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上陌看着外邊正在正默默哭泣的詩寧兒,心裡知道這姑娘肯定是誤會了。
她看了猶自在生氣的容齊一眼,對着外邊招招手:“進來吧,不是說你。”
容齊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朝外邊看去。
詩寧兒本來臉上還露出些笑容,正準備走進來呢,一看到容齊的眼神,渾身一僵,下意識的一顫,腳又收了回去,眼淚又刷地一下掉了下來。
這下輪到容齊有些無語了。
雖然和這個詩寧兒保持合適的關係正是自己想要的,但是這一見到他嚇成這樣,難免讓容齊心裡有些不太好想。
好像自己是個豺狼虎豹似的,這感覺委實是有些酸爽。
寧上陌見到詩寧兒那反應,也是好笑,趕緊站了起來,走過去牽住了詩寧兒的手:“你別怕他呀,他這個人,也就這樣,還能夠把你吃了?”
“不,不會。”詩寧兒勉強笑笑,但是那笑比哭還難看。
她默默的跟着寧上陌走了過來,也沒敢坐,站在了一邊,沒吭聲。
容齊淡淡看了詩寧兒一眼,嘆了口氣:“坐下來吧,我有些事情要與你說。”
“嗯?什麼事情?”寧上陌眼神閃了閃,有些關心的問道。
“臣妾,臣妾會聽話的!”若不是寧上陌還緊緊抓着詩寧兒的手,說不定詩寧兒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了。
寧上陌低下頭,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詩寧兒:“你別跪啊,等他把話說完了再跪啊,你這個樣子,真的讓容齊有些不好想啊。”
“奴婢,奴婢腿軟。”詩寧兒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惹惱了容齊一般,“沒,沒有跪。”
“好吧好吧,腿軟就腿軟吧。”寧上陌強制性的把她按在了座位上,看向容齊,“你有話就趕緊說完,免得她這想七想八的,自己都要把自己給嚇死了。”
“嗯。”容齊沒好氣的看了詩寧兒一眼,算是冷靜了些,“我要找你演場戲。”
“……誒誒誒?!我!?”詩寧兒正發着呆呢,突然聽到這話,有些驚訝的指了指自己,“我?”
爲什麼會找自己!?
詩寧兒的表情很是驚訝,彷彿是完全沒有想到一般。她指着自己,差點沒跳起來。
寧上陌倒是稍微冷靜些,她雖然有些驚訝今日容齊過來竟然是說這一遭的,但是聽到這話倒是冷靜的想了想,出聲問道:“演戲幹什麼?施家?”
一聽到施家,本來有些驚慌失措的詩寧兒也冷靜了下來。
她呆呆的看着容齊,彷彿很好奇容齊會說出什麼來一般。
容齊有些煩躁的皺皺眉,最後還是勉強點點頭:“嗯,正是施家。”
“施家怎麼了?施家對你來說,不過是個小嘍囉,看不順眼直接處理了便是了,何苦還費這個力氣來演戲?”寧上陌有些好奇的看着容齊,顯然是有些不太明白。
“施家也就罷了,但是這裡邊牽扯到了幾位巡撫。”容齊嘆了口氣,眼裡閃過一絲嘲諷,“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過來找你。”
“施家……”詩寧兒怔怔的不知道看着什麼地方,腦子裡邊轟然作響。
這施家是要害死自己麼?
難道自己表現的還不夠明顯麼?明明已經給了他們斷親書,他們難道就不能夠識趣點離開呢?難道一定要撕破臉皮了才甘心麼?
“沒事的。”狄青羽的手慢慢的放在了詩寧兒的手上,“我知道你和施家沒有關係的。”
若是那日不是狄青羽親自陪着詩寧兒去送的斷親書,若是這個時候詩寧兒和自己的關係淡淡,說不定還真的會懷疑到詩寧兒身上,認爲她有二心。
但是現在知道了,寧上陌卻只是心疼的看着詩寧兒,拍拍她的手,顯示自己的撫慰。
“他們這是要害死我和阿言才甘心麼?”詩寧兒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是哭不出來了,她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連指甲都掐進了肉裡邊都遲遲迴不過神來。
詩寧兒給他們留了那樣的一條退路,他們不願意走,若不是寧上陌相信自己,詩寧兒和施言估計要被害死了。
“我來找你演一齣戲。”容齊臉上閃過一絲嘲諷,“稍微用點腦子,就可以想出來,那幾位巡撫去找施家究竟是爲了什麼。”
“爲什麼?”寧上陌是真不太知道?她抱着肚子,好奇的看着容齊,“找施家幹什麼?難不成要讓詩寧兒來爭寵?”
其實她不過是說的玩笑話,這京中是個聰明點的都知道這詩寧兒不過是個擺設,當做是個搪塞,面子上邊好看的藉口罷了。
京中人心知肚明的事情,難不成那些巡撫還不知道?
