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易言成又是一陣無奈,說道:“我可告訴你啊。這次大會第九第十基本上就是青嵐閣傅龍音和天寶宗方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趁機揍那個姓方的一頓,聽我一句,這對你沒好處。”
付雪倩眼神中的質疑沒有減少,甚至多了一點鄙視。
“呵呵。”易言成拍案而起,用非常篤定的口氣說道:“你打不過方煞,他有天生煞體,你的星光不能進入他分毫。袁歌本就是醫道修士,自有辦法抑制他的煞氣。而傅龍音就更不用說了,論實力,他畢竟是一宗的大師兄,比起方煞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付雪倩將眼神看向馮寒,又朝易言成揚起柳葉眉。
易言成最後說道:“馮寒不會和傅龍音打,但他當然能替你揍方煞一頓,不過如果讓別人知道他的至簡符印作用如何強大,到時候各方強者定然會蜂擁而至,前來搶奪。”
一口香氣吐出,付雪倩難得乖巧地點點,玲瓏身材從椅子上起來,說一聲:“好吧。”說完,便慢慢走了出去。
待付雪倩走後,房內一片寂靜。陳廖把手搭在老穆肩膀上,在他耳邊悄悄說道:“什麼情況,這付雪倩也沒說什麼啊,老言怎麼稀裡糊塗就說了這麼一大堆。”
老穆一臉不屑地瞥了陳廖一眼,小老頭嘚瑟道:“你知道啥,這在凡塵比較多,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用說話就能知道對方心裡在想啥,你,還太嫩咧。”
凌道桓、居浩謙和馮寒同時點頭,最後換來易言成一聲苦笑。
翌日,萬衆矚目的決賽開始,問仙大會持續到現在千宗之中只剩下一個宗門,而數百宗門早就被淘汰下來,他們一路看下來非但沒有興致缺缺,相反對於這次決戰都是意在觀摩蒼古劍宮劍法。
不似昨日與凌道桓鬥法這般平靜,今日的頡爵龍琰恢復了往日的沉默,手上的藍玉劍在真陽的照耀下生出藍色光暈,煞是好看。
虎缸落地,擂臺之上稍稍震動。明曜紫衣俊影,僅僅一夜,傷勢便痊癒。
景塵宗那邊,易言成坐在椅子上看着頡爵龍琰手裡的藍玉劍,便問凌道桓說:“大哥先前認識那頡爵龍琰?”
“燎雀城中有一面之緣,那時他穿的是一身黑衣。”凌道桓說道,“有什麼問題?”
沒有回答,易言成搖頭繼續看着擂臺。
“龍琰兄,昨日你與凌道桓一戰我沒去看,聽說一戰就打了三個時辰,等等可要劍下留情啊。”明曜爽朗一笑,大方地說道。
他的瀟灑和幽默對頡爵龍琰猶如空氣,不去理會明曜的存在,他眼神空洞,沒有明顯的焦點,亮出藍玉劍,一動也不動,一吐一吸平和如常,靜靜地等待。
決戰一觸即發,明曜揮舞着那柄巨大的闊劍虎缸。細小的胳膊可以輕易駕馭着這把大劍,依舊令人不敢相信。虎缸橫掃,捲起的罡風激起風雷之聲,勢不可擋。
藍影迷魅,頡爵龍琰與劍同退,避其虎缸。
待虎缸橫掃收劍之後,明曜收劍欲進行下一招。虎缸剛剛收回身前,頡爵龍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近身一劍刺去。
鐵屑四濺,虎缸的厚度大概有三四寸卻被玉質的藍玉劍一劍擊穿,明曜一手執劍一手抵住劍身,奈何頡爵龍琰劍勢無匹,藍玉劍半截進入虎缸的另一面,他連人帶劍一同被逼得向後疾退。
劍勢漸盡,明曜離邊緣沒有多遠,終於停下來。
這回輪到頡爵龍琰收劍再刺,但是明曜也不會讓他如意。一招土泥帶水,順着藍玉劍的方向前進,然後將手腕一扭。
砰!藍玉劍應聲而斷,上半截落地。
衆領隊目光灼灼,眼看頡爵龍琰沒有了佩劍,勝負就要揭曉時再次生出了變化。
“中計了!”明曜突然意識到另一半的藍玉劍還在頡爵龍琰的手上,他的危機意識異常的猛烈,下一刻身體不由自主向後退,左手手掌向外抵在胸前心臟處。
果然,左手掌心感到一陣冰涼和刺痛。
頡爵龍琰剎那出現在他的內側一劍欲將他貫穿。幸好他的左手擋在胸前。
後半截藍玉劍前沿碰到他手掌時被手掌抵住,須臾之間手掌穿透,但藍玉劍因爲接觸到蠻族之軀強大的硬度而開始碎裂。快要接近心臟,頡爵龍琰那柄藍玉劍突然伸長三尺。
情勢逆轉,明曜也是佼佼者,趁着手掌被藍玉劍穿透着,立刻將身形移位,左腳爲軸,右腳向後移到左腳左側,成功地躲開了這一劍。
下一瞬間,他左手掌肌肉稍稍握拳發力,藍玉劍徹底化爲粉末。
沒有想到蒼古劍宮大弟子的身體堅硬如斯,頡爵龍琰立刻後退,卻看到他左手手掌的劍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
“分散的劍氣一瞬間凝聚成三尺劍鋒差點要了明曜的命,頡爵龍琰已經領悟了化虛爲實的境界,他還真是可怕。可是,對明曜來說一般的靈劍造成的傷勢不需要多久就會痊癒。畢竟,帝王時代距今已經有數十萬年,蠻族之體的強大也不是這些人可以想象的。”易言成自己也有蠻族之體對於箇中特性瞭如指掌,一眼就能看出戰局的優劣。
你方唱罷我登臺,氣勢之說此消彼長。頡爵龍琰手中無劍,明曜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虎缸的不斷狂掃,欲將頡爵龍琰逼到角落。
易言成轉身對凌道桓問道:“大哥且看這頡爵龍琰還能接幾劍?”
