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傷情詩

人生,究竟最重要是追求什麼?財富、權勢、智能、武功、名譽?要是你已擁有以上的一切,又如何?

二百年前的“萬朝”傳至萬壽聖君,這位武藝超凡、智才謀略傲視天下的不世仁君,擁有別人夢寐以求的一切,當時,他感受如何?答案竟是——苦!

上天賜給他能觀天預知地運的神能,人上之人卻反而更痛苦,因爲不久之後,依天象顯示,“萬朝”必被殲滅,“皇朝”取而代之,萬壽聖君又怎不夜夜難眠。

爲求他日“萬朝”能捲土再來,萬壽聖君憑其才智,傾盡國庫財寶,選取了“死蔭幽谷”,先以神力搗亂“地運”,毒風沙封鎖,以免敵人來襲。再大興土木,窮畢生精力建成“天道”、“天橋”,以作考驗“天人”。還有“斗室”,作最後飛昇“蓬萊仙島”之阻。

能闖破天算、地運、人劫,穿龍脈者,便是新帝皇“天人”,可惜的是,千算萬算,不如天算,萬壽聖君算出二百年後出現的“天人”,卻並非“萬朝”後代,萬氏一宗氣數已盡了!

千辛萬苦移地易運,最終原來只是爲他人作嫁衣裳,多麼可笑了擁有一切的萬壽聖君,終於領悟人鼻不如天算的道理,人,追求的不是財富、權勢、智能、武功、名譽,更不是一個“夢”,而是快樂。他透徹明白了,但快樂又是什麼?

這個答案對天智奇才萬壽聖君來說,並不太難,一個最愛的人,便是快樂泉源,從此,萬壽聖君便全心全意去愛,去尋找快樂。

人生多麼可笑,兜兜轉轉,勞碌大半生,原來已荒廢了生命。

萬壽聖君把“萬朝”的一切留給“天人”,也好想把自己對人生的領悟告訴二百年後出現的他。

他,今天便站在“地支”之上,小丙、沙鷹、病魔、胡說八、史認屁、苦來由、劉一線.關二哥八人,誰是真命天子?

小白昂然傲立,說道:“我終於想通了,‘天人’的出生干支年份,並不是‘天橋’的干支答案。”

答案好簡單,但這又怎可能?要是從“地支”通過“天干”的“天橋”,不以“天人”出生干支年份爲依據,那又憑什麼從六十個可能的干支年份中推算出答案?

小白道:“關鍵是‘人劫’、‘地運’後的‘天算’,由‘天道’、‘天橋’串成之‘天路’,並不是考驗‘天人’的最後一關。繼後還有‘斗室’飛昇之考驗,要是在此已得悉誰是‘天人’,那‘斗室’飛昇的考驗便毫無意義,二百年前大智若仙的萬壽聖君,又怎麼會如此胡塗,只是咱們太沖動,捉錯用神吧!”

解釋的確實有據有理,但聽在胡說八、寒煙翠耳裡,卻是百般滋味在心頭,那胡說道便是因衝動而掉下萬丈深淵了。

病魔道:“分析得很有點道理,但咱們如何能分辨出真正‘天橋’之干支路,纔是重要。”

小白哈哈大笑道:“哈……這個還不容易嗎,先前只是被攪迷糊了吧,簡單得很,我隨便選一個干支年份也能直上對崖‘天干’啊,十兩,你是什麼年份出生的?”

十兩愕然道:“甲……子年,但……隨便以我的干支年份……不大可能……好危險……

啊!”

小白笑道:“對啊!‘天橋’的干支年份根本是沒據可測的,隨心選擇跳下去便可以,我看你今天氣色紅潤,依你出生的年份躍下,死了也活該啊,來吧!咱們一起躍下去。”

小白拖着情詩站至“子”字的石墩,回頭向胡說八、苦來由等笑着點頭,大家的內心竟立時燃起一道信心火焰。小白說得對,便好象有種不能抗拒的力量,自己必須附和。

在越過遼闊大漠,智破墓洞死局後,誰都對小白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是大智者,談笑用兵,能力絕對是天才領袖。

小白的話已隱隱藏着難以抗拒的命令感覺,衆人都對他信心十足,既然命也是他救回來的,即使爲他錯誤抉擇而拋棄,那又如何?小白絕對信得過,他說是“甲子”,“天橋”便是在“甲子”的了。

幾近盲從附和的十兩、苦來由、沙鷹、寒煙翠、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及關二哥,全都擠在“子”字石墩之後,打算要跟着小白,一個一個的躍下去,爲對小白的信任投下性命作賭注。

小白回身對大夥兒道:“多謝各位對小白的信任。人與人的相處,每每便是欠缺了各位的這一份緊密關係啊!昔日同甘共苦,今日出生入死,手足之情,根深蒂固!”

小白伸出手來,把情詩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跟着十兩、苦來由、寒煙翠,一個又一個的伸出手,彼此的脈動心跳,相互傳送,將各人的心頭暖意,也帶到每個人的全身。

手牽手、心連心,今天要是選擇錯誤,便一同粉身碎骨,十八年後,再續友情又如何!

小白拖着情詩,笑道:“找到寶藏,我先送你一顆大明珠!”情詩笑着點頭,二人同心,雙手緊扣,一躍下……

虛空空中兩情重,虛幻幻夢醉情菠。

迷迷茫茫忘悲病,癡癡呆呆愛相擁。

生生世世偕鸞鳳,飄飄緲緲夢雲中。

手牽手破風乘風,心連心你濃我濃。

意互通,笑無窮,我領天將兒仙蹤。

大智勇,奪天聰,天上人間迎神龍。

等!

孤寂又再在“地支”蔓延,大夥兒都下去了,只餘下病魔、小丙、瘋刀與獨孤盾。

難耐的死寂悄悄侵入心中,慢慢的蠶蝕鬥志,把恐懼喚醒,教你明白什麼是可怕、什麼是失落、什麼是無助。

“不!我決不罷休,我定是天人,‘萬壽無疆’是我所有,天橋,好上你們給我下去覓路!”已半陷狂妄的病魔,再受死寂摧殘,深知必遭淹沒,暴喝狂嚎,竟一手抓住獨孤盾,便高高舉起。

“今年是‘庚辰’年,‘天橋’便定是‘庚辰’,你給我下去覓路,去啊!”奮力拋扔,病魔便把慌張的獨孤盾飛射而下,從“辰”字石墩直拋扔向對崖“庚”字石墩的直線位置。

小丙、瘋刀都好希望病魔的決定沒錯,只要“天橋”真的是“庚辰”,二人都可以活命了,否則,已半陷瘋癡的病魔下一個要拋扔的,不是自己又是誰?

瘋刀已全身抖顫,他好怕面對死亡,他已忍耐了六十年,不能死,是他對自己的唯一要求,怕,瘋刀好怕……

小丙斜睨九十歲足的老頭兒,笑道:“冷刀瘋殺人不殺錯,血刀鋒奪命不怕禍,殺錯不放過,惹堝不怕多,只怕瘋刀來殺我!”

聽罷,瘋刀頭兒像重了千斤,低低下垂,心好痛,好痛。

小丙道:“小丙今年十八歲,兒時每回跑到榕樹下的樹蔭處,總愛聽那老頭兒吹牛皮的江湖故事,他常常胡說八道,胡扯亂誇,但小孩們都喜猷聽他述說無中生有的江湖逸事。爲什麼啊?因爲他臉上有一道疤痕,一道斬得左目爆瞎、直破口角的淒厲疤痕。

他絕對值得自豪的疤痕,因爲,這是瘋刀大俠賜給他的榮譽。”

瘋刀的頭垂得更低.更低,眼淚已欲奪眶傾出。

小丙道:“那位老頭兒捱了殺人從不放過的瘋刀大俠一刀,竟然不死,臉上的疤痕,成了大家敬重他的憑據。誰都佩服老頭兒的堅強,遇上瘋刀大俠,竟然不死,瘋刀大俠,是咱們從小便在腦海紮根的名號,今天,我小丙終於遇上他了!”

瘋刀突抽刀出鞘,對小丙道:“住口!什麼瘋刀大俠,失去了性命,大俠名號又有個屁用。”

小丙笑道:“失去鬥志,瘋刀又有個屁用!”

瘋刀活像癡呆了的道:“瘋刀大俠,沒有了大俠稱號,便是瘋刀;瘋刀沒有了瘋刀名字,便是……是什麼啊?我……是什麼?還有什麼價值?呵……我還活着啊,但光活着又有何價值?呵……哈……”

忽地,一陣冷風吹來,雲霧也涌上了“地支”,雲海處處,難辨方向。但隨即又來另一陣強風,把“地支”的雲霧吹散,一切歸於先前,沒變樣,唯一有變的,是地上多了一灘血,一個死人,一個死了的大俠——瘋刀,刀貫腦,被小丙所殺。

小丙呢?不見了,他往哪裡去?

病魔環顧四周,唯一的可能,是小丙躍下雲海裡去了。是生?是死?面對着茫茫然前路,病魔該如何抉擇?

怎麼還沒有人從對崖走出來?雲霧愈來愈厚,對崖的視野也給遮住,再過一會兒便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面對未知的前路,該躍向哪一方?小丙他是否已想通了其中玄機,否則他怎會胡亂躍下?“天橋”究竟是什麼干支?

太混亂,既然想不通,病魔便索性先坐下來調息一會兒,他告訴自己,急也沒用,等,也許是唯一法子。

等啊等,又等了兩個時辰,病魔最後決定,走到“庚辰”的位置去,踏在“辰”字的石墩上,他對自己說道:“我猜一定沒錯,今年是‘庚辰’年,‘天橋’的干支一定是‘庚辰’,必然是那廝獨孤盾太恐懼失足跌死了,纔不能在對崖出現,我算計的必定沒錯,躍下去,證明我病魔便是天人,我病魔奪盡‘萬壽無疆’寶藏,建國大軍破‘天法國’,叫那女人雪無霜再認清自己,你,捨棄我是大錯特錯!”

跳!一切解決了!

小丙對了,他沒有墜下萬丈谷底死去,他偷偷的笑,不是因爲覺得自己走運、命大,而是因爲他最後還能殺死兒時仰慕的大俠人物瘋刀,與及害得獨個兒留在“地支”上的病魔躍下雲海跌死。

他便是那種能害死人便快樂的人,這種人,其實也不該稱爲人!

所以,當靜悄悄站在“天橋”守候的小白,竟見小丙隨後來到,他便決意一刀斬下他的頭顱。

雖然,斬殺一個百歲外表的老翁,並不是愉快的事,但小白總覺得,殺了小丙是有利無害。

當刀要劈上時,小丙的劇烈絞痛又來了,痛得他沒法忍受,竟張口咬住前臂,眼淚飛濺,血花紛飛。在地上不停打滾,比上一回痛上一倍,小丙能抵受麼了就算能再抵受,還有九十多天啊,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熬過如此苦痛折磨!

小白放下刀,苦來由說得對,絕對沒有人能抵受如此慘絕人寰的痛楚,當下不殺他比一刀賜死,來得更好。

小白一干人等,都踏上了“天橋”,十兩第一句問:“怎可能我出生的干支便是‘天橋’路所,我……好胡塗!”

小白笑道:“因爲你便是‘天人’呵!”

十兩呆住道:“什麼?不……我……不……不……天……”混亂一片,口齒也不靈光了!

小白笑道:“傻十兩,你的生辰干支年份,我一早便清楚了,對麼?”

十兩道:“這個……當然了!”

小白道:“胡亂說出來什麼十兩出生干支年份,便是‘天橋’路所指,是要迷惑那殺神病魔,不讓他洞悉其中巧妙啊!”

十兩終於大悟道:“啊!原來如此。”

小白道:“昔年萬壽聖君設定‘干支’謎局,根本就不太難解,只是咱們都捉錯用神吧!試想想,整個‘天算’、“地運’、‘人劫’的作用,是用來考驗出一個天命安排奪得‘萬壽無疆’寶藏的天人。整個‘死蔭幽谷’每六十年才因毒霧風沙暫歇,纔有緣讓外人進入,以圖尋找‘蓬萊仙島’真正所在。”

“因此,‘天橋’也是每六十年才‘通用’一回,六十年輪一遍‘干支’,從甲子到癸亥紀年,統稱爲‘甲子’。因此,答案並不是什麼年,而是代表六十年的‘甲子’!”

說得明明白白,大家都笑了。也不知怎的,什麼難題只要交在小白手上,他總能迎刃而解,小白啊小白,怎不令人折服!

只要病魔胡里胡塗、胡亂的躍下,摔死於萬丈谷底,那便無後顧之憂了,小白的計謀是要一石二鳥,既能直往“蓬萊仙島”,又能除去病魔。終於,成功了,只是卻來了個小丙。

小丙的智謀當然不及小白,但他對一個答案很有信心,小白,他是“天人”,既然天人也躍向“甲子”,那便一定錯不了。那病魔自以爲是天人,便肯定死個粉身碎骨。

聰明的小丙步隨天人小白之後,他如此選擇,總好過被那病魔不如扔向何處吧!

大夥兒由小白與情詩領路,撥開重重的雲海,慢慢前行,但走不了多遠,卻聞得有虛弱的聲音傳來。

“十……兩……十……兩……”是誰在呼喚十兩?

“伍窮!伍窮你沒死?”十兩不再理會什麼雲霧,便直撲向虛弱聲傳來之處。她先觸摸到一陣陣溫暖、一絲絲溫馨、一點點溫柔,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擁住傷倒在“天橋”上的伍窮。

一個“已死”的伍窮,卻活生生出現在衆人眼前,小白握着這摯友的手,一種難以形容的隔世重逢的滋味,疾涌心頭。口還在,但說不出話來,天意如此,咱們都命不該絕。

命大的伍窮,被天母娘擊下雲海中,恰好命不該絕,未到時辰赴枉死城,重傷倒在“天橋”上。他當然不清楚自己運氣奇佳,還在心中咒罵,怎麼小白們還沒通過“天橋”

上“蓬萊仙島”,教重傷的自己留在橋上又痛又疲,半昏半醒的只喚着唯一心愛——十兩。

苦來由立從藥囊中取出些特效藥散,倒入伍窮口裡,再坐下以內力替他療傷,不一會兒,伍窮已能站起來。

小白笑道:“你這副骨頭真行,活像金剛不壞,他日再去賭坊,倒可逐根鐵骨頭押下當賭注哩。”

伍窮笑道:“哈……這個當然,每根算押上十兩銀子,十根便一百兩,呵……也該可賭個一天半日吧。入門先押大,連押三口過三關,再押三口單一口雙,過七關斬……”

伍窮說得眉飛色舞,卻突然靜止了,因爲他的身旁站着大剋星十兩,十兩聽得惱了,便轉過臉揹着伍窮。

“不……此生不賭,有錢便交給我嬌妻,她掌握一切財權,每天只給我一文錢,教我兩手空空,終生不敢再入賭坊!”伍窮在十兩耳畔說啊說,一堆廢話後又是一堆廢話,煩透十兩。

十兩惱道:“天下間哪有人要嫁你,爲你管錢管財,怕你大婚當天,便把嬌妻都輸掉了啊,哼!”

伍窮忙捉着小白道:“啊,對啊!小白,那就煩你多買一個十一兩、十二兩、十三兩,給伍窮賣掉一個,又來一個好了!”

十兩氣得跑回小白身後十步,低下頭來,卻會心微笑。

十兩便是十兩,如何氣惱,總不至發怒,如此溫柔嬌娃,伍窮這小子竟能奪得芳心,真是大福大運。

爲免“地支”上的病魔得悉衆人未死,小白們就待在“天橋”中等,等了半天,當雲海翻涌,遮蓋了對崖“天干”十座石墩,纔再踏步過橋。

那病魔已掉下萬丈谷底了,死不足惜!

“蓬萊仙島”就在前面——

第二章斗室飛昇謎

從“甲”字石墩再攀前,撥開重重濃霧,是一張又一張的笑臉。都是純潔如白玉,天真可愛的笑容。

合共一、二百張笑臉,在迎接“天機仙子”情詩回來,清一色少女,盡都是十多歲的姑娘們。快樂的童真,沒苦欠愁,活在“蓬萊仙島”上,唯一的憂,便是天母孃的責罵。

但她到了“天道”守護,大夥兒又可以隨便嬉戲了。

只是情詩一到,便乖乖排好,向未來的主子天人鞠躬又鞠躬,但一共十一人,哪個纔是天人呢?

情詩道:“他們便是‘地島’上的仙子,咱們從小被天母娘教養,一起生活,都是情詩的好姊妹哩!”

“哇!”已忍耐了許久,實在不忍小白爲她擔憂的情詩,終於按捺不住內息創傷,吐出一大口血來。

情詩的重傷,嚇得衆仙子們花容失色,苦來由立刻上前探脈,說道:“不能再延誤了,必須儘快取得“神藥’,才能治好情詩與寒煙翠的內傷,否則便太遲矣!”

“蓬萊仙島”共分“地島”與“天島”,但情詩們一羣仙子,活動範圍也只在“地島”,不能穿過“天橋”,一直與世隔絕,跟小白他們一樣,只知通往“天島”之路就在“斗室”。

後山大石壁直上九天,壁上便刻有“斗室”二字,小白們已進入奪取寶藏“萬壽無疆”的最後一關了!

破“斗室”之謎,飛昇上“天島”,奪寶藏,便是天人!

鬼迷心竅反殺人,惶恐斗室斷魂陣。

十步十字天指引,飛昇天島是天人。

在“斗室”外石壁上,刻有如此詩句,便是解破“斗室”迷陣的提示,只要能洞悉其中意思,入“斗室”破陣,便能飛昇至“天島”上。

情詩喘着氣道:“據天母娘……說,要小心……女鬼……殺人,咱們知道的就……

是到此爲止了!”

史認屁吸一口氣道:“這回,便由我史認屁來解破“斗室’之謎局吧!這答案該是……”

胡說八道;“該是你別再亂放屁打投的時候了!我胡說八不再胡說,你卻來胡說八道,真不知所謂。”

史認屁怒道:“什麼胡說八道,難道我一定想不出來麼了我已想通了呵!‘斗室’內裡有鬼,會殺人的,所謂十字十步,意思好顯淺啊!連走十步,作向前和橫行的十字步法,走完了便開啓機關,前面通住“天島’的路使通了,哈……難不倒我大智若愚史認屁哩。”

胡說八拍掌道:“好啊!好,史大俠果真屁臭又笞,那便尊請大俠先進“斗室’,用閣下的十字步,來打開通往“天島’之路,讓咱們大開眼界吧,來啊!”

硬拉扯史認屁,要他入“斗室”,史認屁只憑胡猜瞎想,連自己都不確信,又怎敢獨個兒入“斗室”,只好跟胡說八在拉拉扯扯,胡混一番,儘量推搪。

關二哥忽然道:“便先讓我身先士卒吧,再不進入“斗室’取得神藥,也就不能及時救活兩位姑娘了,小白,你來說吧,如何可破“斗室’,我關二哥爲你打頭陣!”

小白微笑點頭,他仍在想,想得頭也發痛,但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斗室”謎局跟“天橋”又是截然不同,人在“斗室”之外,只憑四句詩,便要猜想出其中蘊藏的奧妙謎底。憑四句詩的字面解釋,隱約得悉必須憑天之指引,接連踏出十步,構成解破謎底之方法,否則將有幻象魔化女鬼之物,進入的人將因惶恐而被殺。

零零碎碎,不完整也不能完全掌握,小白想了又想,他開始轉移思想方法,從二百年前的萬壽聖君設謎局主體方面去想,要考驗一個人是否上天安排的“天子”,“斗室”

應佈下些什麼呢?

除了小白,誰都不敢作聲,雖然彼此都竭力去猜想,但心思又怎能超越小白,對着一首四句詩,腦裡想來想去也只是空白一片。

全神貫注的衆人,忽然被一陣急勁腳步聲驚醒,定神凝視,天啊!竟有人已耀入“斗室”,佔據了洞口。

小白急道;“沙鷹,別傻!”

城府極深、總愛隱藏內心意圖的沙鷹,幾經辛苦才守候到這一刻,笑道:“對不起,誰是天人,這個現下難有定論,我沙鷹當了半生小人物,倒好想一鳴驚人、一飛沖天。

小白,我的確也很佩服你的過人天資,但我當跟在後頭的小人物已許久了,我好想成爲頭領,風雲人物,再也不甘心成爲閣下部屬,你懂嗎?”

小白道:“出人頭地,傲立江湖,這個當然是人所共同渴求的目標。但現下你想要奪取得到的,並非一般成就,天命天人,就算是付出生命來換取,也不一定能得到的。”

沙鷹笑道:“對啊!以我低微天資,要強爲天人,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謂。

但小白啊,人就是如此,不到黃河心不死,一到黃河境況悲!我是人,一個普通小人,可抵受不了寶藏誘惑啊,再見了!”

人,有些會因自知之明而臨崖勒馬,以免掉下粉身碎骨;但更多的人,會因貪念、妄想,而力求幸運之神眷顧,放手一搏。

沒有對或錯,有的,只是成或敗!

沙鷹一轉身踏步入“斗室”,巨大的石門便自動關閉。頭也不回,迎向二百年前萬壽聖君佈下的考驗天人最後謎局。

如一般庭院大的斗室,沒什麼陳設可言,在沙鷹眼前,就只有一大堆石塊,黑白布一,數算一下,原來合共有二十八塊白石,二百八十塊黑石包圍着裡裡外外。

依據“斗室”外的詩句提示,明顯可知,要破謎局,便必須在不同的石塊上踏出十步,但什麼是“十步十字”,走十步怎可能走出十個字來?難道是石塊下刻有不同的字麼?