“他們還真不知道。”容齊嘲諷笑笑,“他們覺着這天高皇帝遠,自然是不會多關心我在這京中是如何。你看昨日那姓唐的和那姓章的表現就知道,他們估計還覺得我是個好糊弄的,把我當做之前的廢帝呢。”
“嘖嘖嘖,容齊,這可不太好。”寧上陌搖搖頭,臉上也掛上一絲嘲諷的笑容來,“不把你放在眼裡,這日後出了些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到哪裡哭去了。”
寧上陌雖然在笑,但是眼裡也有了淡淡的怒氣。
她從來沒有想到,容齊都做了皇帝,竟然還有如此被爲難的地方。
容齊的皇帝當得不好麼?不說勵精圖治,愛民如子,但是爲了政務,爲了這漓靖的風調雨順,他已經付出很多了。
剛剛繼位的時候,容齊基本上就沒有從御書房裡邊出來過。
已經這樣了,爲什麼還沒能夠得到外人的半點好呢?這巡撫們眼裡只有容齊是個威脅,全然沒有把容齊爲這個漓靖做的貢獻放在眼裡。
“這也太自私了些。”寧上陌微微一嘆,眼裡閃過一絲殺意,“這些人還真是留不得了。”
“豈止是留不得,有些更是千刀萬剮,死不足惜。”容齊想到了顧詞告訴他的金石城一事,渾身都充滿着濃濃的殺意。
這夫妻倆一個比一個殺氣重,詩寧兒後背的汗全部都冒了出來。
本來就是長在閨閣裡邊的小姐,做的最勇敢的事情就是把施言從原來的施家裡邊帶出來。連死人都沒有見過的人,如今突然切身的感受到殺意是什麼了。詩寧兒幾乎沒有暈過去。
原來寧上陌修生養性,壓着脾氣呢,這番突然爆發出來了,便是沒有什麼實質的行動,都把這詩寧兒偶爾被嚇到。
現在這夫妻倆根本就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氣,這詩寧兒就更是害怕了。
她囁嚅了下,終於緩緩伸手拉拉寧上陌:“娘娘……”
寧上陌恍然回神,一看見詩寧兒蒼白的樣子,就心知這姑娘是被嚇到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倒是緩緩收回了氣勢。
這一收回,詩寧兒的臉色就好了不少,算是能夠正常呼吸了。
“不知道,不知道皇上要我,要我演什麼戲?”詩寧兒定了定神,趕緊把想說的話說出來,等到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之後,她就立馬告辭,絕對不停留!
“嗯。”容齊淡淡的瞥了詩寧兒一眼,突然認真的抓住了寧上陌的手,“上陌,我的心裡只有你。”
“你趕緊說。”寧上陌有些無語的看着容齊,伸手拍拍他的臉,“婆婆媽媽的,像個什麼樣子?”
這寧上陌有時候還真是有些不解風情。容齊這次特地把寧上陌也叫過來,自然是不想讓寧上陌誤會他接下來會做的事情,順道暗搓搓的給寧上陌表個白,證明自己是如何堅貞的。
可是誰料寧上陌壓根就不買賬。
容齊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終於定下神,認真的看着詩寧兒:“皇后有孕,既是貴妃娘娘,便代行皇后之責。”
“誒?”詩寧兒猛地睜大眼睛,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我我我我……”
“別我我我我的了,青衣!把我的鳳印給拿過來!”寧上陌一聽這話,頓時就高興起來了,忙不迭的叫青衣去拿鳳印。
寧上陌這表現得也未免太積極了些。正準備好好解釋解釋,讓寧上陌不要多想的容齊發現自己真的是想太多。
這寧上陌看上去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很開心啊。
寧上陌臉僵了僵,似乎意識到自己的過於迫不及待,不由得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岔開了話題:“哎呀,哎呀,怎麼要把這宮務都要交出去了呢?”
明明想要表現出自己的驚訝和疑惑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寧上陌這臉上的笑意硬是沒能夠下去。
就連詩寧兒要而被寧上陌這一出整得有些懵,下意識的啊了一聲,歪了歪腦袋。
容齊有些無語的看着寧上陌,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看不出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啊。”
“怎麼會。”寧上陌失笑,“哎呀呀,我好睏啊。”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趕緊擺擺手:“這宮務就交給你了,皇后心裡不開心,最近準備好好休息幾天。”
“……”詩寧兒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寧上陌,顯然是沒想到寧上陌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她嘴角抽了抽,有些求救式的看上容齊:“皇上……”
“你就接下來吧。這幾日就辛苦你了。暫時住在皇后這邊,最近幾日我會在你的寢宮偏殿睡覺。白日裡,你就四處都轉轉。”容齊抿了抿脣,算是把計劃說清楚了,“屆時,貴妃隆寵的消息會傳出去。無論施家會不會找到你,你最近看上去高興些。”
“幾日?會有幾日?”寧上陌突然開口道,“我這準備送她去恩科那邊呢,時間長了可不成。”
這夫妻倆竟然是搶起來了。
詩寧兒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這什麼時候,她竟然這麼搶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