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上陌拉着容齊走到遠處,轉到牆角,拿起個罐子來:“給。”
這地方是個死角,若是不走過來,是肯定看不見的。
“這是什麼?”容齊其實有些感覺,但是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還能夠是什麼,你這個當家的若是餓到了,家裡的頂樑柱可不就是沒了麼。”寧上陌板着臉,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容齊,“給你單獨煲的湯,多吃點。”
容齊直接握住了寧上陌拿着湯的手,眼裡頓時就帶起笑意來:“是麼?那我可真的要好好嚐嚐了。”
寧上陌白了容齊一眼,抽開了自己的手:“還不快些喝?”
容齊眉開眼笑的開了罐子,一陣香氣就迎面撲來。
他這莫名有些成就感,真好,這是他的女人親自給他做的呢。
寧上陌被容齊這笑容弄得有些噁心,她嫌惡的撇撇嘴,耳根莫名有些紅。
比起那些工人吃起來的清湯寡水,容齊的這份湯算得上是十分的豐富了。
裡邊含量不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熬的,湯底也是十分的濃稠。
容齊在邊上默默的吃着,一邊看着寧上陌,心裡真的是美滋滋的。
寧上陌真的是有些無語了,這男人能不能有些眼色?都這個時候了,難道就不能夠吃快一點?若是給別人看到了,那可不太好。
正在胡思亂想間,突然有塊肉碰到了自己的脣:“嚐嚐?”
寧上陌看着眉眼含笑的容齊,頓了頓,還是張口慢慢的把那口肉吃了下去:“你快點吃。”
“味道不錯。”容齊笑了聲,重新開始的吃起飯來了。
倆個人沒說話,但是氣氛倒是和諧極了。
寧上陌冷哼一聲,她倒是要看看這男人吃了自己的飯,還能夠跟別的人說出什麼話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就聽見那轉角處想起倆個人的腳步聲來。
寧上陌一頓,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容齊猛地一拉,直接貼在了牆上。
好在那倆人都到那拐角處就直接停了下來,沒有再繞過來了。
寧上陌心裡鬆了口氣,但是默默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再開口,或者是弄出什麼動靜來。
可是容齊倒是平靜得多,他稍稍一動,倒是離那轉角更近了些。
容齊低頭有些遺憾的看了那湯一眼,很是不滿自己的美好一餐被打斷了。
但是沒辦法,眼下還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呢。
來這裡的工人都是些粗人,說話都是大大咧咧的,哪裡會如此私密的說話啊。
容齊仔細一聽那腳步聲,就知道這倆人也是個練家子了。
這邊河道的練家子……
容齊眯了眯眼,只有那守在番邦人邊上的幾個護衛了。
“我呸,那個不要臉的,若不是給的錢多,我真的活剮了那人!”一個人罵罵咧咧,顯然是被另外一人拉過來的。
“你少說幾句,若是給人聽到了,你還想要那錢麼?”另外一人滿是擔憂,“你也不想想,若不是爲了這個,我們如何能夠從那死牢裡邊出來?你可就知點足吧。”
容齊皺皺眉,這漓靖死刑量刑很是嚴格,若非窮兇極惡,大部分犯罪的都會送到那荒涼的地方進行開荒。只有那真的是罪惡到了極點的人,纔會送進死牢。
容齊也樂得與江湖中人合作,將那些大盜送進牢中。
能夠進死牢的,那就只有等死,沒有再出來的機會了。
只是這倆個還穿着官服的人,竟然是從那死牢裡邊出來的?
容齊皺皺眉,心裡涌起陣陣的怒氣來了,這死牢的人如何能夠出來!?那死牢的人行刑之後都會有人專門去檢查死亡的人究竟是否是本人。
除非是拿人頂替。
拿什麼人?只可能是那無辜的人了!
容齊幾乎要暴起,寧上陌的手卻慢慢的放在了容齊的手上,似乎在無聲的安慰他冷靜。
容齊那激動的心頓時慢慢的平靜下來了。
他扭頭看了眼寧上陌慢慢笑了笑。寧上陌沒說話,示意他繼續聽外邊的人說些什麼。
“一個番邦的人,我看他在那個人面前也只是下人罷了,在我們面前還充個什麼大爺?”那人煩躁的捶了一下牆,“還想要喝好酒!?老子的尿喝不喝?!”
那牆本來就不太牢固,這麼一錘,上邊的灰頓時就下來了。
那人趕緊握住了這人的手,語氣裡邊滿是不贊同:“再等等,再等等,你就算是想動那蠻子,也得等個好時候。他身邊又不是隻有我們倆人,若是真的動了手,到時候可不就是會懷疑到我們身上麼?剩下那幾個也不是吃素的啊!”
“該死的!”那人簡直要氣壞了,“老子要活剮了他!活剮了他!”
“消消氣消消氣,我看那新來上工的廚房有幾位小娘子長得不錯。”剩下的人微微一笑,轉而安慰起其他的話來了。
這不說還好,一說那人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雖然語氣還是有些不太好,但是還是能夠聽到些緩和來:“真的假的?”
