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梓歆坦然地接收着神色各異的目光,雖然這個詩句是前世背來的,可是也不妨礙她理直氣壯地用,畢竟這個時代根本沒人知道。
既然有人懷疑,當然就有人提出來。只看到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搖着扇子,臉上露出自以爲帥氣的笑容道:“從前一直聽聞衛家大小姐是個只會追着太子殿下跑的花癡,在下也是見過幾次的。本公子可以斷言,衛家大小姐是做不出這樣的詩的!”
油頭粉面公子的話一出,便引來一大部分人的贊同。
“就是就是,這衛家大小姐據說還因爲過於花癡,被太子殿下狠狠拒絕了。”
“據說太子殿下到衛府中看她妹妹衛瑤舞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這詩,該不會...”
衛大小姐草包之名揚名京城,無論是誰在此時此地都不會相信那首水平非常之高的詩作,出自衛梓歆之手。
衛梓歆聽着這些人的質疑,只是用手指微微抵脣,卻不做任何表示。其他人卻當衛梓歆這舉動是心虛了,質疑聲更大。就連原本相信衛梓歆改性的人,也開始動搖起來。
衫晴聽不得這些人污衊自家小姐,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自家小姐是有多厲害的,兩眼一瞪,直勾勾地盯着那個率先發難的油頭粉面公子質問道:“公子何出此言?莫不是我家小姐與公子有何深仇大恨?”
那油頭粉面公子被衫晴盯得有些心頭髮麻,微微撇過臉去,義正言辭道:“這衛家大小姐的草包花癡之名我們有目共睹,而衛家衛瑤舞小姐的才女之名我們也是心知肚明。莫不是衛大小姐將其妹妹的詩作剽竊而來吧?”
油頭粉面公子的話其實也正是大家所懷疑的,只是由油頭粉面公子充出頭鳥說了出來罷了。
衛梓歆微微勾起脣角,並不急着辯解。
的確也是她衛梓歆往日的名聲並不好,現在這些人不相信也沒什麼稀奇的。任他們說去,反正人正不怕影子歪!
可是衛梓歆這麼想,不代表衫晴也會這麼釋然。聽着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詆譭着自家小姐,而自家小姐偏偏還一臉不在意的模樣,衫晴急的都快掉出眼淚來了。
“別急。”衛梓歆知道衫晴是真的爲自己好,目光柔和了幾分,輕拍衫晴的背後安慰道。
“小姐,”衫晴看着這些人義正言辭的模樣氣不過,紅着眼道:“你就不打算解釋解釋嗎。”
衛梓歆搖了搖頭,語重心長:“人們都是這樣,如果我去解釋只會越描越黑,只有讓他們自己看到真相,他們纔會相信。”
“可是,就不能讓他們這樣肆意地詆譭你呀,對姑娘家來說名聲多重要啊。”衫晴雖然聽進去了,可是還是有些不滿道。
宇文斐本就坐在衛梓歆身邊,將衛梓歆和衫晴的對話聽了個遍。聽到衛梓歆關於越描越黑那一段,宇文斐的眼神閃了閃,手中的玉骨扇不自覺地抵住了下巴。
“原來衫晴恨嫁了?”衛梓歆調笑道,將衫晴羞得跺了跺腳,轉身不再理會衛梓歆。
這些個人的爭執在衛梓歆看來不過是小兒戲罷了,可是聽着這些蒼蠅的話還是讓衛梓歆微微有些不適。
想到還在家等待自己的小容玉,衛梓歆突然失去了與這些人周旋的心情。環顧四周,衛梓歆卻又一時想不到該怎麼離去,況且若是這時候離去,這些人今後肯定會說她這是心虛!
就在衛梓歆無聊地聽着這些人分析她是怎麼偷偷地進入衛瑤舞的房間,然後又偷偷地將詩稿偷走,這些情節之精妙,設計之高超,就連衛梓歆自己自問都做不出這樣精妙的安排。
可是這些人偏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荒唐,一個個口若懸河地編排着,好似生怕其他人將他比下去一樣。
“我相信這詩是衛大小姐所著。”這時候,舉辦詩會的尚書府千金突然開口道,將一室的熱鬧變爲沉默。
尚書府的千金之人品以及才華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在場有人敢說尚書府的千金是草包的話,其追隨者光是口水便可以將那個人淹死。
所以對於尚書府千金的眼光,其他人雖然不甚贊同,卻也沒人會跳出來公然質疑,所以這纔會造成整個酒池邊寂靜一片。
衛梓歆有些訝異地看向尚書府千金,自認爲與尚書府千金沒有什麼接觸,關係更加不可能好到讓尚書府千金爲她說話,那麼這一次維護的原因是什麼?
迅速瞥了宇文斐一眼,看他笑得這麼燦爛一定有鬼。
“說的是,本公子也認爲衛大小姐是腹有詩書之人。”一個仰慕了尚書府千金很久的公子站了起來,附和道。
衛梓歆仔細打量了這人一番,一身寬大的衣袍將這位公子籠罩在其中,細細的胳膊和腿像竹竿一樣。衛梓歆多想告訴他,就他長這樣,再怎麼獻殷勤都不會得到尚書府千金的喜愛的!
