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乘大女婿孫成志開的120救護車出院回鳳凰城後不到一個月,一天,夏曉蓮利用雙休日從青城來曉荷家住了兩天,美其名曰陪一陪剛剛遭受喪前夫之痛的妹妹,其實是想來分享自己的新歡之樂。
那個晚上,夏曉蓮悄悄告訴妹妹曉荷,她又有了別的男人,不單是身體上的另有他屬,更是情感上的全面轉移。
夏曉荷驚異地問:“你出軌了?跟誰呀?“
“給咱爸治病的侯國明主任。你說巧不巧,我倆一論,他的外甥,就是你的高中同學湯富貴,湯富貴的母親侯珊珊是侯國明同父異母的姐姐。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
夏曉蓮對自己的情夫津津樂道,在妹妹夏曉荷看來簡直就是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姐夫,他可是個好人,還有他的父母,那一家子可都是好人啊!”曉荷說。
“曉荷你別隨便就給這個那個貼好人標籤好不好?再者說,好人,未必就是好丈夫。”
夏曉蓮教訓完妹妹,語氣又變得和緩起來,繼續動情地說:
“曉荷,你不知道,我活了三十幾歲,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那樣的男人,做女人還可以這樣,這些年我真是白活了!”
夏曉荷不懂姐姐所謂的“那樣”“這樣”是哪樣,只是驚詫姐姐怎麼突然間變成了一個不知廉恥的放蕩女人,不像是媽媽的女兒,夏家的姑娘。
曉蓮卻嘲笑道:“夏曉荷,你的中文咋學的?我看你的書都白唸了,念成了榆木腦袋。張愛玲不是說過麼,胃是通往男人心靈的通道,YD是通往女人心靈的通道。”
曉荷:“夏曉蓮,我看你是把書給讀歪了,淨記那些不正經的東西!”
曉蓮:“不說讀書的事兒了。你是知道的,人家侯主任爲咱爸治病花了那麼多心思,咱給過人家一分錢紅包麼?沒有吧。我這就算是結草銜環以身相許吧!”
曉荷:“你別把你的出軌往咱爸生病上扯,他老人家可承受不起!咱爸咱媽一生忠於彼此,要知道他們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非氣死不可。”
曉蓮:“你還提咱媽,她多傻,一輩子守着咱爸這個榆木疙瘩,不但不覺得心裡苦,還成天傻樂呵。”
曉荷:“咱媽傻?咱村誰家媽媽鼓勵孩子個個讀書考學?你那年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媽還鼓勵你復讀,這才上的衛校。反過來你卻說媽傻,我看你是精過頭了!再說咱爸,昨就榆木疙瘩了?他雖然嘴上話不多,心裡比誰都明白,對咱媽多好!你就作吧,看能作出個啥下場!“
夏家三姐妹,曉荷和心草關係最好,姐姐從小強勢,兩個妹妹都有點懼怕她,是一種敬而遠之的關係。
夏曉蓮衛校畢業工作不久就與孫成志談起戀愛,一開始家裡人都表示反對。
媽媽說:“醫院裡那麼多年輕大夫,選哪個不好,爲啥偏要找一個司機?“
爸爸和哥哥不說話,大概的意思也是贊同媽媽的觀點,心草還小沒有發言權。
夏曉蓮盼着曉荷放假回家,跟妹妹細說自己的戀愛經歷,以求得她的理解、支持和幫助。
孫成志的父親過去是青城人民醫院給院長開小車的司機,爲了給初中畢業升學無望的兒子找份理想的工作,父親提前兩年病退,爲兒子辦了“移老換少”。
孫成志學習不好,卻天生喜歡玩輪子。經過駕校學習,輕鬆考取了A票。正好醫院缺少120司機,孫成志20歲不到就當上了大車司機。因爲駕駛技術好,有好幾次因爲出診及時挽救了患者的生命,接到患者家屬送來的錦旗,被院裡評爲先進工作者。
夏曉蓮衛校畢業實習結束後,曾經跟過一段時間的120救護車。她覺得,這個開120的小孫師傅,長得特別像姜文,開車時的樣子酷酷的,心中暗生愛意。
姜文那時是她的心中偶像,她特別迷戀姜文在電影《芙蓉鎮》中扮演的秦書田。
趁沒人的時候,夏曉蓮悄悄問小孫師傅今年多大了,有對象麼?
高高大大的孫成志被問得羞紅了臉,說才20,哪有對象。
夏曉蓮在心裡掂量了一下,比自己小一歲,還沒到結婚年齡。管它呢,先號上再說,免得這個帥哥被別的女孩子搶了去。
於是,女護士夏曉蓮就對男司機孫成志展開了瘋狂倒追。
曉蓮畢業那年,媽媽去供銷社賣了豬後,確實按當初答應的給大女兒買了一斤駝色毛線,想讓她織一件毛衣。姑娘大了,又已參加工作,總得打扮打扮。夏曉蓮卻把毛線織成了毛背心送給心上人孫成志。
不出急診的時候,夏曉蓮也跟孫成志膩歪在一起。
20歲剛出頭的孫成志對戀愛剛剛有那麼一點朦朧認識,一顆心一下子就被這個熱情大方的護士姐姐捕獲了。
孫家父母見兒子剛上班不久就談上了這麼個機靈乖巧的小護士,自然也是大喜過望。
媽媽在街道上班,答應可以在兒子年齡上做做手腳,爭取早點把婚結了,退休後就可以抱大孫子。
孫家這邊忙得不亦樂乎,夏家家長卻表示反對,這讓夏曉蓮很是不爽。
她當然不會聽從父母的安排,但也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得不到家長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她在一篇文章中看到這樣一句話。
所以,她對妹妹放假歸來充滿期待。希望曉荷能勸說父母,答應她與小孫談戀愛。
姐姐對小孫師傅一見鍾情,並順利地將他追到手,這不正是她夏曉荷夢寐以求的人生境界嗎?聯想到自己的“一見鍾情”周宇的冷酷無情,夏曉荷打內心裡羨慕姐姐的好運氣,也是一家人中最支持姐姐的。
在父母心目中,曉荷是三個丫頭裡最有主見的。聽二姑娘這麼說,父母就不再那麼強烈反對了。父母都同意了,哥哥當然也表示默認。
夏曉蓮結婚第二年就生了女兒孫笑笑。
孫成志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上邊有個姐姐已經結婚。獨子生了個女兒,斷了孫家的“香火”,父母內心中多少有點小遺憾。
可是抱上大孫女後,他們的遺憾很快就蕩然無存。因爲,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可愛了!她讓老兩口真正體會到啥叫“隔輩親”。
夏曉蓮結婚後一直跟公婆住在一起,兩室一廳的房子是醫院分給老孫師傅的。
婆婆退休後,老兩口把帶孫女當成主業。夏曉蓮下班回家,真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比在孃家活得還滋潤。
老兩口見兒媳婦常常躲在房間裡看書,更是樂不可支,感嘆兒子文化不高,卻娶回家一個女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