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尊斷兩分天,千宗弟子鎮南緣。門開朝地求仙路,七百鎮鄉上山顛。
千宗坐鎮千山之巔,七百鎮鄉則是坐落於千山山間。千宗的弟子都是從這七百多個鎮鎮鄉鄉里來的。玲瓏鎮地處景塵山附屬玲瓏山山澗,四面絕陽,山上有山泉流及,匯成一汪清潭,深不見底。玲瓏鎮五千餘名鄉民修爲普遍在築基上下,自給自足。
到了鎮上,易言成才發覺自己太天真了。這個鎮子練氣館,鐵鋪,藥材鋪,醫館……應有盡有。在北域,就是個小型的縣,只是易言成沒想到的是,因爲北域商貿發達所以各地都有商修,其中不乏一些不能御器飛行的靈臺商修,所以旅館也多。
可是南域都是自給自足的農耕生活,還有南域修仙聯盟規定的“千尺之下不得御劍”的規定。靈臺弟子寧在山上修煉,金丹弟子外出如沒意外,都是駕着飛劍滿天飛,與雲霧作伴。這樣一來,七百鄉鎮哪還會有旅館。
或許三年前早有一隻手在此操線,如此一來只能隨馮寒去鎮長家暫住。鎮長倒是個老實人,看到馮寒回來了,還帶了仙風道骨的人,一把拉住馮寒的手急着問道:“馮道友,此事可有眉目啊?這些高人可是你請來的幫手?”
馮寒尷尬不已,總不能說是自己把人家當妖魔,偷襲不成反被擒吧。唯有朝着老鎮長苦笑:“鎮長,這些道友並非我特地請來的,但他們聽說此地妖異後自願前來幫忙的。”
老鎮長心中感激,朝着易言成衆人一拜:“小老兒,先多謝各位道友了。”
易言成見此,在老鎮長叩拜之前率先將他制止。他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個地步。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應聲道:“鎮長折煞易某了,敢問貴鎮究竟發生何事?”
……
鎮長將事情說完後,爲易言成等人在後院安排了客房。當晚,所有人聽完後都沒了修煉睡覺的心思,不約而同地聚集在易言成房中。
“老言,你倒是說話啊!”陳廖一把坐在椅子上,急衝衝地開口道。
付雪倩一臉輕蔑,嬌顏微冷,緩緩道:“問他幹什麼,要幫忙他早幫了,怕是看這裡是小地方,他不屑而已。”
易言成沒有在乎付雪倩的譏諷,面呈爲難之色,將心中疑惑娓娓道來:“據鎮長所說,村內總有人突然癲狂不能自已,繼而瘋狂殺人,但過不了多久又會暴體而亡,然起初是一個人如此,再來是三個人,人數與時劇增。能解釋這個現象的有兩個,一是鄉民們中了一種傳染性的毒,一傳十,十傳百;又或者是邪物被封印在此地,如今邪物的封印減弱,鄉民被邪氣所侵。”
“你準備怎麼做?”易言成說完,付雪倩倒是第一個說話的。
四人在自己主修大道上都是佼佼者,但論對仙道總體的認識,深知自己無法與易言成相比,只是靜靜等待着易言成的答覆。
此時天漆如淵,明明還未入秋,陣陣寒氣卻透過窗外傳到了屋子裡。直覺告訴易言成這件事情若不謹慎處理,恐怕會釀成一方的災難。如今初來此地,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熟悉,魯莽行事只會讓事情惡化,於是他看四人說道:“先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說。”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三道白影便從鎮長的客房中竄出,直奔鎮外義莊而去……
玲瓏鎮上看不到太陽,這並不妨礙陽光將這個小鎮照亮。付雪倩從自己的房中起來,伸完一個懶腰,便將細細梳理自己的頭髮,烏黑青絲如瀑布傾瀉而下,絲滑已經消失了觸感,天下女子怎可道銷魂。踏着纖足來到院裡,方驚覺不對,她全然感覺不到其餘四人的氣息。
付雪倩打開凌道桓的房門,沒人。
陳廖和老穆的房間,沒人。
一腳踹開易言成的房間,她匆匆進去,依舊不見一人。只看見桌子上擺着一張紙:我與陳廖,馮寒先前去查看屍體;大哥若見,便去找死者親友爲他們檢查身體,順便打聽下死者死前幾天的行蹤;老穆若見,前去找鎮長將鎮子的地圖弄來;付雪倩若見,請你記住,不要在我家一樣睡到這麼晚。
這張紙在被付雪倩看完後,因爲禁不起她怒火的灼燒,很快便灰飛煙滅了。付雪倩被易言成如此嘲笑,氣得純白的雪顏上涌出了一片豔紅,向易言成睡過的牀白了一眼,恨恨道:“易言成,你個混蛋!”
