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將之後,大軍出征,朝野上下皆爲北疆之戰忙碌着。錢塘水患,趙鈺派了得力之人前去治理,倒是暫無大礙。這一年收成也還好,轉眼又要立冬,還是一個暖冬,天佑大同。
然而後宮和王府裡卻並不平靜,吳王后將沈靜淑着到了宮裡,耳提面命一番,更是爲她置辦了嫁妝,不日將爲趙元項迎娶側妃。
趙元項原本除了許嘉杏還有一位側妃,那位側妃雖然出身高貴,卻是與世無爭的性子,後來父母相繼去世,族中又人丁單薄,她索性吃齋唸佛,與世無爭。
後來許嘉嵐先收拾了許嘉杏,又將王柔逼迫到那般地步,那位側妃自知是加重一脈的獨苗,惜命的很,索性求了大歸,沒幾日便索性做了居士,自請和離。
許嘉杏真正是春風得意,縱使突然來了一個沈靜淑,她也依然是項王側妃,等到她徹底收拾了王柔,再認回兒子,正妃之位簡直就是唾手可得。
吳王后卻是囑咐着沈靜淑:“許嘉嵐這個女人絕不簡單,當初若不是本宮惦記着她肚子裡的宏寧,哪裡會容她。阿柔是個不中用的,本宮可就指望你了。你是本宮的侄女,若是你爭氣,他日元項登上大寶,自當立你爲後。”
“娘娘,臣女何德何能,當不得如此大任。”沈靜淑靦腆地道。
吳王后笑道:“當得當得,你的性子本就沉穩,心又細,你只需明白,吳家和沈家的榮辱將來都繫於你一身了。本宮老了,將來這後宮都是你的天下。”她握着沈靜淑的手,“你可知道阿柔她錯在何處了?”
“恕臣女妄言,項王妃太過軟弱,對着殿下又不知投其所好。”沈靜淑謹慎地道,其實她心裡還有一條,就是不該把本就一心一意對她好的人都得罪光了。
吳王后道:“這頭一項便是她不知分寸,不知進退,沒有那麼的本事,就不要想着立刻就能拒地於千里之外。她也是出身大族,她的父親也是有姬妾的,何嘗沒有幾個合心意的人,可她偏偏就看不透這個道理,不懂得忍讓。本宮也不是讓她一味地忍讓,只是發難總要等到合適的時機。少年夫妻老來伴,那些鶯鶯燕燕的能新鮮幾年,等到合適的時候收拾了就是。”
“娘娘教誨的是。”沈靜淑道。
吳王后又道:“她還不該得罪許嘉彤,親者痛仇者快,最後那個粗枝大葉的馬琴歌也都不理她了。不過這個許嘉彤的確不簡單,又知道本宮那麼多事,是留不得的。索性她和阿柔已經不和了,除了也就除了。再有,這阿柔,本宮也要叮囑你,將來縱使你做了那位子,也要善待於她,她畢竟是王大人的掌上明珠。”
沈靜淑應了,羞羞答答地備嫁去了,她身負沈氏一族重擔,又走了吳王后這條路子,她入項王府的事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是許嘉彤……她另有主張,平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趙元項是吳王后的兒子,吳王后自然要傾盡所有的幫他登上大寶。而她沈靜淑先是沈家的女兒,纔是吳王后和吳家的侄女,她要爲沈家掙一份富貴,可也要保沈家的平安。
趙元慎和趙元項之間的爭鬥究竟誰贏誰輸,都還沒有定數。萬一是趙元慎上位,她可不想讓沈家徹底地跟着吳王后這艘船沉了。
而這時候許嘉嵐也有了新的玩樂,她如今春風得意,在府裡爲所欲爲,連王柔都被她氣得在寢殿裡直哭,何況是去折騰一個瘋子?
沒錯,許嘉杏瘋了,就在一個雨夜,她把自己的頭髮抓散了,甚至還抓掉了一塊兒頭皮,臉上也抓了好幾條血痕,衣裳也散開了,成日裡不是喃喃地說着誰都聽不明白的瘋話,就是不停地吵鬧,還說要到宮裡當娘娘去。
許嘉嵐早就恨透了她,隔三差五地帶着丫鬟到囚禁着許嘉杏的廢院去,有時候還帶着鞭子、家法之類的東西,逗弄許嘉杏的時候,稍有不順意,就對着許嘉杏一頓收拾。
“咦,杏脯……我要吃,我要……”許嘉杏跳起來搶丫鬟手中的杏脯。
“看,在那兒呢。”許嘉嵐抓起一把,揚了一地,“你要就去撿,不,趴在地上吃。”
許嘉杏嘗試着去撿,許嘉嵐上前去,一腳踢開她的手。許嘉杏又要去撿,許嘉嵐就上去把她的手踩住了。
“趴着吃,像狗一樣。”許嘉嵐嬌笑着命令着。
“吃,吃,好吃……”許嘉杏目光如瘋子般詭異,趴在地上把那些杏脯帶着地上的塵土一起吃了下去。
許嘉嵐大笑,一手勾起許嘉杏地下巴道:“一個賤人生的庶女,也敢和我爭,還敢勾\/引殿下,瞧瞧你自己的樣子,你也配?最後還不是落到我的手裡,你也算是值了,有我母親給你陪葬。我讓你活着,都是給你面子了,等我玩兒夠了,就送你下去陪母親。”
許嘉杏什麼都不明白似的仰頭看着她,傻呵呵地笑,那些侍女上來推搡她,她也只是笑鬧似的推了她們幾下。
“許妃,您看讓賤人吃這個可好?”有個侍女送上一塊兒餿了的生肉,扔在地上。
許嘉嵐掩住鼻子,剛要責罵那侍女,卻見許嘉杏撲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咬着那塊兒生肉,還一個勁兒地說好吃。
許嘉嵐大笑:“有的吃就不錯了,從前在府裡的時候,你也不過是吃我的剩飯。”她轉身對身邊的侍女道,“聽說沈靜淑也要入府了,我也將被冊爲側妃,與她平起平坐。從前那位側妃是個不中用的,如今殿下一下子多了兩位新側妃,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
“可是……許妃您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勞累。”那侍女道,忽然她明白過來,“新來的沈妃是王后娘娘的侄女不假,可您肚子裡可還有小王孫呢。”
雖然這些人都不知道趙宏寧實際上是許嘉嵐所出,可他們都知道許嘉嵐如今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就算是個女兒,將來也一定能生兒子,又是如此得寵,巴結她,富貴榮華可就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