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別後重逢

正平十四年一月, 南方已經是萬象更新、百花爭鳴, 懷荒卻還是萬物蟄伏、白雪皚皚的天氣。

未時,巡邏的軍士們沿着城牆查探一圈, 回到了營地換班休息, 帳篷裡煮了暖暖的酒糟, 老十倒了一大碗酒糟一飲而盡, 又酸又澀,但酒糟一入腹身上的寒意便驅散了,他喃喃道:“要是哪天再來一碗燒刀子就好了。”

老十說的燒刀子就是高度白酒, 酒的釀造要消耗糧食,謝知讓秦家提煉酒精是爲了軍事用途,並不是爲了單純的釀造白酒, 所以秦紘一直嚴格控制着白酒產量, 大部分白酒都出售給附近部落的酋長和貴族, 只留下少許作爲軍士們的獎勵。這些軍士們喝過一次白酒,就對白酒念念不忘,每次喝酸澀的酒糟時就想到白酒醇厚的口感。

“能有酒糟給你吃不錯了, 想當年我們巡邏回來, 連口熱水都沒有。”另一名老兵舒服的躺在稻草堆上休息。

“你們說將軍現在到南朝了嗎?”一人翻了個身問。

“應該到了吧。”另一人叼了根稻草說:“那些老小子真走運, 我聽說南朝那邊的女人各個水靈, 皮膚嫩得跟豆腐一樣。”

老十嚮往的道:“聽說那邊遍地都是金子,隨便搶一戶都能發財。”

一人嗤笑的說:“長安的小皇帝和那些廢物還想撇開我們, 沒了我們, 他們連皇位都坐不穩。”

去年開春, 樑朝皇帝突然揮軍北伐,皇帝派了幾個王爺去打仗,結果居然被樑軍打敗,這等奇恥大辱舉國譁然,皇帝將河南王、平陽王貶爲庶人,同時就緊急徵調秦宗言、獨孤雄爲主將再次南征。秦宗言去年十月率軍南下,相城離懷荒距離遙遠,這些中下層的軍人根本不可能第一時間知道軍情。

老十附和道:“可不是,可惜這次少主沒去,讓那小雜種佔了便宜——”

軍士的話還沒說話,就被人一腳踢翻,衆人驀地站起來正要罵人,看到踢人者一下萎了,一個個跟鵪鶉似地小聲叫着:“慕容軍將。”

來者是一位鬚髮半百、身量碩壯的老將,左臉頰上有一條猙獰如蜈蚣般的傷疤,慕容胡瞪着牛眼陰惻惻的問老十:“你剛纔說什麼?”

“沒!沒什麼!”老十哪裡敢再說胡話?他跪在地上自己扇自己耳光,“我胡說八道!”

慕容胡喝道:“都給我出去幹活!”

軍士們悶聲不吭的套上盔甲、拿起武器逃出帳篷。慕容胡訓斥手下,轉身回到大帳,大帳裡秦紘穿着一件黑色深衣看書,深衣也不是用華貴的錦緞織成,而是夾雜了棉花的苧麻衣,長髮用一條髮帶綁住,身上唯一值錢的大約就是腳上的牛皮軍靴。不過就這麼素淡的裝飾,都無法襯黯秦紘讓人心悸的俊美。

慕容胡見大帳裡只燃了一個火盆,連忙讓秦紘的侍童再搬個火盆來,“郎君怎麼也不多加個火盆?萬一受涼怎麼辦?”慕容胡絮絮叨叨的說,他是秦紘外公的族侄,也是當年柔然之戰中少有幾位活下來的慕容部族人。他向來受秦宗言父子信任,秦宗言喊他阿兄、秦紘喚他胡伯,但慕容胡始終恪守本分,以父子兩人的親衛自居,尤其是秦紘回懷荒後,慕容胡始終跟在秦紘身邊,是秦紘最信任的人之一。

秦紘沉默的任胡伯嘮叨,都已入春,營帳裡燒一個炭盆足夠,他怎麼可能會冷?

