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想來也有兩三個月了。[四*庫&書*siksh]不過姑太太是曉得,我們家姑娘本來就是那麼個性子,因此之前大傢伙也沒當會事兒。姑娘要伺候太太,這是姑娘孝心,也沒個阻攔道理。可這些日子,奴婢和葛媽媽芮媽媽看着實是不像,每日裡苦着個臉,太太本來雙身子就心緒不穩,如此一來,想來是煩悶。”
若是姨娘們,她們自己也就做主了。可姑娘,即便是庶出,也輪不到她們造次。又不敢和太太說,不管是不是又必然是一場事故。本來劉嬤嬤她們商量着是想去告訴白氏,只是聽說白氏近也忙得連喝口茶功夫也沒有。幾人一商量,正好魏氏要過來青果巷,索性就告訴林氏,左右林氏也是很說得上話。
“既是如此,就讓姑娘不用伺候了,左右心意領了也就是了。”林氏雖則這麼說,卻是知道魏氏那個性子,這樣拒絕話應是說不出來。
果不其然,“太太怕委屈了姑娘,哪裡肯說。只是,奴婢們也怕委屈了太太。”
“這事兒你家老爺可曾理會了?”
劉嬤嬤搖了搖頭,“太太不讓說,否則也不至於來叨擾姑太太了。”
“叨擾倒是不至於,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們旁先別管,好好護着你們太太纔是正經。”
劉嬤嬤心下一鬆,連連應了,繼續給林氏打着下手。
清湯羊肉是早就燉上了,只可惜孕婦不能吃羊肉,於是只能給魏氏現燉了個山藥排骨湯。大米小米飯也燜上了,牛媽媽林氏又做了個豆角炒雞蛋、蝦米煲芥菜、芹菜豆腐皮炒肉絲、泡酸蘿蔔,還給魏氏做了個她愛吃麻醬肉末卷兒。如此一來,朝食便齊活了。
擺了飯,衆人這還沒吃上幾口,卻又聽敲門聲起。
衆人都是一愣,白氏忙着呢,這還有誰會踩着飯點來啊!
“估計這回真是玥姐姐了。”可貞說着下了炕,出來堂屋,果然迎面就見錢玥披着大紅織錦鑲毛斗篷面色不虞走了進來,可貞面上笑意也淡了下來,喚了聲“玥姐姐”。
錢玥應了一聲,熟門熟路攙着可貞進了炕屋給林氏請安問好。眼見衆人正用飯,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柳氏本來就和魏氏是老交情了,錢玥亦是與魏氏相熟,又忙給魏氏行了禮。
林氏也瞧出了錢玥情緒並不好,便問着她有沒有用飯。
錢玥胡亂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話便推了可貞去用飯,自己則去了可貞書房。
“舅媽,娘,你們慢慢吃。我吃兩口就去看看玥姐姐,我看她今天很不對頭。”可貞囑咐了鶯時好生看着錢玥,回來一面上炕,一面向林氏魏氏道。
“那也得吃飽了才成。”林氏卻是不允,自己也不用飯了,只給可貞佈菜盛湯。
可貞也不說什麼了,有那功夫還不如多吃兩口飯。用完飯,向魏氏告了罪,可貞漱了口淨了面抹了香膏一徑出了炕屋。
“姑娘,錢姑娘好像哭。”鶯時一見可貞出來,忙迎了過來道。
可貞皺了皺眉,囑咐了鶯時去吃飯,又吁了一口氣才進了書房。
書房裡,錢玥坐圈椅上真默默垂淚。
可貞步上前,坐了錢玥旁邊,遞上了自己帕子,“玥姐姐這是怎麼話說,好不容易這天才放晴了,咱們玥姐姐怎麼反倒落起珠子來了?”
錢玥被可貞話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料鼻涕也跟了出來,忙抽過可貞手裡帕子一通揉。
可貞想起身要水,卻被錢玥拽住了,“妹妹別出去,陪我說說話。”
這也沒哭了多久,可嗓子已是有些啞了,看來確實是傷了心了。可貞忙點了點頭。
“妹妹你說,爲什麼男人都要納妾!”好半晌,錢玥才悶悶出聲,可說出來話卻讓可貞瞪圓了眼睛。
乖乖,這麼點年紀竟就要考慮這麼深刻問題了。
可貞躊躇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再一想,好像不對呀!這錢玥爹爹應該是沒有功名身,既然沒有功名身,那就和自家老爹並蘇懷遠都不一樣。也和方和不一樣,方和只是收了幾個通房,並沒有生下一子半女,可錢玥卻是真有庶弟庶妹呀!
這段時間,白氏經常會趁着林氏不注意,給可貞惡補些規矩。中有一條,庶民男子年滿四十無子方能奏請納妾呀!
