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貞今兒沒有紅配綠聖誕樹,一身丁香色素面暗花緞面長襖,珍珠粉色八幅素面緞裙,都只領口袖口衣緣下襬裙襬處繡了瑞錦紋,看上去清雅娟秀。\[四*庫*書-siksh\]
頭上也沒有戴赤金頭面和昨兒素銀頭面,反而是一色珍珠頭花和珍珠耳墜,珠子都不大,也不像蘇懷遠送珍珠方勝垂掛那樣豪奢,可也顆顆溫潤光亮。
衆人眼神本就時有時無瞥過可貞耳邊珍珠流蘇,見柳家四姑娘問出了口,也都擡眼看上了可貞雙丫髻上兩朵珠花,簡單五福梅花造型,可也不知道怎麼穿,各有兩條珍珠流蘇垂耳邊,熠熠生輝,讓可貞嘴角眉梢笑意都越發靈動明媚了起來。
可貞抿嘴笑了笑,小心解下一邊頭花,衆人眼皮子底下,三兩下一解開,衆人都愣住了。
“……我也是閒時無事可做,打絡子時候順手打了幾個樣子出來,想一想,若是用米珠穿了鏈子紮成頭花,想來也是可行。就試了一試,沒想到效果還不壞。”
衆人皆好奇了起來,趕忙要可貞打給她們看。
可貞嘴角噙笑,手下不停,心裡也有幾分得瑟。
其實吧,是白氏也很喜歡珍珠,過年時候,是給可貞置辦了好幾套珍珠頭面。雖則這些頭面白氏看來都不一樣,各有特色。可可貞眼裡,還真是大同小異。不就是花麼,總沒必要把世上所有花都穿成頭花來戴吧!
幸好打絡子有了功底,可貞就想辦法拿珠子或是散碎寶石穿了長長鏈子,想要什麼花型,自己打一個就是了,然後扎髮髻上,還有兩條流蘇垂墜下來,又方便又好看,還省了錢,實是再好也沒有了。
可貞解說過,一衆小姑娘俱是恍然大悟。她們這些人雖說不缺首飾,可眼見如此有趣,都心動不行。
有一位陳大姑娘,家裡就是經營珍珠牙行。當即讓貼身丫頭前頭去回了自家母親,兩刻鐘功夫,就取了一匣子已是打了孔珍珠過來了。
衆人加樂呵了,可貞又喚鶯時取來了絲線。當即,一衆人就圍一起說說笑笑穿起了珠鏈來。
像是打絡子這樣活計,小姑娘們即便不大精通,可也都是會上一些。
所以吧,這打一個金魚兒,那打一個蝴蝶。你打一個柳葉,她打一個華蓋。一時之間,語笑喧闐,都把歲寒樓房頂都掀了去了。
吳大姑娘興致勃勃打了兩個收了,摘了頭上一枚小小巧巧赤金蝴蝶壓發強行塞給了陳大姑娘,就拉着可貞錢玥一邊說話去了。
“你表姐怎麼了,這麼不舒服?都出不了門了?”一坐定,吳大姑娘笑問着可貞。
她今兒還想來瞧瞧熱鬧,瞧瞧蘇絢眼看着衆人都這麼喜歡她家這個小表妹,會氣到何種程度。家時,只要一想,她就樂得不行。哪知今兒來了,卻道是蘇絢身上不清爽就不和大家見禮了。
可貞面色不變,反正就是那麼幾句話,照搬就是了。
錢玥見此,也忙笑着幫腔道:“嫡媛姐姐也是女孩子,自是知道有多不舒服。”又輕輕拽了一下吳大姑娘衣袖,“顧家妹妹年紀還小呢!”
吳大姑娘努了努嘴,不屑道:“就她嬌氣,好似就她會身上不爽似。我身上不爽了,不照舊幫着我娘管事兒麼,弄得我們好像都不知道疼似。”
可貞抿了抿嘴,“嫡媛姐姐性子堅毅,我們再是拍馬不及。”說着就岔開了話題,隨口說起了陳大姑娘拿來珍珠。
雖則她也不大喜歡蘇絢性子,可也沒有和旁人一起非議她道理。
送走客人,回屋倒牀上,說實話,還真是很有些累。和林氏白氏說了幾句,就又閉上了眼睛,掰扯着今天收穫,串聯着衆人關係。
不想不知道,一想還真是嚇了一跳。真論起來,這些人家,還真是有着各種各樣關係串聯起來,自成了一個圈子。
正月十九,這天宴請是乾豐上上下下一衆人吃年酒。前院和如斯院加起來,一共擺了百來桌席面。不過女客方面,只來了二三十家頗有臉面,來往較勤。
一衆小姑娘們初至歲寒樓,都有些畏畏縮縮,不過漸漸,多說了幾句話後,倒是放開了不少了。
雖則氣氛並不似前兩天那麼和樂,不過可貞也不意,只要伺候大傢伙吃好喝好,她任務也就完成了。
而一衆小姑娘們當面不說,心裡卻都嘀咕,這表姑娘比姑娘好相處多了。
三天年酒下來,蘇家上上下下,一衆人真是用了心力,個個力倦神疲。
白氏是連連抱怨,自家請人吃年酒都沒這麼累過。
結果蘇懷遠嘻嘻一笑,用了可貞之前說過話,能者多勞,把白氏氣得眼刀直飛。
正月二十二,林氏借了蘇家花園子,請了白氏並蘇家一家子吃了年酒。
二十四,白氏也請了林氏可貞並蘇家一家子上家裡去吃年酒。
吃完飯,又指了了兩個十三四歲小姑娘,說是給蘇絢,蘇懷遠魏氏趕忙謝過。
白氏又問着林氏,要不要給可貞再配兩個丫頭。
畢竟自此後,可貞出門做客機會就會慢慢多起來了,身邊只有一個鶯時,總是不成樣子,也不夠用。
林氏看了眼可貞,便應了。
可貞也知道,自己身邊不可能只有一個鶯時,白氏早晚會給自己添人。只不過,家裡住房上頭就要緊張些了。不過見林氏望向自己,還是點了點頭。
只是沒想到,白氏當即就使了個眼色給莊嬤嬤,莊嬤嬤會意,喚了兩個同樣十三四歲小姑娘進來。
可貞挑了挑眉,沒想到白氏竟這裡等着自己呢!
