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毫不客氣地把變態表哥從軟榻上“拎”起來,笑罵道:“不要鬧,賣萌風格不適合你。”
南宮玉韜整了整被孟七七揪開的領口,靠着抱枕又在軟榻上斜斜坐下來,恢復了他一貫慵懶的模樣,橫了孟七七一眼,開口道:“說吧,你打的什麼主意?”明顯不信孟七七要求上官千殺帶他同行,只是爲了折磨他。
孟七七隨意坐在軟榻另一端,摸了摸案几上擺放着的一枚琉璃珠,笑道:“爲了磨礪一下你呀,培養你吃苦耐勞的優秀品質。”她把那枚琉璃珠握在掌心,又涼又滑,“怎麼,你不信呀?”
南宮玉韜改爲把枕頭抱在懷裡,看着她懶洋洋道:“只爲這個,我就不去了。”
孟七七託着那枚琉璃珠顛了兩下,沉甸甸的,宛如她此刻的心。她低頭注視着掌心那枚玲瓏剔透的琉璃珠,好半響沒有說話,只有一對纖細的睫毛隨着呼吸微微起伏着,眉尖微蹙,顯出幾分爲難來。
南宮玉韜把枕頭鬆鬆摟在懷中,手指緩緩撫摸着表面光滑的絲綢,他看着孟七七,眨了一下眼睛,輕輕笑道:“不然你求我啊。”是他與孟七七說話時常有的語氣,透着點自傲與欠扁的味道。
孟七七被他逗得笑了一下,道:“怎麼求?”
“這也要我教,你好意思麼?”南宮玉韜笑着羞辱她。
孟七七笑道:“你都好意思主動要我求你了,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南宮玉韜把下巴擱在枕頭頂端,想了片刻,眨着眼睛緩緩道:“好像挺久沒聽你誇表哥好看了……”
孟七七舌綻蓮花,張口就來,“表哥你天生麗質,美貌與日俱增,我如今可已經找不出詞兒來誇你啦。”
南宮玉韜眯眼瞅着她,半響吐出倆字來,“太假。”
孟七七泄氣地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隨着這一聲嘆氣消失了。她有些失神地將琉璃珠在案几上滾來滾去,心裡犯難,拿不準此事要不要此刻就告訴變態表哥。
南宮玉韜垂眸,看她將價值連城的鮫淚珠當做石子一般滾動着玩。
兩人一時靜默,帳中唯有琉璃珠在案几上滾動時發出的碌碌聲。
“算啦……”
這一句卻是兩人異口同聲。
孟七七擡眸看向變態表哥。
南宮玉韜卻是抱着枕頭向後靠去,他歪頭看着擺在另一旁案几上的翠蘭,笑道:“原本我是不用去的,但是既然多了一個你要去給師兄拖後腿,我可不放心師兄。”他站起身來,銀色的衣角隨之款款飄動,彷彿一尾捉摸不定的魚。
孟七七有點愣神,忽然想起從前不知在哪裡聽到的一首歌來,只還記得兩句歌詞,似乎是“小魚啊小魚,游到東又游到西”,她想着,下意識地隨着變態表哥一起站起來。
南宮玉韜轉過臉來看她,忽然欺身上前捏了一下她臉頰,笑罵道:“既不用你求我,也不要你老實交代打的什麼鬼主意,怎麼還是一副頹喪相?”
孟七七被他捏得有些痛,一邊拽着他手腕要他鬆手,一邊道:“痛痛痛,快放手!”
南宮玉韜鬆了手,卻又舉着摺扇要敲她腦袋,陰森森道:“笑一下,表哥放你一馬。”
“我剛剛打算告訴你的呀……”孟七七有點委屈,她揉着自己臉頰,身子後仰躲開摺扇,瞪他一眼,“你自己說算了的嘛。”
南宮玉韜被她氣笑了,“這麼說,還是我做錯了?”
孟七七還揉着自己臉頰,有點小抱怨,“變態表哥你最近是不是練了什麼邪魔外道的功夫?手勁越來越大了!我告訴你,你下次再敢捏我臉,我就……”
南宮玉韜閒閒問道:“你就怎麼樣?”
孟七七怒瞪着他,“我就給你下巴豆!一碗飯拌上半斤巴豆!”她揮舞着左手,用手勢加強語氣,表示她是認真的!
南宮玉韜笑起來,雪白整齊的牙齒在燭光下閃着溫潤的色澤,越發襯得脣瓣嫣紅。
孟七七忍不住在心裡唸了一句“妖孽”,手撐着案几重新坐下來,向他將雲州之事娓娓道來,“這幾日我看着,戰神大人顯然是知道雲州並無戰事的。”她說到這裡瞪了變態表哥一眼,“你也知道。你們既然知道雲州並沒有戰事,更可能是胡太妃聯合馬家、高家設下的圈套,爲什麼還是要走入這圈套中來呢?”