慕容胡嘮叨了一陣,對秦紘說:“少郎君,剛纔底下有人胡說八道,被我教訓了一頓。”

“他們說了什麼?”秦紘翻過一頁書頁問。

“就是說些大郎君的胡話,都被我教訓過了。”慕容胡告訴秦紘倒不是告狀,而是替老十他們打圓場,他不說秦紘也有別的渠道知道他們的談話,到時候就不是被自己輕輕踢一腳了事,這是要挨軍棍的。

其實慕容胡心裡也很鬱悶,去年春樑國同魏國交戰,向來孱弱的樑兵居然能打敗魏國,這讓大魏舉國譁然,領兵的兩位王爺被陛下貶爲庶人,同時陛下又緊急徵調他們六鎮大軍南下,意圖一雪前恥。

這本來是少郎君揚名的好機會,結果將軍不帶少郎君,反而帶上了秦紹那個小雜種,慕容胡心裡怎麼可能不鬱悶?不過他兵當慣了,習慣聽從命令,秦紘讓他約束底下人,他就約束,不讓他們說秦紹的閒話。

“他們覺得不服氣?”秦紘放下看到一半的書,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胡,他已經弱冠之年,少年時精緻五官已經徹底轉成男性化的俊美,即使邊關的寒風都沒有讓他容貌褪色,反而更增添了他英武之氣,按說像秦紘這樣的容貌在軍中是備受歧視和壓迫的存在,但秦家軍中沒有人敢對少將軍無禮,連背地裡都不敢亂說少將軍胡話。

當秦紘湛黑的雙眸似笑非笑望向慕容胡時,慕容胡心頭涌起了幾分膽怯,他悶聲道:“屬下不敢。”

秦紘對從小疼愛自己長大的慕容胡情分不同,他耐心解釋道:“胡伯,父親不帶我去相城正是看重我,我要是也走了,萬一外敵趁機入侵怎麼辦?”邊境從來不太平,這些年邊境並無大兵事,但小紛爭一直沒斷過,父親離開,若他再離開,邊境那些虎視眈眈的敵國肯定不會安分。

相城的軍功對他們來說只是點綴,懷荒纔是秦家的根本,他們不可能爲點綴拋棄家業。讓父親帶上秦紹是秦紘的提議,他這位長兄是天生的習武之人,哪怕從十多歲開始訓練,身體素質也比常人強悍許多,是天生的戰將,但想要獨當一面,還要經歷戰火考驗,相城這次攻擊正適合他。

慕容胡悶聲道:“可是萬一那狼崽子得了將軍歡心呢?”

秦紘莞爾:“大哥是父親的孩子,同父親親近也是正常。”秦紘是秦宗言親自教養出來的繼承人,習文練武無一不精,秦紘不覺得大哥能輕易取代自己,也不覺得父親看重別的孩子就是冷落自己,秦紘這點心胸還是有的。

慕容胡還想再勸秦紘,但想到少將軍素來心有成算,該懂的他都懂,也輪不到他一個粗人來提醒,他好奇的探頭看着秦紘手中的書冊,“少郎君你看什麼書?”怎麼還畫了這麼多奇怪的圓柱子和箱子,他第一次知道圓柱子和箱子還能這麼畫。

“阿妹新寫的算經。”秦紘微微笑道,提及謝知,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轉柔,“這本書寫的很好,以後你們學算經也可以先看這本書。”

慕容胡訕笑,“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是算了。”他知道秦紘說的阿妹只有一人,就是謝家大娘子,也就是謝夫人的親侄女,他沒見過大娘子,但是吃過大娘子送來的肉乾、烈酒,還有厚厚的棉襖,這些都是大娘子特地給他準備的,慕容胡咧嘴笑道:“大娘子聰慧仁慈,難道真像外人說的,她是仙姬下凡?”

