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要麼讓王上給我們馬家丹書鐵券,世襲的爵位,要麼就讓盛王殿下還朝之後,迎娶我妹妹馬琴歌,將來讓我們馬家也成爲後族。”馬勤連志得意滿地道。
如今王軍孤軍深入,若是後面的兵力和軍需的補給跟不上,只會造成更大的死傷,甚至趙元慎都未必能活着回來,他就不信趙鈺會不答應,敢冒那個險。
“是啊,等到馬家和大公子飛黃騰達,也好大展宏圖,馬家的人絕不比王家、吳家的差。”那些將士們附和着、議論着。
這些人都是馬家的府兵,只要馬家得勢,他們也一樣會雞犬升天。
馬勤連志得意滿,彷彿富貴已在眼前,他彷彿看到了,趙元慎還朝登基,馬琴歌成爲大同國後,而他自然就是國舅了。
等到那時,他有了富貴榮華,又得了重要,定當會在沙場上建功立業。其實也不必他真的上戰場,他可是金玉一樣的人,哪裡能被瓦礫和粗瓷碰?跟着主將混個戰功也就是了。
窗外,沐休在家的馬琴歌聽到這一切,張大了嘴,她捂住嘴,施展輕功,在府裡下人們的小院間穿行了一陣,從後門繞了出去。
馬琴歌在外面的客棧住了一夜,第二日宮門一開,她便進宮去。她本是想直奔趙鈺那兒去,可是快到地方的時候又忽然停住了。
馬勤連的行爲行同謀逆,茲事體大,可是一來馬勤連是她的兄長,從小對她照拂有加,讓她大義滅親,她還是很不忍心的。再者,馬家世代忠烈,馬勤連這樣的畢竟是少數,不然馬卓也不可能壓制他們這麼多年,可若是就這麼把事情捅了出去,那些無辜的人卻要被牽連。
馬琴歌一向敢作敢爲,但是這一回她遲疑了。謀逆是要誅九族的,就算趙鈺念在馬卓往日的功勞,不追究那些無辜的人,馬卓愛惜一生的家族名聲也毀去了。
馬琴歌頭一次遇見這樣的難事,她長嘆了一聲,去找許嘉彤拿主意。既然馬勤連在馬卓身邊安插了眼線,那趙元慎就危險了,無論如何要先將趙元慎保住。
可是馬琴歌卻是撲了個空,許嘉彤一大早就出了宮,只是她一路先來找趙鈺,才和許嘉彤錯過了。
許嘉彤這時也很是不適,一大早的,就接到項王府的邀請,說是王柔擺宴,請她過去和許嘉嵐姐妹相聚。她聽了這說法就覺得奇怪,王柔如今被折騰的焦頭爛額的,哪兒還有心情擺宴?分明就是許嘉嵐在作怪。
許嘉彤不想去,可是偏偏來請的人還去請了吳王后的懿旨,她是不得不從。她是真心不想看到許嘉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也不知道又折騰出了什麼花樣,居然還請了沈靜淑。
一進項王府,許嘉彤就被幾個相迎的侍女圍住了,她們開口閉口的都是許妃如何如何,絲毫沒有提過王柔,也絲毫不忌諱許嘉嵐還沒有正式冊封。
許嘉彤一路冷笑着往裡面走,路上遇見了沈靜淑,二人見了平禮,許嘉彤笑道:“聽說你跟項王殿下定了親,這個時候過來,也不怕忌諱。”
沈靜淑有意與她交好,主動上前道:“王后娘娘懿旨,我也不能不從不是?你一會兒就坐我旁邊,咱們兩個也好說說話。”
許嘉彤和許嘉嵐交惡,宮裡人盡皆知,沈靜淑此舉無疑是想護着許嘉彤,許嘉嵐總不至於在她眼皮子底下亂來。
許嘉彤笑笑,沒說答應,也沒有不答應,既然已經和吳王后撕破了臉,就沒有全然信任沈靜淑的道理。
“我看這筵席不像是項王妃辦的,倒像是許妃的手筆,老實說,她能有今日,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沈姐姐將來可要小心了,尤其是她又先了你一步,有了子嗣。”許嘉彤提醒着。
許嘉嵐的事,她很清楚,沈靜淑即便是盡心打探了,也比不上她熟悉,至少她要像沈靜淑表明,她是有用處的。
沈靜淑果然接過了她的好意:“我與妹妹更好相與,是當初貴選時的情誼,自然深厚。”
筵席自然是無比奢華,趙元項被許嘉嵐哄得高興,早就發了話,什麼都用最好的,這場筵席的規格也已超越了正妃的規格,更不要說側妃了。
果然王柔沒有列席,許嘉嵐徹底成了這場筵席的女主人。王柔若是來了,應當坐於上首處的正位,可她沒有來。許嘉嵐只是形式上的避讓了一些,在正位略微偏左的地方坐了,華衣錦服,好不氣派。
許嘉嵐自幼坐着這樣的準備,行事倒是頗有儀態,王府的姬妾都是見風使舵的,對她也自然至少是面上恭敬。
“許妃懷着身孕,身形還是這般婀娜,難怪殿下寵愛。”
“是啊,許妃真是好福氣,懷的一定是個小王孫。”
“你這話可就說錯了,許妃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許嘉彤看了上去,淺淺地笑道:“許妃有孕,我自要敬上一杯,只是王上那兒還有事要做,不能耽誤太久,我坐坐就要回宮去了。”
“四妹妹,你這急躁的性子怎麼不改改,隨着筵席還沒開始呢。你是不是覺得我只是側妃,不配主持這樣的筵席,失了你的臉面。”許嘉嵐道。
許嘉彤笑笑:“這倒不是什麼臉面不臉面的,除了沈姑娘,你請的都是項王府的姬妾,你覺得我做在這兒合適麼?”
言外之意,這分明是你們內廷的小聚,若是還請了旁的族人或是其他人家的閨秀也倒罷了,偏偏只有她最突兀,這也不知道是哪一家擺宴的規矩。
沈靜淑笑着打圓場道:“這不是有我陪你麼?一會兒我和你一道回宮。”她看向許嘉嵐,“我們都是宮裡的人,有些差事耽誤不得,還望許妃見諒。”
許嘉嵐冷哼了一聲:“還是看歌舞吧。”
這先上來的幾個都是例行的歌舞,很是盛大,舞姬都是王府裡養着的,琴師恐怕除了宮裡全西都都找不出這樣好的了。可是在場的人卻都無心欣賞這一切,四周瀰漫的火氣,讓她們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