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後來呢?”長憶又問了一句。
“後來,我便跑到這城主老兒面前,想討個好口彩,他倒好,”大老鼠的語氣憤恨起來:“你說,他不給我個好口彩也就罷了,我攔到他的面前,他只問我做什麼,都沒有說你這個人做什麼,只要他說這一句,我便成人形了,他不說我也不強求,便轉過身想要離開。”
長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老鼠光禿禿屁股,尾巴被連根砍斷了,傷口整齊而光滑,顯然是被利器一刀砍下。
“可在我轉身的一瞬間,他忽然抽出一把劍來,直接對着我的尾巴一劍砍了下去,你要曉得我有一半的修爲都在我這個尾巴上,”那大老鼠聲音越發憤恨起來:“他砍了我的尾巴之後,我立刻就變回了原形,他還追着我砍,好在我還有一半的修爲,從他的手中逃走是毫無問題的。”
“所以你養好了傷之後就回來找他報復了?”長憶大概猜到了後面的故事。
“是的,我修煉了幾千年,好不容易纔積累了一身修爲,修成了人形,他一劍便給我砍去一半,”那大老鼠十分憤怒,振振有詞的喊着:“若是換成你,你作何感想!你會饒了這老東西嗎!我耗費了那麼多年,才修煉起來的修爲,現在就藉助他還給我,我有錯嗎?”
“你自然是有錯,”長憶聲音清脆:“我師……我師父。”
長憶原想說師兄,一想起九念之前對她的態度,便有些生氣,撇了撇嘴改口說了師父。
“你師父說什麼?”那隻大老鼠問。
“我師父說,修行中所有的劫難都是命中註定,沒有怨天尤人的,你遇到他砍了你的尾巴,那也是你命中該遇到的劫數,你不該把這件事情怪在他身上,再說你已經成精了,漫漫歲月裡有的是時間,爲何非要跟一個凡人過不去,”長憶耐心的勸說着它:“再說你用這種取人性命的方法換來的修爲,難道就不怕遭天劫嗎?”
“只要實力夠強大,天劫又怎麼樣?”那隻老鼠顯然還不死心,若是從前,它還能定定心心的靜下心來修煉,可現在嘗過這種取人精血修煉的法子,修爲進境比從前快幾十倍,有這樣的捷徑,它又何苦還用從前那種法子?
“冥頑不靈,”長憶皺起眉頭來,她不曉得到底該怎麼處理這隻大老鼠:“你給我說說,你將那些人全部吃了嗎,真的連骨頭也沒剩?”
“自然不是,他們都在我的牀板下面,”那大老鼠挑頭看着牀邊,又回頭看了看長憶,之所以告訴長憶這個,是想趁着長憶不注意的時候趁機逃跑。
長憶皺着眉頭,打出一道靈氣,包裹着那隻大老鼠,而後走到牀邊,擡手對着那牀微微往上擡起,整張牀就被她凌空擡了起來,放到一側去了。
牀下面居然是空心的,挖着一個不知道有多寬的坑,坑裡面赫然擺着一具一具的乾屍,精血顯然已經都被抽乾淨了,只餘下皮包着骨頭,因爲身體裡面已經沒有半絲水分了,所以可以一直保持這樣子,保存在這個地方。
長憶看到這讓人驚悚又噁心的一幕,感覺自己快要開始作嘔了,擡手又把那牀放上了,這些就留着城主和他兒子來解決吧。
就在長憶擡手將那牀往上放的時候,忽然看到一道黑影竄了過來,定睛一看,那大老鼠居然張開嘴一臉兇惡的想要咬她。
大老鼠被長憶用靈氣束縛着,但它的老鼠尿可以化開靈氣,這是因爲早年間,它在山間吃了一種不知道叫什麼的草藥,巧合之間形成的,而這隻大老鼠也是偶然之間才發現了自己的尿還有這樣的功效。
他掙脫之後,本想着要逃跑,畢竟小命比較要緊,但又聞到長憶身上那股醉人的肉香,誘惑着它拼了性命也要去咬上一口,修道之人的血肉應該一口都抵得上幾十個凡人了吧。
長憶一把扔下那張牀,擡手對着大老鼠就是一掌,就這點道行還想偷襲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那老鼠毫無抵抗之力,就這樣被她一掌拍在地上,劇烈的抽搐了一下,眼看着便這樣死了。
長憶皺着眉頭,用腳踢了踢那老鼠,發現它是真的死了,這才輕輕的哼了一聲,方纔還想着走的時候要如何安置它呢,是不是要帶回妖界給麟蔻處置,沒想到它自己找死,還想咬她可真是活的膩了。
長憶走到那城主面前,蹲下身來,擡手摸了摸他的脈搏,發現他只是身子有些虛弱,並沒有別的什麼問題,只需養上幾日便好。
長憶擡手對着他施了個治療術,眼看着那城主就要醒過來了,長憶對着外面大喊:“有人嗎!來人啊!”
“姑娘!”陳安天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擔心長憶,又不敢走進去,怕被他父親責罰,所以只能守在門外。
“快點進來!你父親清醒過來了,”長憶對着外面喊道。
陳安天還是有些不敢,想想一個姑娘家家的,在裡面都平安無事,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連門都不敢進,這能說得過去嗎?
陳安天咬咬牙,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城主,不由得大驚:“父親,父親,你這是怎麼了!”
城主在他兒子的呼喊聲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愣神:“天兒,這是怎麼了?”
“父親,”陳安天一聽城主居然這樣喚他,不由得流下了眼淚:“父親,你想起從前的事了嗎?”
“什麼?”老城主一頭霧水,看看自己的兒子,又看看長憶:“這位姑娘是誰?”
“先將你父親扶起來吧,”長憶站起身來。
陳安天也扶着老城主站了起來。
長憶指着那隻死老鼠道:“看,那是什麼!”
“好大的老鼠啊!”陳安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生平還從來不曾見過這麼大的老鼠。
那老城主卻激動起來,指着那老鼠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成精了……”
“你別怕,已經被我打死了,”長憶緩緩的道:“便是這隻老鼠,附在城主的身上,所以城主纔會做出那麼多匪夷所思之事。”
“這是怎麼回事啊?”陳安天又緊張又害怕又帶着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