合共三百零八塊石,世間上有什麼是以三百零八的數字組成系列,當中有產生一些“字”來?沙鷹實在想不通透,腳步也就不能踏出,只呆呆望着石塊,思緒滯停不動。

“呵……笨……嘻……蠢……”四周忽然響起陣陣單字異聲,音色微弱,音調尖銳,教人毛骨悚然,心中悚悚危懼。

像似鳥鳴啁啾,又像喘息聲聲,時而啾啾叨叨,時而嘟噥不止。怪聲陣陣盤旋之同時,黑白石塊之間,竟又飄升起絲絲煙霞,漸漸幻成女鬼模樣,嗚嗚咽咽的哭得十分悽慘。

涕淚漣漣,嗚咽不止,在“斗室”內縈繞不散,愈更教沙鷹心亂神悸,汗毛直豎,活像掉進了十八層地獄裡去。

女鬼嚎啕起來,哀聲每一下都直刺心坎,喃着一眶熱淚,哀慟教人怦怦心跳,飄啊飄!在沙鷹身旁掠過,活像告訴他,自己也快變成冤魂厲鬼了,早死同赴黃泉也罷。

灰心沮喪之色盡展臉容上,再不踏出腳步破謎陣,便難免陷於死局。沙鷹勉強提步,先向前踏一白石,再踏一黑石,催而跳前踏另一白石,雜亂無章,毫無意義的踏步,只望幸運庇佑……

沙鷹神情甚是懊喪,眉頭緊蹙,惶急萬分,四周掠飛咧嘴大笑的幻影女鬼,不斷髮出要吞噬沙鷹生命似的恐怖癡笑。

沙鷹正要踏出第三步,披上血發、裂臉滿是噬齒的殘異女鬼就擋在他身前。一手抓住沙鷹的手,慢慢提起,往自己爛肉血腥的醜臉摸去,感覺盡是腐臭糜爛。

要掙脫甩開手,卻又力不從心,女鬼捉着沙鷹五指,在自己腐爛臉容上,刮下一塊又一塊的腥臭血塊、爛肉,令人噁心不已,胸膺頓感抽搐反胃,陰寒刺骨,觸目驚心。

極力擺脫,又再向前提步,只想儘快走完十步,但四周八面的鬼聲鬼氣,陰風幽靈,卻是生生不息,不斷的糾纏困擾。

有些忽地在耳畔狂嘶驚呼,把心魂都震飛了;有些死狀極具可怖,七孔流血。愈見愈詭異,沙鷹只感一片恍惚,心中惕厲怯寒,竭力踏出一步又一步,儘量完成十步規限。

那些女鬼見來人惴惴不安,也就更加放肆,竟開始動手在飛掠過時撕噬沙鷹身上血肉,肩膀甩去一塊、大腿又遭咬傷,身體不斷受襲,創傷一處接着一處。

沙鷹正要轟開女鬼,但其一竟雙手撕開他的肚皮,便把自己“塞”進他腹裡。

已開始變得歇斯底里的沙鷹,正不知如何之際,胸口竟凸出一具女鬼醜客來,像要裂胸破出似的。

五爪狂挖亂抓,撕下那醜陋的“入侵”傢伙,自己的身體豈容他人霸佔!但一個又一個的女鬼分別從身體各方“鑽”進去,或頭或手從肌膚裡凸出,沙鷹快崩潰了,他不再理會其它,急勁狂吐,左右手亂挖亂扯,誓要把可惡的女鬼趕出軀體。

抓呀!哈……撕啊,嘻……扯啊!

不消一刻,一個血肉模糊的沙鷹危危立於石塊之上,傷痕累累,疲乏沮喪,雙手再也不剩半分力氣,口中發出短促的癡笑聲。他已完全在“斗室”內失掉反抗能耐,精神狀態渙散。

女鬼們肆意穿入其體,又從另一方穿插而出,穿來插去,把沙鷹的身體當作玩樂場所。

每一回,當女鬼穿過沙鷹身軀,便咬掉一塊血肉,一塊又一塊的血肉被噬,過不了多久,身體已是百孔千瘡。

茫茫然惶惑失措的眼神,帶着一絲癡笑,是沙鷹在迎向死亡前的反思,恥笑自己的狂妄無知麼?

一個女鬼直穿過其面龐,五官即刻變成一個大血洞,身體頹然倒下,有如一堆爛泥……

二百年來,從末有人能智破“斗室”謎局,飛昇至“天島”,沙鷹也不例外,單憑一廂情願,得回來的只會是死亡!

不消一炷香時間,“斗室”的厚厚石門又再緩緩開啓,撲向小白等衆人的,先是一陣血腥,大夥兒都算計得到,沙鷹已掉了性命。

畢竟彼此曾出生入死,共過患難,得悉沙鷹魂斷“斗室”,大夥兒都悽然若有所失。

小白突然一手握着倩詩的手,笑道:“好悶啊,有興趣跟相公一起闖‘斗室’,玩玩破謎遊戲麼?”

情詩當然求之不得,笑道:“好啊,一定好玩得很哩!”興奮之情溢於臉上,如沐春風,心頭立時怦怦亂動。

苦來由道:“小白天聰真能人所不能,咱們毫無半分破謎頭緒,你卻已想通破謎關鍵,佩服啊!”

小白笑道:“錯啦!小白可跟苦老兄一樣,對四句詩的提示一竅不通,你以爲我早想通其中秘密便大錯特錯了!”

伍窮也忍不住道:“挑你妖妖小鳥鳥,不大了便闖入‘斗室’找死麼?你快想個十足通透再進去。”

小白笑道:“試想想,二百年前智能比天高的萬壽聖君,又哪會讓天人在洞外便能想通‘斗室’之謎局,要是連拼死的信心、膽識都欠缺,如此又怎能稱爲天人。一切答案,我相信只可能在‘斗室’裡纔會發現。”

小白倒也說得大有道理,“斗室”內擺放着什麼都全不知悉,又怎能憑空便揣摩出詩句含意來。他的決定,是十足合理的,只不過在毫無把握下迎向死亡,倒不是輕易就可做到。

攜着情詩的手,二人心連心,小白笑道:“有好妾侍在身旁,把女鬼的色相都比下去,便不怕被迷情誤事了,我的好妹子,她比什麼樣的女兒都更嬌俏、更吸引人百倍哩。”

“嘻……我倒好想見識一下鬼妖們啊!”情詩笑得清純可愛,絕無半分修飾,坦率、可愛得很。

帶着輕鬆的心情,小白挽着情詩玉手,同踏步入“斗室”,在石門慢慢關閉前,苦來由等多人,都一一與小白提手對掌拍出聲響,示意馬到功成,大家對小白都充滿信心。

小白一定能夠翻天覆地,化腐朽爲神奇,萬壽聖君的“斗室”必然困不了他。

自信笑容,在小白臉上又再浮現,轉身踏步,石門徐徐關閉,是接受挑戰的時刻了!

並不是太寬闊的“斗室”,除卻二十八塊白石,二百八十塊黑石外,石上還添有血漬斑斑,那膽破血肉模糊的沙鷹屍首,便倒在前方。

情詩不敢哼出半聲來,她很怕會打擾小白聚精會神破“斗室”謎局之神思,只耐心靜候。

連呼吸也儘量斂靜的情詩,但覺小白甫看到地上石塊,便笑容滿臉,笑道:“情詩,你認得地上熟悉的東西圖像麼?”

一聲訝然,情詩隨着便一語道破其中黑石與白石怖成圖案之奧妙,愕然道:“是東、南、西、北四天宮之二十八星宿啊!”

小白道:“對了,二十八塊白石的排列,剛好就如天上的二十八星宿方位同一模樣,其餘圍在四周的二百八十塊黑石,便是構成漆黑夜空,恍如擡頭觀天象。誰要是對相天之學不明所以,那便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休想能解開“斗室’之謎。”

情詩道;“但二十八星宿的排列,與十步十字解破謎局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倒毫無頭緒。”

小白笑道:“二十八星宿共分東、南、西、北四宮,每宮七星,以想象聯線成蒼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象。每宮星宿均有獨特稱號。”東宮七星爲:角、亢、氐、房、心、尾、箕。南宮七星爲:井、鬼、柳、星、張、翼、軫。西宮七星爲:奎、婁、胃、昂、畢、貲、參。北宮七星爲:鬥、牛、女、虛、危、室、壁。

二百年前的萬壽聖君,便是佈下此二十八星宿謎局於此,來考驗天人與天之認知、配合。

情詩雖略有所悟,但仍猜不透十字十步啞謎,她也再不敢發出聲響,只見小白已沉思破謎之法中。

小白喃喃再念洞外提示破謎詩句:

“鬼迷心竅魔殺人,惶恐斗室斷魂陣。

十步十字天指引,飛昇天島是天人。”

小白道:“十字十步,每一星宿有一字名稱,十步踏上,每步一字,二十八字其中的十個字,便組成破謎句子,倒也好巧妙哩。”

二十八個代表星宿名稱的字,可組成的十字句子太多,究竟謎底是什麼?小白解謎時間已不容拖延了。

渺渺煙升,又是鬼哭悲鳴陣陣傳開來,從石塊間透現飄出的女鬼幽靈,同樣的不斷在“斗室”內飛馳。

小白毫不怯懼的站在衆多黑白石塊前,他要踏出破謎局的第一步了。他很清楚,只要行差踏錯,便必定葬身“斗室”。

嗚咽的恐怖鬼聲,陰寒淒厲,小白與情詩也心膽惶恐起來,鬼哭愈是響亮、刺耳,心頭的震動、驚懼,便一點一點加劇。

小白突笑道:“女鬼好悽美啊,但我愛妾可有趣情真得多哩,但也多謝你們來作提示啊!”

說罷,小白便踏出第一步,踩上北宮七星上的“鬥星”,再踏向同一北宮上的“室星”,便聯成“斗室”二字。

隨後三步,先踏向東宮之“心”星、北宮的“虛”星及“危”星,構成五字一句“斗室心虛危”。

小白的笑容一瞬即逝,他首五字是解破了,但還有五字又如何?餘下代表二十三星宿的字,究竟可以構成怎麼樣的五字一句,配合上句,能合理地聯成意思破謎局。

鬼哭嗚咽不絕,女鬼已愈來愈多,更開始向小白作出攻擊,左閃右避的小白,正不知如何對付癡笑待宰的闖陣者,小白突然驚醒,便通明瞭箇中最後玄機。

小白笑道:“原來與你們有關連,好巧妙啊!”

張口噬向小白的醜陋恐怖女鬼,小白突挺臂迎擊,信心十足的拍向女鬼,說也奇怪,女鬼竟立時煙消雲散,化作虛無。

小白在痛擊迎殺飄飛射來射去的女鬼同時,已邁開餘下五步,踏向南宮的“張星”、“翼星”,東宮的“罡星”,北宮的“女星”及最後南宮的“鬼星”。

十字十步,便是“斗室心虛危,張翼亢女鬼”。

小白昂然擡首笑道:“斗室心虛危,張翼亢女鬼,踏對了吧!”

最後一步踏上,立時天搖地動,整個“斗室”也如天威地震般不停搖晃,情詩一個踉蹌便跌倒地上,隆然巨響同時爆發。

二十八塊黑石,竟似被小白激活了機關,突然急速向上沖天拔起,頂頭上的烏雲不停被衝散,小白便隨之“飛昇”,直上九天高。

“斗室”已漸漸倒塌,它的神聖任務已完成了。

大家先感到天搖地動,再見“斗室”石門崩裂碎破,處處倒塌,苦來由立刻闖入救出呆住的情詩。大家但見拔天高升之“天柱”,氣勢膀礡,看得目眩神迷。二百年前竟已佈下如此偉大奇陣機關,可想而知,當年的萬壽聖君,爲了“迎接”今日飛昇之天人,投下了多少心血!

小白便是天人,今日飛昇上“天島”,又將有什麼奇遇?

“天島”,之上,究竟又有什麼?

“萬壽無疆”寶藏,就在“天島”之上麼?

要知其中秘密,唯一的方法便是靜候。等待小白帶回“神藥”,救活情詩、寒煙翠,也帶回中土,希望能治好小白最心愛的夢香公主。

小白,全靠你了!——

第三章月緣神藥苦

沖天飛昇,穿過一層又一層浮雲,直射九天之上,小白漸漸聞得陣陣呼聲,聲響愈來愈近,愈來愈響,直至響徹雲霄,腳底下已停了飛昇之勢,小白已抵“天島”,真正建於半空之上的“蓬萊仙島”。

濃霧浮雲中不斷傳來之萬衆呼聲,已清晰在前,不斷重複着:

千秋功業一片天心,百戰長征震古爍今。

人間德鳳祥麟仙胤,神恩浩蕩廣澤萬民。

尊尚玄穹天步仙登,望稱無極太上天人。

雲霧漸漸散退,小白被眼前所見嚇呆了,在他面前,身穿官服的百千文武官打扮者,全俯伏跪在身前,佈滿整個廣場。

金光四射,驚覺回首,天呵!整座金堆銀山,就在身後,珠光寶氣,萬千遍佈,盡是亮麗奪目,教小白這個從不爲財寶動心者,也禁不住看了又看,歎爲觀止。

如此大批金銀財寶,恐怕十輛馬車才能載走,擁有者何止富可敵國,簡直是富甲天下。

小白在凝視財寶之時,百千俯伏跪拜大臣,仍不停的在念那恭賀詞,什麼千秋功業一片天心,百戰……念個不停,小白對這些奉承詞又哪會入耳,心中頓有厭煩之意。

小白道:“好了,好了,別再說下去!”

立時鴉雀無聲,全都不敢再多發一言片字,小白的話就像聖旨綸音,教百千大臣都惟命是從。

“先起來,找個人上前跟我說個明白好麼?”小白的這一句話,卻又不靈了,下跪俯伏者,沒半個敢動,小白也摸不着頭腦,走下至衆人身旁,不停的叫喚大夥兒起來,卻仍是無人有反應。

小白說得疲乏,當回到前方高臺,下望跪拜自己的羣臣,一種高高在上號令天下的皇者風範油然而生、他明白爲什麼大家不肯起來了,便朗聲道:“衆卿家平身!”

果然,大家立時擡腿平身站起,但面對小白,仍是低下頭兒,不敢直視。

只要小白願意稱呼羣臣爲自己臣子,羣臣便任由指揮,他終於明白到其中關鍵了。

小白道:“卿家們,誰先上來把當前情況述說個清楚明白,讓孤家來個透徹瞭解?”

一個錦衣武將恭敬拜禮,上前道:“御前錦衣衛太初,請皇上賜準微臣詳細啓奏。”

小白道:“准奏!”

太初道:“謝皇上!微臣先賀天人飛昇,得以成爲“蓬萊仙島”正主文皇,咱們一羣輔助大臣,早已在此久候,任由差遣。皇上身旁之財寶,也全爲天賜給文皇所有,只要皇上令下,咱們羣臣自當替皇上東征西討,建立帝國皇朝。”

小白道:“蓬萊仙島之上,官民共有多少啊?”

太初道:“回稟皇上,仙島共官民八千,皆爲武帝悉心調訓栽培,忠心爲皇上建國立業效勞。”

小白愕然道:“武帝?誰是武帝?”

太初道:“武帝便是掌管“天島’九五之尊,‘地島’及中土,則由文帝皇上統一,二帝分天下,各司其職,相得益彰啊!”

小白道:“原來一切早有武帝在安排,好!太初,你便先爲本皇說明百官結構。”

太初恭敬道:“遵旨!依武帝系統區分,皇上以四部主掌國體,分別爲微臣太初都督率領之‘御部’,司職御前帝皇事務,文武兼顧。座下二十四‘節氣錦衣臣’,立春臣、雨水臣、驚蟄臣、春分臣、清明臣、榖雨臣、立夏臣、小滿臣、芒種臣、夏至臣、小暑臣、大暑臣、立秋臣、處暑臣、白露臣、秋分臣、寒露臣、霜降臣、立冬臣、小雪臣、大雪臣、冬至臣、小寒臣、大寒臣等。”

“太元都督主掌“吏部’,司職政務官事系統,座下六十干支侯,從甲子侯至癸亥侯,分列六品官階,統一處理國家政事。”

“太極都督主掌‘兵部’,司職兵權用武,爲皇上攻守掠地,奪河山定天下。座下共率十六星官,分別爲十天六宿,繼有天狗官、天杜官、天陰官、天廟官、天倉官、天記官、天將官、天高官、天棲官、天洞宮及哭宿官、奎宿官、參宿官、翼宿官、張宿官及鬼宿官。”

“太陰都督主掌“刑部’,司職立法、處刑執行,同時監察全國官員操守、德行。

座下共二十八星宿太尉,也就是角、亢、氏、房、心、尾、箕、鬥、牛、女、虛、危、室、壁、奎、婁、胃、昂、畢、筲、參、井、鬼、柳、星、張、翼、軫太尉等。”

太初都督的一番詳細說明,把武帝爲小白預早設定好的皇朝百官系統,條理分明地解釋得清楚簡潔。四都督分管四部,整個國家行政、立法、軍事、監察,完全掌握,能設定如此有條不紊之嚴密架構,對國家統治之事必定大有心得。

殿下四大都督、十六星官、二十四節氣錦衣臣、二十八星宿太尉、六十干支侯,全皆神俊威猛,目光如炬,一臉精幹之色,位位都是說不盡的氣宇軒昂,肯定內功及外家功均乃一等一高手,有如此無敵武才相助,要得天下,信心自然大增。

太初捧來金盤,之上承着一具青銅鑄造的虎狀物器,太初都督下跪,雙手舉起金盤道:“請皇上親領‘虎符’,號令我軍八千,爲皇上順應天命,建國立業,開朝立萬,一統天下!”

殿下衆官齊頌道:“建國立業,開朝立萬,一統天下!”

小白雙手接來“虎符”,一道霸皇氣勢凜然暴現,心頭急涌激動思緒,殿下衆官同聲呼喝,爲他們的新帝皇歇呼喝采,聲震寰宇。

小白道:“能統率如此精銳神兵,要得天下又有何難?惟是本皇現下卻在憂心所愛及好友,正危在旦夕,必須得“神藥”才能治癒,太初,三寶之一的‘神藥’在哪裡啊?”

太仞道:“回稟皇上,‘神藥’非在此,而是在“瑤池’武帝手中,武帝可……不會交給皇上的啊!”

小白笑道:“好!那本皇只好會一會這位爲我安排好一切的武帝,順道說多謝啊!”

太初引領小白到“蓬萊仙島”盡頭之“瑤池”內,四周寒露凝霜,參天古樹披上白袍,如此冰天雪地卻另有一番景緻。

大雪紛飛,浪漫悽迷,太初道:“回稟皇上,“瑤池’乃武帝禁地,聖旨只准文帝駕臨,恕微臣不敢再隨前進。”

小白惟有讓太初離去,獨自在風雪中尋覓謁見武帝。行行復行行,眼前所見,愈覺景緻怡人。

冰湖上有冰雕畫舫,冰砌之偌大宮殿,玉石梯級、龍座巨柱,全爲冰制雕成,如此精心造工,的確令人大開眼界。

小白轉到龍座之後,卻見一座巨大的“冰墓”就在眼前,龍座之後便是“冰墓”,背向相對,確是太怪異。

“冰墓”上刻有一首詩句,內容悽美之極,小白竟被吸引得完全投入,箇中浪漫感人,愈讀愈有深層意思,思潮起伏不定,腦海思緒盤旋翻飛,陣陣傷心感動涌上心頭,眼眶一紅,竟情難自禁,淚水欲奪眶而出,以哭聲表示乃寫詩人的知音。

“天人已貴爲九五之尊文帝,眼前唯一目標,便是帶領我窮五十年心血爲文帝悉心調訓出來的‘天將神兵’,建國立業,其它絕無重要,天人文帝,忘記‘神藥’,回去吧!”

冰殿突傳來具深厚內力之聲音,直打入小白腦際,原來乃是武帝的千里傳音。

小白道:“要是不能得到‘神藥’救治我心所愛,什麼九五之尊,我亦沒興趣安坐龍位啊!”

“哈……”一陣陣悲楚笑聲傳來,蒼涼寂寞,是何等的肝腸寸斷、何等的傷心難過。

白雪飄飛風動,一個熟悉的影像飄現眼前,小白楞住定睛,他長着“紫雪蟲花”千年老樹上的“樹人”?

“樹人”便是武帝!武帝便是“樹人”!\

小白恭敬禮拜道:“原來前輩便是武帝!”

武帝淡淡道:“原來武帝便是——萬壽聖君!”

教小白怔怔呆着的一句,他實在難以接受,眼前長得如一棵樹的武帝,整個人膚如樹皮,手足如樹枝,體無生氣,竟然是活了二百年的萬壽聖君,實在不可思議。

人,怎能活二百年而不死?

萬壽聖君走至冰墓前,輕輕按着碑石道:“月緣,咱們一直等待的天人,今天終訪瑤池了!”

原來冰墓便是當日在千年老樹遇上的乾屍月緣之墓,看來萬壽聖君對此已死女子,實在念念不忘鶼蝶之情,痛苦難當。

萬壽聖君道:“朕能長生不死,萬壽無疆,原因便是月緣盡畢生精力爲朕煉成‘神藥’,憑‘神藥’之助,吸收天地靈氣,人如樹木般生長,機體突變,人是樹,樹是人,草木尚能葉生葉落,生息循環,人當然也就同樣可活數百寒暑。不死是人生,但人生可不一定比死更快活!”

“神藥”竟真有長生不死神效,小白博學多才,但當下也難以置信。然而現實擺在眼前,卻不由你不信啊!