秦紘並不願意聽到有人說謝知是仙姬下凡,向來仙姬下凡只爲歷練,年紀一到就會回到天界,這些仙姬回去的年紀往往不會很大,最多十幾歲就夭折,秦紘希望阿菀能長命百歲,“別胡說,阿妹是人。”

慕容胡道:“少郎君,大娘子今年也不小了?爲什麼還沒說人家?”慕容胡對謝夫人印象很好,愛屋及烏對時常給他們送禮的謝娘子印象很好,謝家爲什麼不給謝娘子說人家?要是少郎君能娶謝娘子就好了,比赫連鳳容那翻臉不認人的小丫頭好。

赫連鳳容是慕容胡看着長大的,本來覺得這孩子聰明漂亮,雖然身份低了些,但也勉強夠資格伺候少將軍。沒想這丫頭去了京城一趟,翅膀硬了,回來居然跟自己老子搶家產,硬生生的把赫連家的產業搶走了一半,還廢了自己的舅舅、氣病了生母、嚇病了庶母,天底下哪有如此忤逆父母、殘害長輩的人?這樣的人怎麼配服侍少將軍?秦家不可能讓這樣的女人入門。

可憐少將軍這些年爲了等她,身邊連個侍奉的人都沒有,慕容胡還曾擔心少郎君在軍營待久了,對女人不感興趣,結果見他對將軍派來侍奉他的兩個美貌僮兒也目不斜視,慕容胡就放心了。少郎君肯定是因爲沒嘗過女人滋味纔沒開竅,等知道女人的滋味就好。

“她還小。”秦紘也不知道陛下爲何一個接一個的納漢族高門貴女入宮,卻對阿菀置之不理?他這是厭了阿菀?秦家跟謝家再親近,到底是外人,他跟父親又都是男子,不好多打聽女孩兒家的私事,繼母不肯說,他們也不好問。

“我覺得也不小了。”慕容胡嘿嘿笑了兩聲,湊到秦紘身邊,滿臉猥瑣的正想提議讓秦紘去謝家提親,不想營帳外傳來軍士的急報,“少郎君,外面有商隊求救,說在二十里外遭遇狼羣。”

秦紘聞言立刻起身換裝,“立刻整軍出發。”

慕容胡說:“小事一樁,不勞少郎君你出馬。”

秦紘道:“不用。”一個冬季沒動,秦紘自覺手癢,打不打敵人,打狼羣也不錯。秦家軍集合速度很快,等秦紘換好盔甲出門,外面的軍士們已經列隊整裝,親衛將秦紘的馬也牽來了,秦紘翻身上馬,衆人如箭般衝出軍營。

懷荒是秦家的根基所在,秦宗言非常重視自家在當地的名聲,不僅嚴令軍士不許欺負當地普通百姓,就是附近百姓遭遇野獸攻擊,也可以來軍營求助,軍中會立刻派人去圍剿野獸,這也被秦宗言當成練兵的一種方式。

憋了一個冬天,軍營裡大部分人都無聊的要淡出鳥兒來,難得有送上門的動手機會,除了要輪值的,餘下所有人全部出動,五六百騎兵浩浩蕩蕩的帶着求救商人去救人,不知道的還以爲哪裡又起戰事。

騎兵們速度很快,從商人來求救,到趕到目的地,前後只用了一個多時辰,但他們達到的時,事情已經差不多結束,倒不是說被狼羣攻擊的商隊全軍覆滅,而是已經有人在救援商隊了。救援的人看打扮像是商隊的侍衛,但是看他們的年紀和出手就覺得這些人非常可疑,

首先這些侍衛大部分年紀很輕,年紀在十五六歲到二十歲不等,雖然沒穿制式的軍甲,但每人一身皮甲也不比鐵甲遜色,他們各個神情冷漠,身負弓箭,手持長|槍,配合十分默契,兩人一組,一人用繩索套住跳躍的狼,一人立刻長|槍|刺出,將灰狼一|槍捅個透心涼,然後長|槍一甩,將狼屍甩到一旁。