可貞這裡思緒翻飛,那廂錢玥還真是沒有打算要可貞回答,一口氣告訴了可貞受得委屈。
原來錢玥家是還有一位庶弟,兩位庶妹,兩位姨娘。庶弟還好,因着已是十歲了,所以搬去了外院。又要念書,也沒什麼機會見面。而錢玥一母同胞大哥錢珩要上學要幫錢柳氏照管銀樓,也是基本上就沒有交集。而錢柳氏又要忙銀樓又要忙家裡,一日能見上一面已是不容易了。於是,只剩下個錢玥每常要和這兩位庶妹兩位姨娘打交道,
錢玥敘述中,這兩位姨娘和庶妹都不是好相與。錢玥爹爹還時候,錢玥和孃親哥哥就受了她們頗多苦頭,現亦是每每尋到由頭就要大鬧一場。
這回就是因爲姨娘庶妹們哭訴錢柳氏偏心,說錢柳氏只帶着錢玥出門交際,全然不顧兩個庶女。又說錢玥這兩個月就添了好些鮮亮首飾,卻又沒有兩個庶妹份。拉拉扯扯一大篇子話,四個人說得有模有樣。
錢玥本來就是個爆炭脾氣,一點就着,哪裡受得了庶妹姨娘們如此無理取鬧,潑髒水,又是好一頓鬧。
錢柳氏回來了,姨娘庶女們自然是要罰,可錢玥也沒有幸免就是了。她們沒有規矩不知禮,你也和她們一樣不懂禮數嗎?
“姐姐性子磊落,實是犯不着和她們多做計較。”畢竟是錢家家務事,是非對錯到底如何可貞也不知情,不好多做議論評價,只好拿話勸解勸解錢玥。
其實吧,即便錢玥只是這麼略略一說,不過可貞知道,就是那些主母和妾侍,嫡女和庶女不得不說故事。自己雖沒怎麼經歷過,可上輩子看小說也看了不少。不過這出門交際貌似是自己家吧,還有那首飾,貌似也是錢玥給自己打瓔珞。
“那照妹妹這麼說,我性子磊落,就合該受她們欺負了?”錢玥揉着眼睛,一聽可貞這話,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姐姐覺着她們欺負到你了嗎?”可貞又遞了塊帕子給錢玥,微微笑道。
錢玥先是一愣,隨後立馬挑了挑眉,坐起身子一本正經道:“當然不曾欺負到了,我還能吃着虧不成!”
這纔對麼,這纔是自己寶源見到那個小辣椒似錢玥。
可貞兩手一攤,“這不就成了!”
“可是,每回我娘都要訓我一頓,說我不聽她話,說我不該和她們吵鬧。”錢玥咬了咬下嘴脣,一臉委屈。
呃,說實話,其實可貞也是挺贊成錢柳氏說法。只是這錢柳氏身爲主母,現又是一家之主,姨娘庶女們還能這麼三天兩頭鬧一場,生怕大傢伙忘了她們,這也忒怪異了吧!畢竟錢柳氏這麼爽利一人,這麼大銀樓都能經營下來,沒道理家裡這家裡一畝三分地三五個人都打點不了。
“玥姐姐,柳姨母也沒說錯呀,你是不聽她話來着。”
自打和錢家有來有往了之後,稱呼就成了個大問題。錢玥先時得瑟不行,一定要可貞喚她姨。可貞也不惱,只是問錢玥要表禮。又說錢玥跟着她學打瓔珞,是不是也得進杯茶喚聲師傅。後白氏發了話,各論各。畢竟如果要細論話,這可就麻煩了。
錢玥見可貞如此說,頗有些喪氣。自己確實沒聽孃親話來着,可是自己真是忍不下這口氣。
可貞見錢玥悶悶,想了想開解道:“姐姐既是明白她們是無理取鬧,那就根本不用理會她們。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越和她理論,她就越來勁。你不理她,晾着她悶着她,她獨角戲唱不下去,也就罷了。而且,我想柳姨母那必也是有所論斷。再說了,姐妹們辯嘴,姑娘姨娘們理論,到底對姐姐沒有半點好處,想來也沒有誣陷主母來嚴重吧!”
錢玥一愣,想起了每回孃親再生氣也只能冷聲大雨點小重拿輕放,又何嘗不是顧忌着自己緣故。因爲事情每到後,好像都只會變成自己和她們吵鬧,而爲什麼吵,連自己都不乎了。若自己不跳出來,說不得早就罰得她們不敢造次了。也說不得,就因爲自己總往外跳,所以她們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半晌,錢玥猛地一拍額頭,臉上委屈愁悶一消而散,“是我想差了,下回我一定忍住。若再讓她們這麼容易就摸清我路數,我就不叫錢玥。”
可貞大笑,“對!就該如此。”
錢玥亦是嘻嘻一笑,卻突然揉上了肚子。
可貞目光往下移,“玥姐姐,你不會還沒吃朝食吧!”
錢玥目光開始遊離,臉上笑意也不自然了起來。
“你等着,我給你弄點吃去。”可貞說着就起了身。
“不用,就吃點心就好了。”錢玥一把拽住可貞,弄吃多費時間啊,她可撐不住了。
可貞笑着白了錢玥一眼,出門和牛媽媽說了一聲,又端了幾塊點心,倒了一碗花生露進來與了錢玥。
可貞坐下,見錢玥吃了幾口墊了墊後,才問起了錢玥關於納妾事兒。
其實吧,我覺着牛肉比較好吃,可是我也不知道古人能不能吃牛肉,貌似只有造反人才“小二,兩斤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