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裡,靈谷顆顆飽滿,谷尖沾着露珠,在霞光下晶瑩剔透。
這一批靈谷又快要成熟了。
地頭,水瑤拉着長憶小聲道:“我昨日裡準備去尋你,見到那個慕瑤帶着個婢子在西苑門口,我看她不似平時柔柔弱弱,站在那臉色倒有幾分狠厲,說有法子對付你。”
長憶皺眉撇嘴:“我就曉得她不是個省油燈。”
水瑤又繼續道:“我便偷偷跟着她去了春逸苑,躲在苑外那棵大樹上,想聽她說什麼,一開始就是那兩個婢子嚼舌根,說你與師父有……有……哎呀,反正就是那個意思。”
長憶嘻笑着在水瑤肩頭拍了一掌。
水瑤推她一下道:“你聽我說完,後來慕瑤出來了說要煉製什麼兩相宜,好像是用來對付你的,兩相宜是什麼?”
長憶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兩相宜嗎,沒聽說過,我一會回去問你師父。”
水瑤笑着跑了:“什麼我師父,那是你師兄,你夫君。”
長憶追着她道:“你再說今日回去便讓你同疊羽拜堂成親,這麼想要夫君!”
葉燕嬌紅衣嬌俏立在那道深深的壟溝邊,冷眼瞧着在靈田間與水瑤嬉戲打鬧的長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她猛地伸腳踹了一下旁邊的那隻灰撲撲的狗。
那狗吃痛“汪汪汪汪”的慘叫起來,長憶與水瑤停下腳步,往壟溝那邊望去。
壟溝對面靈菜地上那灰撲撲的狗夾着尾巴慘叫,長憶一眼就認出了正是黛碧所變的那隻,這麼多年了這狗還是這般模樣,一點都未變。
一葉說的不錯,火靈果然派人尋回了這隻狗。
葉燕嬌斜睨着長憶:“多笑會,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長憶曉得打蛇打七寸,對付葉燕嬌就得踩她的尾巴,九念纔是她的痛處,長憶輕笑:“不怕,我師兄定然會護着我!”
九念與長憶的事,在大言山洞府基本都是半公開化了,葉燕嬌自然有所耳聞:“就怕哪怕是天君到時候也護不住你!”
她心中有氣,又踹了那隻狗一腳道:“這狗是誰你心中有數,等它再變回人身……哼!”
長憶心思聰慧,若是火靈長老有能耐將黛碧恢復成人身,那此刻站在壟溝對面的就不應該是一人一狗了,而應該是兩個人。
長憶不屑的輕哼:“那你倒是先將它變回來啊!”
那狗在對面衝着長憶狂吠,若不是面前這條壟溝又深又寬的,它估計要撲過來咬長憶了。
長憶蹲下來遙遙看着那狗的眼睛:“黛碧,這麼多年你該換了不少狗相公吧?這回回來可要對你的新主人忠誠點。”
那狗對着長憶狂吠不止,眼中悲憤不已,顯然黛碧的神智還在。
“長憶!”一聲輕柔的喚聲。
長憶擡頭看,慕瑤一身白衣騰了朵祥雲飄飄而至,身姿嬌柔婉揚纖纖出塵,落在長憶身邊如同迎風的白蓮,潔白無瑕清純美麗。
長憶拱手道:“見過慕瑤公主!”
對面的葉燕嬌也行了一禮,遠遠的道:“慕瑤公主的美貌果真是名不虛傳!”
長憶撇了撇嘴,葉燕嬌真虛僞。
葉燕嬌也討厭慕瑤,她知道慕瑤是來想要與九念成親的。
但是她更恨長憶,九念心中有的是長憶,不是慕瑤,長憶纔是最大的威脅。
何況長憶與慕瑤很是不合,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她自然要先殷勤一點,說不定這個慕瑤將是她以後的一大助力。
慕瑤客氣的對葉燕嬌道:“你是?”
葉燕嬌大大方方的:“我是葉燕嬌,火靈長老是我祖姑奶奶。”
慕瑤點點頭:“這隻狗……”
葉燕嬌撇了長憶一眼:“這隻狗大有來頭。”
忽聞遠處有一道藍色流光一閃而至,一個身材高大的白衣老者飛至,身後又跟上來一道青光。
靈田中的衆人都跪下紛紛行禮,對着空中齊喚:“見過餘墨長老。見過九念仙君。”
女弟子個個噤若寒蟬,擺出一副英勇無比的模樣。
大言山洞府的幾個仙君,弟子們最不怕見的還是九念。
一切皆因九念雖然冷冰冰的不搭理別人,但他沒什麼不良嗜好,見了他至少沒什麼危險。
但這個餘墨長老,可就不一樣了。
他活了好幾千歲了,早年聽說也是大言山洞府的好兒郎呢。
修成仙君之後,不知是不是整日裡閒的慌,什麼事也不管,反而迷戀上女色了。
不曉得他是什麼趣味,特別偏愛嬌柔的女子,聽說越是哭的梨花帶雨他便越是起勁。
餘墨已經光明正大的朝申墨要了三個女弟子去了。
因着他是仙君,在大言山洞府資格老,再者又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那三個女弟子還被他養的十分滋潤,申墨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大言山洞府的女弟子均有耳聞,雖說那三個女弟子活的比她們都滋潤,大大部分人還是不願意跟着一個老頭的,餘墨生的五大三粗,面容又老,一點也沒有仙君的樣子,見他來了半絲柔弱之意不敢有,個個都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氣概來。
不過也有少部分女弟子想攀上餘墨長老這根高枝兒,畢竟怎麼說餘墨也是個仙君,一根手指就能碾死許多人了。只是餘墨長老一向挑食,對送上門的貨色沒多大興趣。
衆人皆跪,只餘慕瑤公主亭亭玉立在田間,尤爲顯眼,偏她又對着九念擺出一臉的嬌怯怯,柔柔的道:“九念仙君,這位是?”
