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箐,時至今日,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坐這張位子註定要斷情棄愛,孤獨終老,我白靖,已然做足準備,放棄一切,皇位本就是鮮血澆築,今日,勿論有多少犧牲,我斷不會放棄。”寒風呼嘯,她的心已然堅硬,只因,早已料到會有此情、此景。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本宮也不必客氣,把無絕押上來,”白箐話音落下,已有侍衛押着無絕到她身側立定。
“就讓本宮看看你究竟有多能耐,”白箐把無絕抓到面前,照着他臉就是一記耳光,清脆的聲音脆響在白靖耳邊,震得她心一抖,好在她先前已做足了準備,任心裡多少痛苦,她愣是面不改色,不露半點關懷。
白箐不免錯愕,她不相信白靖竟會眼睜睜看着無絕受辱而無動於衷,可高臺之下立着的女子一襲紅衣飄然,那奪目的眉眼,那冷漠的表情,哪裡又能看出分毫的急切。
她不由慌亂,白靖的能耐她很清楚,此刻她尚能佔據先機,不過是趁着白靖出宮,皇城無主之際趁虛而入,若不是有孫忠賢在旁謀劃,她亦無此能耐。
“殺了他,”孫忠賢冷冷出聲,滿布皺紋的臉上一雙狹長的眼睛精光閃爍,“老夫就不信她不心疼。”
鋒利的匕首泛着冷光就架在無絕脖子上,始終低着頭的他猛的擡頭,直勾勾望向白靖,深邃的眸彷彿在訴說着什麼。
白靖並不看他,心裡一遍遍告誡自己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錯,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他不顧一切的愛着碧瑩,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與她無尤。
然而,胸腔裡那顆心卻疼的叫囂,彷彿要破體而出,飛到那人身邊。
刀刃深入,鮮紅的血順着銀白的劍刃沁出,灼傷了白靖的眼睛,也凍了她的心,如果,如果,他真的死了,她還是會難過,會不捨吧。
原來,愛情竟是這樣苦!
“我可以退位,甚至可以擬寫退位詔書下旨傳位於你,”平臺之上,白靖頭微微仰着,直直盯着高階之上的白箐,明黃龍袍之上,九爪金龍腳踩雲霧,騰風高空。
龍者,天下之尊也。
她未免太沉不住氣。
“鳳國乃我白氏一族天下,朕絕不容許他人坐享,你既是白氏後代,確有資格繼任爲帝,然他孫忠賢狼子野心,在朝廷興風作浪,更妄圖謀取我白氏天下,此人朕斷然容不得。”鳳國的天下唯有白氏子孫能享,如孫忠賢此等宵小,定不能留。
“本宮,”白箐確實心動了,起初仰仗孫忠賢不過是借用其多年苦心的經營成事,她何嘗不知,一旦事成,兩人實難和平相處,倒不如借白靖之手鏟除異己,他日帝王之途豈不坦蕩。
與白箐相處已非一日兩日,孫忠賢如此老道之人又怎會看不出其有動搖之心,忙聲正詞嚴的規勸,“長公主三思,休要中了她的挑撥離間之計,一旦我們反目,她必定趁虛而入,一舉拿下你我。”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當如何做?”白箐不耐,此事拖得越久於他們越不利,外有霍將軍可班師回援,內有上萬京畿護衛,即便皇宮已在她控制之中,畢竟密謀奪位乃滔天大罪,若非得到白靖退位詔書,她終究難面對天下臣民。
“殺了她,”孫忠賢眼中閃過狠毒,“對外就說陛下不幸遇刺身亡,近身內侍爲拼死相護終不敵,盡數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