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恢宏的皇宮已然一片沉靜,唯有成列的侍衛在宮中巡邏,手中長矛鋥亮,腳下步履整齊。
茂盛的梧桐林深處有細微的聲響傳出,“再說一遍,想知道她的下落,就好好待陛下。”女子的聲音絕辣狠厲,她隱在一棵粗壯的梧桐樹後,周身包裹在寬大的黑布中,不辨姿容。
男子的聲音緊跟着響起,平靜中帶着恨意,“不許傷害她。”他垂在身側的手繃得死緊,可見暴起的青筋。
“你膽敢傷害陛下,我必十倍還諸她身上。”無情的話從女子口中說出,同一時間,男子掌心向下,凝起大團藍光。
“殺了我,你這輩子休想再見到她。”背對着他的女子已然感應到身後危險,頭也不回道,竟是全然無視他的威脅和憤怒。
藍光減弱,男子頹然鬆手,一字一頓道,“我,會,對,她,好。”
“很好,”女子答,“記住我的話。”
依稀似有兩道風颳過,偌大的梧桐林再次回覆一片靜謐,彷彿,他們兩人從沒在這裡出現,然,一些東西即將發生變化。
女皇白靖登基以來首次大規模的採選正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朝堂之上,鄧國公等一干老臣再不拿此事逼迫白靖,本該覺得輕鬆的她眉頭卻日漸緊鎖,笑容也越來越少,宮中一干奴才大抵避着她,戰戰噤噤,生怕觸怒了她。
唯有沉青、沉墨幾人,看透她的傷心,難免心疼,每日變着法子逗她樂,卻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或許,採選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宮裡人多了也好,陛下興許能轉移注意力,不再執着於他一人。”沉青、沉墨兩人並肩走在御花園,俱是眉頭緊蹙。
沉青看向沉墨,不置可否,“希望如此,”她的語氣淡淡的,儼然對此事並不抱有期待。
陛下待無絕如何,別人許不清楚,然沉青卻是看着她一步步淪陷,泥足深陷,此種深情,如何能說斷就斷。
沉墨也並不指望白靖真能忘記無絕,聽得沉青這樣說,越發覺得此事難成,免不了又是一聲長嘆,恰沉青愁從中來,也是一聲哀嘆,兩道嘆息聲相逢,交疊在一起,實在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