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晚上睡覺前,白氏把自己和蘇氏說話,蘇氏應答都一五一十告訴了林氏可貞知道。
原來今兒一見面,白氏就直來直往把林氏和顧浩然事兒告訴了蘇氏知道,並且明確問她,知道了這些,若還想見蘇宜,那麼她便帶她去蘇家。若有遲疑,今兒事兒就當大風吹去就此作罷。
結果,蘇氏想都沒想,就請白氏帶了她往蘇家來了。
可貞聽完,翻身擡起了頭,眼裡滿是驚詫。
事無不可對人言,這句話是不錯。可也得看看這“人”是什麼人,而這話又說到幾分。
可,白氏竟然這樣信任蘇家!
不對,今兒林氏和自己說起蘇氏孃家時候,說是本家親戚時候,是用了個“原本”。
果然,隨後,就聽白氏向林氏並自己解釋道:“蘊兒自是不知道,蘇宜可能也不知道。當初蘇悠家知道了當年那事兒後,當即就是和蘇銓斷了宗了。說是連妻兒都保不住人,他們家不屑爲伍……”
林氏知道這回事兒,蘇家爲了這話,還受到了一些褒揚蘇銓“家風嚴謹”士林攻殲。
可貞不知道這事兒,聽白氏說完後,不由得再次感慨,蘇銓真是蘇家異類。
不過也只感慨了一下就丟到一邊兒去了。
可貞心裡還是有些擔憂,這事兒知道人越多,就越不保險。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可貞不希望自己和林氏生活再受到打擾。
只不過,白氏林氏都不擔憂,說不得自己擔憂也是多餘。
吁了一口氣,翻身躺好,蹭了蹭林氏給自己掖被子手。嘻嘻笑,“姑祖母,您是不是給玥姐姐說親啊!”
“玥丫頭來過了?還說什麼了不曾?”
可貞是打趣來着,可沒想到白氏態度卻略略顯得有些急切,忙道沒有。
“沒說幾句話您就回來了,所以只說到柳姨母想把她許給大表哥。”
可貞說完,就察覺到白氏神色有些不虞,而林氏明顯鬆了一口氣,登時就疑惑了。
白氏神色確實不大好,錢玥怎麼會知道這回事兒?那她還知不知道旁?
林氏也是一樣。沒想到錢玥着急忙慌找可貞,竟是爲了這事兒。
姑侄倆對看一眼,白氏點了點頭。攬過了可貞,和可貞輕言細語了起來。
可貞聽完後,抿了抿嘴,感情自己真是出去太勤了。
又想着,下次出去是不是該把杏月留家裡……
白氏林氏看着可貞臉色尚好。又想起上回蘇紹事兒,可貞聽過也就過了,登時也放下了一半心了。
可貞除了覺着自己都成山頂洞人與世隔絕,消息一點都不靈通外,還真是沒有多大感覺。
吳家想央白氏替吳嫡媛和錢玥大哥錢珩說親,白氏親自跑了一趟。林氏婉拒了,卻提出想和林氏做親家。白氏沒有正面回答,不過卻是又提出想替蘇紹求取錢玥事兒。柳氏回去想了想,又和孃家嫂子商議了一番,已然是答應了。
對於這些說親事兒,不管是自己,還是旁人。可貞都是挺意外。
不過,對於各家迴應。卻並不意外。
錢家會婉拒吳家,這從錢玥告訴自己那些有關吳家事兒中,就能窺之一二了。
白氏替蘇紹向錢玥提親,這也是很正常,錢玥家世人品擺那裡,魏氏白氏喜歡她,一點都不奇怪。
而自己和錢珩事兒,其實說實話,不管白氏林氏應不應允,自己都不會覺着意外。
對於可貞而言,說句實話,真,嫁誰都是嫁。
因爲可貞很清楚,白氏林氏給自己挑人家,不管家境如何,可這人品,是斷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只要人品好有擔當有主見有眼力,可貞覺着自己憑着自己那些私己,是應該可以過出日子來。所以,是一點都不放心上。
只是到底,還是平添了一份悵然,自己雖然才十二歲,可這種自由自日子怕是不多了。
不過想起錢玥能做自己表嫂事兒,可貞還是挺高興。
錢玥性子,可貞自是瞭然。
至於蘇紹,可貞雖然不敢打包票,不過不管怎麼樣,蘇懷遠和魏氏都是好相處人。
可貞而言,婆婆好說話好相處,這是非常重要一點,也是頗爲難得一點。婆媳問題是這個世界上永遠難題,況且,還是這裡。
就像唐婉,婆婆說休就休了。還有王熙鳳,鳳辣子吧,就算背地裡再蔑視邢夫人,可應對之間也是小心謹慎不敢有誤。
就是不知道,錢玥是怎麼想。
而柳氏,也是恰恰考慮到了這一則。她就錢玥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滿心裡都爲錢玥打算,所以一切都是往旁邊放放,人好纔是主要。
女孩子嫁了人,說不得這輩子和婆婆相處辰光是比和女婿都多。再加上,柳氏又是個吃過苦。旁人家都首議家世聘禮時候,她首先看就是人家家風怎麼樣,翁姑長輩怎麼樣。
而白氏又透出了話來,等成了親,跟身邊教導兩年就分府,讓他們小兩口過自己小日子。如此一來,柳氏自然是應予。何況,柳氏看來,蘇家對庶子,也已是沒得說了。
翌日一早,可貞就去了偏院。自搬了家後,蘇鐸已是從林氏那接過了教導可貞功課任務了。
除了逢五可貞休息,但凡可貞家,都會教可貞唸書習字,陪着可貞走走棋譜熟悉熟悉琴譜,有時候還會給可貞設計幾個花樣子,帶着可貞畫幾幅扇面什麼。
其實剛開始時候,可貞面對蘇鐸教自己唸書是很有些哆嗦。
進士呢。該是什麼學歷可貞弄不明白。畢竟這時候科舉可是爲了選官,上輩子,有什麼學歷是能直接做官?