一旁的狼屍幾乎快成山了,被圍困的商隊衆人一個個臉色灰敗,而這些侍衛大部分神色不變,他們不僅殺狼時神情冷漠,就是同伴受傷,他們也沒有動容,只是掩護同伴去後方療傷,受傷的人也全然不像自己受傷,漠然的任由同班替自己療傷,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秦紘眉頭微皺,這隊侍衛肯定不會是商人護衛,也不像是普通軍士,反而有點像家族死士。當他看清那些人療傷用品時,他神色轉爲凝重,他們居然用酒精清洗傷口,這是隻有阿菀和他們才知道的秘密,這些人是誰?

秦紘一擡手,率先一箭將一頭灰狼射穿,軍士們也紛紛開動,爭先恐後的狼羣頃刻就被滅殺。殺狼完畢,親衛們不用秦紘吩咐,便團團將商隊圍住,秦紘對着被侍衛們始終嚴密圍護着的駝車拱手道:“在下步六孤紘,懷荒鎮軍主,敢問尊駕何人,來懷荒鎮有何貴幹?”

許是一開始帶有偏見的緣故,秦紘看這輛駝車也覺很可疑,它跟尋常的獸車都不同,這是一輛六輪獸車,車廂格外寬闊,因此用了六頭壯年駱駝來拉車,秦紘狐疑的暗想莫非是某位西域豪商?可哪位西域豪商能養出這麼一隊訓練有素的侍衛?西域豪商的護衛或許身經百戰、身手矯捷,但絕對不會像這些侍衛這般訓練有素,他們絕對只有軍營才能訓練出來。

秦紘話音剛落,車廂裡便傳出少女嬌柔之極的聲音,“五哥是你嗎?”聲音不大,卻如珠落玉盤,聽在耳裡,讓人覺得有說不出的舒服。就算是慕容胡這般的粗人,聽到這聲音都忍不住心頭怦怦直跳,只想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聲音。

秦紘臉色微變,除了自己庶妹,天下只有一人會喚他五哥,他試探的叫着:“阿菀?”

駝車厚重的簾幕被人緩緩掀起,隨着簾幕的掀起,一名素衣少女出現在衆人面前,衆人只覺得呼吸一窒,原本吵雜的荒原一時寂靜無聲,只聽得見寒風呼呼刮過的聲音。衆親衛和遇險的商人皆張大嘴,目不轉睛的看着素衣少女,不敢相信天下居然有如此美麗的少女。

少女由人扶着緩緩下了駝車,她上前走幾步,仰頭對秦紘微微一笑,“五哥。

這一笑如百花綻放、萬物春回,此時已近酉時,夕陽西下,天幕光線暗淡,可少女這一笑如耀日初照、明月舒光,奪人目精。秦紘完全忘了自己該有什麼反應,腦中一片空白,只聽見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他當年讀《逍遙遊》時曾讀過一段“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他當時就想這樣的神女也只有在書中存在,可現在看到謝知,方纔知道原來世間也有神女。

謝知見秦紘沉默不語,心中暗奇,五哥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她頭微偏的看着赫連鳳容,她跟五哥自五歲以後就沒見過面,他認不出自己不奇怪,可他還認不出阿容?