萬壽聖君再悽然道:“月緣,是天下間最不可多得之天賜仙人,你要拿取她的‘神藥’,卻要同樣承受‘神藥’爲你帶來的苦啊!不如讓朕把“月緣神藥苦’的故事,告訴你——”

“二百年前,朕觀天象得悉‘萬朝’氣數已盡,天劫難挽,唯一補救之法,便是覓仙境建成‘蓬萊仙島’,改地運移龍脈,構成一甲子開啓一回的‘死蔭幽谷’,以迎接二百年後新帝皇天人聖駕,助之完成霸業基礎,爲‘萬朝’後裔求福,‘萬朝’纔不知因無盡殺孽,而落得極其悲慘的滅族絕子絕孫禍劫,而留有後裔。二百年後便有‘天福’之助,與新帝皇一爭天下,留下‘一線福緣’!”

“當然,萬朝福緣後裔能否脫穎而出,立國爲帝,重振‘萬朝’,那又是要憑藉他個人天賜能耐了!”

“朕的西宮愛妃月緣,爲達成朕長生靜待天人現身的最大心願,竟窮盡無限心思,殫精竭慮,一方面助朕亂乾坤、移地運,建成‘蓬萊仙島’;一方面又不眠不休爲朕煉成‘神藥’。哈……‘神藥’終於大功告成,‘龍脈’、‘死蔭幽谷’,‘蓬萊仙島’也徹底成功,可惜,月緣已爲朕付出太多,精盡勞損。她一生只盼爲朕誕下結晶龍兒,也曾經七度懷胎,卻都因氣血虧損而夭折,最後臨終前又懷有朕的第八胎,她含淚對朕說,對不起,月緣已無力安胎,始終未能帶龍兒投胎,緣盡情絕了!”

“朕的半生,皆沉醉於未知的二百年後,能藉天方改地運,保住本朝血裔福緣,助天人建立帝皇千秋基業,是何等自傲,朕非但在位時叱吒風雲,更把力量展延至二百年後,能有此成就,舍朕其誰啊,哈……”

“可是,當月緣離開朕的一剎那,朕才清楚透徹,人生,原來最重要的,並非什麼‘長生不死’,並非‘鴻福齊天’,更非‘萬世頌讚’,最重要的,是月緣能留在朕身邊,爲朕梳洗潔體,與朕相擁呵暖,共朕同笑齊哭。情愛,纔是人生的最重要,只可惜,誰會珍惜當還擁有,將要逝去卻不可挽留,想挽留賈在太荒謬,留下苦楚我承受!”

小白凝視冰慕,慢慢的把刻在冰墓上的詩句一字又一字的解讀:

愛人是情人,情人是佳人。

佳人是夫人,夫人是神人。

神人是助人,助人是福人。

福人是騙人,騙人是官人。

官人是誰人,誰人是笨人。

笨人是天人,天人是淚人。

愛人原來最真心,情人原來最關心。

佳人原來最擔心,夫人原來最憂心。

神人原來最狠心,助人原來最開心。

福人原來最無心,騙人原來最傷心。

官人原來最偏心,誰人原來最痛心。

笨人原來最傾心,天人原來最癡心。

淚人原來最死心,死人原來最真心。

情真愛又真,快樂是人生。

情真愛相分,半生空遺憾。

情愛沒緣份,一生不饒人。

情愛寂寞人,寂寞是人生。

二百歲的樹人在哭,痛哭,小白也在哭,爲傷心人的真心滴淚!

“情愛能折磨生人,教朕苦陷而不能自拔。天人文帝,你對情愛之重視,不下於朕,鍾情不惜拼死來此奪“神藥”,爲友情不惜千辛萬苦取‘紫雲蟲花’。朕再多說一遍,古往今來,盤踞龍座的九五之尊,又何曾有過如你這般有情有義者!位極人羣,必須冷酷無情,絕愛絕義。羣臣皆螻蟻,死不足惜,情愛不能斷,江山夢難圓。拘泥情愛仁義,就算當了皇帝,也是早晚江山不保,放棄‘神藥’也罷!”

小白笑道:“我還是那一句:情義比江山重要!”

萬壽聖君嘆息道:“好!那文帝要得‘神藥’,便以‘江山’來換好了,只要文帝交回號令‘天兵神將’的‘虎符’,朕便換你‘神藥’,你可帶着寶藏、神藥,與及朕已交給你的軒轅神兵‘赤龍’回‘地島’去,繼續走你自己確立的路!”

小白笑道:“謝武帝!”

毫不猶豫的小白,竟立即遞上“虎符”。

萬壽聖君接過“虎符”,無奈嘆息道:“唉!天意弄人,既讓你成爲一代君主,卻偏生你爲仁君,於四國四族亂世。仁君,只可能在風調雨順的繼任皇位大統情況下出現,亂世仁君,自招災禍,文帝,你的情愛仁慈,將爲你一生帶來無盡苦痛傷悲呵!”

小白笑道:“萬壽聖君,敢問一句,你,快樂嗎?”

萬壽聖君輕撫着冰墓嘆道:“失去月緣,朕的一生也不再有快樂可言!以爲苦候了二百年,勇猛超凡的新帝皇會照耀我目,讓我重燃快樂火花,可惜,失望令我快樂不起來。”

小白道:“那敢問聖君,月緣快樂麼?”

月緣快樂麼?聖君呆住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問題,月緣不能誕下麟兒,當然不快樂,但她卻含笑而終,她,該快樂吧!

小白道:“聖君對天象、術數之學掌握極深,能參破未來,當然便爲自己及他人未雨綢繆。但這又如何?聖君的人生極之成功,但可卻苦而不快樂。月緣雖有遺憾,卻有着快樂人生啊!我小白天命如何,是天意安排,我能掌握的,則是愁苦或多添快樂。成功或快樂,聖君,你想一想,給你再選擇一次,你是否會放棄快樂啊?”

聖君搖頭道:“那便只得由你自由選擇好了,只可惜,未超脫勇猛的小白,始終不能發揮‘赤龍’十成威力,你能破鎖拔劍,‘赤龍’已認定龍血之主,惟是‘赤龍’要揮出極盡光芒,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啊!”聖君撫着“赤龍”欺息不已。

從冰墓頂端開啓機關,聖君取出一個精緻繡鳳錦盒,交給小白道:“此乃月緣餘下之最後‘神藥”,能治天下百病重傷,具起死回生之效,如能從我習練吐納天地靈氣之術,更能長生不死,如今,便交給你吧。切記,一人必服一顆,不多不少,不能稍有差誤。”

小白取過錦盒,心頭激動不已,他最愛的夢香公主、小妾情詩,還有寒煙翠,都有救了。

聖君轉身便消失於風雪中,臨走冷冷道:“失去‘天兵神將’,他日成皇立國,你將荊棘滿途,苦不堪言。唉!情愛,可真害人不淺,文帝,好自爲之吧,再會了!”——

第四章寂寞的情詩

小白回到“蓬萊仙島”大殿,一衆“天兵神將”,竟已消失得無影沒蹤,原來磕首稱臣的衆多高手,也因爲小白手中的“神藥”,都離他而去了。但小白連半點失落的感覺都沒有,能救回自己最心愛的人,失去幫手又如何?何況自己還有將軍、血霸王與鐵甲兵,加上一大批金銀財寶,要立國爲皇,倒也有十分信心。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小白才能把財寶一一搬到石塊上,再由來路下降回“斗室”,來來回回了許多次,終於把一大批財寶全帶回“地島”“斗室”,再打開石門,把伍窮、苦來由等嚇得目瞪口呆。

笑聲震天,不斷的鼓掌歡呼,小白果然不負衆望,解破了“斗室”之謎,更帶來了衆人日思夜夢的財寶。一再大顯智能神能的小白,在胡說八等一衆人心中,那首領皇者地位,已是牢不可破。

伍窮看着一大堆金銀珠寶,最是發瘋,索性跳入其中,以金銀寶物把自己包裹起來。

伍窮笑道:“哈……天下間又有哪一間賭坊敢接受我伍窮下注啊,只要嬴一把,便要賭坊一敗塗地,嬴回整個賭坊,我伍窮是天下最大賭坊主人,賭盡天下無敵手,哈……”

“哈……”竟有人和笑,和笑聲過後,伍窮便再也不笑,因爲笑的人是十兩。

伍窮連忙收斂不敢再笑,尷尬道:“我……說說笑而已,不賭、不賭,我伍窮窮足了半生,又還哪敢再賭哩!”

小白道:“這次能克服千辛萬苦,得取寶藏,各位也一同付出不少血汗,咱們便一同分配各自一批財寶,建立自己喜歡的滿意生活,不枉此生,算是各得所求吧!”

“不,我反對!”拒絕小白建議的竟然是劉一線,他徑自走至小白身前,凜然道:

“咱們已商議決定,這筆財寶絕不能分,我們非但要富足,更要榮華富貴,名利權勢都一併在手。”

史認屁道:“我還要爲我兒報仇,殺主謀小黑。”在旁的小丙立時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異議。

胡說八道:“要反抗‘神國’,殺神教大老夫婦;永享富貴,小白,咱們要的是‘力量’!”

小白道:“哈……各位也太瞧得起我小白了,要把一切都押在我身上,攜手建國立業。但要在四國四族外,再加一個新國,要付出的可不止是這些大家應得的財寶,還要押上性命,甚至是家中大小老幼,不分你我,都要以性命來換取成功!”

史認屁道:“我第一個振臂和應,以後出生入死,同富貴共患難,有福同享,有禍同當!我門下“殘賊”七千,便全交在小白手裡,任由指揮,絕不食言!”

關二哥道:“我和大哥的‘草蘆黑棧’八千殺人部下,也甘心臣服小白麾下,任由差遣指揮。”

胡說八道:“哈……我這老匹夫手下無兵沒將,只好爲小白成皇爲帝拋頭顱、灑熱血,衝鋒陷陣,身先士卒也罷!”

深得衆人支持,小白感動得難以自制,一躍至金銀財寶堆上,拔劍振呼:“好!既然天意要我小白爲皇,我又豈能逃避,今後與各位兄弟一同攻城掠地,建立新國皇朝,待我登基爲帝,便分封各位大哥每人一城,四大城主護我小白,哈……有意思。”

“把他媽的大奶奶皇帝都一個一個轟走,拆掉爛龍座當柴燒,統一天下,惟我小白獨尊,我這不知所謂挑那媽媽伍窮,當個定天王便是,哈……沒異議,沒異議!”伍窮說得興起,活像明天已是登基大日子,手舞足蹈,狂態畢現。

小白道:“現下先別談這些,‘神藥’救人爲先,寒煙翠、情詩、夢香公主,都有救了。”

小白取錦盒至情詩、寒煙翠前,打開蓋子,陣陣馥郁薰香撲面而來,教傷重的二人立時精神爲之一振。

能擺脫傷困,重掌生命火光,當然歡暢莫名,但小白卻呆呆望着錦盒,一臉愁苦,久久不能自已。

小白道:“是蒼天弄人還是什麼?每人一顆治病的‘神藥’,偏偏只有兩顆,咱們卻共有三人垂危,哈……蒼天啊,你又在考驗小白了!”

原來錦盒之內,只有兩顆“神藥”,夢香公主、情詩、寒煙翠三人中,只能救其二,餘下的一人便必須犧牲。

頓然間歡樂氣氛一掃而空,四周盡是沉默死寂。怎可能捨棄一人?怎可能只剩下兩顆“神藥”?

“‘神藥’是小白取得的,當然應該先用來救他的夢香公主與情詩姑娘;苦來由,你使用你餘下的五指與那小東西來爲我續命,在餘下日子再好好想辦法醫我痊癒吧!”

說得輕鬆的寒煙翠,竟毫不猶豫放棄生存希望,她,是因爲已感受到情愛之重要,切膚之痛,落在他人處,不如一力由自己承擔。說是偉大,是因爲情愛實在偉大!

小白凝視着情詩,沒說什麼,也實在不知可說什麼!

情詩卻是一臉天真的走向小白,笑道:“相公從來是個信守諾言的大丈夫,對麼?”

小白輕輕點頭。

情詩從衣衫內,取出那條夢香公主的手帕,悄然道:“相公說過,只要小妾能想出公主藏在內,贈送給相公的第二份禮物,相公會爲小妾達成一個願望。”

取出火摺子,在手帕之下舞動,熱力使手帕起了變化,漸漸便顯出一些淡黃色的線條來。

情詩道:“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公主禮物的含意,但相公說公主的禮物必須用智能來感覺,小妾見識淺薄,惟有往請教寒小姐,問她‘舞夷族’有什麼秘密傳情達意的方法,她便教了我以火之熱力,來焙供出以“無色墨’寫在布塊上暗藏字句的方法。”

手帕經火力供熱,便漸漸浮現出美麗動人的圖像,是夢香公主豔絕天下的嬌媚芳容,細緻精巧,筆法簡單,已是靈動如生,綽約多姿,看得情詩也爲之驚歎。

小白凝視手帕上活靈活現的夢香豔容道:“當我再回中土,公主可能已成毒狂,全身脹破爆裂,往昔豔色不再。因此,便在手帕上留下花容月貌,讓我終生不忘,永不磨滅!”

情詩嘆道:“豔絕天下無雙,教人爲她粉身碎骨卻死而不悔,老天爺呵,任我情詩如何夜夜苦思,也想象不出如此蝕骨銘心的嫵媚啊!姐姐,妹妹便把相公交給你照料,來生再續末了緣吧!”

說罷,情詩拔出匕首,便往心胸刺去,欲了結性命,留下一顆“神藥”救夢香公主。

小白疾爪如電,及時握住了情詩的手,匕首鋒尖,便在胸前一寸停住,爭持不下。

情詩微笑道:“小妾已破了藏於手帕內公主芳容之謎,相公可不能反悔,不達成小妾尋死的願望啊!”

小白的手在顫抖,當然,內心的震動更是起伏不定,忐忑不安。他當然要阻止情詩尋死,但如何解決疑難死結,卻又是一籌莫展。

小白援緩道:“你已是我笑家中人,相公不能眼巴巴看着你別我而去,別傻吧!”

情詩道:“相公說過,絕不食言的啊!”

小白道:“傻小妾,那你便上了當妾侍夫人的第一課——丈夫說謊是等閒事,否則,又如何同時應付三妻四妾呢?”

小白五指欲奪情詩手中匕首,但情詩突然反手割向小白手,再踏步迎前,匕首與整個人挺上攻向小白。

以匕首當劍的出招佯殺,又再旋刀割喉,妙絕的劍法強行再要了結。小白又怎會疏忽大意,貼掌封住情詩頸項,刀尖便硬生生地在掌前停下,不能再進。

但同一剎那,已貼住小白的情詩左手,卻已拔出小白的佩劍“赤龍”,劍虹驚豔,急掠疾馳,自生反抗強力的神兵,急旋反戳向情詩心胸,小白驚駭中欲搶救,但神兵殺人卻是不容有失!

“赤龍”飲血,已穿破情詩心胸,小白只能急拔出劍,戳穴截血奔流出體外,扶住已步向死亡的情詩。

情詩雙腳軟倒下跪,臉上仍是那百看不厭的純真清麗笑容,雙手合什放在胸前,又作那求神問法狀道:“大師,小女子捨命以成全公主與相公的絕世匹配,對也不對啊?”

小白哭道:“笨施主,你可好狠心,沒想過你相公會終生抱憾,夜夜夢迥爲你的犧牲而自責,永不磨滅啊!”

情詩笑道:“小妾要是能如此令相公永不忘懷,已是心滿意足了,那就笨得好有價值啊!大師,求你原諒我相公背棄承諾,拒阻小女子尋死,千萬別要他再受傷害、自責,要保佑我相公,回中土建國立業,成畢世無匹的大英雄、大人物,與公主成仙人眷侶。”

小白只感到情詩的血仍是阻封不了的慢慢流出體外,身軀也已愈覺冰涼,一步又一步的邁向死亡。

情詩再問道:“大師,上回我求問,上天安排了我遇上教人刻骨銘心的好相公,情詩好想終生陪伴在側,當他的快樂好小妾,但又怕天意弄人,阻礙難圓美夢。今天終於醒悟明白了,原來上天安排小妾與相公的一段情,是要讓相公更加疼惜公主!”

小白道:“別再多言胡說下去!”

情詩道:“是千真萬確的啊,相公失去小妾會痛,小妾只是情淺緣薄,痛只是淺痛,相公與公主情深緣厚,痛便是深痛。淺痛教相公更加徹底明瞭與公主那段情深義重的愛,明白淺痛與深痛,便會更加疼惜與公主的未了情,大師,我說得對麼?”

小白痛哭道:“痛即是痛,再問再痛,不問便不痛!”

情詩道:“痛……即是……不痛……不痛……即是……痛!有佛性,有佛性啊!”

情詩從懷裡取出已枯凋、但對她來說卻是最重要的“后冠”,是小白初遇時贈送給自己的“后冠”,情詩最愛惜的“定情物”。“相公……可以爲……小妾再戴起……麼?”

小白便輕輕爲愛妾戴上“后冠”,輕輕吻了一口。

小白再抱起情詩,淡淡的回憶起郡首斷腸寂寞的情詩:

愛人是情人,情人是佳人。

佳人是夫人,夫人是神人。

神人是助人,助人是福人。

福人走騙人,騙人是官人。

官人是誰人,誰人是笨人。

笨人是天人,天人是淚人。

愛人原來最真心,情人原來最關心。

佳人原來最擔心,夫人原來最憂心。

神人原來最狠心,助人原來最開心。

福人原來最無心,騙人原來最傷心。

官人原來最偏心,誰人原來最痛心。

笨人原來最傾心,天人原來最癡心。

淚人原來最死心,死人原來最真心。

情真愛又真,快樂是人生。

情真愛相分,半生空遺憾。

情愛沒緣份,一生不饒人。

情愛寂寞人,寂寞是人生。

小白在哭,痛哭,情詩在哭,場中每個人都在哭,痛哭!

情詩緩緩道:“情愛……寂寞……人,寂……寞……是人……生……大師……:……

女子……明白……了,好……寂寞……好冷……啊!”

“斗室”之前,有一個寂寞人,她的身體漸漸失去知覺,只餘下冰冷軀體,她,好想所愛的相公給自己那回味無窮的……

“相……公,你……可以再咬……我香臀一……口麼?我……好怕……啊……就讓……

小妾……在失去……知覺前……再一次……感受……相公……的甜……蜜……呵護……

吧……”情詩已奄奄一息了。

小自便張開口,含着淚咬向情詩,用力一咬,狠狠的咬,要情詩深深記憶這甜蜜溫馨。可是……

情詩道:“咬……吧……怎……麼……還不……咬……啊……咬……我……相公……

請……請……”

小白腦際盡是回憶,片片柔情,幕幕溫馨,又教人如何忘懷!

偶遇、湖中、清純脫俗、秀致溫婉的臉龐、如花笑靨、配合銀鈴般的笑聲,暢懷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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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從皓如白雪胸背流連一會兒便向下溜走,一絲不掛的甜姐兒毫不畏羞,自然從容地對着小白的驚呆,發出天真爛漫笑容,指尖輕撫小白鼻子道:“好哥哥,水清湖靜,我獨個兒不是滋味,來吧,一起暢泳啊!”

“多謝你的后冠啊!多天以來獨個兒苦悶極了,你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意中人,好啊!嫁給你從此天天共泳遊山,結伴唱笑,太好了,好哥哥,咱們何時結合,雙宿雙棲啊?”

“好相公,情詩要爲你生下十二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全都趣致可愛,男的由你起名字,女的交由我動心思。咱們的家要對着大海,要有浪聲、有清風、有白雲、有綠葉紅花、有你、有我、有十二白胖孩子,相公,你要天天醒來爲情詩唱歌。”

“沒有啊,屁股兒仍是好端端的左、右各一份兒,有相公守護着情詩,風沙哪敢欺負我啊!”

“大漠風沙吹啊吹,有隻馬騮怕它追,擁住樹幹往上去,再看風沙哪裡去。爬啊!

爬啊!”

“怎麼了?大樹幹,是不是記掛住家中的美貌好妻子啊!”

“不用怕啊,相公家中有七個好妻子,情詩便是排第八的小妾,白天給相公洗臉倒茶,夜裡與姐姐們圍着爐火唱曲說笑,唱不動聽,便給相公打打屁股兒受罰,總之不要切開四片便是了,嘻……”

“相公,怎麼你流沙淚啊!糟糕了,嘻……”

“我是被天母娘派來迎接貫穿龍脈,破‘人劫’、‘地運’、‘天算’新皇之‘天機仙子’,這一個甲子必然有驚世新皇誕生,天象早有明示。上蒼要我來迎接新皇,可不能又困死或殺掉情詩吧,嘻……早該放一萬個心啊,有什麼好怕。”

“噢啊!酥胸兩個情侶西瓜生了個大西瓜在中央,西瓜又香又甜呢!”

“明夜給相公多咬一下屁股,是不是又可躲起來偷聽相公與公主的情話啊?”

“哇!咬錯了啊!唷!”

“痛即是痛,再問再痛,不問便不痛,明白了!”

小白抱住已冰冷的情詩屍首,呆呆望着崖外雲海,茫茫然傷心再淚流,淚流再傷心,淚,終於流乾了,小白擁着情詩笑道:“魚網捕魚是目的,鴻雁羅網折羽翼,螳螂之貪忘後敵,黃雀伺機欲痛擊。機裡藏機有神力,變外生變莫嘆息,智巧何足與天敵,折翼自然便折翼。哈……”——

第五章智者大敵人

安葬了情詩,小白把一顆“神藥”交給苦來由,苦來由嗅了又嗅,但竟嗅不出個所以然來。由此可見,昔年月緣爲求煉成此“神藥”,確是嘔心瀝血,耗盡心思,難怪精盡勞損而死。

苦來由道:“以我遍嘗百草仍無法得悉“神藥’成分,看來昔年月緣姑娘是費了好大功夫,多次往‘異族’甚至更遙遠的西方蠻地,才尋覓得配用藥苗,難怪‘裨藥’有限,也難以再煉!”