教自己,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況且,蘇鐸還和白氏林氏好一番商議,聽得可貞一愣一愣,覺着自己真是見識淺薄透了。
不過蘇鐸書房裡兢兢戰戰了一個多時辰後,可貞就略略放鬆下來了。
蘇鐸察覺了可貞變化,好笑不已。
之前蘇鐸已是和林氏白氏商議過了,知道可貞《女誡》、《內則》、《孝經》已然念得不錯了。便想着先鞏固“四子書”。然後習學《毛詩》、《爾雅》諸書。後學習古今體詩,稍學吟詠。
所以現可貞功課,基本上都是之前學過。自然也就輕鬆了。
除了教授經籍,蘇鐸也接手了琴棋書畫。
只是琴棋,這是急不來,只能慢慢練,能練到哪般境地就練到哪般境地。蘇鐸也不強求了。總歸以目前來看,還是勉強拿得出手。
而像書畫,看起來倒是還有些天分。所以蘇鐸和白氏林氏商量後,又給可貞加了功課,每日多練一頁字。還有畫,也常常會教導可貞一些工筆和小寫意技法。
可貞學得很認真。來了這後,根本就是個文盲可貞對於提高自己自我修養一直都很重視。
唸書習字,基本上就從未斷過。畢竟一天不練手腳慢,兩天不練丟一半,三天不練門外漢,四天不練瞪眼看,所以可貞也算得上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了。
畫畫是*好。可貞本來沒事兒就喜歡拿支筆手裡塗塗畫畫。再加上,經常要設計一些花樣子。用白氏話,已是有一兩分功力了。
至於琴棋,棋還好些,上輩子也下過,之前和於貞她們也玩過,勉強能糊弄過去。
不過這古琴,可貞上輩子這輩子都沒有接觸過,再加上上輩子五音又不大全,光是識譜練習技法已是頭大不行了。
而且,林氏學是虞山派。而蘇鐸教,是浙操,可貞是有些糊塗了。
也覺着,實是浪費了蘇懷遠送這把小蕉葉琴了。
“好了,明天我們就要開始讀《毛詩》了,蘊兒可跟得上?”蘇鐸端坐圈椅上,看着對面站得筆直可貞,笑問道。
可貞恭身應是,隨後又嬉皮笑臉了起來,“跟不上也得跟得上,我要是落了進度,等外祖父赴京會試殿試,誰教我呢!”
“你個猴兒!”蘇鐸好笑不已,不過隨後就正色道:“我聽你孃親說了,下個月開始就不出去騎馬了。我昨兒看了你字,雖沒怎麼大退步,可骨架卻是鬆了。”
說着又指給可貞看,教着可貞細細品鑑了一回,告訴她哪裡佈局緊了哪裡佈局鬆了,又賞了一副字帖給可貞。
“眼高才能手高,讀帖多了,眼界開了,纔會知道如何寫纔是好,又好哪裡。”
可貞忙上前恭敬接了,“我會多讀。”
蘇鐸說是,眼低手也低。只有用心多讀多看,才能做到胸有成帖,胸有成字。
祖孫倆又說了幾句話,正要去畫案旁,小丫頭進來回稟,說是姑爺姑太太帶着哥兒姐兒過府請安來了。
昨兒走時候,蘇氏就留下了話,說是今兒再過來,可衆人都沒想到,任知府仲青也一道過來了。
白氏蘇懷遠聞訊後也趕了回來,又是好一番廝認契闊。
衆人雖不大認識仲青,可仲青卻是打小就聽過蘇鐸名號,非常之敬佩蘇鐸,當下就帶着小兒子討教了起來了。
而蘇氏,也和白氏林氏聊得不亦樂乎。
當天,仲家蘇家用了哺食才一徑離開。之後,是常來常往了。
尤其是蘇氏,幾乎是日日都要過來坐回子,和林氏說會子話才安心。
不過,因着官上任小小燒了兩把火,白氏一直沒有空閒帶可貞去施家蕩。
好容易空下來了,可貞算了算時間,取繭剝掉浮絲肯定是看不到了,不過繅絲肯定是能看上。
所以正當興致勃勃收拾了物什準備去施家蕩時候,自來身體倍兒棒,連傷風都少有可貞,肚子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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