南宮玉韜雙手交疊,撐住下巴,靜靜看着孟七七。
孟七七繼續道:“若說是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爲什麼卻又沒有向我爹說明呢?若是胡太妃等人起了反心,我爹在京都必然很危險。你們既然也沒有告知我爹要提高警覺,那明知是圈套卻還是要去雲州,自然也不是爲了朝廷。”她看了南宮玉韜一眼,猶豫了半秒,一咬牙道:“說不定你們跟胡太妃打的是一樣主意,都是要反。”
南宮玉韜見她停下來有些緊張地盯着自己,便笑道:“智商見長,還有呢?”
孟七七被他一調侃,倒是放鬆了些,思索着道:“可是爲什麼呢?若說你是一時興起,想要做做皇帝,我倒是能理解。但是戰神大人是爲了什麼呢?上官一族向來以忠勇聞名於世,我也瞭解戰神大人,他不是有那種野心的人……”
南宮玉韜下榻,取了茶水來,拎着紫砂壺倒了兩杯清茶,將其中一盞推到孟七七面前。
孟七七順手舉起茶杯,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喉嚨,“所以,我就想,是不是……私人恩怨?”她探尋地望着南宮玉韜。
南宮玉韜笑了笑,問她,“你覺得我想做皇帝?”
孟七七歪着頭想了一想,“也不是說你有這個打算……而是覺得你做皇帝,還蠻適合的……”反正眼下這個情勢,她爹的皇帝是快做到頭了。好在她爹也不以做皇帝爲樂,反倒每天唉聲嘆氣的。若是這天下遲早要換一個人來執掌,變態表哥顯然比胡太妃或者馬家等人要好一些。
南宮玉韜盯着她的眼睛,輕輕問道:“你當真覺得我想做皇帝嗎?”
不知爲何,孟七七被他這樣一問,不由自主地認真起來,她反覆檢閱自己內心,最終無奈地笑嘆一聲,“不是啦。若你當真想做皇帝,我也不敢跟你說這些話。”那不是找死嗎?
南宮玉韜自斟自飲,好像是孟七七說了什麼逗趣的話,一直在笑。
孟七七低嚷一聲,“好啦,不要歪題!我是在問你,戰神大人是不是跟我爹有什麼私人恩怨。你知道嗎?”
南宮玉韜一手撐着額頭,側對着她,先只是笑,忽而從手指縫隙間望了她一眼,問道:“你爲何不去問你的戰神大人呢?”
孟七七愣了一愣,低頭凝視着杯盞中褐色的茶水,恍惚間彷彿又看見戰神大人溫柔的眸色,她輕輕道:“我不敢。”
“不敢?”
“大約……”孟七七握緊了茶杯,凝視着自己在裡面小小的倒影,宛如她從戰神大人眸中望見過的自己,“大約是我太……患得患失了吧。”
一言出口,若當真有解不開的恩怨,那便再無轉圜的餘地。
來問變態表哥,就好似是在海浪與堤岸之間尋找一處緩衝帶一般。
“患得患失。”南宮玉韜緩緩重複着這四個字,彷彿在咀嚼一枚新奇的果子。
孟七七有些緊張地望着他,“表哥,你知道嗎?”
南宮玉韜卻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一旁的案几邊,彎腰翻找着什麼,“有柳州來的信件,是給你的。”
孟七七跟過去,“柳州的?”從她被變態表哥認出來(也就是她到軍隊的第一天)之後,她所有的信件都是從變態表哥這裡收發的。
孟七七從南宮玉韜手中接過一封厚厚的信件。整封信很重,用牛皮紙裹着,封口竟然用粗線縫起來了。她抱在手中,上下查看了一番,沒找到能打開的地方,望向變態表哥狐疑道:“你什麼時候收到的?”
南宮玉韜隨意道:“兩天前?三天前?”
孟七七咬牙,“那你今天才告訴我!”
南宮玉韜聳聳肩,“外面冷,不想動。”
孟七七道:“你可以讓士卒帶我給呀。”
南宮玉韜淡淡笑道:“你不是患得患失嗎?”
孟七七奇道:“什麼跟什麼呀……”她卡殼了,她幾乎每天都跟在戰神大人身邊,變態表哥找人把信件給她送去,定然會驚動戰神大人。她微紅了臉,不說話了,只一心跟那封得異常嚴密的信件作鬥爭。
南宮玉韜手持一柄小銀刀走過來,將那信件接了過去。
孟七七幫忙按住信件邊緣,看他壓着刀刃將信封割開一道平整的口子,還沒忘了方纔的問題,“真的,你若知道戰神大人與我爹,或者說與我們家有什麼恩怨,就告訴我唄。”
南宮玉韜低頭吹了吹刀刃,淡淡道:“寧拆十座橋,不毀一樁婚。”
孟七七聽他這樣講,心裡更覺得懸了,急道:“只是要你把事實告訴我而已呀,多麼問心無愧的事兒!”
南宮玉韜垂眸看着雪亮刀刃上兩人並排的倒影,輕輕道:“若我問心有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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