“對不起,小白!”寒煙翠因爲情詩的犧牲,仍是耿耿於懷,已經多次向小白訴說無宗。

小白笑道:“放心好了,只要你能好好的與苦來由相愛,情詩泉下有知,必然深感安慰,爲真愛鴛鴦能白頭到老,而開心不已!”

寒煙翠微微點頭,便從苦來由手中接過“神藥”,吞下肚裡,一道古怪熱流立時擴散疾走,奔行全身。

說不盡的暢快暖意,盡驅身體冷寒,陽氣大盛,一團熱火在體內熾熱蔓延,好暖好暖。

原來已委靡不振的寒煙翠立時精神大振,教苦來由、小白、胡說八皆歡喜若狂、雀躍萬分。

寒煙翠只覺原已微弱的心跳不斷加速疾躍,體內貫滿能量,暖得身體滴汗,溼透衣衫,愈來愈熱,熱不可耐。

“哇”的一聲,溼了!呆了!

溼了的是小白、苦來由、胡說八。

呆了的是小白、苦來由、胡說八。

死了的是——寒煙翠!

噴了一大口鮮血,把三人由頭至胸全染個通紅,血漬斑斑,從愣住了的三人發上滴下。

寒煙翠突然倒下,振脈不動,毫無知覺,心跳停了,死……死了,吞下“神藥”後的寒煙翠竟然死了!

苦來由絕對不能接受現實,瘋了似的擁抱寒煙翠屍首狂叫道:“不……可能啊!吞下‘神藥’不可能死的,一定是……一種特別反應,等……一會……一會兒,好快……

好快……脈動便……會再來……死……不會……死的,煙翠……快醒來,你一定……可以的……醒來啊!”

伍窮、十兩等先是看着情詩掉了性命,如今寒煙翠竟也白白死掉,心裡嘀咕不明,惶惑不解,早已陷入五里霧中,不明所以。只覺兇險原來現下才開始,絕不是破關奪了財寶便完了危機。

小白突道:“我真笨,唉!還自道是天聰過人,智能非凡,但卻栽在此我更勝一籌的大智大慧天人萬壽聖君手裡啊!‘神藥’並非真的‘神藥’,我從‘天島’上所取得的是‘死藥’而已!”

苦來由驚愕莫名道:“什麼?是……‘死藥’?”

小白怒道:“萬壽聖君活了二百年猶未死,他在‘天島’之上調訓了一大批‘天兵神將’,要助我完成建國鴻圖霸業。但又得悉我依患情愛,要取‘神藥’救人。他寄望我成爲冷血無情的皇者,只要除去所愛,牽動我情的所愛死掉,絕情絕義,便能成爲無情殺神。建國立業,統一天下,便真正得心應手。因此,他沒有給我‘神藥’,而是給了我‘死藥’,要害我絕情絕義,一心殺戮!”

苦來由大怒道:“你奶奶的王八羔子,老子便摘下你什麼萬壽聖君的頭顱,踏個粉碎,來爲我煙翠陪葬!”

苦來由抱着寒煙翠的屍首直衝入“斗室”,殺性凜然,衝動得絕不能自制,小白惟有與他再上“天島”,找那萬壽聖君。

小白道:“這次再上‘天島’,也不知是福或禍,要是聖君肯拿出‘神藥’來,又能救回寒煙翠,並讓我帶回中土救公主,當然最好。但要是有何不測,伍窮,便由你來帶領大家離開“死蔭幽谷’,此後一切,由你們各自決定好了!”

伍窮惶然呆愕:“甚……麼?由我伍窮來當首領?我……可完全不懂賭這門子鬼東西啊!”

胡說八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昴然答道:“咱們已是你新國的大臣猛將,小白不下來,咱們便一直等下去,十年會等,六十年仍等,一百年也等!”

關二哥和應:“咱們絕對相人我皇小白順天命化解危難的能力,早去早回吧!”

小白心頭激動不已道:“好!多謝各位好兄弟!”

石階又再把小白與苦來由“飛昇”上“天島”,穿過層層雲霧,二人又踏在大殿了。

小白二人正要衝出大殿,趕去“瑤池”,大殿的四周已站了二十四節氣錦衣臣其中四人,分別是紅衣立春臣、藍衣雨水臣、黑衣驚蟄臣及白衣春分臣,均各手持鳳頭長斧,固守去路。

遠遠還有率領二十四節氣臣的太初都督,在對面殿頂飛檐之上,四種不同長斧插在背後,威勢強猛,已說明攔截意圖。

太初恭敬道:“文帝已離開‘天島’,去而復返,不知所爲何事?微臣也許能爲文帝解開一些心中疑竇。”

小白上前道:“本皇要再到武帝處,取回他錯交給我的‘神藥”,太初都督可再爲本皇引路麼?”

太初恭敬回答:“謹遵武帝聖旨,從今天起,暫時封閉‘瑤池’,不會客三年,文帝請回也罷!”

小白道:“哈……以‘虎符’來交換“神藥’,看來武帝早已預料我去而復返,但‘天兵神將’只‘二十四節氣臣’,便能阻止我住‘瑤池’了麼?也不一定啊!”

太初道:“微臣不敢損傷文帝半分,只是職責所在,聖旨已下,實不得不固守去路。”

苦來由怒道:“說什麼無聊廢話,小白,你料理四臣,我來先挫首領都督,再闖‘瑤池’!”

苦來由爲救寒煙翠已是不顧一切,小心放下她的屍首,苦來由便直射向太初,太初先抽出四斧之中的板斧,一來便是一式“斬斧屠龍”,直破向苦來由。

苦來由不閃不避,舉起前臂便擋向板斧,中招同時,也一腿踢中太初胸口。

恃着強猛護身罡氣,苦來由從來不怕任何神兵攻傷,惟是太初的板斧勁力竟不同凡響,劈得苦來由整條胳臂生痛。

苦來由心生佩服道:“原來萬壽聖君調訓出來的“天兵神將’,殺力好強,以你先前一臂之力,江湖上徒手能擋的只在十人之內,難怪聖君說要得天下,有你們天兵神將輔助便事半功倍。”

太初恭敬道:“本官背後的板斧、大斧、鳳頭斧、蛾眉斧,只斬違聖旨者,只要閣下退去便是。”

苦來由道:“要是我的一雙腿不及你的四斧,那便斬下來讓你掛在身後好了!”

在檐頂與太初對峙的苦來由,震飛瓦片,直射向太初,太初急掄舞板斧劈碎瓦片,立時絞裂散飛,但一陣狂劈亂斬過後,卻又失去了苦來由的蹤影。

苦來由究竟哪裡去了?當太初感到雙肩一陣沉重,憤怒已不期然燃燒起來,苦來由竟“站”在太初雙肩上。

欲提斧上劈,沉重的壓力貫入雙肩,雙臂怎也難以擡起。太初不斷的提勁上衝,但勁力如排山倒海涌壓而下,如何也難以衝開。

武學修爲極高的太初,急變招坐馬,利用背後三斧下撞屋瓦之力,飛射拔出,迥旋越過苦來由頭頂,再提腿飛踢,旋斬向頭上的苦來由。苦來由揮腿踢開三斧,下墜壓力稍減,太初便乘勢暴喝吐勁,衝開肩膀上的恥辱,組織反攻。

雙手執四斧,殺勢兇盛的太初,正與十步以外的苦來由對峙,苦來由不由分說便又揮神腿狂掃猛踢,四斧也急如惡浪,揮劈直破神腿,疾如電閃斧斧生威,竟是迅捷無倫,完全擋卻道醫腿攻,上來挺擋,直攻劈阻,橫踢斧斬,一輪攻勢完全瓦解。

苦來由退開,也不得不佩服太初神斧奇技,但適才全是內力硬拼,太初雖能一一截住攻勢,但畢竟道醫乃中土五大高手之一,內勁已震得太初雙手忍不住抖動,血脈震盪不已。

苦來由笑道:“怎麼了,雙臂仍能提斧劈我吧!”

道醫所言也實在不差,太初心中暗暗驚愕竟劈斬不斷敵人一雙腿之餘,更反被震得脈亂手軟,由此可見,憑個人之力來阻擋他闖“瑤池”,倒也實在難以樂觀。

但一衆天兵神將乃武帝自抱嬰之初,牙牙學行便悉心培養、鍛鍊,故極爲盡忠職守,若非動彈不得,也誓必捨命抗戰,至爲頑強,故太初一雙厲目神光暴射,毫不怯懼示弱。

太初道:“閣下要闖過末將此陣,也絕非易事!”

苦來由道:“是麼?”

言畢,太初竟見苦來由如鬼魅般已縱身至己面前,提斧急劈,苦來由卻是一頭轟頂中太初胸口,把他硬生生擊退。

連退三步的太初驚魂未定,道醫又已施展其絕世輕功,貼身附來,如猛鬼纏身,太初正欲再提斧力劈,胸口又已中了一拳,被轟飛退開五步。如是者接二連三,毫無還抗之力。

苦來由道:“斧乃長兵,正合乎手長臂力強如太初之用,惟是利長攻卻近鬥險,你看來仍未克服其中缺點,與貧道一戰,未免太擡舉自己,似是以卵擊石,退去吧!”

道醫乃江湖中武功卓越奇人,一語道破敵人缺點,再纏鬥下去,敗傷甚至陣亡的,必然是對方。

苦來由道:“我只是要找武帝再取“神藥’,以救我所愛,別阻前路,免我傷你吧!”

不欲節外生枝的道醫,苦口婆心的相勸,換來卻是太初堅決的否定:“要闖過我坐鎮的此關,閣下唯一的方法便是折斷我雙臂,只要我太初仍能提斧,決計不會有負武帝聖旨皇命。”

拼了!

太初急舞四斧,拔射九天,再俯衝而下,斧勁直把道醫捲住因死,強攻棄守,先發制人。利斧斬劈得飛沙走石,轟出大洞陷坑,正是絕學“斧穴屠龍”。

苦來由以腿拼戰,身下陷坑瞬間被斧勁劈斬震開成大洞穴,一直向下凹陷,穴洞狹長,利斧盡封上路,把道醫一直壓下。斧勁重力震得苦來由後墜,太初雙腿撐住洞壁兩旁,封住去路,一式便扭轉劣勢,立時精神抖擻,眉飛色舞。

苦來由道:“武帝在訓練你們一衆兵將盡忠奮戰之餘,卻欠缺了很重要的一環,沒有傳授啊!”

太初道:“別在口舌上辱我皇上。”

苦來由道:“兵法大忌,將兵強練,卻欠實戰,勝利在前,危機暗現!你先看看自己的左前臂手背“文正穴’、胸前‘天池穴’、頸項‘天窗穴’、腹前‘關元穴’及右腿‘鶴頂穴’吧!”

依指示察看,太初也不得不驚愕萬分,五穴的四周竟浮現出相似的血色,血水滲出衣衫,漸漸化成鞋底一樣形狀,明顯的原來在交戰之中,苦來由已暗傷了太初五處。

苦來由道:“憑強猛臂力配合自身狂勁,才能揮舞巨斧,但身體五穴不暢,斷截氣奔,勉強再戰,恐怕不出三招,便吐血內傷,愈戰愈傷,自尋死路吧!”

太初狂嚎,他的鬥志絲毫未損,又來強攻,苦來由擋了三招,“哇”的一聲果然是鮮血噴出,道醫一腿便飛射出洞穴,墜下雙腿吐勁,便震土塌下,竟活活埋葬了太初。

立春臣等四人見太初困危,立時撇下小白,急射來護救。

沙泥飛射,太初已徑自震射出穴洞,但口角滿是鮮血,氣喘不已,一再運勁,明顯是一再折損內力,傷上加傷。

太初道:“奉聖旨天命,微臣等必須竭力阻住往‘瑤池’之路,末將個人力量不足,只好聯同座下四臣,以‘五斧屠龍’來作最後拼殺,不求殺敵,也望挫損敵勢,好讓其它兵將接力殺阻!”

視死如歸的戰將勇武心態,百分之百浮現在太初及四臣臉上,小白看在眼裡,只覺從來未見過如此堅強奮殺的鬥志,甚至是將軍麾下鐵甲兵,其鬥志也遠遠不及,天將神兵若在沙場拼戰,肯定以一敵十,更能同時帶動軍中各人殺敵十氣,令殺力大大增強。

難怪武帝說有天將神兵之助,建國立業便有依恃。當然,以小白的豁達性子,並不覺可惜,但觀察其強勢,確是另有一番感受,也就不得不佩服武帝的訓練能耐。

太初等五人已把苦來由圍住,不斷旋動手中鳳頭斧,五斧急轉,捲住身體,頃刻間便化成銳烈斧球,同時疾衝射向當中的苦來由。

利刃斧球從不同方位旋攻而至,苦來由轟飛其一,接二連三又攻來,不斷交替旋斬疾劈,各人得以調息儲力,互補不足,道醫便顯得難於應戰,更被困死陣中,未能突破。

五人正自喜悅之際,苦來由已變招破陣,以柔力轟飛利刃斧球,一球轟向另一球,讓衆人攻力相互消抵挫減,不消一刻,已化解斧陣,旋舞勁勢銳減,威勢不滅。

苦來由每人一腿,轟飛各人倒僕五丈之外,破陣挫敵,便立即抱起寒煙翠,隨小白一溜煙直奔去“瑤池”。

沿途未再見攔阻,直抵“瑤池”,再闖冰宮,飄雪再來,但卻不見武帝蹤影。

風雪愈刮愈烈,雖有內力護體未覺冰寒,但視線模糊,一時三刻也難於尋覓聖君所在。

“何苦再來,唉!”聖君深沉含蓄帶着一絲無奈的聲調,終於再傳來,小白立時重燃希望,大悅暗喜。

小白道:“聖君騙我以‘虎符’交換‘神藥’,害我朋友摯愛枉死,請交出真正‘神藥’,以求起死回生吧!”

“友情、真愛,既是折磨人,又是最傷神!文帝,你乃天定天人,必須絕盡情義才能位極人羣,大殺三方。本皇就是要你儘早擺脫煩惱,免惹將來禍劫。你生成龍命,不及早斬斷情愛仁義,他日之苦,當比今天之痛更勝百倍啊!”

聖君的一番肺腑之言,由衷真誠,以他飽歷風霜之苦,加上多年來受情愛思念折磨,深深感受其中刻骨痛楚,一再苦勸小白,看來他認定小白是必須要擺脫情與愛。

小白笑道:“聖君,你真胡塗!”

聖君愕然之聲傳來道:“什麼?”

小白道:“原來二百多歲的老人,的確是太老了,老便自然成爲老糊塗,連聖君也不能倖免!”

聖君道:“願聞其詳。”

小白道:“‘萬朝’光輝消失,聖君乃最後一位帝君麼?”

聖君道:“當然不是,我兒天子纔是‘萬朝’亡國之君。”

小白道:“這位天子,你有好好從旁指導,自小悉心訓示爲皇之道,教他如何保住皇朝帝位嗎?”

聖君道:“當然啦!可惜天意難違,‘萬朝’氣數已盡,縱是三頭人臂,也難力挽狂瀾。”

小白笑道:“哈……天意還需與人性配合才能發揮巧妙的,以聖君贈我神兵‘赤龍’、‘天兵神將’,又處心積慮爲我安排以‘死藥’換‘神藥’,從而教訓我必須絕情棄愛。

唉!老糊塗,你的腦里根本就沒有讓他人自我發揮的餘地,你只是要人跟從你認定的合適之路行事,最好半點不錯。天啊!就算是神、是佛祖,也讓凡人在大道任意輪迴,不勉強阻撓吧!你卻一意孤行。老糊塗啊!原來你比佛祖還更霸道、固執。昔日你兒天子江山被奪,與你兒時處處呵護安排,真的沒半分關係麼?”

小白的直言教聖君立時語塞,他自出孃胎以來,便是超凡之聖,智能無人能及,長大後武功又是出神入化,更是君皇天子,平生受盡萬人盛讚誇耀。每處理一事,例必大受頌讚表揚,從沒受過責備痛斥。原來,真正智者的大敵,便是太自負!

自負,令萬壽聖君目空一切,不理他人感受、不理別人期望,他認定是對的,便必隨己意而行。

但,爲什麼一定要走“對”的路,走“錯”的路不可以嗎?錯,纔可以令人知錯,知錯再改,人生不是更豐富、更有趣嗎?要是錯得痛快,錯也不錯啊!更且,誰能定錯對?

風雪中,再見萬壽聖君現身,他把一顆“神藥”置於已冰冷僵硬的寒煙翠口內,細細道:“朕應該尊重你的決定了!”

再把餘下一顆“神藥”的錦盒交給小白,道:“‘神藥’並不一定具起死回生之神效,否則當年月緣便不會舍我而仙逝了!但服了‘死藥’的,只是封了百穴血脈,‘神藥’能讓她醒來,只要體內‘真元’燃起逾一個時辰,真元之火便不斷續燃,生命持續,否則便會熄滅!”——

第六章傷心愛故事

“苦來由啊苦來由,你的名字改得真壞,我寒煙翠自從碰上了你,便黴運接踵而來,又中毒又受重傷,現下還要熬過這漫長的一個時辰,才能保命不死,上天使是要我這刁蠻嬌嬌女兒偏遇上你這苦頭,來個大懲罰,因果報應,教我嘗透苦果。”

“寒大小姐鴻幅齊天,苦盡甘來,實屬必然。否則上天也不會安排我以斷指續命吧!”

“苦來由,你想清楚再回答我,要是我熬不過去,倒下死了,你會像小白爲情詩般哭如淚人麼?”

“不!我不會哭,我一滴淚也不流,我會立即隨你共赴黃泉,不會讓你寂寞上路。

要流淚,在泉下同哭好了。”

“笨東西,中土還有數不盡的女孩子,比我更絕色、更吸引人呢,何況道醫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竟爲一個女兒家而死,那還像啥樣,哼!”

“你一發脾氣,就最迷死人,我醉了!”

“討厭啊!你要記住,愛我,便一定不能死,因爲你要爲我殺我爹、娘,‘神國’的一教之首——神長大老夫婦。”

“你死不了的,咱們一起回‘神國’去,把‘神教’剷平便是,總之哪個是寒大小姐看不過眼的,便一刀一個,教他們快去輪迥,免阻天下太平,對也不對!”

“大傻蛋淫道,“神教’徒衆不下百萬,掌握了“神國”內外朝野,一刀一個,一天殺十個也要殺三百年才殺光啊。你先安靜下來,讓我把一個動人的愛倩故事說給你聽。”

“比咱們的愛情故事更動人麼?”

“對,比咱們的愛情故事更悲、更苦、更無奈——”

“很久以前,在‘神國’有一個女孩子,名叫夜半思,她只有十七歲,便被判刑充軍邊疆當軍妓,原因是半思的爹爲了復仇,把姦污了妻子的狗官宰了,夫妻同被當場斬殺,禍及遺孤。”

“幸而在路經荒野途中,一柄彎刀救了夜半思,彎刀的主人名頭甚響,是專劫富濟貧、殺奸官奪官銀的嚴皇。他原意只是劫官銀,剛巧同時救了夜半思,就在她面前斬殺了那十七個、曾用盡不同方法凌辱她處女嬌軀的賤狗官兵,殺得好痛快。”

“大恩人嚴皇,在少女心中,已成了不滅大英雄。夜半思從此跟在他身後,爲奴爲婢服侍左右。”

“嚴皇不斷殺人,夜半思在殺戰過後爲他抹血塗藥,爲他沐浴更衣,斟茶倒酒。更重要的,是嚴皇很需要,狂野滿足,才能發泄殺戮後的鬱悶。”

“在妓院裡,同時擁抱四女、六娃瘋狂淫慾,翻天覆地,直至筋疲力竭,才滿意的罷休。此時的嚴皇最需要夜半思,只有她才能教嚴皇放心安睡,離開妓院擁着暖透的夜半思甜睡,在最疲乏的靜夜,嚴皇能夠相信的人,就只有她,夜半思。”

“大江南北,嚴皇不停的殺,夜半思不停的在背後默默支持,她感到死亡已一天比一天更逼近嚴皇,因爲他每一回決戰後的傷勢,都比上一回更厲害、更嚴重,血,流得更多。”

“直至月圓之夜,嚴皇叫夜半思斟了兩碗酒,說要跟她對飲。”

“‘半思,你知道我明天的對頭大敵是誰麼?’”

“‘是已殺了一百個通緝犯的‘神國’‘神教’大官——文房四。’”

“‘很好,你道咱們哪個能斬下對方的頭顱呢?’”

“‘大哥從沒在決戰前猶豫過,如今信心動搖,敗的便必然是大哥了!’”

“‘哈……說得對!妹子,近來殺戰,我的傷勢一次比一次淒厲,愈來愈要花費更大力氣、努力,才能戰勝殺敵,這回還得落得連你也看穿我難敵對頭人。然而,英雄末路,妺子又知否箇中原因啊?’”

“‘恕妺子愚笨,真的不明所以!’”

“‘大哥的刀愈來愈不銳烈,殺性狂勢盡斂,力有餘而心不足,當然是殺力欠缺、功力大打折扣。刀客刀不狂,刀法空彷徨!正是大哥現下的寫照,明天決戰,又哪會不死在大敵刀下?’”