戰況至此,對於凌道桓來說明曜的存在意義到不大,然而他一直在關注着頡爵龍琰,他對易言成道:“頡爵龍琰如果再不換劍,恐怕不是明曜的對手。爲兄記得他在第一輪基礎考覈時的成績並不在前列,而明曜的體質異常……言弟,爲何他不現在換劍?”
易言成呵呵一笑:“換與不換,也就是早敗和晚敗的區別。那巨大的器道劍可是出自名家手筆,不是一般靈劍可以抗衡。他能用儒道的藍玉劍擊穿,不亞於擊穿一道局勢壁。”
器道劍,外表雖然是劍的樣子,實則是一件法器,它有劍罡,但並未完全起到劍的作用。易言成刻意咬出“器道劍”爲的就是等他身後隔着幾個座位的小老頭說話。
老穆果不其然便偷偷上前,給了凌道桓一個眼色。
同時易居好朋友,老穆與凌道桓心有靈犀一點通。白衣赤子心立刻離開座位,整個人站得筆直。這引得千宗衆人的眼神向他看過去。
他右手放在腰間儲物袋上,數千人突然一個寒顫,一襲寒光閃過,身體就像貼在刀刃之上,衆人看到凌道桓手中多了一柄靈劍。
“接劍!”士爲知己者死,凌道桓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曉寒射向頡爵龍琰。
曉寒劍氣自生,寧皇嘯初見便是三分深淺,立刻釋放道壓希望阻止。然而,南域第一人的道壓還是抵不上這股劍氣,曉寒還在飛往頡爵龍琰。
越是這樣,寧皇嘯就越感到不好。
曉寒入手,頡爵龍琰的眼神泛起灼灼烈火,心裡也涌起了有生以來僅有幾次的風暴。他這一瞬間不斷剋制自己,不能釋放全力,但還是忍不住想牛刀小試。
明曜也是故意沒去阻止曉寒劍,不然敗了一個沒有劍的頡爵龍琰也是勝之不武。似有清風迎面來,他沒有眨眼,頡爵龍琰已然不在原地,再看他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轉身欲再戰,明曜猛然發現右手好像少了什麼。低眉一看,手上的虎缸還剩一個劍柄,劍身被砍成七八段就躺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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頡爵龍琰的眼神留戀在曉寒身上。當初在燎雀城一見他只看出一二,現在入手,方知曉寒劍的五六。他想用手觸碰劍鋒,自生在外的劍氣沒有傷害他,可是他刻意用劍鋒劃開了自己的手指。
鮮血落地,傷口有種像火燒又像被冰凍的痛楚。他流連在這種觸感中無法自拔。睜眼,他向老穆施一禮,以示敬意。
對老穆來說自己的劍被一個夠格的劍修使用也是一件快事。
風雷之聲響起,頡爵龍琰頭也沒回便斬出數劍,虎缸再次斷成數截。
他感到很奇怪,所以轉過身看去。
地下虎缸碎片首尾呼應在地上震動,一會兒之後,竟然重新被吸引在一起,恢復原狀。
易言成在看着數千人或多或少露出些驚駭,心中冷笑道:“玄劫石羽,禽類入道時被經歷涅槃之劫,羽化重生前凡體上的羽毛被褪去,但因爲沾染仙靈之氣,而得到了不斷復原的特性。”普天之下,易言成正好知道有個人得到此物,搖頭苦嘆:“蒼古劍宮果然富得流油,連華叔都請得動。”
一把不管被破壞到何種程度都能復原的劍和一柄能斬斷任何東西的劍。
易言成笑了,現在已經不光是頡爵龍琰和明曜之間的鬥法了,還是陸仙華和老穆之間的器道執念之爭,也是器道劍與劍道劍的較量。
這也終歸是一場不公平的鬥法。
如果蒼古劍宮有一門過得去的體修功法,如果他能潛心修武修或者煉體之道。依照他天生蠻族之體便能近身,才能壓制頡爵龍琰。
蠻族之體還未得到足夠的開發,不能強撼曉寒的鋒芒。他只能選擇和頡爵龍琰比劍,一味的防守最後還是敗在了頡爵龍琰的手下。
第三代問仙大會奪魁者——頡爵龍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