赫連鳳容心中冷哼,什麼認不出來?分明就是看呆了!她上前給謝知披上輕軟的羊絨披肩,披肩從她頭上蓋下,遮住了謝知大半容貌,這才讓失神的衆人漸漸回神。

慕容胡合上張大的嘴巴,嚥了咽口水,心裡暗想這就是謝家大娘子嗎?果然是仙姬下凡才有這樣的容貌。他本以爲自家將軍夫人已經是天下第一美人,沒想到她侄女居然更美。慕容胡沒見過謝知以前,還想讓少郎君娶她,見過她以後就不想了,這樣的美人兒就該綺閣金門、錦衣玉食的供養,怎麼能來他們懷荒這般艱苦的地方?就是將軍夫人,他都覺得她待在這裡太委屈。

秦紘這時也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居然沒有接到任何謝知過來的消息,又見四處橫陳的狼屍,秦紘心裡難得有後怕的感覺,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沒及時趕到、要是攻擊他們的不是狼羣而是別部蠻軍會有什麼後果。他沉聲問謝知:“你怎麼會來這裡?”

謝知微微仰頭的說:“我是來看阿孃的。”

秦紘這才發現謝知臉色雪白,連脣色都極淡,即使披着輕軟的羊絨斗篷,都有弱不勝衣之感,忍不住憐意大生,他暗惱剛纔語氣太過嚴厲,他一面讓赫連鳳容扶着她回駝車,一面溫聲道:“既然想來看母親,爲何不給我傳信?我也好來接你?”

謝知道:“我也是一時興起,想着五哥公務繁忙,也不好叨擾你。”謝知不覺自己需要秦紘來接應,甲一伯伯給自己訓練的親衛,身手也不比拓跋曜給自己羽林軍差,秦家的精兵總不能遠超拓跋曜的親衛吧?謝知唯一高估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她原想自己始終堅持每天鍛鍊,長這麼大就沒生過病,身體棒棒的,就算出遠門也不怕生病。

可惜她太高估自己這輩子這嬌生慣養的身體,當初到了武川謝知就覺得自己要累倒了,可是想到阿孃,她還是堅強的撐住,一路往懷荒趕來。不過在遇到秦紘前,她一直躺在駝車上,即使遇到狼羣也不曾起來,她覺得親衛和阿容能處理這種小事,但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郊外提前遇到五哥。

謝知偏頭對秦紘笑道:“五哥,你接到商隊求救,就趕來救人了嗎?”想不到繼父的軍隊這麼好,謝知對秦家軍的印象更好了。

“對。”秦紘慶幸道:“幸好我趕來了。”不然阿菀的容貌被外人看見,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麻煩,秦紘不敢想象謝知被人冒犯,哪怕是受驚都不行。

謝知何等聰慧,當然能聽出秦紘的言下之意,她璀然笑道:“我是知道五哥才露面的,不然我纔不露面呢。”謝知以前在京城時長輩常誇自己漂亮,長大以後就是連祖父都說她挑了父母的優點長,謝知看銅鏡裡的自己也覺得自己很美,可誇自己的人只有家裡的長輩,外面走出去所有人都只說自己長得好,再沒別的誇獎。

要知道跟自己同齡的小貴女們再不濟也會有幾個追求者,就是宮裡的宮妃如林季華、王明姬等人都會有宮廷詩人寫詩詞讚美她們的美貌和儀態,就她都沒有!這讓謝知很多次都懷疑銅鏡是不是自帶美顏效果?不然她怎麼覺得銅鏡裡的自己這麼美呢?就沒外人誇自己呢?她前世就夠美了,她這輩子比前世還要美,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一看就是青春無敵美少女!

京城給了她深深的打擊,等到武川鎮,她倒是有追求者出現,可謝知依然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憂傷。因爲追求者是獨孤雄的兩個兒子,一個比自己小好多歲;一個年紀是比自己大,也可大太多了,還妻妾都成羣,他就不先拿銅鏡照照自己嗎?

謝知想起這兩人就心中抑鬱,難道自己是招爛桃花的體質?確定阿耶只是裝病不是真病後,她就收拾行李來懷荒看阿孃,再待下去她會忍不住讓暗衛套麻袋揍人。怎麼說他們也是阿耶上司的兒子,她小叔的舅兄。這會聽到五哥都覺得自己美,謝知心情頓時好轉,男大十八變,五哥也變得更俊美了,果然要帥哥誇自己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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