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林玲的心裡所思很是複雜,這裡哪裡還是以前那個荒涼的山谷?只是谷外便有一個幾千人的大營,遠遠向谷內望去,谷中房屋林立炊煙渺渺,張燈結綵競是喜氣洋洋。谷外的大營中間是一塊兒橫豎數百米的空地,空地之上圍滿了一些漢子。這些漢子體格雄壯,滿臉的彪悍難馴之色。他們分成兩幫正在激動的相互喊着什麼。
林玲一行十幾人靠近了想要仔細的看看,卻被營外的衛兵攔了下來,只好站在遠遠的觀看。這時,只見一個黑黑的巨漢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大聲喊道:“兄弟們給我閉上你們的鳥嘴,讓我黑牛說兩句。”這個黑大個兒嗓音洪亮,林玲等人站在幾百米之外還能聽的清清楚楚。這人好像在其中很有些威信,兩幫人立時便靜了下來,這個黑大個環顧了一下不由一笑,笑容中很有些自得之意,接着說道:“我說句實話,若論氣力和單打獨鬥,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他媽的要說打羣架,我承認我們打不過你們這些狗孃養的。”這時廣場之上人人聽的聚精會神,除了這個黑大個的聲音竟是一點的聲響也聽不到,遠遠看去,這個黑大個竟然憑空生出了幾分的威勢。
這時他又接着說道:“不如這樣。”說完洋洋得意的頓住了話頭,這時兩幫人中有脾氣急躁的已是破口大罵,黑牛你個龜兒子,別他媽的賣關子,大夥都等着呢。
這個叫黑牛的漢子也不以爲意接着說道:“我們統領說了,今天過年,除了那三十四個不是人的其他的人可以不用禁酒,不如你們挑出一些能喝的,和我們拼一拼酒量,最後能站直了腰桿的就是贏家,你們看我的主意怎麼樣?”
周圍的漢子都愣了一下,接着轟然叫好,“還是黑牛大哥有辦法,這半年嘴裡可是快淡出鳥來了。”“他媽的,來就來還怕了你們這些龜兒子不成?”………..
場上頓時嘈聲大起,林玲在遠處聽了,也不禁莞爾,不想這個叫黑牛的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緊接着心下又是一凜,自從革蘭人進山之後,這個山谷已成了各方勢力的禁地,卻不想只兩個月的功夫不到,這裡就聚集了這麼多的人,只看這大營中的人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之下,人數明顯多出很多的一幫人都隱隱的聚成一隊一隊的,一看就知道是久經訓練之士。而另一幫人雖然站的鬆鬆散散,但是每個人之間必定都留出一定的距離,而且個個站的筆直,在氣勢上竟然不輸於對方半點。
這一發現讓林玲直皺眉頭,她旁邊的藍叔看她臉色難看,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人數比較多的看來是正規的大宋軍人,只是不知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人數較少的是以前的山匪,但是卻又有不同,看來是經過了一定的訓練所至,這次看來我們要見的人不簡單啊。”
林玲剛要說話,卻看見進谷通報的漢子徑直向自己一行人走了過來。這人來到跟前衝藍叔一報拳道:“我們統領叫你們進去。請跟我來。”說完,也不待他們答話回身向谷內走去。
林玲心下大怒,哪個新進煙雲山落草的不是先到萬劫寨去拜拜山門?這人不去也就罷了,自己親自來到他的地盤,這人卻只派了個守衛叫自己進去,連迎一迎都省了,這個守衛竟然還如此的無禮,當真是欺人太甚。於是臉色難看的跟在面帶微笑的藍叔後面向谷內而去。
進得谷內情形又不一樣,房屋皆建在山谷兩旁雖然一看就是臨時搭建,倒也整齊。中間一條大路能容十幾個人並排走過,這時大路之上人來人往剎是熱鬧。這些人中既有滿臉忠厚一看就是隻知道幹農活的莊稼人,還有滿臉橫肉,目射兇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的傢伙,但是這些見面卻是都滿臉的笑容,相互還打着招呼,相處和諧,偶爾還能看見一羣孩子追逐打鬧着跑過身邊,但是卻沒有一人對他們一行人的到來表示驚奇。
林玲等人暗暗稱奇,雖然這裡遠遠比不上萬劫寨繁華,但是這裡三個月以前還是荒無人煙之地,現在哪裡還能看得出來?他們卻不知道這都是李村長的功勞,這些山中的盜匪初來的時候確實一個個桀驁不馴,但是在張棄的規矩立起來之後,到也老實了許多,但是心裡卻未必心服,還是李村長出面叫所有的村民幫助這些人建好了房屋,又送了一些日用的東西,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盜匪之中並沒有什麼窮兇極惡之人,對這些村民的舉動很是感激,之間的關係自是處的很好。
一路無話,林玲等人終於見到了張棄。進得屋來,衆人又是一愣,不是因爲別的,卻是因爲這屋裡的擺設實在能稱得上寒酸兩個字。屋中一桌一椅,再就是一張能睡的下四五個人的大牀了。
藍叔心中對這裡的主人的評價又是高了許多,身爲一寨之主能夠如此的簡樸,可真是難得,這要是在軍中,必能得到士卒衷心擁戴。
再向這裡的主人望去,只見一個普普通通的漢子坐在屋中唯一的一張椅子之上冷冷的看着衆人,他的旁邊卻是站着一個神色威嚴,傲態畢露的年輕人。衆人一時拿不準這兩人到底哪個纔是主事之人,都是一陣的沉默。
卻是那個威嚴的年輕人先開了口,道:“這是我大哥張棄字寒山,你們要見我大哥不知又有何事?”說話間帶的那種頤指氣使之勢呼之欲出,他本就是皇家貴胄,就是朝廷的一品大員見了他也是執禮甚恭,更何況對着這些他眼中的土匪了,要不是有張棄在場,他這時已經是疾言厲色了。
林玲也算是見過一些大場面的人,一看這人的神態就心下暗道,這人神態之間滿含貴氣,要是在山下遇到一定以爲是哪家的公子出來遊玩,這樣的肥羊一定是要劫上一票的,只是不知爲何到了煙雲山上來落草爲寇?再看他嘴中所說的大哥,卻是一句話也不曾開口,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衆人,這人的目光也怪,先是從手腳看起,再就是腰腹,然後才轉到人的臉上,被他看了一眼之後,卻是覺得渾身冰冷,好像被這人的眼神穿透了一般。心下不禁暗暗吃驚。
這時藍叔卻是躬身一禮道:“我們此來是代表我們萬劫寨大當家的來向寨主表達一下我等的敬意的。”他見開口說話的李燁臉上露出疑惑之意,又接着說道:“革蘭人,禽獸也。寨主以一人之力將來犯的革蘭狗賊殺了個乾淨,我等甚是欽佩,我們寨主說了,雖然我等在這煙雲山中行那盜匪之事,但是我等到底是大宋之人。革蘭人狼子野心,所過之處屍山血海禽獸不如,寨主此舉大長我等的威風,所以希望與寨主結成盟友,共同進退。”
說完向身後一指,道:“這是我們寨主的一點兒心意,還請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