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蘇絢被蘇懷遠罰着禁足抄寫《女誡》事兒便傳遍了內院了。\[四*庫*書-siksh\]
其實今兒凌晨,那麼大動靜,又請了大夫,幾個院子主子也出動了,已是有好些耳聽八方下人們都耳聞了。一聽之下,俱是驚詫不已。
滿家裡都知道,比起三位哥兒,姑娘老爺面前算是非常得寵。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再加上姑娘本來就不聲不響不言不語,何曾犯過錯。
可如今,大半夜請了大夫了還要受罰,還是因爲衝撞了長輩……好些人都嘀咕開了,這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
西院是一大清早聽到這消息,所有人驚詫同時,又抱了一絲看熱鬧心態。都是有孩子,平日裡沒少攀比,而蘇絢姨娘魯氏仗着蘇絢蘇懷遠並魏氏跟前得寵,沒少另外兩位姨娘湯氏李氏面前炫耀。因此一聽這消息,平日裡也並不對盤二人便相約着明裡安慰暗裡諷刺來了。
魯氏大清早聽了這話,本來就氣息不順了。怨蘇絢不給自己做臉同時也恨上了白氏。什麼外八路老姑太太,也敢自家拿腔拿調!老爺不過是憐老惜貧,可她倒好,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
結果湯氏李氏一來,是氣得渾身發顫,越想越氣,立時關了門就遣了身邊老嬤嬤去求見太太。可沒一會功夫,老嬤嬤苦着一張臉回來,說是太太不見。
魯氏氣歸氣,卻再是不肯罷休。又忍痛拿了散碎銀子給老嬤嬤,讓她去打聽,到底怎麼個衝撞長輩。
魯氏這些年來向來蘇絢院裡撒錢撒慣了,自然有她傳遞消息門道,那些丫頭婆子們看錢面上,也是會漏一兩句給她。
所以當她知道原委之後,真是氣得肝疼。既氣蘇絢沒腦子,又氣林氏白氏以客欺主,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可到底也不敢分辨什麼,畢竟這不是魏氏做主,而是是蘇懷遠發話,就是借魯氏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蘇懷遠處罰錯了。於是,只好把滿腔怒意轉移到白氏林氏,還有可貞身上去了。
不過她怒她,旁人也不知道,況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介意。
只是魏氏巳初起身後聽聞了對蘇絢責罰後,倒是挺不落忍。
她也是今兒一早才聽聞這事兒,一聽之下,亦是嚇了一大跳。畢竟,她從未見蘇懷遠對孩子們生過這樣大氣。
也顧不上見魯氏了,就匆匆過來向林氏賠禮了。
到底魏氏也是知道蘇絢衝撞長輩到底是誰,因此只再三道了歉,又連說自己沒有教養好。
說實話,不僅魏氏,林氏也覺着懲罰過重了,可是凌晨時分聽白氏說時候,她也想,說不得死那事兒有了苗頭,所以蘇懷遠纔會這麼重罰。可是魏氏面前,林氏除了勸解,還真是沒什麼好說。只好拿話岔過去,又給可貞使着眼色。
其實可貞也覺着這懲罰有些重了,因爲她細細想過,蘇絢可能真是極不舒服。
因爲凌晨時她聽白氏說起過,原來以前送給蘇絢羊奶都被她賞了乳孃了。
原來空腹喝奶,本來就可能產生腹痛腹瀉症狀,若蘇絢又是第一次喝,再是乳糖不耐話,那說不得就會加重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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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自己等人喝了羊奶後都沒有出現什麼反常情況,再加上羊奶乳糖含量比牛奶要來低,而且羊奶本身含有成分本來就能促進乳糖分解轉化利用,所以可貞真是壓根就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再加上想着適當補鈣能改善人情緒,對蘇絢這樣多愁善感自怨自艾情緒不大穩定人來說,也是有所裨益。
可現想來,蘇絢很有可能就是這麼引起腹瀉。若旁人,腹瀉就腹瀉,過去了也就好了。可擱蘇絢這個消極悲觀人身上,說不得就成了天大事兒了。