“‘爲什麼大哥的刀法突然有所滯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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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愛上了一個人,一個值得去愛的人,愛是熱,殺是冷,熱暖溶化冷血,刀法便自然欠瘋缺狂,殺力大挫。’”

“‘大哥……’”

“‘對,大哥愛上了妺子你!’”

“‘那……即是說妹子害得大哥明天要死在大敵刀下。’”

“‘要反敗爲勝,急劇提升冷血殺性,唯一方法,便是妹子死!’”

“‘大哥要殺我?’”

“‘妺子願意爲大哥而死麼?’”

“‘當……然……願意!’”

“‘我不忍親手斬殺最愛的人,這包毒藥給你與酒混和,你願意喝下,便表明了一切。’”

“‘能爲大哥而死,真美妙!’”

“‘妺子會一生一世記住大哥麼?’”

“‘我會泉下守候大哥,再當大哥奴婢,細心服侍!’”

“‘你不怕死?’”“‘怕,但更怕大哥爲妺子而死,我倆死,能提升大哥無敵殺性,死得便有價值!’”

“‘我倆?’”

“‘對!我剛纔喝下了毒酒,肚裡大哥的孩子,也同時喝了毒酒。’”

“‘哈……天意弄人,怎不給我與孩子見面……妹子,多謝你願意爲我而死!’”

“‘妹子能夠有所請求麼?’”

“‘當然!’”

““大哥……能夠爲垂死的妹子滴一滴眼淚麼?從來……我只有這個夢……想,夢想我心中的大英雄……爲我滴淚!’”

“當淚珠從嚴皇的眼眶滴下,緩緩爬過抖顫的臉龐,夜半思已昏死過去,她的最後一個影像,是她的男人爲她滴下的第一滴淚。”

“故事真的好動人!”

“但真正動人的,是夜半思醒來的時候。”

“什麼?飲下毒酒的夜半思沒有死去?”

“當夜半思發覺自己死不了的同時,她發現了真正死去的——嚴皇,那個用迷藥詐作毒藥的男人,真正的毒藥,在夜半思暈倒後便置入男人酒中,吻了他的女人香腮,便飲下赴黃泉。”

“嚴皇在牆上留下血書給他的女人。”

“‘妹子,對不起,大哥再也不能保護你了。但人生能得倒一個願意爲自己死的女人,還有何憾?我被情愛之火溫暖,血不再冷,也就不可能忍心要你爲我而死。偏偏又不欲死在一個原不敵我的人手裡,因此,我選擇了逃避。大英雄一生不逃不避,最終卻逃情避禍,真不知所謂。但不知所謂的我,有過如此刻骨銘心真愛,也就不枉此生矣!’”

“‘妹子,好懷念擁抱着你的暖暖溫馨感覺,你的醞柔溶化了我的殺性,你是我的僕人,我的心卻被你俘虜。’”

“‘我有一個夢想,夢想我愛的人,爲我的死滴下一滴眼淚,再見了,請原諒我沒有負起當爹爹的責任!’”

“苦來由,我的動人愛情故事說完了,這故事是在我最刁蠻任性的十六歲生日當天,我爹、娘神長大老夫婦親自告訴我的。”

“這是什麼樣的禮物啊?”

“好大好重要的大禮,因爲故事中的嚴皇,原姓寒,是我寒煙翠的親爹,我便是孃親夜半思肚裡的孩子!”

“那……神長大老……”

“便是原要與我親爹在死後一天決戰的大敵文房四,他的孩子姦淫人妻,曾被我爹斬掉他的一雙腿。神長大老夫婦擒住我娘夜半思,等我出生後便把我娘交給他的跛孩子極盡凌辱而死,再把我當作親女兒撫養成人,並且極力放縱,養成我刁蠻任性的極端性子,不時惹禍討盡人厭,在我十六歲那天把一切告訴我,再清楚的說出我一生不能忘懷的字句——”

“‘刁蠻乖女,誰又會相信你、同情你這任性臭傢伙呢?咱們把你逐出“神教’,要你孤苦無助,又揹負殺母仇恨,你的下半生慘受折磨,真好玩得很呢,從今天起,你便從仙界急墜下地獄,苦透、傷透、慘透,哈……千萬別死啊!死了便報不了仇哩,呵……’”

“神長大老——文房四夫妻,真卑鄙賤劣!”

“答應我,要是我挺不過一個時辰,便回中土爲我殺掉他們報仇。”

“我苦來由對天發誓,只要尚餘一口氣,也必撲殺賤種文房四夫妻,哪怕與整個‘神教’爲敵,不殺他倆誓不罷休!”

“謝謝!謝謝你愛我,我真的沒想過,在餘下的人生中,能碰上會如此癡愛我刁蠻性子的男人,還是一個有能力、又願意爲我復仇的男人,我真的好快樂。”

“咱們的快樂還要無盡延續下去,咱們要生孩子,生下許多許多又刁蠻又可愛的孩子,天天在作弄爹孃,這個弄污衣衫,那個搞亂飯菜,大的出外惹事生非,小的在家裡翻天覆地,教我倆老七孔生煙,好可怕呵,爲了對付小搗蛋,好,便再生他十個、八個,以小搗蛋拼大搗蛋,哈……,以夷制夷,好聰明哩。”

“但我的肚皮卻吃不消哩!”

“不……由我道醫來泡製多仔神藥便成了,包保一生八胎,再生十六胎,要生多少,便有多少,一個不欠。”

“不用來煩你肚皮,你當然如此說,不……你既爲天下第一神醫,便泡製由男人生孩子的大肚藥,由你一胎八個,兩胎十六個,我負責接生好了,哈……好玩哩。”

“寒大小姐啊,我倒還沒有天仙法力啊,這個天職,不交由你來完成可不成呢!”

“一胎八個,兩胎十六個?”

“對!十六個孩子,過多六十年,五代同堂,兒女媳孫,一家三百口,可真熱鬧不過。”

“好快樂的家,好幸福的人生!”

“好安樂的日子,好安靜的一個時辰。”

“大哥,一個時辰了,這個時辰是寒煙翠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個時辰。”

“哈……從此我便再要天天被鞭打虐待,苦來由苦不堪言,孤苦……一……人……

嗚……”

不太長也不算短的一個時辰,終於熬過去了!

寒煙翠能與苦來由對答嘻笑,當然是死不去了。

可是,寒煙翠與夜半思的動人故事後,一大段的對答如流,全都是苦來由一個人自問自笞,寒煙翠已暈倒在他懷裡,真元之火熄滅,只是苦來由自欺欺人的對話熬過一個時辰。

小白在旁看得清楚,心酸悲絕,但卻挽救不了什麼!

他很明白失去情愛之苦,痛極哀極,如此淒厲傷痕,只有唯一神藥可救,神藥的名字是——歲月!

歲月流逝減痛楚,除此以外,別無他法矣!

“你留下來專心調訓我悉心訓練出來的“天兵神將’武學吧!”在旁的萬壽聖君,忽爾來個不明不白的建議。

仍沉浸在傷痛和悲哀之中的苦來由與小白,一時之間完全不知聖君意思,任何話都聽不進腦裡。

聖君再道:“只有把寒煙翠放在朕的“乾坤九天玄冰龍牀”上,讓神寒之氣慢慢從她體內吸收已滲入肺腑的毒,她纔可能重活過來,我的龍牀可不輕易藉出的。”

苦來由大喜若狂道:“真……的……可以令她復活過來?對啊……以神寒驅毒……

但必須天天有內力精湛的人爲她推宮過脈,活血強氣,龍牀,龍牀,是天意免煙翠一死啊!”

聖君道:“但如此救命法,便要耽在此十年之久,半個月後,“死蔭幽谷”的毒風沙便再封閉出中土之路,你這道醫非但要留下來以十年歲月換取情人一命,更賠上以後五十年青春,再回中土之日,已是八十歲垂垂老矣,可不後悔麼?”

苦來由笑道:“唯一後悔,便是要面對着你這二百多歲老頭兒六十年,也不打緊哩,前十年醋娘子未醒來,我閒時人可跑到“地島’,找一大堆仙子們談天說笑,摸骨玩樂,倒也不怕孤獨啊,呵……”

苦來由的眼中又再燃起希望之光,十年、六十年的付出,也就是付出了非凡一生的代價,來換取愛侶一命。

中土五大高手之一的道醫苦來由,甘願犧牲他的最光輝燦燜歲月,來換回心愛的人一命,這,便是情愛。

苦來由道:“小白,你已盜盡我神腿絕學了,希望你能爲我發揚光大,在中土武林,開創更光輝的道路。”

小白道:“還要爲你倆肩負殺神長大老文房四夫婦之仇,作爲報答偷學神腿。”

苦來由道:“謝謝!”

小白笑道:“六十年後,咱們再見!”

苦來由透一口大氣道:“六十年後,帶着你皇朝國家的兵馬來!”

小白笑道:“一定,身穿龍袍,前呼後擁,來相見我的老朋友一家,五代同堂三百口,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苦來由堅定地道。

小白拿着餘下的一顆“神藥”離去,別了苦來由、寒煙翠,萬壽聖君忍不住臨行前諄諄告誡。

聖君道:“天人一意孤行闖險立國,必遭千苦萬難磨練,你手中的‘赤龍’,便是最強依靠。”

小白笑道:“我一定好好把‘赤龍’神威發揮出來。神君,我很想解明一個疑問,你千辛萬苦的希望爲‘萬朝’積福,免絕後於人世,期待東山再起,爲什麼你卻不親率‘天兵神將’,再建立帝國啊?”

聖君擡頭望天,苦笑道:“你看見‘北天極’星區的黯淡麼?天意早滅我大志,任我萬壽聖君如何神力驚世,要逆天而行,只是自取滅亡。這,便是末卜先知的煩惱。”

小白道:“但北天極星區,卻有一顆好光亮的星啊!”

聖君道:“哈……這便是朕千辛萬苦,爲保住‘萬朝’一點福緣,在中土留下的唯一寄望。”

小白道:“也就是‘萬朝’復國的希望所在。”

聖君道:“對!可惜,老矣!”

小白道:“他……是?”

聖君道:“小白,你也認識他啊!”

小白道:“我認識的……姓萬……啊,竟然是他!”

聖君道:“咱們‘萬朝’後裔,可不比天下差啊!”

小白道:“他竟然也想當皇帝!”

聖君道:“名劍他是知悉得一清二楚的,可惜,他死得早,也就難以壓下我‘萬朝’後人的光芒。”

小白道:“現下的名天命,又如何有此能耐!”

聖君道:“這個當然,但你可別忘記,名劍五個孩子中,除了名天命,還有一個武功高絕的‘殺手樓’樓主名昌世,猶未死啊!要是‘武國’由他當國君,便不可同日而語。”

小白道:“但姓萬的,還是終有一天會突圍而出!”

聖君道:“這個當然!”

小白道:“一品天武大將——萬骨枯,我會好好的記住!”——

第七章黃袍金聖身

“皇天在上,咱們小白、伍窮、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關二哥六人,經歷千辛萬苦,終於取得“萬壽無疆’寶藏,同歷生死,禍福與共。今日滴血結義,兄弟不分長幼,同擁小白爲首領大哥,在青天之前起誓,此後拋頭顱、灑熱血,必竭盡所能,輔助小白爲帝,建國立業,在四國四族之亂世,再建都立新國,創千秋萬代!”

從“草蘆黑棧”相遇開始,歷“爛泥沼”死劫、“屍石林”殺戰、“墓穴”死局、勇闖“天橋”、智破“天干地支天路”、揭“斗室”之謎,化解重重險阻,破人劫、地運、天算,穿龍脈成天人,再奪寶藏。小白將成九五之尊,在衆人心中已奠定牢不可破的地位。

江湖中人在殺戮中討飯吃,不懼流血死亡,怕的,就是不夠挑戰性。建國立業,與大國大族拼殺,往後是多麼的燦爛輝煌。

誰都希望在往後風起雲涌的日子,擔當重要角色,要掀起暴風雨,要震撼江湖。

餘下來的六人結拜,第七人十兩負責斟酒,大夥兒痛痛快快的喝個不亦樂乎,在仙子們的翩翩舞姿下陶醉大樂。回首往“死蔭幽谷”奪取“萬壽無疆”的艱苦歷程,實在太難熬了,此刻寶藏在手,豈能不盡情大醉!

夜半,小白獨個兒在飲,他把酒帶到心愛的小妾情詩墓前,在碑石上,以血題了“情詩”中的最後八句:

情真愛又兵,快樂是人生。

情真愛相分,半生空遺憾。

情愛沒緣份,一生不饒人。

情愛寂寞人,寂寞是人生。

小白沒再滴淚,因爲他最清楚情詩的內心世界,她最純真愛笑,一生不愛哭泣。情詩是快樂的化身,世間上難覓的無瑕仙子,絕不染凡塵俗氣,是清純的化身。

小白淡淡道:“你怕我會幹傻事麼幹?”

輕輕回首,原來小白十步之後,十兩早已靜靜站着,她仍是不離不棄的服侍在旁。

十兩道:“不……只是怕主人傷心過度,十兩的確是放心不下。”

小白轉身道:“十兩,你知道麼?有時我也好羨慕你與伍窮,兩人從相遇到相愛,雖也曾經歷險阻,但始終還能快樂地走在一起,我的情愛運可不及你倆啊!”

十兩急忙道:“不……主人與公主很快便重聚,‘神藥’救活了公主,主人又建國立業,成爲不世英雄,名揚天下。英雄配天下第一美人,江湖上最美的事啊!”

小白道:“十兩,你相信命運麼?”

十兩道:“我可從未看過命相啊!”

小白道:“天下四國四族,分裂紛亂,形成商賈旅客爲謀生而穿梭往來,大城小鎮興旺,各行各業應運而生,其中的“五花八門’,十兩聽過了沒有?”

十兩道:“‘五花八門’不是玄門學中的‘五花陣’和‘八門陣’麼?怎會與各行業有關呢?”

小白道:“原來的意思當然是,但引伸開來,便成了一些行業的統稱,五花是指金菊花——茶業、木棉花——醫病郎中、水仙花——賣酒歌女、火棘花——雜耍、土牛花——挑夫;八門是一門‘玄門’——占卦算命、二門‘藥門’——賣草藥、三門‘法門’——變戲法、四門‘藝門’——江湖賣藝、五門“文門’——說書評彈、六門‘曲門’——街頭賣唱、七門‘扎門’——搭篷扎紙、八門‘高門’——高臺唱戲。其中咱們的老朋友玄門師聖風不惑,便是‘八門’中的‘玄門’之首,他曾爲我相掌測未來,我卻從不放在心上。”

十兩道:“主人現下卻是愁思纏繞,一定是當日風不惑的算命中有所啓示。”

小白道:“年輕小夥子總是天不怕地不怕,不信命不求人,但當命運不斷的推動你,際遇隨命運而轉動,可卻不得不承認;命運,是有一定的安排,不受其支配,卻不得不配合。當日風不惑批我手相是:

紋如亂荒草,一生風流終到老。

天印紋身幹位到,才學八斗是天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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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若千金直上高,少年得志定前途。

朱雀紋生命煎熬,劫煞金紋散亂道。

多成多敗莫氣傲,人心叵測掌中舞。

險裡求生防暗刀,孤掌難嗚撥雲霧。

撥開雲霧福便到,驚天動地再耀武。”

十兩道:“神相的批示,看來主人的未來是動盪大起大跌,禍福不少,大成大敗,好多波折啊!”

小白道:“其它的我倒不以爲然,早說過,人行人路,天定天數,小白只會隨心意而行,決不會因命蹇時乖而記掛在心,耿耿於懷。只是開首的兩句,“紋如亂荒草,一生風流終到老’,要我不斷有着如公主、情詩般的苦楚相思,倒也實在太難熬!”

大英雄披血殺敵,大成大敗,不哼半聲,氣概無窮,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要跨過一個又一個情愛難關,真的比闖虎穴龍潭艱難千倍,其中苦痛,教人難耐得很哩!

十兩嘆道:“黃連苦,相思更苦,相思苦卻苦相思!”

小白道:“相思苦,別離苦,人生苦,苦中苦,萬苦人原是空。

南北往來走西東,苦樂浮生原是空。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沙在其中。

日也空,月也空,東昇西沉爲誰功。

田也空,土也空,換了多少主人翁。

妻也空,子也空,黃泉陌路不相逢。

金也空,銀也空,死後何曾在手中。

房也空,屋也空,轉眼荒土人無蹤。

官也空,職也空,權勢結怨恨無窮。

情也空,愛也空,淚流人去剩愁容。

世上萬事盡興隆,時移世易便是空。

奮力人生攀巔峰,毋懼萬苦傷與痛。

他朝百歲老衰公,與你追憶又重逢。”

小白輕輕吻在情詩墓碑石上,臨別依依,道:“再見了!”

此去一別,有緣再來拜祭,也將是六十年後,小白也將是八十歲了,狠狠擁着情詩墓碑,陪伴小妾,難別難捨。

如山堆積的金銀財寶,要搬運也實在傷透腦筋。小白等七人,合力編制竹籃之餘又不停搬擡,幸而有留在村落的神駒大白之助,花了三天三夜,才勉強把大批財寶從“蓬萊仙島”搬往村裡去。

沒多久毒風沙便再封住“死蔭幽谷”,加上必須儘快趕回中土以“神藥”救公主,故小白等與仙子們急急道別,便落腳於村中,再在神駒大白的引領下,捕捉了十四匹野馬,二馬組成一馬車,每一馬車皆滿載財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完成部署。

但過不多久便痛得死去活來的小丙,每一回都痛至抽搐吐血,臉容也扭曲起來,爲了抵受折磨,不停咬破雙手骨肉忍痛,總算是大大報應。一衆人看在眼裡,愈覺煩躁,小丙也就漸漸避遠躲了起來,接連兩天不見人影,大家都當他自殺身亡了!

就算能抵受痛楚,但一天比一天更撕心裂肺,還有整整八、九十天,又如何能熬下去!

當大家忘記了小丙,正欲策馬車回中土之際,一副熟悉的臉龐又現眼前,他原來未死,刻意在最後關頭纔來橫手奪寶。

他便是病魔錢辛辛,滿臉、全身皆傷痕累累,醜陋更添新疤,更醜、更怪、更可怖。

小白道:“守株待兔的人來了。”

病魔道:“是逼不得已才守株待兔,我沒從六十干支路中選一,以生命冒險,改爲沿崖攀下,再圖覓路過對崖,只可惜他媽的建構心思縝密,峽谷中有急勁風扯人,又是雲霧朦朧,一不留神,便摔了下去!算我病魔有三頭六臂,在下墜中抓石懸空,但先前接連撞石碰傷,弄致全身是傷痕,攀了好一整天,費盡力氣,總算攀回崖頂,挽回性命。”

不愧爲高手中之高手,墜崖而不死的病魔,再也不敢覓路闖去“蓬萊仙島”,便索性來個“守株待兔”,他心中暗自思量,期望小白們取得寶藏,他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橫手奪取財寶,便更簡單輕易。

果然,小白們奪得了寶藏,更令病魔喜不自禁的,是他死對頭道醫苦來由竟沒有隨各人現身,他耐心靜候了一段時間,仍不見苦來由蹤影,他想這癡情傻瓜也許已死在“蓬萊仙島”了,便安心現身奪寶。

以病魔武學修爲,小白六人均絕非對手,無人能與他爲敵,輕易便奪來寶藏,正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小白道:“兄弟們,咱們能否建國當皇帝做大官,便要看看這頭病魔的奪寶大計成功與否了!”

