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嚇的連連後退,“什麼憤怒?我該有什麼可憤怒的?”
她確實不該憤怒,她只是害怕。
單煙見她如此,募地一笑,唐方的女兒也不過如此。
“唐大小姐,本夫人聽說,你對本夫人的閨女婿很感興趣,嗯?”冷眼看向唐沁,一步步走向她,不放過着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唐沁後退的已經撞到了湖邊的欄杆上,再無退路。
小小年紀,縱使再心狠手辣的她,也比不上單煙幾十年來擁有的威壓。
開口,忐忑不安:“你、你到底是誰?你不只是寧上陌的娘對不對?你是我唐門是有關係的。”最後一句,她說的不像疑問句,更像是在確定。
“哼!”單煙冷笑一聲,不屑的飄給她一個眼神。
唐沁心下突然捉摸不定了。
她在唐門時,無意間聽一老者閒談,當年,這唐門門主本是一個叫唐華的人來繼承,而且歷代唐門門主,都要和利益相當的門派聯姻,但是那個叫唐華的,竟拒絕聯姻,和一個默默無名的江湖俠女私奔了。
這並不是多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唐華身爲唐門門主候選人,知道許多內部的機密,怎能逃出?
那時候又逢老門主逝世,各長老對門主之位虎視眈眈,便有了一番殺虐。
而唐華與那私奔的女子,便在那場殺虐中喪生。
如果老者說的是真的,那這面前的女子是怎麼回事?寧上陌那百毒不侵的體質又是怎麼回事?
她這邊思緒萬千,想了無數個可能。
單煙凝眸看着她,能洞穿一切的目光自是將她心中所想的看在了心裡。
極淡的輕笑一聲:“唐大小姐,什麼有的沒的,這些我並不想和你談。”
“那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單煙看她的眼神瞬間變的像看智障,荒謬笑道:“你日日守在我女兒和女婿的身邊,爲了奪走容齊,時不時的朝上陌下毒手,你以爲我這個當孃的是來幹嘛的?你以爲我真的只是擺設嗎?”
她的聲音突然提高,將唐沁嚇了一跳。
下毒,是不爭的事實。
“唐小姐,我知道你背後有唐門,但本夫人希望你看清楚,這四國的土地上,縱使你唐門用毒再深,根基再老,也終究只是北辰牽制西漠的棋子。”
她再次逼近了唐沁,吐字清晰:“唐沁,你,我不怕,唐門,我也不怕,但你日後收斂一些,不要在打容齊上陌的注意,不然,便是逼我出手了。”
“你出手?”
唐沁大笑兩聲,突然不知從何來了底氣,“你有什麼可以拿出手的?不過是一介商賈罷了,而且現在還是你女兒掌家,你還有什麼能耐?”
“鼠目寸光。”
單煙現在的腦海裡只能這麼一句,嘆了口氣,緩緩道:“真想不到詭計多端狡猾如斯的唐方,竟然會有你這麼個沒有頭腦的女兒,當真造化弄人。”
說完,她轉身欲走。
“你說什麼?”唐沁被罵,不服氣的出聲。
單煙回眸看她一眼,突地想起來一件事。
走到唐沁跟前,伸手將她身上的一個木頭做的哨子取了下來,端倪道:“若我沒記錯,這便是唐門中召喚信鴿的東西了,唐小姐近來安好,用不着這東西,本夫人就先替你收着。”
說完,收入袖中便再次轉身。
唐沁還沒反應過來,哨子便已不再自己的腰上,自是知道單煙不想讓她給唐門傳信。
但那是她的東西,怎能被別人拿走!
連忙跟上去,“你給我站住,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收走?”
唐嫣腳步一頓,回眸看她一眼,雖是站住了,那眼神卻極爲冰冷,“唐沁,你好自爲之,別爲你唐方一家帶來災難。”
唐方一家,不是唐門……
這句話讓唐沁久久不能回神,待她再看向那人的時候,那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這裡。
不行,太怪異了。
她定要找辦法和她爹彙報一下她現在的情況。
想着,環視了一圈自己所在的位置,瞄準了一邊忙碌的宮女,便跑了過去。
這廂,單煙揣着那哨子回到了宴會上,賽龍舟剛剛開始,各隊伍爭相搶後,僅僅是選拔賽,便如此賣力,不知道下午的總決賽會如何。
上陌見單煙回來,放下了茶杯便悄悄溜走,容齊想攔,猶豫了一番沒有再出聲。
單煙剛坐下,上陌就突然冒出來道:“孃親,你方纔做什麼去了?”
