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城只有短短一日的時候,白靖開始着急,不時的掀開簾子翹首南方天空,似是急切的期待着什麼,每每失望的放下簾子,臉上的擔憂越來越重。每當這時,雪空便會伸手握住她,表示無言的支持。
“她們早該回到宮裡了,怎麼還沒有消息,”她終於忍不住道出擔憂,沉青、沉墨二人先行離開津河已數日,算算日子,該到宮裡,怎麼還是沒有丁點消息傳出來,莫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連月來不幸的厄運警醒着她,她忍不住這麼猜測,心一度懸到嗓子眼,她真不該讓她們先行回宮,若她們有什麼不測,當真是她的過錯。
“不要想太多了,她們兩人身手不凡,不會有事的,”雪空這麼勸着她,實際心裡根本也不敢往下想,對手有多厲害,他深有體會。
“是鴿子的聲音,”白靖猛的掀開車簾,果然看到一隻雪白的信鴿遠遠飛來。飛近了,她才發現鴿子的身體上插着一支短箭,大半的羽毛被血染紅了。
她伸手,信鴿順從的在她手上停下,親暱的啄了啄她的手背,白靖擡手順了順它的頸毛,取下它腿上綁着的竹筒。
信鴿突然發出淒厲的叫聲,頭一歪,栽倒在地,白靖立即把它撿起來,它已斷了氣息。
“皇位被篡,毋回宮。”血染的七個字,白靖幾乎可以想見這封信是在多麼慘烈的情況下寄出,青色的封印代表這封信出自沉青之手,但不知她是否安然。
當天夜裡,他們終於趕到京城,車伕手腳靈活趕在城門關閉的前一刻進了城,想起沉青信上所說,白靖他們沒有直接回宮,而是找了一間不起眼的客棧住下。
萬籟俱寂之時,客棧臨街一間客飯面朝街的一扇窗戶迅速打開,打更的小吏揉了揉眼睛,待仔細看去,那窗戶關的好好的,哪裡有半點開過的痕跡。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他暗笑自己多疑,敲着鑼繼續前行。
黑漆漆的房間裡,兩道人影正低聲交談,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儼然是地位分明的主僕二人。“宮裡情況怎麼樣,”聽着窗外腳步聲漸行漸遠,白靖壓低了嗓音問。
“五日前,長公主突然帶兵進宮,把宮裡所有的奴才都囚禁了起來,現在,宮裡都是她的人。”全身隱在黑暗中的黑衣男子恭敬道。
白靖輕叩桌面,繼續問道,“宮外的老臣是什麼態度,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男子搖頭,“不是沒有,陛下不在宮裡,她無法名正言順的上朝,也不敢出現在衆大臣面前。”
白靖頷首,似贊同他的說話,“好,你把這份名單拿去,凡名單上有的,全部抓起來,一個不準漏。”
“是,”男子領命離去,敏捷的從窗戶中掠出,一如他來時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