胡說八道:“誰阻我封侯當開國元老功臣,壞我萬世好事,我胡說八便先殺誰。”

病魔一躍而上,踏在其一載滿寶物金銀的馬車之上,隨手把玩珠寶器皿,看得心花怒放道:“要當開國功臣又有何難,你們誰來輔助我病魔,助我立國,一舉殲滅‘天法國’,封侯、封王,榮華富貴,自是唾手可得,哈……這些黃金真璀璨奪目。”

“殺你臭病鬼當開國第一個亡魂!”重近百斤的青龍偃月刀,帶着無窮殺力,疾劈斬殺而上。先上前向病魔挑戰者,便是最崇拜、佩服小白的關二哥。

病魔急運“百病叢生”,提升體內之“幹病”護體,衣衫盡碎,全身立時幹得皮裂肉綻,舉臂便迎擋利刃大刀。

接連八刀,刀刃都是竭盡內力,但斬在“幹病”護體,只能令龜裂肌膚更加撕裂爆開,病魔毫無損傷。

第九刀再劈斬而下,狂傲的病魔突地衝上以頭迎向刀鋒,銳利鋒刃直斬劈頭,結結實實的一刀,換來不是慘叫,而是更興奮的笑聲。

病魔的頭凹陷了,但卻絲毫無損,咧嘴笑道:“以你如此功力,任如何斬劈,也破不了我‘幹病’護體罡氣。”病魔一手抓着偃月刀鋒,一手把身邊的一件首飾金鐲,握得扭曲。

“送給你這金鐲吧!”狂拳轟前,連金鐲都轟入關二哥體內,關二哥如敗絮倒飛墜地,身體痛得扭曲,就如被扭得星形的金鐲相似,已失去戰鬥能力。

“怎麼了,你們還有誰要向我這帝皇挑戰呀?”不停拋動金飾銀錠的病魔,意態輕狂,他真的已認定自己便是這大堆金銀寶藏的真正主人,自立爲皇,快成九五之尊了。

要殺病魔,必須集合衆人之力,劉一線從身後取出一根鐵管,揮出、舞動,鐵管拉成四尺餘長,管首中空孔位射出玄鐵絲,絲尾端見八爪銀鉤,便是劉一線的稱手神兵“鉤魂釣”。

伍窮也解開扎住“敗刀”的破爛布帛,滿是鏽漬的大刀,充滿凌厲殺意,寒光暴射。

胡說八擡起他的掌,極力提升絕學“赤血掌”,貫注全身內力於右掌之上,頓然令血掌脹了一倍之多,鮮紅如血,炙熱生煙,更逼出血絲在指掌間盤旋彈射。

先是一個背項直射向病魔,史認屁以“反腹神功”先出擊。背項攻來,病魔一掌轟下,史認屁仍能抵住雄渾掌勁,背後右左肩胛骨反扣夾鎖住病魔掌。

伍窮、胡說八、劉一線的敗刀、赤血掌、鉤魂釣便同時攻向病魔。不慌不忙的錢辛辛,左手急抓向史認屁頂上頭髮,力扯倒後,史認屁腰力又哪能抗衡,半身彎腰便臉朝向天,三來敵的攻招,正好要打在史認屁腹、頭、下體三處。

胡說八與劉一線已收招不及,幸而伍窮及時變招,敗刀橫斬,剛好截斬震開劉一線的鉤魂釣,也同時震飛歪了胡說八的掌。

瘋狂的病魔乘此良機,強力抽扯出一大撮史認屁的頭髮,當作暗器,連血絲急射向伍窮三人,血發如尖刺穿透胸腹,手勁之強,委實嚇人,可憐史認屁禿了頭頂中心,眼見一堆血水。

劇痛令史認屁雙肩胛骨鎖掌之力一鬆,病魔竟不退出手來,反再插入左手,左右抓住一雙肩胛骨,向外拉扯,要廢去史認屁的“反腹神功”。

劇痛傳來,史認屁卻毫不示弱,頭如鐵錘向後倒轟,撞擊大敵五官臉上,“幹病”

正好護不了頭臉,病魔頓時鼻、口濺血,史認屁再彎腰後蹬,撐退開病魔。

同一時間,伍窮敗刀與胡說八同時轟中病魔,但始終破不了“幹病”護體。病魔明知自己內力比衆人強得多,也就不理會其它,病掌力攻向胡說八,逼他硬拼。

不要說是倉卒拼掌,就算準備十足功力,胡說八也是難以匹敵。勉強挺掌拒擋,內力震傷五臟六腑,右掌五根指頭被拉飛甩掉了尾指與拇指,吐出一大口鮮血,便倒地昏迷。

伍窮掄刀劈殺,便是“六絕刀法”之“兇前絕後”,狠狠劈中病魔臉龐,刀鋒向下直拖,勁透全身,足以把人一分爲二。

刀勁把病魔也劈得倒地,但原來病魔只是乘機把體內刀勁透背卸在地上,立時裂地碎石彈飛。病魔一手反扼住伍窮咽喉,便把他硬生生拉入凹陷地洞裡去。

石塊與沙泥陷落,便埋了二人,伍窮危在旦夕了。幸而銀光閃飛,八爪鉤及時抓住伍窮後領,劉一線憑“鉤魂釣”救回伍窮一命,倒下的病魔正要抓破其咽喉,吐勁之時,卻被到手的伍窮溜走了。

病魔盛怒下雙掌轟向身旁載滿元寶之馬車,高如小山的元寶紛紛疾射向伍窮與劉一線,頓把二人轟得血肉爆裂。

元寶盡注滿澎湃掌勁,打得二人全身要穴重創,同時封穴令其再也不能動彈。

雙掌繼而轟至,便要二人同時賤命嗚呼。但驚虹急掠,一道銳烈霸氣光芒帶着五彩幻色,教人爲之目眩。劍光斬在病魔胸口,有着比金剛不壞更堅強的“幹病”護身罡氣,在小白的“赤龍”出鞘破殺,“龜裂”的堅硬皮膚頓然消失!

一塊又一塊的龜裂皮膚,被“赤龍”的劍勁撕脫扯飛,立時爆射而去,什麼“幹病”

護身罡氣,一下子便煙消雲散,被小白“赤龍”一劍盡破,變成了剝皮病魔。

更甚者,胸口中劍處,被割斬一上道長長疤痕,是極度恥辱的明證,從此不滅在身。

神兵“赤龍”一擊破傷敵手,自動震出鏗鏘尖銳響聲,像是勝利示威吼叫,疾刺入病魔雙耳,無盡挑釁。

得勢不饒人,小白舞動“赤龍”,“赤龍”徑自發出誘導主人的劍力,帶動小白揮招,刀光疾吐,如蛟龍飛射,劍氣交織成兇猛神龍,直撲向病魔,吞噬而來。

劍氣如活靈姣龍在前,病魔也不知如何應戰,雙掌推出,卻竟給姣龍雙爪拉開,劍氣幻龍直衝入體,頓感炙痛撕心,急退疾走,甫定下神,只見鮮血不停滴下,身上已被“赤龍”劍氣傷了十七、八道劍痕。

“赤龍”再撲來,病魔卻未有如驚弓之鳥,畢竟是一代宗師,退至另一滿載黃金車上,振起一堆金錠,抱在胸前以內力溶掉結成金盾,迎擋“赤龍”。

“赤龍”仍能刺穿金盾,但總算緩了強勢,相互對峙,劍尖只在臉前,未能再傷及之。

病魔正欲辣手反擊,小白吐勁,“赤龍”竟射出劍芒,自劍尖刺出,直搗病魔左目,當場毀傷盲了!

瘋狂怒吼的病魔震飛開小白,但絕對不會因狂性而埋沒理智的他,一瞬間腦際已暗暗思量,若不能抵禦“赤龍”的劍氣、劍芒,輔以小白劍法,此戰難言穩勝。

躍進金堆中,病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捧着金錠、首飾笑個沒完沒了。

病魔道:“草莽賤民,膽敢刺殺朕,看我‘黃袍加身’,神力護體,天人帝君殺傷不能!”

全身吐勁,浸在金堆中竟全把金錠、首飾等溶掉,金光溶液在身邊周遭盤轉流動,全身金光閃動,深吸一口氣,竟把溶掉金液吸入體內,全身由頭至腳金光閃爍,如披上黃金戰衣,奪目耀眼,看得小白等人目瞪口呆,如此強橫內力溶金入體,便是“黃袍加身”。

小白奮力再以赤龍一劍斬下,金身硬接劍招,發出噹噹巨響,震耳欲聾,病魔這回卻絲毫沒損。

小白愕呆之際,金拳已轟在其胸口上,打得他飛退十丈,凹了好一大片,受了重傷。

病魔強自提升功力,已是真正的金剛不壞身,“赤龍”斬不破體,絕對不敗穩再提劍劈斬,病魔輕鬆擋格,他的頭腦十分清醒,絕對毋須跟小白鬥招式,逼他接招,以壓倒性強猛內力把他轟個血盡而亡,一招又是一招,慢慢折磨至死。

小白斬五劍也被迫硬接一招,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噴吐而出,已是強弩之末,但堅強的他,卻仍挺立對峙,但雙腳已痠軟難支。

一聲嘶叫,神駒大白衝至,小白縱身躍上,電卷星飛,猶如衝鋒陷陣沙場闖將,神威勇猛,傲然再殺。

病魔笑道:“哈……就算你小白是天人又如何?朕殺了天人,朕便是人上天人,龍中之龍,殺啊!”

小白策騎疾奔,衝殺斬向病魔,突把劍鞘套住劍柄,揮出笑三少傳授笑家劍法之“天馬行兇”。

“赤龍”連鞘甩射向病魔,纏着頸項旋飛割斬,轉割斬了一圈又一圈,但仍是破不了“金身”,金頸絲毫未傷,病魔一手飛扯“赤龍”射向小白,竟反過來刺穿了小白胸膛。

“赤龍”刺在小白身上,雖只刺進了半寸多,但已是血如泉涌,病魔更露出瘋狂笑態,心下肯定必勝。

病魔一步踏前笑道:“臭小子,你的皇帝夢到此爲止,死前可有話交代麼?”

病魔一手壓下大白馬首,怒目對視小白,憎恨得必要將對方碎屍萬段的惡毒眼神,表露無遺。

小白笑道:“你以爲勝券在握麼?”

病魔一手扼住小白咽喉,怒道:“臭小子,你連傷我半分的法子也沒有,必死無疑吧!”

小白笑道:“哈……”

病魔正握拳要轟爆小白頭顱,奇怪的事來了,在沒有任何的力量驅使下,刺在小白胸膛的“赤龍”,突彈射翻側,轉剌向後,一道劍氣教病魔滲出冷汗之際,劍已刺破病魔餘下另一目,雙目失明,病魔武功再高,他只是一個廢人而已。

“赤能”重回小白手中,正要追上前斬殺,橫裡突地射出一頭野馬,在馬上驅策的不是別人,竟就是已“失蹤”了兩天的賤種——小丙。

小丙一手拉起了病魔上馬,便衝開退走,小白又哪肯就此罷休,雙手持劍疾劈在地,劍勁裂地破開,崩裂前拍上追馬,立時把野馬從後一分爲二,破開兩截。

好個敏捷小丙,及時拉住病魔,躍過餘下馬車之另一馬背上,揮刀斬馬繩奔馳而去,一刀再剌馬股,野馬便如神馬疾射,一形十影的直搶遠走,轉眼已不見影。

小白雖未能殺病魔,但憑“赤龍”之助,竟戰勝了武學修爲遠在自己之上的五大高手之一,可見“赤龍”實在妙不可言。

那個小丙,偏偏又在最不適當的時候出現,他爲什麼救病魔?有什麼企圖?對了!

只有病魔可能有一些病毒,或許能助病魔鎮住劇痛,病、醫齊名,對了!

但這就是小丙的全部計劃?——

第八章陷阱的人危

殺退了最後強敵病魔,終於可正式上路、趕回中土去了。但七車珠寶的重量委實難以急速馳騁趕路,但“神藥”必須儘快交到夢香公主手中,故小白命關二哥先單騎速去,帶“神藥”赴“風流山”。

小白道:“告訴公主,小白終不負所托,刻日便可回來與她相見,再與公主攜手建國。”

關二哥道:“我必日夜兼程,儘快趕赴‘風流山’,完成任務,放一萬個心好了。”

拿了“神藥”,急鞭快馬,含枚疾走,最是佩服小白的關二哥,先別過衆人,回中土而去。

大夥兒經療傷、重新整理七馬車後,用禾稈鋪在大堆金元寶上,緩緩前進,踏上歸路。回望在雲霧中的一切,飄飄緲緲,虛虛幻幻,歷歷在目的苦楚、艱險,要說再見了。

教無數英雄嚮往、一去不回頭的“蓬萊仙島”,遠離塵世,不受煩囂污染,自有其逸樂世界。要是能拋開名利權勢,長居無憂快樂小島,與仙子們同樂共聚,倒也異常寫意。

回中土的路與前來的路並不相同,小白們必須越過“武國”疆土,才能返抵“風流山”。迎向“武國”,小白禁不住又想起他的摯友,人生在江湖上第一個交心者,已死的六太子——小淫棍名太宗。

越過“屍石林”後,轉入“風沙大道”,再向前行五天,便已離開“死蔭幽谷”,與“死蔭幽谷”接壤“武國”邊陲小鎮,名爲“三不管”。

“三不管”者,天不管,缺水乏糧,根本不適合人居住;地不管,沒有地方官把持,誰的勢力大便當大王,“武國”朝廷可懶得理貧瘠之地;人不管,實在也太荒蕪,連有點眼光的惡霸也不屑在此稱王,根本沒油水,野獸也不多見,人跡罕至。

但今天不同了,在“三不管”五十里外駐紮了一隊數百人的“武國”精兵,個個手提鋒刃利刀,鎧甲整齊,配備軍馬又是高頭神駿,一看便是來自“劍京城”的精兵。統率此小隊的將領名叫錢七,只因最怕死,就算是安坐於大營內,仍是穿上鎧甲,說什麼有備無患。

錢七最愛每天挑選一個精兵進入主帥營內,由他獨自指導作戰之術,今天也不例外,又挑中了一個新兵入營教訓。

又粗糙又幹瘦的手,竟解開新兵的軍服,不斷的在他身上撫摸,自得其樂笑道:

“當兵好苦的啊,所以第一便是要學習如何苦中取樂,由我這前輩指導,包保你很快明白箇中竅妙。”

一手再扯解發冠,秀長美髮垂肩而下,原來新兵竟是女兒身,纔不過十七、八歲,弱質纖纖,怎可能當兵打仗。

錢七把鼻子挨向女兵頸項,從上而下輕嗅香氣,滿足得暢懷大樂道:“怎麼了,代父從軍的生涯好玩麼?”

原來此將官,因爲職位權勢,領兵出征便威脅一些家有俏麗女兒的老兵,要他們退下去,讓女兒代父從軍。女兒家遠離家鄉,孤身在外,又受軍紀所限,一切必然在錢七指掌中。他便利用孤寂的軍旅生涯,以淫辱少女兵來滿足、發泄。

可憐老兵們若違意抗拒,錢七便暗示在行軍之時,必設法置他死地,因此“代父從軍”便被逼成事。

數百軍兵中,總有二、三十位是女扮男裝的少女兵,錢七把這批新兵列爲護衛,親率主領,天天召來一個在主營中好好“指導”,八天來已先後蹂躝了數字無知可愛少女,今天又是快樂日子,因爲眼前這個含羞美人兒,嬌小可愛,教錢七樂透了。

錢七道:“你姓甚名誰啊?”

姑娘低下頭含羞答答道:“回大人,小的姓辛,名姿姿。”

錢七慢慢解下脫去辛姿姿的軍服,教她只穿上輕紗褻衣,香體呈現在眼前,不停的在抖頭害怕。

錢七道:“姑娘可從沒有過打仗經驗啊,對麼?”無知少女只懂點頭示意,也不敢響應。

錢七坐下,手指示意女兵前來跪下,再把腳踏在其肩膊之上,笑道:“前方小鎮‘三不管’近來好象有點不大對勁兒,聞說來了好多批三腳貓功夫的什麼殺手、大賊之類的,說不定你不幸碰上一、兩個,手無縳雞之力,恐怕會遭輕薄啊!”

腳趾不停在撥弄辛姿姿的耳畔秀髮,舉止討厭得令人噁心,但少女新兵又哪敢反抗,錢七最愛便是在淫辱之前的這些前奏,他總會弄得對方尷尬難耐,才徹底發泄。

錢七道:“本官當然不希望我的部下在人前哀求失禮,你一定要學會應付敵人之法!”

說着,一個飛撲,便把辛姿姿的香軀壓在地上,笑道:“要是有敵人要向你強行施暴,既無力反抗,最妙方法,便是配合他共赴巫山,儘量滿足要求,教他欲仙欲死,待他發泄後軟弱無力喘息時,便乘機拔刀斬殺,可明白沒有?這是唯一殺敵之法!”

可惡的錢七,已垂涎欲滴,在口角竟真的滴下了一絲唾涎,便掉在純真愕呆的辛姿姿臉龐上,噁心之極。

錢七道:“但如何才能在上滿足荒野猛男呢?哈……本官當下便教你滿足之法,包保你歎爲觀止!”

一手便撫按着挺軟酥胸,正欲進一步發泄享樂之際,錢七竟發現地上多了一個大黑影,壓在自己身上,背後竟傳來深沉聲響。

“錢七原姓木,名字是貴三,原居於“劍京城’聖王廟山下十七衚衕,易名換居,卻還是逃不掉。”

暗裡竄進大營的身後人,大刀已架在錢七頸項上,就算是一身保命鎧甲,也決計保護不到頸項,只要輕輕一拖,怕死的錢七也就不得不死,身子與頭頂分家了。

錢七苦笑道:“原來是老……相識……朱大哥……朱不三大駕……光臨,許久沒……

見,您好啊!”

錢七算得一點沒錯,一臉肥腫豬貌,油光照人,拿着一柄長長眉尖刀,殺氣騰騰的,眼前便是已失蹤了好一段日子,卻一直被“武國”通緝的朱大頭朱不三。

朱不三皮笑肉不笑道:“老相識,好一句老相識!”

一腳重重踢在錢七胸口上,把他踢得幾乎嘔出心肺來,眉尖刀同時揮斬,便削掉了錢七右耳,刀口架在其頸上,又不准他呼叫求救,只把錢七弄得咬牙切齒,眼淚直冒,忍痛忍得死去活來。

呆在一旁的女兵,早已暈死過去,倒在一旁。

朱不三怒道:“當日在‘劍京城’‘乾坤府’內,你是一百弓箭手四組頭領四人之一,我還深深記得,那一百快箭,把我的孩子朱大小射成箭豬,頭上、頸項、下體,全是箭,盡是血。孩子啊!對不起,爹連累你死得好慘,爹已爲你殺盡四頭領之三,現在就只餘下因當日殺你們兄弟及衆孃親而升官的木貴三。”

錢七苦苦哀求道:“不……啊!朱大哥,當日我只是被逼率命行事,而且射箭殺人的都是部下箭手,我……半箭也沒發過,沒有殺罪,絕不該死,饒命,饒命啊!”

怕死的錢七爲求活命趴地急急磕頭,咚咚作響,血流披面,只望能打動朱不三的仁慈心便無所不用其極。

朱不三冷冷道:“對啊!那我朱不三豈不是殺紅了眼,險些殺錯好人,殺錯好朋友了。”

錢七見有所轉機,急道:“對了,對了!朱大哥在‘乾坤府’一役後,前後已共暗殺了三十八人,躲起來的被揪出來殺,逃到“天法國’改名換姓的也追殺,真的殺紅了眼,有點錯失也值得原諒,咱們不計前嫌,來……一起喝酒聚舊便是。”

眉尖刀穿然穿過口腔,破開左邊臉頰,痛得錢七要命。

盛怒的朱不三道:“你的賤口說完了沒有,我已查得一清二楚,你率領的一組二十五箭手,是你刻意花了三天三夜,從四百箭手挑選出來的神箭精英,爲了升官發財,你費盡心思助小黑把我朱家斬盡殺絕,你道能騙我麼?今天你死定了!”

狂舞眉尖刀劈斬向錢七,千辛萬苦才攀上高官位置的錢七,實在害怕就此死去,不停的在地上翻滾,左閃右避,又舉手擋刀,憑着鎧甲保護,總算不致重創,但卻是狼狽不堪。

朱不三刀刀奮力痛斬,錢七退啊退,退到大營中央,頭兒正好碰在議事兒桌木腳,撞得眼前火星直冒。

幾桌擋住去路,已退無可退了。

慢步踏來,朱不三高舉眉尖刀,極怒悲僨,要一刀便把殺子仇人斬成兩截。眼目吐火,奪命殺志堅決,錢七隻怕得汗毛直豎,手握着幾桌木腳在抖頭。

朱不三跨步挺腰,是——時——候——了!

錢七等了許久,時機終於來臨,他狠狠拼命一拉,便拉斷了幾桌木腳,朱不三愕然之際,只覺腳下一浮,立地飄虛,所站的竟是陷阱位置,兩塊木板向下急翻,人便直墜而下?

錢七哈哈大笑,不停抹着頭上冷汗道:“哈……笨朱大頭,你中計了,接連殺了咱們兄弟三十八人,你道我真的會束手待你來殺我麼?這個陷阱便是刻意爲你而設的,你被我擄了,先斬掉四肢,再帶回京城交給小黑大爺,呵……小的又可連升三級了!”

“乞吐”!一口濃痰吐向機關之下,便急忙再拉動另一幾桌木腳,把機關原木門再閂好,才安心一點。

機關深近百尺,又在四邊牆壁倒滿滑油,朱不三又怎可能再攀回上來,錢七卻好似怕得要死,究竟有何因由?

重重倒在陷阱底下的朱不三,總算沒有尖刀在下,不致立即死去,但肥大的他卻是撞得暈頭轉向,金星直冒。

朱不三怒吼亂罵道:“挑你老毛毛,小你小支支,怕了我朱不三的斬殺吧!哈……

我就先在你營內安頓一夜,明早養好精神纔出來殺你十七、八塊,你可別怕得先自刎啊!”

大意被擒的朱不三,已是待宰羔羊,但他的死硬性子,絕不肯輕易低頭,爲妻兒復仇,絕對是生存唯一目的,只要還餘下一口氣,朱不三也要拼死戰鬥,多殺一個便是一個。

朱不三已把餘下的孩子安頓好,早已豁出性命,不畏生死,只是全力的斬殺,他的腦裡清楚記着每一個當日在“乾坤府”的大仇人,他說過必定逐一斬殺報復,下半輩子便是爲復仇而活。

漆黑的陷阱內,朱不三竟感到有些微呼吸聲,難道……陷阱內還有其它人?誰也同時囚禁於此啊?

取出火摺子燃起細看,一塊潰瀾的醜臉就在半寸前,天啊!這人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五大高手之一,被小丙救走的病魔錢辛辛?

全身纏着粗粗鐵鏈,穿過胸膛,鎖頸勒骨,病魔已成了可憐囚犯,更可憐的,是火光中透見,病魔的雙臂、雙腳全都被斬掉了。腳齊膝斬去,手齊肩切掉,是活生生的“人鼠”!

朱不三大惑不解,怔怔呆望着可憐人道:“朋友,你……怎會弄成如此模樣啊?錢七雖是賤種,但斬人手腳弄成‘人鼠’,他也不會如此狠辣啊,下此毒手是誰呢?”

“人鼠”突然一頭轟撞向朱不三頭額,轟得他立時爆血飛退碰壁,病魔血目怒瞪道:

“小丙,天殺的小丙,竟把我病魔當作大禮送給什麼小黑,呵……殺!殺!殺“殺小丙!”

