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129太子之爭
承清殿中。
一向鎮定冷靜的即墨修面帶狂燥之色，不住來回在大殿之中踱步。一身金色龍袍的他，顯得器宇軒昂，眉宇間的喜憂交織，矛盾的彙集成一條奇怪的皺褶。
蕭羽朝殿前一步，雙手握拳，一臉淡然的說道：“皇上，爲何如此心憂？”
即墨修停下腳步，大掌輕輕摩擦着龍椅上的龍鬚，嘴角閃過一抹淺笑，那笑看似輕淡，實則深邃，讓人一目瞭然的可以知道到他內心傳來的濃濃喜悅。
“蕭羽，朕有孩子了，朕有孩子了，而且已經五歲了，是梨兒留給朕的孩子，朕很開心，真的！”
蕭羽聽罷，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意，躬了躬身道：“末將由衷的恭喜皇上。”
“是啊，朕也感到無比欣慰。只是現在局勢不太樂觀，朕有些憂慮啊。”說到這裡，即墨修不由沉嘆一聲。
“皇上是在擔心秦子靖與樑忍二人嗎？”
“不錯！”他乾脆利落的回答，從不會有憂慮與牽掛的他，此時是第一次知道，擔憂一個人，和牽掛一個人，是何滋味。那彷彿一隻貓爪在心底最深處猛擾，卻又是絲毫不止癢的感覺。
“秦子靖是她的親弟弟，至少不會對皇后娘娘怎麼樣。而那個樑忍……”說到這裡，蕭羽停頓了下，隨即又恭敬道：“恕末將直言，我感覺他始終對娘娘有幾分情意。”
聽罷這裡，即墨修不但沒有怪罪，反而贊同的點點頭道：“連你也察覺出來了。”
“是！”蕭羽誠懇的點頭。
“越是因爲如此，朕越憂心。畢竟在她在龍宇待了整整五年，朕怕……”說罷，揮袖嘆息着。
蕭羽一怔，心想，連眼前這個他最尊崇的他也開始害怕了，由此不得不看出，皇后在他心中，真的佔據着非凡的地位了。
“皇上，無須害怕，無論如何，你都是皇子的父親。當初雖然有負皇后娘娘，但娘娘心中定忘不了你。”
“是嗎？”說到這裡，即墨修自嘲的揚了揚脣，眸瞳中，一抹失落的愧色言形於表。哪怕就算知道蕭羽在安慰他罷了，可是他的內心，仍有着一絲企盼。企盼着她的內心，能爲了孩子，再給他一次機會。
“皇上，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蕭羽不想再提及這個讓皇上失控的事，繼而悄無聲息的轉換話題。
即墨修先是沉默，繼而凜然的坐於龍位上，神情有着前所未有的堅決與肯定：“朕當然是要接回她們母子。”
“可是……”
“就算傾盡西夏一切，朕也不會動搖。是朕的女人和孩子，就該留在朕的身邊。”
蕭羽輕輕的點頭，又道：“但東臨和西夏聯手，恐怕…...”
“這一次，哪怕是整個天下要與朕對抗，朕也不會退縮。”他眉宇朗然的盯着案上，神情是那樣的破釜沉舟。
蕭羽卻道：“且不管龍宇的東臨，皇上難道忘了，明日是什麼日子了嗎？”
“什麼日子？”即墨修蹙眉，帶着一絲不解。
蕭羽擡擡頭，有些爲難，最終才道：“是皇上你上次答應茹妃，立後的日子。”
“……”在恍惚的片刻，即墨修突然站了起來，一臉冷然道：“皇后已有，就算要立，朕也是立太子。”
一句話落，殿外只傳來“砰——”的一聲，一隻青瓷花瓶陡然碎了一地。
“茹妃娘娘，你沒事吧？”
“茹妃娘娘，你傷着沒有？”
“茹妃娘娘是奴婢不好，不該把花瓶擺在這裡。”
即墨修和蕭羽同時朝外望去，寧雨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側殿，她一臉悲痛欲絕的站在那裡，周遭，皆是碎了一地的瓷瓶。
“末將參見茹妃娘娘。”蕭羽忙跪地，一臉的恭謙。
即墨修卻蹙眉道：“茹兒，你怎麼來了？”
寧雨茹面色蒼白，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淚，漱漱從臉頰落下。
那眼神清冷，絕望，且更多是的諷刺與悲憤。
“皇上，你真的要把那個女人接進宮，還有那個孽種嗎？”她怒然的說着，神情滿是不甘。
不錯，這些年來，不惜一切來幫助他的是自己。陪在他身邊的，也是自己。爲何，最終站在他身側的不是自己？
聽了她的話，他臉色瞬間難看無比，黑瞳閃有一抹冷光閃過：“他是朕的太子，不是孽種。”
“太子？”寧雨茹清冷一笑，指着肚子裡的孩子不由朗聲悲悽笑道：“還未歸國，你便已封他爲太子。那臣妾呢？臣妾肚子裡的孩子算什麼？”
即墨修一默，神情有些難過，最終才緩聲道：“孩子生下來，朕自然不會虧待他。”
她不但沒有感激，反而淒厲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憤道：“皇上你曾說過，若我爲你生個龍子，江山大統便有人繼承了。難道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騙我的謊方嗎？”
他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掙扎，無比苦惱的望着殿外，心中複雜無比。最終只能淡聲道：“朕愧對她們母子太多。”
“那我呢？皇上就覺得，對於我沒有愧疚嗎？”她流着淚，一字一句的說着，眼中全是悽絕。
即墨修上前，輕顫的握住她的肩，神情緩和的安慰道：“茹兒，你聽朕說，兩個孩子在朕的心中，同樣重要。朕不會虧待我們的孩子，朕會一視同仁的。”
她甩開他的手，痛苦的退後着，嬌美的臉上扭曲的冷笑：“是嗎?可太子只有一位，你卻給了那個五年來根本不曾在你身邊的孩子，這，還叫一視同仁嗎？”
“茹兒你聽朕說……”
“我不要聽，曾經你許諾過給我皇位，我一直相信。可直到她出現了，你的誓言如風，消散不見。可是，後來你又答應了我的孩子，要給他江山大業，可是，她的孩子出現以後，這又成了另一個慌言。”
“茹兒……”
“皇上，我可以爲了你不爭那個後位，可是爲了我的孩子，我不得不爭。如果不能爲他爭得一個好的將來，又何必讓他生下來受苦呢？”說罷，她擡掌就朝那已有身孕的小腹擊去。
“茹妃娘娘不可！”若不是一旁的蕭羽眼疾手快將她阻止，恐怕這一掌下去，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即墨修臉色陡然沉凝，瞬間受傷的表情，讓傷心中的寧雨茹還是略有不安，他擡起頭來，面色恢復如常，眸子隱去一絲傷痛，淡淡道：“朕心意已定，你不必再胡鬧了。孩子的將來，你不必擔心。朕，不會虧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不，我不甘，我不甘吶。爲什麼我捨棄一生爲你，而得到的結果卻是這樣的？”
無視她質問而悲絕的雙眸，他只是苦惱的朝一旁宮人喝道：“來人啊，把茹妃帶下去，好好照看，不得有誤。”
“皇上，皇上，你怎以可以這樣絕情？”
“茹兒，朕，只是不想再違背自己的心了。對你，朕只能來生再補償。”
“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