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成,你可是易玄之孫。”
聲音再次響起,雖然不知道易玄是什麼人,但二代的領隊們也清楚這個聲音的主人駱九州不會無的放矢。
“易言成,你可是易玄之孫。”
易言成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辦法,駱九州的聲音又讓他胸中受到鑿心之苦,現在熱血灼喉,疼痛難忍。這是,壓迫本心的無垢境界,若是撒謊,就被本心所厭惡,一生止步。
“哈哈哈哈!”既然忍不住,那就不要忍,易言成大笑以宣泄剛剛的積壓,“是又怎樣!”
“是又怎樣!”
“是又怎樣!”
易言成的聲音經過駱九州的道力有意傳播,瞬間充斥在南域每一個人的耳中,久久不能停息。
易玄是誰,問仙巔上依舊沒人知道。
但是,各個宗門的禁地之中被塵封起來的一代修士都突然發出一道強大神念。
萬水千山不過一步,萬語千言僅作一字。
問仙巔之上無數肉眼可見的強大神念化作流光匯聚而來,一時間五彩斑斕的上空,讓人觸目驚心。不說三代,就說是二代修士擡頭看着這無數的神念,依舊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原來一代修士真的還存在!這麼龐大數量,他們真的只是在隱居,但是把自己限制在這陰冷的方寸,有什麼好處?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還來不及多想,那些神念都紛紛找到了問仙巔上相應的領隊。那些古老的宗門,接到的特別多,他們大多和謫星宗宗主星練珀接到的神念一樣,僅僅就一個字:
“殺!”
在場的沒接到神唸的宗門看到個別宗門接到的“殺”字化形,知道接下去便是一場腥風血雨,立刻走爲上策。
一時間,千宗中年輕的宗門全部離開。剩下的就是那些老宗門。
白窮看到這景象,心中暗道:“或許宗主根本沒有活捉易言成的打算。借千宗之手,誅殺他纔是真正的目的。”
“殺”字當前,星練珀面對上代宗主的指令不知如何取捨,他身後便傳來易言成的聲音:“一直以來受岳丈照顧,言成心中感激,我不想與岳丈交手,請離開。”
轉過身,易言成那對血紅的眼睛震懾住所有人,稍稍動作就會決堤的殺氣讓人難以想象是剛剛那個文質彬彬的易言成。他正在用行動來告訴星練珀,和他打不如就此離開。
星練珀知道易言成的用意,對着不遠處他的弟子們說道:“我們退到後面去。”
“師傅,就這樣放着妹夫不管?”沈如鏡不敢相信地說道。
“鏡兒,你聽我說。你師祖發出殺字神念,那個叫做易玄的人必是對我宗有極大威脅的存在。”星練珀的臉上帶有一絲哀傷,向沈如鏡細心解釋道。
即便如此沈如鏡還想說什麼,星練珀阻止後,又說道:“即便我們想幫,但是千宗大勢所趨,擋也擋不住。我們留在這裡,把他的屍體帶回景塵,這是唯一可以替言成、替雪倩做的了。”
沈如鏡不再說什麼,咬着牙跟着星練珀退到不被戰火波及的一端。
此時被千宗虎視眈眈的易言成心裡千思萬緒,他不禁摸着肚子暗道:“實在不行直接打開虛金丹!不對,仔細想想要是小琮在這裡肯定能逃跑的,失策了。”
他又摸了摸腰間的面具,想到:“還是沒在。可惡,這些連拿出流光梭的機會都沒了。”
時間過了一炷香,千宗的弟子都被遣離開。易言成畢竟是一宗長老,萬一有什麼後招,傷及了三代弟子就等於斷了宗門的未來。
太一玄宗、青嵐閣接到了“走”字神念,二話沒說就帶着各自的弟子走得無影無蹤。
現在,易言成被各大宗門的宗主長老團團包圍,天上地下所有可以通行的空間也都被這些修士用道壓強行固定住。
景塵這次問仙大展神威,這對相鄰的御風宗可不是什麼好事。御風宗掌門洪毅率先動手,地道之力連通地氣,大地之力盡在體內,一拳打在地上。
易言成自己就是勢學宗師,他怎麼會想不到將地面改變成自己有利的地形就能更好的掌握地勢,所以連忙施展身法開始躲避。
洪毅宗主一拳下去,易言成腳下方圓瞬間碎裂。繼而他雙臂一震,洪毅腳下土地分裂成一塊塊巨石,隨着他掌心方向飛去。
踩着飛來的巨石,留仙步一腳一乾坤,各種變化也不是洪毅的一招一式可以駕馭的。但是易言成越踏越高,倒是在洪毅的掌控之中。
天上由四大長老鎮守沒人會想到易言成會如此傻,竟然會順着洪毅的巨石向上踏去。
此時,寧皇嘯一聲冷笑。看着手中的“走”字神念,轉身離開。
四位長老幾乎已經開始動手施展道術封印住自投羅網的易言成,只是沒有人想到這會是另一個計謀。
