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頭回府不是那麼簡單的。
熱鬧的大街上,他們只能往前走,然後尋個路口調頭,這無疑又給他們拖延了時間。
好在還有令姬,上陌吩咐了下去,讓她回府喝止段雪絨的行爲,不怕與她撕破臉皮,正好她看噸學榮不爽很長時間了。
現在她送上門讓她處理,就不要怪她不講情面。
不過半個時辰,容府的馬車便已經又到了容府的門前。
上陌在衆人的跟隨下,不慌不忙的朝主院而去。
突然,她停下腳步,望向容齊多了一抹猶豫:“這種情況下,你還是迴避……”
“不用。”容齊淡淡答。
隨後,他朝上陌露出一抹寵溺的笑,緩緩道:“我也算是她的師兄,你們兩個之間的鈕釦,不能不在場,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最後一句話,真是好進了上陌的心裡。
被男人寵着的虛榮心,每個女人都有。
上陌很沒臉沒皮的笑了。
兩人到了後院,主院和安和院只有一牆之隔,兩個大門之間隔離的並不是多遠。
上陌站在門口,望着還在昏睡的兩人,眸色有些深沉。
阿瑤見次,上前踢了踢兩人,卻沒有得到一絲反應。
“小姐……”她散心的望向上陌,這倆人該不會死了吧?
上陌抿脣,蹲在兩人的跟前認真查看。
突然,她眸子一凜,定格在兩人的脖間,伸手,將兩根明晃晃的銀針拔了出來。
“呵!竟然比我玩的還要溜,真是深藏不露啊!”她忍不住讚歎。
這時,被拔的那位幽幽的睜開了眼睛,見上陌就蹲在自己的跟前,嚇了一跳,連忙跪下請罪:“夫人饒命,小的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絕對不是小的玩忽職守啊!”
“我知道。”
上陌又將另一位脖子上的銀針拔了出來,隨手將銀針插在了自己的袖子上,起身道:“起來吧!不怪你們。”
下人撿了一條命,連忙磕頭道謝。
上陌淡淡瞄了一眼安和院後,沒有再管兩人的神色,踏進了安和院的大門。
院內,令姬站在廂房的門口,將房間的門堵得死死的。
見到令姬這般,不用猜都知道,段雪絨一定是被令姬堵在了房間裡。
“令姬,我們回來了。”上陌淡淡開口,讓令姬放鬆一點。
幹啥搞得跟恐怖演習似得。
令姬聽到上陌的聲音,心裡也是動了一口氣,方纔段雪絨竟然以死威脅她,還搬出公子,差點真的將她嚇到。
轉身,癱得的腰桿都挺不住了。
一家歡喜一家憂,房間裡的段雪絨聽見上陌的聲音,頓時心頭一驚,握着簪子的手更加顫抖了。
她只是來找一下那個能讓師兄娶寧上陌的東西,那個人跟她說,只要她手上有了那個東西,師兄便會像對寧上陌那般對待她,不然她怎麼會冒這麼大的險闖進主院。
本來一切順風的,可是誰知道中途殺出來個令姬,竟然將她堵在了房間內。
她不能讓寧上陌和師兄發現她在幹嘛,可是她拿出了自殺來威脅她,她都不放她走。
令姬,她段雪絨記下她了。
不能當朋友,那便只能是仇人。
不過,轉念一想,只要師兄沒有來,只要師兄沒有來便好。
只要容齊不來,她就有機會反駁,有機會繼續拿那個理由來維持現在的處境。
然,當外邊的人進入房間的時候,她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了。
“師、師兄……”
她握簪子的手猛地一鬆,上好的白玉簪子‘啪’的一聲落地而碎。
上陌的瞳孔猛地一縮,眼神定格在被她摔碎的簪子上邊。
“啊!小姐,那是——”阿瑤望着那被摔碎的玉簪,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衆人朝那一堆碎渣望去,知道真情的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完了,這次段雪絨是真的完了。
段雪絨見他們這般,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多看了一眼被自己失手摔碎的簪子。
這簪子,特別重要嗎?
沒錯,這簪子很重要,不是一般的重要。
上陌靜靜望着那地上的碎段,微低頭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瑤?這簪子,不是容齊買給我的那支是吧?”她淡淡開口,額前垂下的劉海擋住了神色。
這樣的角度,更爲她添了一抹地獄的感覺。
阿瑤吞了口口水,不忍心回答。
“來人,將簪子收起來。”容齊將上陌攬入懷中,吩咐着下人。
他的手攬着上陌的肩膀,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着,以此來給她一些安慰。
她怎麼會認不出,這就是他送給她的簪子,一支意義貴重的簪子。
“不用了。”上陌開口拒絕。
她輕輕的推開容齊的手,朝段雪絨走去,在那對玉簪的碎段跟前停下。
段雪絨正視她,雖然剛纔已經做好了和她對立的心態,但是,並沒有想到還會有簪子這一個程咬金,寧上陌現在的表現,此事難辦了。
上陌管她怎麼想,擡手,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推到了一旁。
用別人看不懂的眼神深深看了段雪絨一眼,她冷笑一聲,蹲下身去。
從懷中取出了手帕,將玉簪的碎段一點一點的收進了手帕裡。
白玉簪子的端口銳利的很,她一個不小心,就將手給劃了一條細細的口子,頓時,鮮血冒了出來。
這鮮紅的血液落在純白的與讚賞,如雪中的一朵梅花,好看的很。
容齊沉眸,上前將她的手捏住,不做猶豫,將她的手放到了脣中。
“誒……”上陌想要抽回,卻無奈他撈的結實。
蹙眉望了望房間裡的其他人,心中不由暗歎,這容齊,也不知道臊的慌。
過了足足五秒,容齊纔將她放開。
看着已經不在流血的手指,他嘆了口氣:“說了讓下人弄,你這麼不小心,流的血要多長時間才能補回來?”