這裡的人不敢去拂了尚書府千金的面子,可是這個公子的卻是無所謂了,只看到這個公子的話一說出來,一句句反對的話語便衝他而來。
這位公子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結果,有些慌亂地向尚書府的千金看去。
衛梓歆搖了搖頭道:“我的確是沒有抄襲。至於信不信,就不是我的事了。”
衛梓歆一說完,在座的質疑聲更大了,而坐在一旁的宇文斐便噗嗤笑了起來。衛梓歆不明所以地看向宇文斐,扭過頭去繼續道:“先告辭了。”
說着,衛梓歆起身便向外走去。宇文斐推脫說要送一送衛梓歆,便也屁顛屁顛地跟來了。
“你來幹嘛?”衛梓歆皺眉看着宇文斐,她因爲打算走回家的,所以一出門便讓自家馬伕先走了。
可是這會子看到宇文斐跟着自己,又改變了主意。只是擡頭一看,自家馬伕已經駕着馬車走遠了,風這麼大,就算是大喊也不一定聽得到,反而讓宇文斐看了笑話。
宇文斐發現自己最近特別喜歡看衛梓歆皺眉的模樣,骨扇抵着脣角,將頭漸漸靠近衛梓歆:“這便是你的真面目?費盡心機隱藏的?”
衛梓歆退後一步,脫離宇文斐的身邊後做出一副無所知的樣子,問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什麼隱藏不隱藏的?”
宇文斐對衛梓歆的否認沒有任何不悅,嘴角揚起好看的角度,語氣還是那麼溫柔:“別告訴本皇子,你今日的表現只是因爲受了太子娶妃的刺激,恩?”
那一聲“嗯”迴盪在衛梓歆耳邊,讓衛梓歆的耳根被燒得通紅。慌忙再次跳開,怒瞪着宇文斐。這時候衫晴已經隨着馬車走了,衛梓歆這下子不但沒有自己逛成街,還被宇文斐這個惡棍堵住調戲了一番。
衛梓歆越想越氣,越想越難過,一雙眼睛紅通通地瞪着這個讓自己心情不爽利的罪魁禍首。宇文斐倒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仍舊掛着他那溫柔的面具,搖着玉骨
扇站在原地。
“我都說我沒什麼隱藏的了,你可以走了吧。”衛梓歆生氣地快步走了一小節,卻發現宇文斐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就像是一塊牛皮糖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展開玉骨扇,宇文斐突然貼近了衛梓歆,用玉骨扇挑起衛梓歆的下巴笑道:“我若是說,開始對你產生興趣了呢?”
衛梓歆惡寒,盯着宇文斐一臉風流的模樣,用力推開他,轉身就要跑。
“想走?那這個你還要不要了?”宇文斐攤開手心,中間是前幾日宇文容玉送給衛梓歆的玉佩。
當時衛梓歆好奇地問過這個玉佩是從哪來的,小容玉卻只是臭着一張臉讓她別管。別看衛梓歆比容玉大,可是她一直奉行的是小玉兒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容玉讓她別管,她也就不再理睬了。
看到玉佩在宇文斐的手中,衛梓歆便有些急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不能被宇文斐看出來,不然到時候宇文斐利用這個玉佩叫自己做些什麼呢!
猛地停下腳步,衛梓歆轉過頭去笑道:“二皇子,您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啊。這玉佩花了我不少銀子,可別弄碎了。”
宇文斐怎麼會相信衛梓歆的話,微微一笑,躲過衛梓歆偷偷搶玉佩的身影。
懊惱地跺跺腳,衛梓歆想要再次出手,卻被宇文斐制住手腳。
“不要亂動哦,不然我被嚇得手一抖,這玉佩可就不見了。”宇文斐笑眯眯地攤開手,那玉佩在他手指尖上搖搖欲墜,只要衛梓歆稍稍掙扎一下,那玉佩便會墜地。
怒氣衝衝地看着宇文斐,衛梓歆倒是真的不敢亂動了。
宇文斐滿意地拋了拋手中的玉佩,看的衛梓歆心驚膽戰的,就怕一個接不住玉佩就碎了一地。
想到若是得知玉佩碎了,小容玉不知道會不會和自己打冷戰。一想到不能抱着小容玉軟軟的身子睡覺,衛梓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玩夠了吧?還給我。”衛梓歆伸出手來討要玉佩。
宇文斐怎麼會如她的願,轉身一躲,站在衛梓歆不遠處當着她的面將玉佩收入懷中,柔聲道:“這玉佩本皇子先給你保管了,等哪一天你把本皇子逗高興了,本皇子便還給你。”
還未等衛梓歆說些什麼,宇文斐便搭上了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的馬車上。上了馬車後,宇文斐還撩開隔簾,對着衛梓歆揮揮手,說了些什麼。
衛梓歆看那口型,明顯是在說,不用謝我。
“不要臉!”衛梓歆大喊,今天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
一路踢踏着回了衛府,剛剛到門口就被站在門後的小容玉給嚇住了。
只看到小容玉臉色陰沉地嗅了嗅衛梓歆的衣衫,不悅道:“你去哪了?怎麼這麼久纔回來?”
衛梓歆微微扯了扯嘴角,小容玉這話怎麼那麼像丈夫對晚歸的妻子說的呢!瞄了一眼小容玉生氣的小模樣,衛梓歆笑道:“今天去了詩會,因爲那些小姐公子太熱情,所以直到現在纔剛剛脫了身。”
“恩?”小容玉將衛梓歆的頭拉下來,衛梓歆的口鼻中充滿了小容玉淡淡的藥草味。這時候衛梓歆才發現原來小容玉長得這麼高了,只要墊墊腳便便能夠到她的後腦勺。
“我看,是二皇子太熱情吧?“宇文容玉的語氣中滿是不滿。這個女人不但在外面廝混,居然還敢撒謊!實在是該罰一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