可貞偏着頭,見林氏給自己使眼色,會過意來,忙捧了一包袱過來。解開給魏氏看,正是煮過曬過算是消過毒殺過菌羽絨。
“舅媽,羽絨已是得了。我和鶯時想着,年前肯定是能趕出來。”
魏氏光看着眼前輕白細軟羽絨就已是歡喜起來了,“鶯時要伺候你,哪裡有空暇功夫,叫針線上人做就是了。”
“舅太太,這哪裡是奴婢一個人能做,我們姑娘也做了不少呢!”鶯時正坐一旁按着和可貞一道商量後畫圖紙縫內膽,一聽這話笑說道。
鶯時雖擅長針線活計,可還真是沒做過羽絨衣。可貞雖沒做過,可好歹穿過。所以兩人一個半斤一個八兩,湊一起倒還真是折騰了個樣子出來,配合剛剛好。
“好孩子,你每日裡那樣忙,還做這些做什麼,好歹歇歇,別熬壞了身子。”魏氏一聽這話,頗爲動容。
這大半年,每季都會收到可貞親自做衣裳鞋襪,從頭到腳,一色簇。不僅自己有,老爺姑媽姑奶奶都有,這麼一輪做下來,着實要費番功夫。可她卻從來沒有斷過,不僅沒有斷過,而且這衣裳鞋子做得還越來越合乎自己心意。而這回,只不過是自己提了一句衣裳重,就想了法子要給自己做輕薄暖和衣裳。這份心意,自己真很感動。
可貞知道魏氏是心疼自己,因此只嘻嘻呵呵哄着魏氏。魏氏比白氏林氏好搞定多了,沒一會功夫,就歪樓岔到旁事兒上去了。
晚上白氏回來後,可貞找了機會把蘇絢喝羊奶可能過敏事兒告訴了白氏。又着重說明,確實會很不舒服。
不管怎麼說,蘇絢確是吃了些苦頭,並不像白氏認爲那樣完全是故意耍心機,明明就是自己茶飯不規律壞了腸胃,反而還要把這盆髒水潑到旁人身上。
白氏也是記掛着家裡有事,因此提前回來了,簡單洗漱了一下了衣堂屋裡摟着可貞坐下。
“還有這樣狀況?”詫異不已,她還真是沒有聽說過還會有人不能喝奶。
可貞連連點頭,只說是書上看到。
白氏等人都知道可貞喜歡看那些個農家、醫家、天文算法、雜家類書籍,所以也給了可貞推脫藉口。
可貞這麼說,大傢伙自是相信。可想到蘇絢,這心裡啊,還是疙疙瘩瘩。
“既是如此,那蘇絢那羊**就別再送了。既是不喜歡那味兒,那就應該說一聲,早說一聲,何曾要吃這樣苦頭。一家子,什麼都悶心裡指望人家去猜,誰有這個閒功夫!”白氏想了想,向林氏道。
“可是蘊兒說,每日少喝些,說不得過段日子就能好了。”林氏看了眼可貞向白氏道。
“算了吧,到時候再不舒服,又要好一通鬧。”白氏也不避諱魏氏,直言不諱道。
魏氏垂首坐着,聽着這話又惶恐了起來。雖然沒有人怪她,可她自己卻是有些怨自己,怨自己沒有教好蘇絢。
白氏見她如此,皺了皺眉彆扭安慰道:“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是她自己不知道惜福,你難過什麼。趕緊給我好生保養身子。就這麼一天光景,我怎麼覺着你臉色又差了?”
魏氏一聽白氏這話,趕忙摸上了自己臉,“沒有啊,姑媽,我好着呢!”說着臉上又帶了幾分不好意思,“今兒哺食牛媽媽燉烏雞湯,我一個人喝了半砂鍋呢!”
魏氏走後,白氏又拉着林氏問道:“你哥哥今兒早上來找你什麼事兒?”
今兒早上蘇懷遠去牙行之前,又過來東跨院和林氏賠禮。
蘇懷遠過來早,白氏可貞猶自睡得香甜。凌晨那麼一鬧,衆人時近寅正才又重睡着。而林氏因着要管事,按着往常時間就起了。剛收拾好,就聽蘇懷遠來了。一聽蘇懷遠特特趕來說這個,林氏還不待他說完,已是出言攔住了話頭了,“哥哥也太過見外了,我們之間,何曾需要這樣客氣。”
可蘇懷遠心裡還是頗有幾分不得勁。除了蘇絢實讓他太失望了外,他請林氏娘倆住回來,照管庶務照顧魏氏自然是一方面,可是另一方面,也是存着讓林氏娘倆就此搬回來念頭。可是沒想到這才搬回來幾天啊,就受了這麼大委屈,他如何能安心。而且說不得蘇絢如此一鬧,想要留下這娘倆就要費番功夫了。
林氏倒是真沒怎麼往心裡去。一來,她自然是不會和一個晚輩來計較,二來,她自是知道自己搬過來目。
“你心裡地方真夠大。”白氏聽完林氏講述,白了她一眼道。
“那不然怎麼辦,還真和一個小輩計較去啊!”林氏笑言道。
“計較?若真要計較,憑她說那些子話,打板子都是輕。我已是和老2商量好了,等開了年,就好生給她尋摸個教養嬤嬤,好生教導她。別過兩年出了閣,叫人戳老2脊樑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