一道寒芒劃過,天上的禁制猶如蠶絲紗布被輕易切開。
白衣赤子心御劍而來,話不多說,拎住易言成的衣服就向上飛去。
這一幕很平淡,可是在場所有人都感覺那麼的不真切。
“是幻道!”袁歌在遠處突然高聲提醒道。
衆人恍然大悟,點頭稱是。如果不是幻道,已經走了的凌道桓怎麼會突然出現,他的劍怎麼會這麼輕易切開四大長老聯手佈下的禁制。
然後星練珀偷偷一笑,帶着衆弟子真正離開了問仙巔。
趁着所有人還在想着怎麼破解所謂的幻道。易言成在上空與其他人會和。不只凌道桓,陳廖、老穆、居浩謙、馮寒、付雪倩他們六個人都在此,等候易言成。
“你們怎麼沒離開?”易言成笑問道。
凌道桓回答說:“知道言弟不想傷及其他弟子,所以把他們送走之後,爲兄幾人就在這裡接應你。”
得友如此,夫復何求。易言成什麼也沒說,他記住着這裡的每一張面孔。他心裡感激着他的爺爺易玄,雖然易玄讓他捲入了一場九死一生的棋局裡,但是他從不後悔進來後所經歷的一切。
取出幾條灰色袍子,陳廖分給他們幾個人說道:“老言你先回去,這裡交給我們引開他們。他們的目標是你,不會傷害我們的”
沒想到,在危難時刻,陳廖竟然會如此清晰。易言成心想也對,便說道:“那我先回景塵等你們。”
說完,六個人化作六道流光飛往六個方向。唯獨易言成脫下了灰袍,用流光梭飛到景塵宗。
兩次穿梭過後,到了景塵山門。易言成回望問仙巔的方向,仍舊能看將陰霾一般擁在上空的修士們。他不禁駭然,捫心自問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千宗的一代前輩會不分青紅皁白派人死命追殺他。
他當然想不到答案,因爲答案在易玄這個死去的人心中。
爲了不浪費凌道桓幾個爲他爭取的時間,他立即繞道進入易君湖,進入絕欲島,他知道易玄的防禦陣法的陣眼就藏在這裡。一塊被幻道符籙所遮掩的石塊開關,打開後便匆忙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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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裡堆積如山的靈石,品質之高,拿出去一塊就能讓不少修士搶破頭,而他一眼都懶得看,急忙打開陣法。
陣法一經打開,他整個人都癱軟下去。險死還生後,慶幸地大笑着。
兩個黑影順着他的腳步找到了他,出現在洞口。
易言成神經再次緊張,冷眼望去,發現來人黑衣磷甲加身,原來是魔龍魘獗,他的腳下同樣黑乎乎的便是好久不見的阿黑。
再次癱坐一地,易言成苦笑着說:“我靠。魘先生,你嚇死我了。怎麼,你來地面上和阿黑散步?”
魘獗沉默,他的表情讓易言成知道他內心的愧疚。
“言成,”魘獗開口很慢,他不斷迴避易言成的眼神道:“你現在應該去景塵看看。”
說完,一口鮮血噴出,魘獗倒地。
易言成不敢相信,立刻上去扶起魘獗,問道:“發生了什麼?”
“南域果真藏龍臥虎。當我感到一股殺念進入景塵之後,本想去看個究竟,沒想到一出這片湖就被一股力量強行打回了湖水中。”說完,魘獗無法維持人形,化作黑龍墜落湖底。
他能走到這裡,也是得到了阿黑的道力維持。
哪怕魘獗舊傷未愈,幾個元嬰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能夠一招把他傷成這樣的,除非是準仙。
不想這麼多,易言成趕快趕往景塵大殿。當他走上景塵時,弟子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一路上來要了十幾個弟子的性命,從劍傷來看這只是一劍所致。
順着屍體,易言成一路走到景塵大殿。
到了殿前,他停下腳步。將要推開大殿大門的雙手不停地顫抖。他的腦海裡是三年來看着那幾個二代老頭嬉笑怒罵的樣子,看到了他們爲景塵的快樂生活兢兢業業的樣子。
爲了點預算可煩上幾天幾夜,但絕不會剋扣衆弟子的許文清。
爲宗門做了一大堆丹藥,但把最後的幾顆留給陳廖的劉珣。
雖然是執法者,卻總是手下留情的李覺。
看上去不正經,可是宗門建築、弟子居所一絲不苟完成的趙木。
大門被推開,四具屍體躺在地上——景塵四長老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