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漣!紅漣!”柳染叫到。
“來啦!”紅漣聞聲而來,“怎麼了?少爺,出什麼事了?”又看見地上有個渾身是血的人,驚訝道,“他怎麼了?!不會是被少爺你打的吧!”
柳染對紅漣無語,蹲下來看着暈過去的男子,嘆息道,“他失血過多,昏迷了,先把他帶回去。”
“帶回去?”紅漣疑惑,“是進藥鬼谷還是回飛花閣?”
“……”柳染想了想道,“回飛花閣吧,看這樣子也是被人追殺,藥鬼谷會武功的沒幾個,若闖進來可就麻煩了。”
“可是少爺,你爲何要救他?他如果是個惡人,那……”紅漣擔心道。
“因爲這個。”柳染挑起男子腰間的玉牌嘆息道,緊接着又挑眉笑道,“還有,你少爺我什麼時候見死不救過?”
紅漣大驚,“這……這是……他是月桑人?!”
“皇上曾經告訴我,這塊玉牌只有月桑王晟月和他的弟弟巴哲有,如今,巴哲的玉牌在我手中,那麼這個人,便極有可能是月桑王了。”柳染擺擺手道,“好啦好啦,耽誤這麼多幹嘛!人都快死了!”
紅漣立馬背起男子道,“少爺,走吧!”嘴裡碎碎念道,“這種苦力活,怎麼不叫三傻子來做……”
柳染跟在紅漣身後,十分悠閒道,“因爲你會武功,力氣大。”
“……”紅漣不同意這個理由,“時將軍也會武功……”
柳染笑道,“因爲少爺我心疼媳婦兒。”
“……”她家少爺還真是敢說。
“心疼誰?”時遇一下馬車,便聽見柳染的這句話,不由得心裡有些不舒服,柳染也沒料到馬車距離他們這麼近,冷不丁被嚇了一下,轉而又幹笑了兩聲,解釋道,“呵呵,將軍你聽錯了,我是說‘喜歡疼’。”
“哦?”時遇挑眉,似乎挺喜歡他這種欲蓋彌彰的解釋。
“……”柳染覺着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便道,“將軍你可否見過月桑王晟月?”
“見過。”時遇如實道,“怎麼?”
“紅漣,先把人扶上馬車,將軍的馬車。”柳染強調道。
“是。”紅漣照着做了。
時遇有些皺眉,畢竟他不喜旁人進入馬車,卻在擦肩而過的那剎那,忽然看見了什麼,“……他……”
“將軍,耽擱太久了,我們先回去再說。”柳染打斷時遇的話,轉身,對着空曠的山林叫了一聲,“白蘇!多謝!”緊接着又補充道,“我摘了一株黃夷,真是極品吶!多謝啦!”
山林之中頓時傳來一聲炸毛的聲音,憤怒道,“給老子滾!再也別進我的藥鬼谷!你死了也別埋在這!老子的藥鬼谷不是你家祖墳!”
柳染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轉身道,“我們走吧,嗯?小伊今天怎麼這麼乖?”
三言看了看馬車內,小聲道,“剛剛哭了一場,現在睡着了。”
柳染嘆息,“紅漣……”
還未說完,紅漣便已進了柳伊的馬車,輕輕抱起熟睡的。
“……”丫頭最近挺機靈的啊!
馬車內,時遇與柳染坐在一遍,由於搖搖晃晃,時不時兩個人的身體便會蹭到,時遇心裡有些許煩躁。
“我是在藥鬼谷的邊界遇到他的,”柳染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當時他還有一絲意識,嘴裡叫着‘救命’。我是看到他腰間的玉牌才猜測他極有可能是月桑王。”
“的確,不過……”時遇側頭狐疑的問道,“你怎知玉牌的事?”
柳染掏出懷中的玉牌道,“這是巴哲的玉牌,帶走我爹孃的時候被我娘偷留下來的。”
“抱歉,我不知……”時遇誠懇的道了個歉,繼續道,“月桑王與巴哲的矛盾,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所以先回飛花閣治好他再說。”柳染道。
“嗯。”時遇點頭。
一時之間,馬車內寂寞無言。時遇覺着這馬車內實在是悶的緊,忍不住道,“我出去看看阿闕。”
“好。”柳染平靜道。待到時遇出馬車後,柳染才狡黠的笑了笑,心裡是止不住的喜悅。
飛花閣內,柳染叫三言打了水給晟月清理後,才露出他原本的容顏,眉眼有些深陷,白皙的皮膚,挺拔的鼻子,薄而紅的脣,換上了大齊的裝束,倒也是翩翩公子一個。
“……長的挺好看的。”柳染觀察了這麼久,得出一個結論。
“哦?”坐在一旁的時遇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看了這麼久,只是看出人家好看?
“聽說月桑人的眼睛是深藍色的,如寶石一般,不知道能否有幸一睹,”柳染摸了摸下巴。
“少爺,您不給人家治病,再好看也是死的。”三言撇撇嘴,把一盆血水端起離開。
“他本來就是死了。”柳染突然道。
‘咣噹’一聲,三言被柳染的話嚇到,一個沒注意門檻,便絆倒了,一盆的水全都潑在迎面而來的阿闕和紅漣身上。
“……”阿闕無奈道,“你好歹看一下路啊!”