白氏看到了可貞小動作,好笑不已,喚了可貞過來抱了懷裡,指着兩個小姑娘給可貞看。
其實也是可貞認識。
身量高些,容長臉是柳月。微微豐腴些,杏眼桃腮是杏月。
“……這兩個丫頭都跟我身邊七八年了,規矩還算齊全,眉高眼低也學了些,如今就給你使吧!改日叫莊嬤嬤把身契弄好了給你們送來。”
白氏說完,可貞忙應了,又給白氏行了一禮,正式謝過白氏。
晚上回了家,可貞又和林氏商量着,是不是現就給鶯時牛媽媽除了籍。
雖則之前娘倆就商議過了,不過一直沒有落定。今兒正好說到這話頭,可貞便想到了。
林氏自然沒有意見,和白氏一說,白氏痛應了。
蘇絢那,兩個丫頭是劉嬤嬤親自送去。
蘇絢狀態不太好,自身邊丫頭嬤嬤被罰走了大半後,身子與精神,都每況愈下。
魏氏並林氏都勸過蘇懷遠,可蘇懷遠就是不肯鬆口。
蘇懷遠對於蘇絢,實是已經失望透頂了。所以,他已是不指望蘇絢會真心悔改了,只等着教養嬤嬤過來,好生教導她。
可蘇絢卻很是想見爹爹。她想親口問問爹爹,爹爹心裡,自己是不是都沒有那個小表妹來重要。
蘇懷遠蘇絢父女倆僵持着,可魯氏卻再是坐不住了。
冒着被責罰風險,蘇懷遠東跨院時候,一徑摸了過來,痛哭流涕,求蘇懷遠饒過蘇絢。
看着哭得不能自已魯氏,可貞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到現都沒有鬧明白蘇絢到底是怎麼想,就這麼咽不下這口氣嗎?還是到了叛逆期了?
可是不管怎麼樣,暴力壓制和放任自流都不是什麼好法子。
可是,就是上輩子,也有很多父母只會採取這樣方式方法來慢慢“熬”過這段時期,別說這個非常嚴苛三綱五常ln理社會了。
不管怎麼樣,忤逆父母就是不孝大罪,不論父母對或錯。
就像林氏蘇懷遠,不論心裡怎麼想,這都一年了,可貞從來沒從他們嘴裡聽到一句蘇銓不是。每每白氏提及時,這兄妹二人都是沉默不語。
可貞也想過,好好和蘇絢溝通溝通,可怎麼溝通,誰去溝通,這都是個大問題。
畢竟這裡,還是那句話,蘇絢如此忤逆蘇懷遠,對蘇懷遠話置若罔聞,知錯不改,就是不孝。
這樣觀念之下,想要溝通,真很難。
後,蘇懷遠也沒有解蘇絢禁。
至於魯氏,則是罰了三個月月例。
沒過兩天,柳月杏月身契和牛媽媽鶯時除籍文書就被白氏帶了過來了。
牛媽媽鶯時歡喜不已,立馬給可貞林氏白氏各磕了三個響頭。
可貞扶起了牛媽媽鶯時,細細徵詢了牛媽**意見後,和牛媽媽鶯時簽了活契,又交給白氏,請她幫忙去官府蓋章,如此一來,這合同就具有法律效益了。
這樣做,可貞倒不是爲了防範牛媽媽鶯時,而是爲着防備牛媽**婆家。有了官府印章,總歸安心一些。
自條件改善後,林氏也做主,加了牛媽媽鶯時月例,從原來五百錢加到現一兩整。柳月杏月過來後,也是這個月例。
其他份例,一如牛媽媽鶯時。
雖則知道這兩個丫頭是白氏教導了那麼多年,又特特給了自己,勢必不會差。不過可貞還是晾了她們一晾,想看看究竟如何。
幾天過後,可貞覺着吧,白氏果然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