病魔二字,如雷貫耳,朱不三真的難以相信,上天竟教他在此偶遇“神、魔、道、狂、邪”五大絕世高手之一的病魔。

病魔怒道:“朱不三,不知所謂啊,呀!”充滿無奈的怒吼,朱不三的命運已完全掌握在病魔手上,生死不再由己——

第九章決戰三不管

在“三不管”截住小白他們,奪回一切金銀財寶,藏起部分,再拿其它的回朝廷,向小黑、皇后芳心及皇帝名天命邀功,這是“七小福”的小丙的計劃,也是最後一擊。

千辛萬苦的當個小頭目臥底,被寒煙翠指指點點,捱過了割開臉龐、斬折頸骨的一刀,又熬過被吸精老化外貌,再慘受劇痛折磨的九死一生,小丙得回的,只是一個被他斬斷四肢的病魔“人鼠”。

他當然十二分不滿意,更相信小黑對他的評價絕不出色,最要命的,當然是還要再被頭上“七小福”中總管小鳳揶揄,她的尖酸指摘、鄙視,定不好受。

在“三不管”殺人奪貨!

小丙孤注一擲,他在邊疆四周能調動的兵馬共約五千,都是出色的野戟兵團。

除卻錢七一隊扼守西北方,還有其餘六隊都已枕戈待發,只要小白他們在“三不管”

安頂好,小丙便會來個迎頭痛擊。

小丙有絕對的信心,因爲敵人是疲勞之師,能戰的,只有小白、伍窮、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及十兩六人,小丙有絕對的信心一網打盡,因爲他的“神鴿急信”,已爲他喚來了“威武虎將”歸於盡、“威武猛將”薛無訣,還有“天武正將”氣蓋世。

三大超級高手連夜兼程而來,證明了朝廷對“萬壽無疆”財寶是極爲重視,必須奪爲己有。

小丙有三位將軍壓陣,絕對相信是勝券在握,小白他們只是死路一條,自己必然的立大功!

小丙得到最前方探子回報,小白他們已進入“三不管”了,再過一會兒便可以進攻殺敵。

小丙向着破破爛爛的“三不管”伸出右手,挺直五指抓握,整個“三不管”就在他指掌之內,他只要這回幹得出色,說不定可以封個“威武副將”,僅在師父小黑之後。

能壓倒賤人小鳳,他已興奮莫名,成功,就在前面。

“三不管”勉強來說,只是一個破爛城池,城牆大部分已倒塌,甚至連城門也沒有,北風呼呼,把荒涼渺無人煙的迸疆黃土,吹打得更是寂寞。原來的城廓已不知去向,如何算計範圍,誰也沒興趣瞭解。

如此廢城,哪有什麼人有興趣來住?有,當然還有,“三不管”既然是“武國”不願管,“天法國”也管不了的地方,那些在兩地犯了案、不欲被捕的賊子、盜匪,便聚集其中。

大耳牛是五十個躲在“三不管”中,最怕死的傢伙,他怕有人來殺,所以長得一對靈敏的大耳,三裡內的動靜定會醒覺,因此,當小白他們與及一車又一車的金銀財寶“駕臨”時,大耳牛早已召集其餘賊匪,準備來個迎頭痛擊。

“劉大哥,哈……果然是劉大哥,拜……見劉大哥啊!”要伏殺奪貨的目標來了,爲首的大耳牛卻活像忘形失性般,直奔而出,向小白等人下跪,開心得迷失理性似的。

“你這傢伙……倒像有三分面熟,什麼牛……”劉一線抓破頭頂,始終還是想不起來這跪在跟前的大耳醜怪漢子來。

大耳牛拉開身上破衣服,赫然胸口留有一大片疤痕,笑道:“三年前我爲‘草蘆黑棧’殺人,劉大哥領着咱們一衆二百部下,在‘天都城’外截殺他媽的“餘家商兵’,我便是當探子的大耳牛啊!劉大哥貴人善忘,可不記得我這小子吧!”

劉一線立時上前扶起笑道:“哈……記起了,是貪功又怕死的大耳牛,都記起來了,原來你躲在這裡,難怪大夥兒都沒有你的消息,怎麼了,這‘三不管’好住麼?”

被風吹得一臉灰土的大耳牛笑道:“咱們這些跟大哥當殺人越貨小腳色的部下,道行微末,在‘天法國’得罪了‘餘家’,哪還敢露面,有十個臭頭也不夠掉地啊!不如隱居在此‘三不管’,待風聲好些,纔敢再回‘天京三城’吧!”

劉一線怒道:“咱們‘天法國’的人,總給外人欺侮,尤以那什麼‘餘家’爲甚,他媽的“天京三城’也快陷入他‘餘家’手裡。外人作威作福,‘天法國’國民竟有家歸不得。”

“我也是‘天法國’的人,這些我也知道,你這說個不停的勞什子龜孫大老爺,搞什麼鬼要大夥兒呆站跟你一起吹風沙啊,先進城吧!”不耐煩的伍窮扯住繮繩便進城去了,早已餓慌了的他,心火正在上升。

大耳牛也不敢再多言,便與一衆“兄弟”們,爲大家出力,把一車又一車的財寶先安頓在城內大街。

劉一線敷衍地交代了有關財寶之事,已見小白躍上城牆高樓,察看四方,小心地注視了好一會兒,笑道:“伍窮,你的肚子真有福份,有朋友送來美味食物啊!”

小白的說話教大家一頭霧水,伍窮、史認屁也立即飛身而上,跟小白一同向外出遠處叢林望去,卻是毫無所見。

“哈……老子看到了,是野貓、山猴,還有野兔,今晚可來個大雜燴紅燒野味肉,大快朵頤了!”史認屁惟恐搶白慢了似的,依着不甘落後的老性子,徑自揣測的說了一些“廢話”。

伍窮也懶得響應,但也猜不出小白暗示的所以然來,然而目力比身旁史認屁還是好上不少,只見山林中有炊煙升起,可以勘定必有人埋伏,心念一動,便問小白道:“是小黑……還是小丙?”

這一句話所牽引出來的答案肯定都不妙,大耳牛們立時怕得全身抖顫,十兩更加揣揣不安,她最討厭的就是那小黑。

小白笑道:“哈……伍窮你愈來愈把我當作神仙了吧!只是一些炊煙,我便能分辨出來者是誰,看來風不惑也得把他玄門師聖的寶座讓位給我。放心好了,不久答案便會分曉。”

從匹周搬來禾草、爛木,小白焚起火煙飛揚,對着大耳牛道:“這附近好象有些不錯的野果吧?”

大耳牛笑着從口袋裡取出一個菠蘿道:“要是找不到倒黴猛獸,這些菠蘿便是咱們一天三餐最美昧的佳餚了。”

小白道:“好!那便不妨搬來儲好的大批菠蘿,燒得香甜一點,爲咱們的一羣老朋友準備一下。”

伍窮不安、驚愕地道:“是歸於盡、薛無訣,還有那‘天武正將’氣蓋世都來了,他們三大戰將全都來了!”

三匹戰馬坐騎上,衝來了兩位三品將領和一位一品將軍,證明小丙已上達朝廷,名天命更是不容有失的派出大將連夜趕來,恭迎小白等。好清楚,目的只有一個——殺人奪寶。

三騎飛越過殘斷城牆,鞍上大將分別佔站在“三不管”最高的城樓之處,把衆人圍住。

大耳牛等赫然驚聞三大“武國”大將駕臨殺至,嚇得膽破,立即四散先躲藏起來,呼氣也不敢大聲。

三大將的對手是小白、伍窮等五人,基本上一個氣蓋世已足夠應付,若非皇后芳心擔憂,一再強調要小心,纔不惜三大將一同趕來壓陣,眼前盡見敵手,不可能抵擋三大將啊!何況還有小丙與及五千邊疆野戰勇兵,看來真的插翼難飛。

小白笑道:“啊!三位好沒禮貌,千里趕來會老朋友,卻連什麼果籃禮物也沒有,太丟臉啊!”

沒有耳朵、眉毛,沒長出下巴,帶着醜怪笑態的薛無訣道:“皇后有旨,留下一切財寶,貢獻朝廷,小白等人可保命離去。”

小白拾起被大耳牛們拋在一旁、用鐵枝叉住的菠蘿,一口咬下吃得痛快地道:“早就斷定那名天命當皇帝,只是日夜玩樂,把政務大權全交了給那芳心,恐怕早晚會被奪去皇位。”

伍窮笑道:“他奶奶笨頭狗皇帝,不被芳心在牀上玩得死去活來的話,該不會失去帝位吧,其它國家來攻,好在我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只要九位神將守住,不會輕易敗得一塌糊塗吧!”

小白又笑着響應道:“他們都忘了一人,一個絕對可能隨時會取代名天命的人,五太子——名昌世。”

“噢!對了,還有遠走“劍氣城’的名昌世,他還沒死,要是回“劍京城’爭奪皇位,他奶奶的便精彩絕倫了。”伍窮也大感興奮,這疑問早埋藏心底——名昌世躲起來搞什麼鬼?

當日六才之戰,五太子被風不惑批命以後,便率先避禍離開“劍京城”,但究竟風神相的批命內容是什麼?有一天,又或者究竟是哪一天,名昌世纔會捲土重來呢?

小白們對薛無訣的建議充耳不聞,看來要奪寶回朝廷覆命,只有痛下殺手,誅殺小白等六人。

薛無訣對伍窮及史認屁、劉一線、胡說八等四人道:“你們一同來吧,我的‘無定劍’一塊兒解決便是!”

胡說八道:“哈……還以爲我最胡說八道,你這傢伙可道行一點都不比我差哩,好個自吹自擂,也足堪與史認屁相比,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好!吹牛功夫如此到家,“武國’原來倒不單止出產只懂自相殘殺的犬兒,也有點人才,呵……”

一道刺骨寒意忽地涌向誇誇其談的胡說八,薛無訣出招了,胡說八一掌攻出,隔空爆吐“八方血掌”轟殺。

“噢!”痛喝一聲,胡說八連忙急退,右掌穿了一個血洞,如鬼魅的薛無訣,竟從衣衫裡面遊射出一劍來,穿破外衣再戳破血掌。

薛無訣抖動一下,劍又“躲”入了衣衫之內,四處遊走,難以捉摸。

“我的‘無定劍’很有趣吧!”薛無訣帶着陰聲細氣,一動手便先挫敵陣銳氣,“武國”三大將,再加上城外兵衆,小白等恐插翼難飛了——

第十章氣蓋世疑惑

薛無訣撲向胡說八,擒拿手抓住右腕,胡說八再不敢掌攻破解,猶豫之際,薛無訣竟提步上前,“無定劍”再破衣刺出,直取咽喉,要一劍奪命,殺胡說八。

也算胡說八反應了得,說時遲那時快,疾然全身彈起,身向後仰,雙腿蹬向薛無訣肚腹,便險險避過致命一式。

劍刃割破了下巴,只傷少許,但已足教胡說八抹一額冷汗。

如鬼魅般的薛無訣不待胡說八落地,已滾在其下,腳向上踢,劍又穿過褲管,直刺向胡說八背項。

肥大體軀正要被穿背破體,一道奪目金光突然射來,八爪鉤恰好射中劍身,彈開利劍,救了胡說八一命。

“哈……胡老頭,你欠下我劉一線一命了。”揮出“玄鐵線鉤”救了胡說八一命的,正是劉一線。

在地上滾動避開攻擊的薛無訣,猶未定身,一個龐大黑影便直壓而來,是史認屁的“反腹神功”。

“噗”的一聲,背項攻得薛無訣彈開數丈,但同樣史認屁的背也滴下鮮血,被刺傷了。

薛無訣緩緩站了起來,笑道:“對了,一起來纔有點意思哩!”彈地疾撲向三人,以一敵三,以一攻三,“無定劍”在衣衫內飛快掠遊,急刺疾斬,忽然來,又忽然去,無蹤沒影,教三人圍攻也陷於苦戰,難言壓倒,而且險象橫生。

另一邊的伍窮,也提起他的敗刀,與武功肯定遠勝自己的歸於盡對持着,面對愁眉苦臉的神威將軍,伍窮收斂心神,半點也不敢疏忽,擺出了全無瑕疵的殺勢。

爲什麼要擺出殺勢,因爲歸於盡已“攻”!

攻勢雖很平靜,卻又最具壓迫力。

一步、一步的逼過來,拉近距離,愈來愈接近戰鬥。

不斷把二人的殺氣交融,伍窮絕對感應到一股極之兇猛、凌厲的血腥殺氣,已入侵過來。

如此澎湃殺氣,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伍窮必須出擊,殺!

“一絕!”

敗刀斬!“斬你辣塊臭媽娘九十九塊臭屎爛賤種!”伍窮帶着粗言穢語出擊,更顯狂性。

沒有兵刃的歸於盡,如何擋“一絕”?

挺胸接刀,任由一刀破體,還暴現出無比痛快感。

“一絕”斬中,刀勁直破人體,成了!

破!破!破!破體入骨,破人心,破至背,破上頭,頭向後拗,腰也早向後拗,破!

歸於盡把刀勁灌射上頭,溶合自身勁力,以頭顱撞向伍窮,伍窮當然的頭破血流。

當伍窮仍頭暈轉向之際,肚腹又已被撞得凹痛,歸於盡竟如巨柱撞射,衝擊而來,敗刀力破頭角,卻活像斬在大鐵球上,“當”的一聲便反彈開來,只把鐵頭劈得向下。

但歸於盡狂向上頂,竟又撞向伍窮下陰,幸而雙腳及時夾合,護佐下體,但也給轟得痠痛不已。

伍窮連忙退去,歸於盡卻又彈射而起,直撲而來。伍窮揮刀力劈斬頸,不再讓鐵頭來攻。

斬中,刀斬右方,人向左移,伍窮一臉滿意之色時,一個黑影又轟中伍窮頭顱傷處,是膝頭。

呆了半晌,頭顱再傷,來的是拳頭,又爆出血柱。

“呵……我的‘三頭殺’在戰陣中殺人無數,你這小子有機會領教,倒也算是走運。

三頭破頭,當你頭顱被轟破的剎那,聲音是好清脆的響亮,好有趣啊!”歸於盡笑道。

伍窮舔着從額頭滴下的血,淡淡道:“一年多前在‘劍京城’的‘玄和大殿’,你清楚看見那些什麼七公子,是如何因爲輕敵,而死在我伍窮手上的吧?”

歸於盡怒道:“你把我歸於盡當作跟七公子們無異的跳樑小醜?非轟爆你無知的頭不可啊,呵?”

又是一步一步的逼向伍窮,不同的是步伐快得多,絕對掌握戰鬥中的節奏,殺!

人頭、膝頭、拳頭,小心此三頭!

伍窮學乖了,敗刀奮力劈斬,儘量保持距離,把攻勢化解,上斬開人頭,下擋住膝頭,但拳頭,“砰”!“砰”!

左右兩拳又轟中了伍窮頭部,“三頭殺”實在太快,頭顱不斷被轟中,也支持不了多久。

如此貼身搏鬥術,是戰場上殺人肉搏的厲害招式,要不是伍窮有護身罡氣,早已頭爆而歿了。

如何破?如同破“三頭殺”?

又來了,歸於盡的雙目只盯住伍窮快要爆碎的頭顱,伍窮的敗刀又擋去了攻來的膝頭、拳頭,人頭狠狠轟中。

“砰”的一聲,歸於盡退開了,因爲這回以頭出擊的是伍窮,他用破傷的頭顱狠狠反攻擊中歸於盡的胸口。

伍窮血流披臉,但仍拍拍頭顱怒道:“你奶奶臭屎頭,除卻你那‘三頭殺’,本大爺就來轟爆你的,哈……如此別出心裁,爆破破‘三頭殺’,沒想過吧!”

退、守已不是辦法,伍窮內力跟敵人差上一截,但正因如此,伍窮反而與歸於盡對攻,他要以狠勁來擊退對方。

不停受“三頭殺”擊傷的伍窮,就是永不退縮,也不停反擊轟中歸於盡的胸口,斬呵斬!一刀又一刀,破不開便再來,什麼護身罡氣,他相信一定可以破開,他媽的,再斬!

只攻擊一個部位,歸於盡要打爆伍窮頭顱,伍窮要破開他的胸膛,來吧!看誰先抵受不了。

小白還沒有跟氣蓋世開戰,他高高站在破落城樓上,與氣蓋世相對,一手拿着烤得香氣撲鼻的菠蘿,送入口中,笑道:“共六隊兵馬,是‘武國”固守邊疆的精兵。”

氣蓋世高舉手中佩劍“風雲”,陽光照耀下,反射開去,“三不管”以外的六隊共數千兵馬,立時涌了上來。

那最叫人討厭的賤種小丙,面貌是垂垂老態,但卻還是一副極其倨傲的模樣,坐在一輛有塊大布蓋好的大鐵籠車上。

當數千精兵殺至“三不管”破爛城牆前,“風雲”放下,立即停步,數千人一絲不苟,半點不亂,立即止住來勢。

小白拍掌笑道:“哈……好玩哩,可否藉你的劍來揮動一下啊,要是有個大湖在前,把劍拋入湖中,數千人會一個跟一個,“噗通’的相繼跳入湖裡,浸個氣絕身亡才浮出來麼?”

氣蓋世冷冷道:“那個鐵籠內,有你的一位老朋友,姓朱,名不三,但看來已身處險境。”

小白稍稍動容,笑道:“氣將軍今天勞師動衆,便是專程爲我送來朱大頭麼?哈……

他可別來無恙吧?”

氣蓋世道:“這愚昧無知的朱不三,接連殺了好多“武國’功臣,好不自量力,又再來殺人,便中了錢七的陷阱被擒。他的無知是因爲他是朱不三,但我有點不明,小白怎會比朱不三更無知?”

小白已吃掉整個菠蘿,抹抹嘴道:“一個能領兵佈下殺計破“劍鞘城’的人,爲什麼會跟朱不三一樣自投羅網,自陷死局呢?”

氣蓋世道:“太愚昧,顯得完全失去方寸,太難令人接受。”

小白道:“故此,將軍爲防萬一,很小心的兵分六路包圍‘三不管’,毫不着急的慢慢擺好必勝殺勢。”

小白愈是輕鬆面對,便愈是顯見胸有成竹,氣蓋世始終想不出箇中所以然來,便不敢貿然進攻。

小白,究竟有何把握?

“‘武國’負責對外用兵的三位天武將軍,都是不可多得的沙場鏖戰高手,都有着一種嗅覺,會嗅到任何應該防範的——危機。”小白笑着對氣蓋世道。

氣蓋世道:“答案是“故弄玄虛’吧!”

小白笑道:“是我刻意故作鎮定,帶着一大堆財寶路過‘武國’是必然的,根本沒其它路可行,陷入死局也只能徒嘆奈何!”

氣蓋世道:“你要趕路回去救耶律夢香公主,耽誤只會害死公主,爲情爲愛,沒準備也只得迎向危難。”

小白揚聲道:“小丙,你倒把消息傳得好快,好八卦啊!”

氣蓋世道:“就是爲此原因,你孤注一擲,心存僥倖,希望“武國’不能及時派兵來截,好順利回去救耶律夢香?”

小白笑道;“猜得有點兒接近了,快!再努力一點。”

氣蓋世道:“我已兵臨城下,三頭六臂也改變不了情況,你只剩六個人,奪寶再趕盡殺絕,根本手到擒來。”

小白笑道:“好可惜,始終想不到答案!”

氣蓋世高舉“風雲”,大隊兵馬正要闖殺進來,人人殺意旺盛,等的,只是“風雲”

的揮動。

同一時候,小白也高舉了他的軒轅神兵“赤龍”,嘴角帶着詭異笑容,教原來鎮定的氣蓋世駭然大驚。

氣蓋世驚訝道:“是了,你早有安排!”——

第十一章病魔朱大頭

當氣蓋世震驚的同時,“赤龍”已揮下,小白的巧妙安排來了,是沙塵滾滾,麈土飛揚。

大地猶如天威地震,連躲在一角的大耳牛也感到震撼的殺戰,原來現下才開始。

從左右兩方各自殺出一路奇兵,分別夾擊數千“武國”大軍,敵騎如飛,一形十影,直涌向小丙的佈陣處。

殺聲震天的右方,最前者不停在鞍上大叫,揮動他的最擅長神兵——剉手斧,正是血霸王。

另一方殺來的,就是昔年鎮守“劍鞘城”的將軍。

兩路鐵騎神兵埋伏,就是小白的“安排”所在,他老早便佈下殺局,先以自己與財寶爲餌,引出“武國”與小丙的軍隊,一舉來個完全殲滅,難怪成竹在胸。

小白如何通知將軍率領鐵騎兵來救?

原來在小白把神藥交給關二哥時,也同時交上一封信,指示將軍與血霸王帶着鐵騎兵,在“三不管”前埋伏,佈下殺陣。

小白堆上柴枝,燃起煙火,便是指示將軍們準備夾擊,“赤龍”揮動,鐵騎兵便左右殺向小丙們。

最怕死的錢七,聞得鐵騎蹄聲,殺氣騰騰,竟已戰意消失殆盡,在鐵籠前手忙腳亂。

一抹刀光,錢七的頭顱直飛九天,雙目仍是呆滯混沌。

小丙隔空一刀殺錢七,振聲道:“外圍兩隊蹲下握刀斬馬腳,內裡兩隊扎穩馬步持槍刺破馬腹,餘下中心兩隊殺墜馬敵兵,如有違命者,格殺勿論。當機立斷,陣勢不亂。”

好個小丙,冷靜面對,在大鐵籠上指揮若定,先穩住軍心。

數千士兵聞得將令,也就依樣畫葫蘆,外圍的蹲下揮刀斬馬腳,狠狠的砍殺,死命迎抗。

但鐵騎兵衝來太急,“武國”一些戰兵纔剛蹲下,已被鐵蹄踏踢爆頭,或壓個半死,成功能斬斷馬腳的不足百人,防線不消一刻便破,外圍千餘人盡數成鐵蹄下亡魂。

反而是內圈的持長槍士兵抗擋,截住了最前一批鐵騎兵,後來的只得勒馬暫停,猛烈攻勢稍緩,勉強穩住了守勢。

小丙見形勢有變,便再道:“中心兩隊拋刀提弓,射殺外圍敵人,射人不射馬!”