“可不是麼,我看幾位那腰肢雖然不如那樓裡邊的姑娘纖細,但是畢竟是生過孩子的,那滋味想來也是,哈哈……”這人顯然是老手了,一說起來,臉上顯得有些猥瑣起來了,“尤其有個夫家姓容的,看着瘦,我看脫下來那可是有肉的緊呢。”
這人說着,倒是拉着那人走遠了。
寧上陌拉着容齊的手,臉上有些無奈:“我都沒生氣,你氣個什麼?”
容齊手上的青筋暴起,手裡的匕首已經露了出來,若非寧上陌緊緊拉着他的手,怕是就要直接刺過去了。
容齊氣極反笑,直接反手將寧上陌按在了牆上:“你是我的婆娘,他們覬覦你,我如何不會生氣?”
再說了,這寧上陌的身子只能夠給自己看,別人就算是肖想都不可以。
“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糙話!?”寧上陌氣極反笑,一把捏住了容齊的嘴,“還婆娘?你也不怕孩子聽到了學壞!?”
寧上陌之前聽到這話還沒多生氣呢,現在反而被這容齊的話被氣到了。
“你還兇我?”容齊氣了,“你太過分了!”
容齊的眼裡滿是火光,寧上陌就算是再生氣,看見容齊這個樣子,心裡起來的那點氣,也頓時就下去了。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突然拉過容齊的脖子,輕輕的吻了容齊一下。
容齊一愣,馬上就主動的吻了上去。寧上陌急了,她不過是要安慰一下這男人,這男人還給自己蹬鼻子上臉了?!
“嗚!住手!”寧上陌猛地推了容齊一把,臉都有些被氣紅了,“你可別給我蹬鼻子上臉!”
容齊低低一笑,又湊過去舔了寧上陌一下,轉身大步離開了。
寧上陌怔怔的捂住自己的嘴,終於猛地回過神來。她有些羞惱的想要踢放在一邊的湯碗,最後還是惱恨的收了起來。
容齊回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倒是好了不少。
劉哥剛剛吃完飯,擦了擦嘴巴,對着容齊擠了擠眼睛:“和你家婆娘說話了?她給你留了好的吧?味道怎麼樣?我可是聽說你那婆娘拿過來的湯實在是對人胃口呢。吃獨食了吧?”
“不錯,確實不錯。”容齊想到寧上陌嘴脣的觸感,突然就笑了起來。
劉哥有些羨慕的看了這容齊一眼,若非自己的婆娘實在是個手笨的,他也想讓自己的婆娘過來啊。
容齊臉上的笑意深了些,不過在看見那不遠處正在散步的幾位,臉上的笑容又慢慢的收了回來:“那幾位怎麼沒在那邊待着了?”
“誰知道呢。你可躲遠些。”劉哥皺皺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壓低了聲音,“你要你家婆娘小心些,我剛纔吃飯的時候,聽那邊的人在說你家婆娘了。那番邦人身邊那幾個護衛可沒什麼好的。”
“是麼。”容齊想到剛纔說話的倆人,冷笑一聲,“放心吧,我回去就同我家夫人說去。”
“那就好,那就好。”劉哥聳聳肩,又去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容齊扭頭看着那邊正在查看着河道的人,不禁眯了眯眼,眼裡閃過一絲殺意來。
寧上陌回去的時候,也有人拉着她再說這個事情。
“容家嫂子,我看還是保命要緊,還是早些回去吧,上個月有個寡婦也是不信邪,沒幾天就被那幾位拉走了,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她家的幾個孩子都差點哭瞎了。”邊上一位嫂子目光有些閃爍,“他們都是大人,我們命賤,死了都沒個伸冤的地方。”
“就算是去那知府去敲那登聞鼓也不成麼?”寧上陌臉上平靜,看上去似乎不太緊張,可是那手卻是緊緊的攥了起來。
她現在是真的被氣到了,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還告官呢。”那婦人顯然是被寧上陌這話弄得有些發笑,“榮家嫂子可真是會說笑,這尋常的人家哪裡敢去官府,下邊的縣城興許還成,這可是府城,要告官可是要找知府,現在知府都死了,哪裡還敢去找人?要怪也只能夠怪那寡婦命不好。”
這生活不好哪裡能夠怪上邊的大人不和善呢,只能夠說是自己的命不好了。
這就是現實,就算是寧上陌再不願意承認,可是也不得不接受這婦人說得一點都不錯。
別人也是一心爲自己好,她也不好說什麼。
寧上陌勉強笑了笑:“今日下工我就同我家容大說說,明日若是可以的話,我便不來了,嫂子說得對,什麼都比不上命重要的。”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那嫂子很是贊同的點點頭,看着寧上陌,眼裡滿是安慰,“日後還有得是掙錢的時候呢。”
這話音剛落,就見那管廚房的管事匆匆就跑了過來:“榮大家的,那上邊的大人有請,還不跟我過去!”
那婦人的笑頓時就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