說着,還殷勤的倒了一杯茶,奉到單煙跟前。
單煙淡淡接過,看起來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沒做什麼,不過鞋子穿的不太舒服,找地方調整了一番。”
“啊?鞋子不合腳啊!”上陌驚訝。
突然,她兩隻眼睛一亮,咳了一聲,頗爲正經的看向單煙:“孃親,這穿鞋可有大學問呢,要是不合腳的話咱們就換了,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說着,還意有所指的望着一邊的昌陽王。
昌陽王還不知道自己淪爲了被人的調笑的戲碼,正看龍舟看得有趣。
單煙人忍不住失笑,懲罰似得點了點她的小鼻尖:“行了,就你的鞋子最合腳,快回去吧,莫讓你的鞋子等太久了。”
“誒,好嘞!”上陌乾脆應下,屁顛屁顛的走了。
待她走之後,昌陽王突然回神,沉聲道:“這孩子,表面的性子和你當初很像,但內裡,還是和唐華比較接近的。”
“那是當然,我一個人也生不出來這樣的。”單煙望了一眼回到位置的上陌,繼續喝茶。
昌陽王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單煙如此模樣,便憋回了心裡。
孰不知,他這般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在上陌的心裡那便成了他對單煙的愛意,說卻不敢說出口的模樣,這麼一想,上陌氣的在位置上吹頭髮。
若是有鬍子的話,她就吹鬍子了!
“呵!”容齊忍不住發出一聲淡笑,倒了一杯茶遞給她:“你這時又怎麼了?怎地一回來就吹頭髮瞪眼的?”
上陌氣呼呼的望着昌陽王的方向:“還能怎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這天還好好的,釀酒被人盯上了!”
“噗嗤——”阿瑤在一邊笑出了聲。
頂着上陌投過來的兇悍目光,弱弱道:“小姐,你別想太多了,夫人可是說過不再嫁的,再說了,就算是夫人要再嫁,您做女兒的也不能不體諒啊!”
畢竟小姐這一嫁,寧府便只剩夫人一個了。
上陌自是想到了這個問題,惆悵的將目光收了回來。
龍舟賽還在舉行,因上午只是選拔,便還沒有到上陌幾人做主的時候。
直到中午,由當職的朝臣選拔出五支隊伍,分別是晏鳴手下的,親王手下的,南楚皇商一隊,民間兩隊,五月五要五支隊伍,倒也是應了景。
下午,南楚皇在湖邊舉辦了盛大的宴席,場面空前絕後,是真正的與民同慶。
上陌暗歎:南楚不愧是最有錢的國家,瞧這方圓十里都擺上了宴席,無論是百姓還是當官兒的,都紛紛上了桌用餐。
當然,這僅僅方圓十里的餐桌,並不是南楚的所有人。
下午,一切迴歸上午時的整齊有序,南楚皇的心思是該應了,上陌已經準備好了和唐沁大撕一場,哦不對,應該是準備好了好好的反擊唐沁撕她!
果然,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邊的唐沁便叫道:“寧上陌,這比賽我們可是要公正公平的,你這裁判可要當好了。”
上陌無所謂的聳肩:“這有什麼能用私信偏袒的?不過是誰到重點誰便贏罷了。”
確實,唐沁壓下一口氣,不再說話。
上陌冷笑一聲,若真是那樣簡單的話,南楚皇的心思就白費了。
龍舟賽開始,一句便訂輸贏。
湖邊,五支隊伍已嚴陣以待,虎視眈眈的望着對面的風景線,只等待着裁判一聲令下。
“開始——”晏鳴募地一聲,將一支紅色的小旗丟入湖中。
五支隊伍剎那間如箭一般的射了出去,速度極快。
“上午時還不見這種速度,不過吃了一頓飯,這些人是打了雞血了麼?”上陌就算喝着茶,也沒忘觀察着那一船船的人。
容齊眸色微微閃了閃,“你仔細看便知。”
上陌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了端倪,遊的最快的那一隊,個個臉色漲紅,就連肢體上的肌膚都不一般的紅。
“容齊你快看,那一船的人是不是真的打了雞血,和別的船上的人都不一樣的。”
容齊扶額,無奈道:“阿寧,在你眼中,能讓人瞬增加力氣的便只有雞血了麼?”
“難道不是嗎?”上陌納悶,鬱悶的揉着後腦勺,嘟囔道:“那難不成是狗血?”
“啊呸!狗血是噴人的。”晏紫聽到她們的談話聲,插了一句。
阿瑤在後邊也忍不住扶額,天哪,爲何她家小姐還有這麼蠢的時候?
雖然,她也不知道那羣人打了什麼血!
幾人異樣的舉動惹來了唐沁的關注,可她卻沒有聽見他們在談論什麼,眸色微微沉下。
半刻鐘不到,龍舟便已接近岸邊,那一支怪異的船遙遙領先其他四支,讓上陌皺緊了眉頭。
伸手招來晏紫,問道:“紫兒,你可知那隻船是哪一家的?這裝束看起來不像是平民。”平民大約也做不出這種欺君的事。
“哦?”晏紫打眼望去,恍然道:“哦!那是我那個終日不出門的皇叔家的。”
“終日不出門的皇叔?”心思靈敏的上陌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