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竟然問我爲什麼!!”白箐美豔的臉龐笑得扭曲,“我的父親是母皇結髮的丈夫,是正夫,你呢,你的父親不過是一屆面首,說白了,你身上留着低賤之人的血,根本不配爲我鳳國女帝。”
她纔是母皇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公主,這個皇位本該屬於她,而不是低賤的白靖,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認爲的,直到遺詔宣佈的那一刻,十數年的執念,即便不是真的,她也一定會讓它變成真的。
白靖憐憫的盯着她,搖頭苦笑。
她的皇姐鳳國長公主白箐,自小便擁有母皇所有的疼愛,在衆人的關心和讚揚中長大,卻偏偏不能領會母皇的一片苦心,當真可悲可嘆。
需知不讓她繼承皇位,而是做一屆逍遙的公主,衣食無憂,不必日日爲朝政煩憂,可以一直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活下去,這般閒雲野鶴的生活才最是愜意舒適。
可她,竟不能領會母皇的一片苦心。當真白白在宮中生活了近二十年。
“你以爲當皇帝便是好嗎,紫雲殿那張御案上永遠有批不完的奏摺,有時候你甚至不敢翻開一本摺子,生怕上面白紙黑字寫着你的百姓又在水生火熱裡煎熬,每天你只能睡一兩個時辰,你的一舉一動有無數人盯着,沒有自由,沒有空間,”
她頓了頓,擡眼鄭重看着她,“最重要的,你的感情不再受自己控制,你的寵愛,你的恩賜都變得有目的性,很多時候,在江山和感情面前,你只能選擇一樣,你知道那又多痛苦嗎,”
她沙啞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悲傷,左臉一道縱橫的傷疤在跳躍的燭火映照下,猙獰的恐怖。白箐默默盯着她,心裡竟漫出絲絲憐惜。
打小,她就不喜歡這個皇妹,因爲她比她漂亮,也比她懂事,最重要的是,每當母皇看着她的時候,眼裡總是不自覺的流露出驕傲。
她真的很不喜歡這樣,所以她總是纏着母皇,不讓母皇親近她,那時的她,天真的以爲只要母皇見不到她,她就能獨享母皇所有的寵愛。
她喜歡看到她孤零零的樣子,她命令所有的宮女奴才不許和她講話,她甚至會叫身邊的人故意罵她,她喜歡坐在涼亭裡,喝着冰涼可口的烏梅汁,遠遠看着她在烈日下練功,汗流浹背的模樣。
總之,她就是見不得她好,現在,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嫉妒在作祟,多麼可笑,擁有一切的皇長女白箐其實一直嫉妒着一無所有的白靖。“不,你不知道,母皇看着你的眼神是怎樣的驕傲,她一直以你爲豪,”
她會說出這句話,白靖是意外的,並不僅僅一直以來她始終認爲自己不得母皇的歡心,更在於這句話是從白箐口中說出。
她這麼驕傲的人,怎會輕易說出這句話,她應該一直瞞着,直到天荒地老,讓她徹底以爲自己從來就得不到母皇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