話聲方落,千箭齊發,就算十居其九未能射穿鐵騎兵身上盔甲,但總算暫時能有守有攻,將士氣稍爲振作。

將軍久戰沙場,當然清楚如何破敵之法,只是時間上未免耽誤,正腦筋轉動之際,他的幫手已撲殺入敵陣。

“噢——啊!”口中全是如猛獸怒吼聲音的,正是一身長滿粗硬長毛、不停揮舞“剉手斧”殺人、腳踏人頭直衝入敵陣的血霸王,驍勇善戰的他,單人挺斧,直殺向小丙,破敵先殺頭領。

“武國”戰兵但見一頭似是猛獸、靈活又殺氣騰騰的天將軍殺來,心下已怯,再見他的“剉手斧”一揮便劈掉十個八個頭顱,陣勢立時被衝得崩潰,慌亂得團團轉。

“弟兄們,衝啊!”揚聲率領鐵騎兵從缺口殺入的,不是別人,正是小白們已許久沒再見的丁公公。

看他身形變得黝黑紮實,過去一段時間,必然是鍛鍊得異常艱苦。雙手舞長刀,便率領鐵騎兵衝破敵陣。

小丙眼見大勢已去,只好指揮中心圍住鐵籠的戰兵不斷後退,提刀殺向血霸王。

血霸王武功並不算高,只是臂力強大,殺性兇猛,左右開弓,是沙場肉搏的精銳戰士,小丙搶前要攻,也怯於其,勢反被一輪衝殺,且戰且退,不敢死命硬拼。

氣蓋世見己方戰兵大勢已去,唯一法子是先避其鋒,便吐出一聲“退”,與薛無訣、歸於盡暫且放下敵人,先助小丙退兵。

半空中,氣蓋世深深吸一口真氣,拋神兵“風雲”,揮射而出,雙掌轟去,澎湃內勁膀磚,“風雲”旋飛出鞘狂斬怒劈,殺得鮮血淋漓,人仰馬翻,頓時開出一條血路。

左右兩旁,還有兩大威武大將開路,三人依血路殺去,破開鐵騎圍陣,便直至鐵籠前。

小丙暫且擱下與血霸王之戰,急道:“鐵籠內的‘人鼠’是小黑大人重要之物,將軍們可否助我護之離去。”

氣蓋世執回“風雲”,一掌轟得小丙退開,怒道:“本將軍受命皇前上來奪寶,並不是替你這些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丑角作幫手。”

氣蓋世正在審視混亂形勢之時,小白、伍窮等都已站在城樓上觀戰,但見鐵騎兵已被殺得七零八落,就算是氣蓋世等如何神勇,也難挽回惡劣局勢了。

但見己方兵敗如山倒,氣蓋世擡頭對小白道:“皇后說得沒錯,當天在絕崖前,便應該一掌把你了結掉。”

小白冷冷道:“芳心好狠!”

氣蓋世道:“要對付小白,唯一最有效方法,便是把握他太重友倩的弱點,皇后定然很瞭解你啊!”

一揚手,百多位弓箭手都轉身挽弓,直指向用布蓋着的大鐵籠,隨時發矢,把內裡的朱不三及病魔射殺當場。

氣蓋世道:“不欲你的好友朱不三死於亂箭之下,便交出所有財寶來,這方法的確是好卑鄙,但皇后說必然神效無窮。”

芳心的提示,確實掌握了小白弱點,朱不三是他的摯友,孩子們爲他而死,四位美麗妻妾也是爲了小白而慘死,他又怎能讓朱不三再因自己而犧牲性命,頓教小白趑趄不前,與朱不三的真摯友情,令小白舉棋不定。

“射!”

氣蓋世絕不讓小白有思考機會,他命令三十箭手放矢,給小白一個下馬威,以圖打亂敵人心神。

帶着戾氣的勁箭射破厚布,直入籠內,奇怪的事發生,勁箭只入不出,無聲無息的活像被大鐵籠吞噬了。

鐵籠內,突然吐散出一道詭異殺氣,教氣蓋世也不寒而慄。

“再射!”

餘下近百箭手,都一同拉弓勁射,但又是如石沉大海,射入鐵籠的勁箭,沒半枝破穿另一方而出,都被“吸”掉了。

究竟內裡發生了什麼事?

陣陣輕煙,竟自鐵籠底下,穿過幕帳厚布嫋嫋升起。

輕煙飄至,“武國”戰兵箭手突感氣喘如牛,臉色急轉灰敗,全身肌肉都開始潰爛,肌膚奇癢不止。

錐心的奇癢,弓箭手都忍不住往臉龐抓挖,一塊又一塊的皮肉被挖甩掉下,被煙燻過的,身體開始腐爛流出血水。

是毒,病魔的病毒。

小丙最是迷惘,他明明已斬掉了病魔一對手腳,一個“人鼠”,又如何能吐散病毒?

沒有人願意上前,只有不停後退,毒霧把厚厚布帳也漸腐蝕掉,鐵籠內站着一個龐大身形的綠色人。

這個全身明顯已注滿“病毒”的“病人”,身體足足脹大了一倍,手腳浮腫,煞是可怖,小白認得他便是朱大頭朱不三。

在他身後,正是已被削斬四肢、成了廢人的“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中之病魔錢辛辛。

比日前更枯瘦、更單薄得嚇人的病魔,有氣無力道:“朱不三,緊記你的承諾,一定要替我殺掉那小丙。從今以後,你便代替我成爲‘神、魔、道、狂、邪’中的病魔—

—朱不三。”

腫脹了的朱不三忽向病魔下跪,磕了三個響頭,懇切地道:“徒兒得師父傳授病毒神功,自當爲師父報仇雪恨,不單止殺小丙,還要殺小黑,殺!殺!殺!殺盡欠下我血債的所有仇人。”

“哈……真想不到,我的一身武學修爲最後都傳了給你,朱不三代替了我錢辛辛,哈……天意,天意弄人,我進入‘死蔭幽谷’不但空手而回,而且自白失去四肢,失去一身武學,不在‘死蔭幽谷’賠掉性命,卻死在這‘三不管’,哈……不知所謂啊!”

病魔仰天狂笑,卻是笑中含淚,心好痛、好痛。

他不要任由小丙擺佈,由小黑吸去畢生功力,只好把平生內力、修爲傳給朱不三,由他來當新一代病魔。

逼不得已,無奈也得自決。

狂笑過後,病魔便倒了下來,死在鐵籠內,一代梟雄,身爲五大武林高手之一的病魔,死不瞑目。

他的一對眼睛怒瞪着小丙,像是在告訴他,朱不三定然會爲他殺掉你這千刀萬剮不得好死的賤種。

“小丙,納命來!”狂喝一聲,朱不三雙掌輕易轟得鐵籠爆散,直撲殺向小丙。

小丙飛快退入人堆,竟捉住身旁戰兵,便拋向朱不三,任由他人被毒掌腐化,擋截來勢,趁機亡命奔逃。

大好時機,將軍與血霸王乘勢砍殺已完全崩潰的“武國”戰兵,數千人再也守不住陣勢,惶惶如喪家之犬擇路竄逃。

病魔如餓狼衝進羊羣,不斷屠殺,病毒掌轟中的戰兵,不一會兒便化成腐爛血人,殺個七零八落屍橫遍野。

三將軍見大勢已去,分別躍上馬飛馳奔逃,小丙急忙趕上歸於盡坐騎之後,哀哀懇求。

“救……救我,歸將軍,救命啊!”小丙伸出手,竭力懇求歸於盡救他上馬儘速離去。

後頭的殺神朱不三,已追近來了。

“救命啊,歸將軍,請救救我賤命!”小丙不斷懇求,歸於盡念在小黑份上,勉強伸手握實小丙的手。

一力拉扯飛上馬的同時,小丙的袖子內,卻射出一對飛鏢,狠狠直取救命恩人歸於盡雙目。

歸於盡倒也反應敏捷,側首閃過,但重心卻偏開了,小丙一掌轟出,就把他擊飛跌下馬去。

“哈……再見了歸老頭,你死了的話,我小丙會向皇后請求,代你的威武猛將之位,至於你的妻妾女兒,我都一併收歸,日奸夜奸,奸完便燒屍化骨灰讓她們下去陰間與你重逢好了,哈……”小丙策馬狂奔,已飛出十丈遠去。

歸於盡甫定下神,朱不三的病毒掌已排山倒海轟至,歸於盡只好硬生生接下勁掌。

病毒一下子透過掌力疾竄入體內,歸於盡竟再也動彈不得。

朱不三亦擱下了他,再奮力追向小丙,殺小丙。

歸於盡極力希望以內力逼出病毒,一點一滴的逼出,不能有失,病毒漸漸隨汗水流出。

不一會兒,已逼出八成的病毒,朱不三這掌好厲害,差點便要了他的命,歸於盡把全身內力都用於逼出病毒。

快大功告成了,已逼出九成病毒,他媽的小丙,回“劍京城”後,必定第一個殺你。

“嗖”!

“哈……我殺了威武猛將歸於盡,歸於盡的首級就在我手裡,哈……哈……”

在最後關頭,好不幸,歸於盡被一個鐵甲兵的小兵丁用長槍刺穿了咽喉,又斬下首級。

那小兵丁開心得拿着首級大跳大嚷,好不威風。這小兵丁,是將軍在“風流山”收留當新兵的小子,只得十六歲,個子矮小,禿頭精靈,名叫“生力”。

生力瘋狂的雀躍跳動,執着歸於盡的頭顱,高舉向城樓上的小白,年少的小子,好想得到他心目中英雄的賞識,好想小白知道:“我,名字是生力,生生不息,力量無窮,是戰場上不可小覷的戰士。”

朱不三力追快馬,竟給他逼近小丙,憤怒的朱不三得了病魔內力,動力源源不絕,把小丙嚇得傻呆。

“臭小丙,殺!”

病毒掌無從迥避,小丙一手執刀,一手挺掌去擋,腦海中盤算待一掌接下,便一刀斬掉手掌,以免病毒攻心而亡。

千個不願也得要接下蓄勢已久的病毒掌。

“砰”!

小丙沒有被震飛落馬,手臂也不用斬掉,不知什麼原因,他的掌力竟把朱不三轟得反震倒飛返去,摔倒地上,狼狽不堪。

當大感詫異、宛如丈二和尚的病魔朱不三翻身再起,只感手臂痠痛,竟完全揮不出先前錢辛辛傳給自己的功力來。

究竟是什麼道理?

“爹!”

一個熟悉又可愛的聲音,是來自一個三尺不足的小孩,朱不三咧嘴狂笑,抱起正衝過來的、一身軍服的孩子朱小小,開心得熱淚盈眶,激動異常,擁着小兒子便吻個不停。

“孩子,爹已全得了病魔功力,如今便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哈……你孃親及兄長們的兇手,都必定一一大仇能報,他奶奶的賤種,殺!殺!殺!報仇雪恨。”朱不二咬牙切齒道。

朱小小突抓住朱不三的一撮頭髮,愕然道:“爹,你有白頭髮了啊!”一抽,便從朱不三頭頂上扯出一條白雪雪的頭髮。

這些時日,朱不三不停的四處殺人報仇,奔波勞碌,爲復仇付出太多太多,朱小小看看在眼裡,痛在心頭。

朱不三笑道:“這些白髮是你孃親們給我的,朱大頭又醜又老,滿頭白髮,要再娶妾也不成了,誰也不願下嫁白髮加霜朱大頭,哈……”

“三不管”一戰,小白們大獲全勝,待朱不三把病魔屍首埋好,大夥兒便急急趕回“風流山”去。

耶律夢香公主毒力已發,小白急於趕回,盡力救治公主——

第十二章天算驚迷惘

楊柳含煙、青山凝黛的美景,依然的和諧不變,“風流山”仍是萬種風情,儀態萬千,日以繼夜的爲山上村民帶來幽美、悠閒。青山依舊,綠水長流,變的,只是人心。

留在“風流山”大本營的近三萬鐵甲兵,一半以上是不久前才招募來的。經過不斷艱苦訓練,從無知到慣戰沙場,大夥兒也愈來愈戰意高昂,心態變得進取、積極。

他們都因爲小白這兩個字而加盟鐵甲兵,單憑初出茅蘆小子,便智破“劍鞘城”,小白、伍窮,都已是傳頌八方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早就成了少年人的偶像。

每一天,“風流山”上的新兵都願意跟從由“武國”而來、由將軍帶領曾飽受失敗風霜、甚至身體殘缺的戰兵艱苦鍛鎳,他們心中都抱有一個希望,爲小白建功立業,揚威天下。

四國四族中,“武國”以武立國,一向爲崇武少年人最大寄望,可惜自名天命繼承皇位,芳心把持朝政,只有小黑的“七小福”一支不斷擴充勢力,任用的都是鄙賤奸徒。

“天法國”積弱已久,多年來四處流散,爲各國各族效力的外來兵丁、僕役,大部分也是來自此國。本身皇朝根基不穩,縱有昔日在“劍鞘城中秋浴血”一役,大敗名劍、將軍的一代武將——侯殺神,也徒呼奈何,女皇帝主宰朝政,還是不大出色。

“神國”由神長大老操縱,只單獨重用“神教”教徒,宗教不合,即爲異己,休想憑實力向上爬升。

“皇國”分割爲多個諸侯國,單是血裔正統也分佈處處,人事極爲複雜,要攀上關係尋找機會出人頭地,恐怕同時也必須得罪太多人,故“皇國”從來不是成就好機會的地方。

四國之外,便是四族,四族都只重用原來族人,幾乎完全的禁絕他國、他族百姓投效,少年人又怎會選擇“異族”、“狂意族”、“海霸族”或“農族”來扶搖直上青雲!

小白的出現絕對是一個異數、一個新希望,“鐵甲兵”建立新勢力、新國度,小白就是新一代少年人的英雄,能追隨他開國,是無數少年人的夢想。

智破“劍鞘城”,身爲盜聖指名最出色弟子,還奪得天下第一美人耶律夢香公主的芳心,把智謀、盛名滿天下的餘律令也壓了下來,小白笑蒼天,就是吸引一萬多名新兵投效的最大吸引。

少年人需要的是一個開拓未來、成就非凡的“夢”,小白就是現今武林中,唯一最出色的“造夢者”,能追隨小白,便是踏上開懇美夢大道第一步,因此,不少人千里迢迢而來,天天苦練,從沒有怨言。

當關二哥騎着大白而來,放下一堆閃耀奪目、來自“蓬萊仙島”的貴重珠寶,大家得悉小白又創造奇蹟,奪寶而回,“鐵甲兵”擴充軍力指日可待,小白已擁有強大立國資金,大夥兒都難掩喜悅心情,掌聲雷動,爲了慶祝凱旋歸來,徹夜難眠。

與四國四族爭戰立業的機會來了,快大開殺戒,快揚名立萬,一顯顏色,掀起風雲了,實在興奮莫名。

小白單騎疾馳先回,在山下,關二哥已備神駒大白與神藥在守候,小白也不搭話,縱身換馬,騎在大白背上,便直闖回家。

耶律夢香公主,究竟毒發了沒?他手上神藥能否救治公主,挽回她的一命?

歸心似箭,小白恨不得能一步直奔回家,屋前黑壓壓的來了一百多個鐵甲兵,爲首者,正是代將軍在出徵“三不管”時,主掌大軍及新兵的諸葛神弩。

“小白元帥,公主她……”諸葛神弩還來不及說完話,小白已揮手示意毋須多言。

小白淡淡道:“劇毒腥臭,已瀰漫四周,毒力已令公主崩潰,再也難以遏止。”

小白望望在身旁不遠處,手抱小嬰孩笑夢兒的俏語、嫣脣、雪姬,都是眼眶含淚,悲慼難受。

小白問道:“她一個人自困在內多少天了?”

雪姬答道:“已……三天了!”

三天,毒力崩潰禍侵的三天,夢香公主支持得了麼?透散出來的毒霧,已足以令人肌膚潰爛,也許,公主早已化成一堆血水!

小白繁握着“神藥”,一步一步的踏向前。

太危險了,諸葛神弩好想制止他,但小白的眼神太堅決,任誰都知道,絕對的阻止不了。

“元帥且慢,我們先往探路!”從小白身後,飛出兩條人影,都是十七歲的黃毛小子新兵,一個名鐵丁、一個叫少才,半年前才從“天法國”的“天都城”而來,都是極爲拜服小白的新兵。

少年人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能替元帥小白開路,是莫大的光榮,鐵丁紮實精靈,少才眉目清秀,說幹便幹,一刀破開木門,便以靈動身手躍入大屋之內。

鐵丁與少纔不斷舞動手中佩刀,旋飛毒霧,以免傷及己身。睜目四顧,也被重重化不開的濃厚毒霧遮住視線。

“公主,小白元帥回來了,請出來吧!”鐵丁知悉難以久留,唯一之法便是呼喚公主現身。

“哇!”

原來極爲鎮定的鐵丁,冷不防被少才的失性驚呼嚇得回首探看,只見一具血淋淋的爛肉人形,已一手握住少才頭顱,把毒力傳入其體,漸漸化爲腐爛肉團,劇毒竟把少才身體扭曲脹大,十二分可怖。

這團浮腫爛肉,是……耶律夢香,便是豔媚絕色冠天下的夢香公主,她已毒發,成了“毒狂”。

“毒狂”把毒力盡情泄入少才身體,以助減少體內因劇毒傷害肺腑而生出的劇痛。

毒勁吐射,成了紫紫綠綠毒肉團的少才被轟射出屋外,一團猶有半分生命的“肉團”

在地上滾動嘶喊,痛苦呻吟聲撕心裂肺,搗毀神經,看得圍在屋外的鐵甲兵異常噁心。

肉團掙扎了一會兒便化作一灘血水,死得無可再死。

已失去理性的“毒狂”夢香公主,爲求儘量減少身體劇毒苦痛,必須把毒力不停注入他人身體,小白,是第二個目標。

看着深愛的人成了極醜極惡的“毒狂”,小白不禁愕呆,當鐵丁奮不顧身擋在他身前,被毒力侵入腐燎臉容,發出淒厲慘嚎的一剎那,小白才醒覺不能迷惘在失落中,要救夢香。

鐵丁又成另一團毒肉團轟飛出屋外,死狀好可怖。

小白把“神藥”以十成內力彈射入夢香體內,立時與毒力對抗,“毒狂”夢香公主發出慘烈嚎叫,呼天搶地。

“神藥”能否遏止毒力,又或化解毒力,救回夢香公主?

只餘下血紅一片的雙目,告訴了小白,“神藥”只能救死人,不能救毒人,它壓下了一陣子的痛苦感覺,但不一會兒,無盡的刮肉剖心、破骨斷筋劇痛,又在“毒狂”體內爆發,完全遏止不了。

小白也無計可施了,連“神藥”也失效,惟今之計,只好痛快的一刀斬殺夢香。

但,如何能下手殺掉最心愛的公主?

一刀斬下,是當機立斷的諸葛神弩,小白錯愕未醒,卻見大刀也遭身體強猛毒力腐蝕而崩爛,鋼鐵也抵受不了“毒狂”毒力,實在太可怕了。

爲減少體內痛苦,“毒狂”必須不停殺人,吐出毒力來。

如何是好?

“踏”、“踏”、“踏”……一輪急速馬蹄聲,小白回頭一看,由八匹神駿非凡、腳步矯捷高頭大馬拉動的馬車,疾衝而來,闖過兵衆,大門打開,飛出一條粗大鐵索,捲住“毒狂”夢香公主扯入了車內,跟着便回身迅捷無倫的一鞭,只見那車如箭離弦,風馳電掣,霎時已不見蹤影。

竟擄走夢香公主,小白又豈容來人挾走公主,提氣疾上,要破車救回公主。

拼命搶上,八騎馬車雖如疾電追風,但小白也能貼近車廂後,不一會兒便已追及。

正待出手轟破車廂,小白突然瞥見他作夢也未曾預料過的情景,完全在意料之外,車廂後窗簾掀起,剎那間,小白腦際恍似五雷轟頂,吐出一大口血,便再也支持不了,仆倒癱軟。

小白臥在地上,思想一片混亂,他只有一個疑問,割心裂痛的疑問,爲什麼她會在車上?

小白看見的清晰影像,是一個盲了雙目的翩翩俊逸公子,身邊依偎着如小鳥依人的她。

那失去雙目的非凡人物,小白可以感覺到,他,,便是耶律夢香初戀最深愛的驚世人物——神兵急急“餘律令”。

但嚇得小白當下暈倒吐血的,並非餘律令,而是他身旁那全情投入、活像已甘心情願把自己奉猷給餘律令的少女。

這少女,是小白最熟悉的。

她與小白共同生活過一段好長的日子。

她是小白最疼愛的女子之一。

她絕對是最可愛的少女。

她,名叫天算,姓笑,小白的唯一妹子,笑三少、初一的女兒——笑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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