成着一座小亭,匾額上寫着“見蓮亭”三個字。
周吉到了,先和吳國公見了禮,就站在岸邊留連觀景,覺得心曠神怡,片刻,幾個重要人物都來了,一起欣賞着,‘花’香伴着微風陣陣送來,清幽爽心。
片刻,魏越笑的問着:“物隨事移,情依事轉,這裡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清靜了,不能久呆。”
說着,轉過頭來問着:“我們進亭子說話。”
“是”各人都是心情愉快,說笑着過橋,到了亭子中,這時,正巧遠處有些音樂,各人都凝神靜聽,笙篁絲絃之聲綽約細若遊絲,讓人心曠神怡。
片刻,魏越就問着:“你說什麼是時候了?”
之前沒有決斷,自然遲疑,現在一旦決斷,就雷厲風行了。
周吉就笑的說着:“主公,您原本就是大司馬,大都督內外諸軍事、現在加宰相和吳國公,步伐並不快,以您的根基,只要七日,就可氣運穩固,坐穩了位置。”
“七日後,您就可以加吳王,賜九錫、假黃鉞、使持節、綜理萬機,不過這步上去,再上一步就必須等待一段時間了。”
“七日我還是等的起,就不知道這內外反應怎麼樣?”魏越嘆了口氣,說着。
這時,遠一點的軍師府內,有一隻小雀鳥,飛向高空。向着遠方飛去,雖是鳥類模樣,卻速度驚人,身形甚小,幾乎不被人所察覺。
七日後,朝堂之上,百官一起上書,陳述吳國公勞苦功高,齊齊請皇帝下得旨來,冊封吳國公爲吳王。
當時皇帝的臉‘色’,真是難看之極。
只能下得旨意,冊封魏越爲吳王,賜九錫、假黃鉞、使持節、綜理萬機,從吳國公到吳王,不過七日。
冊封吳王后,皇帝幾乎是被內‘侍’攙扶着,回得內宮。
封王的魏越微笑着接受百官朝拜。
所有人皆知,魏越已不甘於挾天子以令諸侯,而要脫離牢籠了。
按照大燕的規矩,非同姓不可封王,這就是明目張膽要篡位了,頓時,內外大譁,‘激’起千層‘浪’,一時間,暗流涌動。
浮白山脈,千巧峰頂。一隻翠綠雀鳥,在一座小型宮殿外盤旋。
宮殿內的一個密室內,面積極大,房間內瀰漫着淡淡霧氣,幾個盤膝而坐的人影,在霧氣中時隱時現,伴隨着是一個磁‘性’聲音不快不慢的指導。
突然,說話的人停了下來,對離自己不遠的一人說着:“華光,有人雀鳥傳信,你出去看一看。”
“是,師父。”華光站起身出得了‘門’。
轉過長長走廊,走出空無一人的大殿,擡頭觀看,果見一隻雀鳥,在上空盤旋鳴叫。
“小傢伙,下來。”右手擡起,掌心向上,雀鳥確認了,一頭紮了下來,直落到華光的手掌之中。
留下信箋,華光轉身返回密室。
“師父,給您。”將信直接遞給對面的中年人。
中年道人接過信箋,指尖光芒一閃,符咒落了下來,展開信箋過目一覽,不由一笑。
“師父,師弟傳回的消息?”華光忍不住問着。
“真是未想到,此二人真把這事辦成了。”中年道人笑的說着:“魏公已自立爲吳王,掙脫朝廷鎖鏈,以後就是逐鹿天下了。”
“魏越向來處事謹慎,當年接近就費了不少工夫,此時建制自立,又是何故?”華光猶疑的問着。
恆木這時開口說着:“前面得到消息,益州王弘毅已自稱蜀國公,別的藩鎮都有自立之心,在此時還執著於大將軍輔佐幼帝,就不是魏越了。”
“魏越已有讓我等進一步輔佐的條件了,就不知事到現在,天下氣運可有變化。”中年道人沉‘吟’着,想到這事,對衆人說着:“今日就到這裡吧,回去後勤加修煉,不可偷懶。”
“諾。”衆弟子齊聲應着,各自散去。
“恆木,你留下。”恆木要走時,被師尊叫住:“一會陪爲師出去。”
“是,師父。”恆木回着。
日已西落,峰頂被金‘色’籠罩住,二人站在峰頂,遠遠掃看着大片區域。
“恆木,你可看出有何變化?”最先開口,是中年道人。
“天下潛龍各起,戰爭不可避免。”恆木盯着,許久纔回答的說着:“各路諸侯都已現身,身爲吳王的魏公,也只是這天下棋盤中的一子,只希望最後,我們能成爲勝利一方,享其三百年氣數”
二人不再說話,目光注視着一片區域,只見原本沖天而起的黃柱,已經分崩離析,一股赤氣瀰漫,隱隱化爲一條赤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