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貞到這會子,真是真心覺着朱氏是個人才了。這麼多天循序漸進,虧得她有這個耐心。
不過對於朱氏話,可貞倒是不置可否。
本來日子就是自己過,兄姐再好,也不能幫自己過日子不是,人家又不欠你什麼。
只是這裡,孃家有體面能借力貌似是挺重要吧!
可貞突然愣住了,孃家?還婆家咧!
不由得嘴角牽起一絲苦笑,這都什麼亂七八糟。自己現如今可才八歲,還頂了個官奴籍身份,也未免想得太多了吧!
何況,上輩子自己正值嫁齡,家世清白,都這這那那沒有找到對象。這輩子,三妻四妾三從四德竟又發起癡來了,真是什麼腦子?
可貞心裡把自己損成了茄子色,又覷了林氏兩眼,欲言又止。
朱氏雖然到現都還是沒有弄明白林氏這個人,但是有一點她知道,可貞之於林氏,就像儀貞於貞之於自己一樣,都是命根子,是比自己性命都重要存。
林氏平日裡是很淡定很有主見一人,可可貞事兒上,卻每每總會短路,生怕可貞受委屈。對於這點,朱氏知道,可貞亦是知道。
因此,可貞對朱氏總拿自己來影響林氏行爲,真心挺不舒服。
時不時覷一眼林氏,如此好幾次,可貞心裡越發不安起來了。
林氏竟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目光,這若是平常,再是不可能事兒。要知道,自己下意識推眼鏡習慣動作都林氏注視下都慢慢改掉了。而今兒如此反常,想來必是有心事了。
隨手擱下書,可貞下了羅漢牀,走到林氏身旁,低低喚了聲“姨娘”。
林氏擡頭,眼裡憂思一閃而過,緊隨其後是滿眼寵溺,“蘊兒今兒功課可做完了?”
可貞連連點頭,“已是做完了。姨娘也該歇歇了,一直這麼控制頭,不好。再說了,這活計又不急着用,還有四個多月呢,姨娘也不必這麼趕工。”
可貞想得很明白,你讓繡佛經,我就繡佛經,不過可千萬別指望我把一匹綾子全都繡完了。因此,見着林氏如此埋頭做活計,就滿心覺着林氏實是太實誠了。
林氏幾乎沒有不聽可貞話時候,因此見可貞小嘴微嘟,一臉不贊同,忙收了活計,“好好好,姨娘聽蘊兒。”
可貞抿了抿嘴角,幫着林氏收拾好針線笸籮,腦子裡轉了無數遍,想和林氏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倒是林氏看出了可貞躊躇,垂下眼誡,猶豫了片刻,才擡起頭來,摒了一口氣問道:“蘊兒可是生氣了?”
這麼多天了,林氏幾次想和可貞說起這些個事兒,可話到嘴邊又成了弟子入則孝出則悌之類話。只因有些話,她雖也明白可貞亦是知道,可真要她來勸慰可貞,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來開這個口。比如說嫡庶有別。
可這會子,林氏還是咬咬牙問了出來。可是到底,一顆心還是被吊得老高。
可貞一聽這話倒是一愣,只覺着林氏問得有些奇怪。不過倒也沒多想,只是嘆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有一點兒啦,繡佛經沒什麼,可是,做什麼停了我們筆墨紙硯呢!”
這還是可貞第一次就這事兒向林氏抱怨。因爲可貞知道,這事兒就是向林氏百般抱怨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不僅不會有改變,還會給林氏添一重煩惱,替自己擔心。這又何必呢!
可是,這沒有文房用具還真是一樁要緊事兒。眼看着自己宣紙墨錠已經用不了兩天了,說不着急真是不可能。反正自己給自己做了這麼些天工作後,還是覺着不能接受。
畢竟自己大字剛練得有點模樣,若這麼生生荒廢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再說了,寫字這種事兒哪有捷徑,無非是日日寫月月練,惟手熟爾罷了。
林氏瞧了瞧可貞,心下一鬆同時又有些傷心。把可貞摟進懷裡,一手有一下沒一下梳攏着可貞耳邊碎髮,“文房用具這事兒,蘊兒別急,姨娘總是會想法子。”
“嗯!”可貞輕輕應了一聲,可心裡卻頗不是滋味。
這可不像是上回做活計補貼家用那事兒,再是不可能朝令夕改。
不說別,這時候人重祖宗供奉,說是要給計氏上供,再是不可能不做。沒見朱氏雖則抱怨連連,可是也照樣做嗎?
也就是說,計氏小祥之前,是不可能供給衆人筆墨紙硯。又不能出去買,要不就是明擺着和曾媽媽同已經管家維貞槓上了。如此一來,林氏要如何想法子,豈不是要難爲她嘛!
可貞有些捨不得了。她就是這樣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別說,這人還是林氏。
於是強自按捺下情緒,向林氏比了比小拇指甲,軟軟道:“姨娘,其實我就只有這麼一丁點點生氣啦。現再想想,我覺着是我矯情了。古有王羲之臨池學書,岳飛沙土練字,後來不都成了書法名家了嗎?所以啊,也不是說只有好紙好墨才能寫出一筆好字是不是?”可貞越說越覺着自己真是聰明一塌糊塗,又想起電視上公園裡用水寫大字老人,倒真是有些躍躍欲試了。
擡起頭來眨巴着眼睛望向林氏,卻見林氏已是紅了眼眶了,登時不知怎麼了。忙脫離了林氏懷抱,直起了身子,攥上林氏手,問道:“姨娘,好好,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姨娘沒事。”林氏忙把可貞摟懷裡。
可貞不時地擡眼瞄瞄林氏,見她眼底紅暈漸漸散去,這才放下心來。垂着眼睛想了半晌,還是不大明白林氏這是怎麼了。
而林氏不爲別,只是心疼了,剛剛朱氏說話也漸漸加清晰了起來。
林氏倒不是爲了維貞顧仲利怎麼樣而心裡不自,其實,林氏是打心眼裡心疼這兩個沒娘孩子。
這幾日,林氏也曾見過可貞兩回。那臉色,實稱不上好。人也懶懶,看着彷彿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看着人心裡也悶悶。
因着計家來許嬤嬤毛嬤嬤,林氏同維貞幾乎就說不上話,知道姜嬤嬤同維貞乳孃呂嬤嬤一向深厚,便暗暗地遣了姜嬤嬤去同呂嬤嬤說話,請大夫來看看。
哪知姜嬤嬤回來說:“呂嬤嬤也着急很,奈何三姑娘說什麼都不肯請大夫來看,只說是時令轉換,沒什麼胃口而已,不是什麼大事兒。”
林氏詫異了,一般人都是入了秋胃口都會好起來,這三姑娘怎麼倒和人反了個個,竟沒胃口起來了?怕還是哪裡不舒服吧!倒是添了樁心事。
正思緒翻騰之際,又聽姜嬤嬤道:“我聽着呂嬤嬤含含糊糊意思,怕還是和計家有些關聯。”
林氏垂了眼睫,半晌才心底嘆息一聲,表姑娘表少爺。
再沒有人比林氏有這等體會了,就算計太夫人再疼愛這姐弟倆,可還是逃不過一個“表”字。到底,三姑娘三少爺都是姓顧。
鳳梨話:這破天氣,又降溫。我種子剛下去還沒發芽,要是發不了,我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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