“……”上陌無語。
不就是一點血嗎?至於嗎?
手指已經不流血了,玉簪也已經收拾了起來,輕柔拖着她的胳膊起身,望着房間裡的人,再看向段雪絨的時候,多了一抹一般看不出的兇意。
但令姬與段雪絨看得清清楚粗,這種兇意,在銀面的身上,嚐嚐看的到。
上陌細細觀摩着斷掉的簪子,緩緩道:“段姑娘可知,這支簪子的來歷?它又代表着什麼?”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完全不再段雪絨的身上。
但是那股逼人的氣息,確實是上陌朝她發出去的。
她忍不住咬了咬脣,不敢回答上陌的話。
“本夫人問你話呢!”上陌的聲音猛然提高,凌厲的眼神瞬間朝她望去。
這樣的爆發,不止是段雪絨,就連一旁的令姬和阿瑤都被嚇了一跳。
段雪絨努力呼吸這空氣,恐懼佔滿了她整個胸腔。
“是、是定情信物嗎?”她顫抖着問出了這句話。
若是寧上陌一個人,她完全不必怕她,可是容齊在,她做的這一期額都是爲了容齊,她不能讓自己輸。
定情信物?
上陌挑眉:“這倒是個不錯的稱呼。”
可是,容齊送她這支簪子的時候,他們已經成親了。
但仔細想想,雖然已經成親,但那個時候她對容齊還只是仇家的而感覺,並額米有夫妻之間的恩愛存在,這支簪子,是容齊爲了做給單于碧兒看才送給她的。
但當時的意思,也代表了恩愛,也算是他們只見的定情信物。
想到此,她冷哼:“你說的不錯,所以段姑娘你闖進我的房間,還摔碎了我最心愛的簪子,這個賬,我們該怎麼算?”
段雪絨見此,恍然大悟。
忍不住發出一聲自嘲的笑。
可是心下,她卻真的笑了起來。
摔了寧上陌和師兄的簪子,不錯,很好!
突然,她眼裡劃出兩滴恐慌的淚水,募地就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上陌蹙眉退後了兩步。
段雪絨跪在地上,雙眼含淚:“師嫂,對不起,是雪絨的錯,是雪絨被鬼迷了心竅,你就原諒雪絨吧!”
上陌美眸中滿是不解:“我原諒你?你闖進主院,意圖不明,還摔碎了我最喜歡的玉簪,你說說我應該用什麼理由來原諒你?”
段雪絨低着頭,明顯一副知錯的樣子,楚楚可憐。
“你且說,你來這主院做什麼?又爲何摔碎這玉簪?”容齊低沉的聲音傳進來,眼神裡是不亞於上陌的不悅。
段雪絨聽見他說話,擡起了一雙含淚的眸子,惹人憐惜的望着他:“師兄,雪絨是知道師嫂的醫術不錯,便以爲師嫂有什麼醫術秘籍,便趁你們不在的時候過來尋找。”
“我有醫術秘籍?你醫術不錯?”上陌明顯不相信她的話。
冷笑一聲,冷聲道:“真是貽天下之大笑,段姑娘之前還不是在諷刺本夫人的醫術是半吊子嗎?”
段雪絨被吼的一震,好像是被上陌嚇得不敢說話一樣。
上陌不由冷哼,這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到底是跟誰學的?
“說吧!你來找你的秘籍,我的簪子又是怎麼回事?”她冷冷問。
這簪子,她就放在外邊一天,竟然就遭了這等禍事。
段雪絨貌似小心的瞄了一眼她手上的東西,說的極爲小聲:“是雪絨慌亂中打碎的,師嫂,雪絨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懺悔的望着上陌:“是雪絨做賊心虛,令姬闖了進來說要押着雪絨去見師兄,雪絨一時心慌,便抓起了桌上的玉簪以作威脅,卻不想師兄已經進來,是雪絨太過緊張,看見師兄就亂了分寸,失手將師嫂的玉簪打碎。”
“你解釋的倒是挺輕鬆的啊!”上陌冷笑點頭。
打碎了她和容齊重要的東西,或許她心裡在偷笑吧!
段雪絨見她如此,連忙搖頭:“師嫂你就原諒雪絨吧!雪絨以後再也不敢了。”
上陌冷笑,扭頭看向容齊:“這是你的師妹,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她便將身體扭了過去,頗有一番不理任何人的意味。
容齊沉眸,望着她的背影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