九念道:“這是我大言山洞府的餘墨長老。”
餘墨沒有行禮的覺悟,他伸手推了推九念道:“小師侄,這是誰?”
九念道:“師伯,這是天宮的慕瑤公主。”
餘墨看着慕瑤心中癢癢的,這麼嬌柔的如同嫩芽一般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含羞帶怯的往那一立,就讓他有一種將她摟進懷中揉碎的衝動。
“慕瑤公主……”餘墨若有所思。
九念瞥見長憶還在地上跪着,一揮手道:“都起來去忙吧!”
長憶走過去問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九念道:“餘墨師伯去尋師父,師父不在我陪了他一會,疊羽送東西過去發現慕瑤公主不在,我便尋來看看。”
慕瑤眼中星光點點道:“多謝九念仙君掛心。”
九念隨意點點頭,發現餘墨看向長憶的眼眸也開始閃閃發亮,這餘墨莫非換口味了?
九念也不想那麼多,伸手牽住了長憶的手道:“今日的活可幹完了?”
餘墨望到九念與長憶牽在一起的手,果然不再看長憶了,而是轉過頭去專心致志的打量慕瑤。
慕瑤泫然欲泣的望着九念牽着長憶,餘墨心癢難耐,瞧她這心靈飽受摧殘的模樣,真想將這女子抱在懷中好好安撫一番。
壟溝那邊的葉燕嬌望着這一雙糾纏在一起的手,眼中恨不能冒出火來。
那隻狗此時又吠起來,葉燕嬌煩躁的又踹了它一腳,那狗蜷着尾巴坐到一邊不再吭聲。
慕瑤騰出那朵白雲便哭哭啼啼往上清殿去了。
餘墨伸出手想拉她一下,覺得不妥,又縮了回來,一張老臉眼巴巴的望着九念:“師侄啊!”
九念心中想笑,面上卻一本正經的道:“師伯有話我們去上清殿說吧!”
……
送走了餘墨,九念踱着步子去了長憶房間。
長憶坐在書桌前捧着那本仙工開物不曉得又在研究什麼。
九念走到她身旁同她擠着一張凳子坐着,伸手將她擁進懷中。
長憶回頭衝他一笑,又回頭去翻書,口中問道:“師兄,餘墨長老怎麼會突然來上清殿?”
九念眼中有些冷意:“方纔你去靈田,疊羽來同我說慕瑤要煉製兩相宜。”
長憶合上冊子道:“我在靈田時水瑤也同我說了,師兄,兩相宜是個什麼東西?”
九念面上有一絲羞赫道:“兩相宜是一種藥,專門針對仙人的藥,它有個特別之處,就是可以變換成各種鮮花的香味,讓人防不勝防,就算是仙君,若是事先不知曉也有可能着它的道。”
長憶好奇道:“什麼藥?毒藥?”
九念頓了一下道:“催情藥。”
長憶臉如同被火撩了一下一般瞬間通紅:“慕瑤真不知羞!好好一個姑娘家練這種藥做什麼!”
九念貼着她微紅的耳尖低聲道:“唔……你說呢!”
長憶耳間癢癢笑着回頭去望九念,九念卻正等着她回頭,一口便捉住了長憶的脣。
“唔……”長憶沒想到大白天的九念也敢這般,頓時又羞又驚,伸手拍他。
拍着拍着那手慢慢摟上了九唸的脖子……
良久,兩人才分開,長憶面色酡紅軟綿綿癱坐在九念懷中。
九念輕笑着又啄了一下她的脣道:“她煉製兩相宜大概是想與我生米煮成熟飯,她不對我用兩相宜便好,若是對我用兩相宜,我便讓餘墨師伯替我。”
長憶呆了一呆道:“那她豈不是要嫁給那個老頭。”
九念當她同情慕瑤,輕撫她烏黑的髮絲道:“她自作自受罷了!”
誰料長憶便來了精神,坐起身拍拍手笑道:“如此甚好甚好,便叫她嫁給那個老頭,我最喜歡瞧這種熱鬧!”
九念看她那嬌俏的模樣真是覺得自己的心軟的都快要化開了,真想就這樣一直擁着她。
長憶又皺眉道:“可是餘墨長老敢嗎?她可是公主。”
九念胸有成竹:“他的性子我知曉,若是沒見到還好,方纔見了慕瑤一面,他此刻心中定是如同有隻貓爪子在抓撓一般。”
長憶又靠到他懷中道:“你是怎麼將那老頭騙來上清殿的?”
餘墨與上清殿並不親近,至少長憶在上清殿這幾十年從未見餘墨過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