鎮外十五里外,馮寒操控散靈符,屍體上所剩無幾的邪道道力在符咒的力量剎那消散。易言成站在一旁看着,心裡一直在梳理從屍體上得到的信息。
這時,陳廖一身污垢從門外進來,向着易言成說道:“老言,我已經收拾完了,接下去該怎麼辦?”
屍體上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邪氣已經充分說明他們的瘋狂行爲是因爲被這些邪氣所侵而致,最後也是受不了邪氣的蠶食而爆體。易言成念及此處即止,之後沒有回答陳廖,而是對着馮寒問道:“馮寒,你什麼時候來這個村子的?”
數十具屍體上的邪氣已經被除盡,馮寒還追加了屏蔽靈力的封靈符咒。結束手上的活,抹了一把汗,才立即走到易言成身旁回答道:“比你們早來兩天。”
“那爲什麼不早來檢查屍體?”
“其實我也想過,第一天晚上我才被鎮長委託,原本第二天準備來義莊這裡的,可是就在那時,我在你們出現的那片樹林裡聽見了一些詭異的聲音,唯恐妖魔作祟,欲調虎離山。所以我用一天時間在鎮裡的地脈先用道力烙下淨靈陣紋,可在第一時間保護鄉民。”
馮寒說話老氣橫秋,但眼神中涌現的沉重與憐憫卻讓易言成信了七分。易言成眼睛直射門外十幾裡外,意動身隨,迅速站起身並喊道:“回玲瓏鎮,和大哥老穆會合!”
等到易言成他們回到鎮上正好是中午了。趕着飯點,所以六個人圍在後院的那一張石桌上吃飯,桌子上醬牛肉、青菜豆腐、清蒸魚、炒花菜、清湯。
易言成拿起筷子想夾一片牛肉。剛剛沾到牛肉的汁,付雪倩用筷子蠻橫地挑開易言成的筷子,將牛肉輪番分給了凌道桓,陳廖,老穆,就連馮寒也有份,就是不給易言成。
“多謝。”衆人齊聲感謝,身體已經開始抖起來。
易言成心裡明白她爲什麼會這樣,不去搭理她。
牛肉沒了,我吃魚。
可是才這麼想,付雪倩就在易言成眨眼間上演了一招飯桌般且分天下,一條上好的黃花魚被分成了七份,給易言成夾了兩份,其餘的人各一份。
“謝,謝,謝,謝。”其餘的人臉色漲紅,個個用手緊緊抓住凳子,看得出他們已經在爆發零點了。
一掌拍在桌子上,易言成是可忍孰不可忍,向着付雪倩喊道:“付雪倩!你什麼意思,就把魚頭和魚尾給我。”
“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易言成喊完,付雪倩都還未說話,旁邊四人已經笑瘋了,老穆和陳廖已經笑得在地下打滾了,凌道桓、馮寒坐在桌上把臉轉過去,寧死不看付雪倩和易言成。
這時,付雪倩將臉湊過去,回報給了易言成一個折煞百花的傾城一笑。“你放心,還給你剩清湯和豆腐。總比你好,什麼也不剩給我。”付雪倩看完易言成早上寫的紙張,就決定要好好報復易言成一下,看到他現在有火沒處發的樣子,心裡的怨氣已經變成了滿滿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