紅漣捏起拳頭,憤怒道,“三傻子!你今天是不是真的想被我打成傻子啊!”
三言無暇顧及其他,哆哆嗦嗦道,“……死人……”
柳染無語,“你還可以再膽小一點。”說完便關上了門。
“怎麼回事?”時遇放下手裡的茶,皺眉問道。
“紅漣趕來揹他的時候,我便已經給他服了一支黃夷,”柳染坐下,“黃夷生吃可暫時護住受傷之人的心脈,並且製造出假死的狀態。我當初本意是想快要回京城了,帶他回去治療。既然被人追殺,在路上難免會有麻煩,不如就讓他假死,好掩人耳目。現在看來,似乎真是一個明智之舉。”柳染忍不住誇了自己一下。
“哦?”時遇見他如此自信,不由得嘴角代笑。
“若月桑王的死訊傳出,立刻有動作的人便是背後操控的人,”柳染把玩着手上的瓷杯,狡黠的笑道,“總是在暗處摸不到人影,倒不如就此機會把他們引出來在明面上。”
“兵行險招,你有幾分把握?”時遇問。
“七分,”柳染自信道,“剩下的三分要看我們能否在消息傳出去之前,將月桑王送到皇宮。”
翌日,幾個人便收拾好與飛花閣衆人辭行。
“柳公子,你……你下次還來嗎?”小乙問。
“來呀!怎麼不來?”柳染笑道。
“那就好,我想跟您學您昨天的那道菜,做給……做給小甲吃。”小乙說着說着,臉有些紅。
“好呀!”柳染笑意更深,卻又嘆氣道,“誒~本來可以多待幾天的,只是……出了點事,需要趕快回去。”
“出了事是得趕緊回去,小乙盼着你下次再來。”小乙笑眯眯道。
“好嘞!”柳染笑着朝小乙招手。
馬車緩緩朝京城駛去,路途中,在路過山澗的時候停了一次,是柳染髮現了這裡有罕見的草藥,便打發衆人幫他去尋,只留下在兩輛馬車上昏昏欲睡的三言和阿闕,連柳伊也跟着出去湊熱鬧了。一隊黑衣人謹慎的靠近,見無任何異樣,便輕飄飄的溜進馬車,探了探晟月的鼻息和脈搏,又捏了捏晟月的肉,確定僵硬了以後,才轉身離去,離開後,又想着更保險一點,便餵了一顆毒\藥給晟月,頭也不回的走了。
西南的一處華貴的府邸內,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斜靠在塌上,乍一看眉眼間與齊煜有幾分相似,這便是秀王齊錦。不過齊錦眼睛半眯着,倒更嫵媚些,塌旁邊倚着一清俊少年,正在給齊錦捶着腿。
“主子。”一個黑衣人飛進院子。
“如何了?”齊錦閉着眼睛慵懶的問。
“死了。”
“當真?”齊錦睜開眼,語氣間不禁有一絲興奮。
“屬下都檢查過了,爲了以防萬一,還餵了一顆毒/藥。”
“哈哈哈……”齊錦笑道,“好,通知巴哲,可以開始行動了。”
“是!”
江南已經回春,而京城卻依舊有些寒冷,齊煜接到時遇暗中送來的信後並未大張旗鼓的接他們,只是在一處小殿安置了他們。三言與紅漣先帶柳伊回了柳府,阿闕在宮門外守着馬車,只有柳染與時遇進了宮殿。柳染看着多日不見的齊煜有些憔悴,也不似以前那般活潑,不禁有些疑惑。時遇也不習慣他這般消沉,有些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皇上莫不是這幾日想微臣想得徹夜難寐?”柳染開玩笑道。
“月桑王沒事吧?”齊煜避開柳染的問題。
“沒什麼大事了,我給他服了青麻子,過幾天便會醒來。”柳染解釋道,“將軍,你去裡面看者月桑王,莫讓有心之人靠近。”柳染給時遇使了一個眼色。
時遇立刻明白,“好。”便轉身走了進去。
“這下總該說說怎麼了吧?秦大人拒絕你了?不過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怎麼會這麼消沉。”柳染一屁股坐在殿上的臺階上晃着腿。
“長籬呀!他說君臣有別。”齊煜緩緩的也坐了下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讓他討厭啊~呵呵,竟然跟我說起君臣有別了。”
“誒~”柳染道,“你呀,就別傷心啦,這坎兒得讓秦大人自己過去,君臣有別,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推開你,你便真的走啦?”這是第一次柳染與齊煜之間,用你我相稱。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齊煜犯了難,這是柳染第一次看見這個什麼時候都在笑着的齊煜真正的皺眉。
“其實……”柳染摸摸下巴道,“推他一把過坎兒也不錯……”不過可能會讓秦大人摔一跤,嚐點痛楚。
“當真?”齊煜眼裡似乎看到了希望。
“嗯,”柳染笑着點頭,“不過嘛,一切聽我的,我保證秦大人比你還主動。”
“好!”齊煜恢復了以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