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源雖然生來狂妄了些,但是也不是拎不清事情的,比起自己那光長身子,不長腦子的小妹,這基本的規則和規矩他還是知道的。
現在這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己這小妹闖了大殿不說,還意圖行刺,爲的就是救那什麼巡撫秦大人出來。
開什麼玩笑!自家這小妹明明是爲了找自己的未婚夫才上的京,怎麼就和秦家扯上了關係了?!
雖然說這秦家和自家算是姻親,現在的當家夫人,更是秦家小姐。但是俗話說的好,這商不與官鬥,更何況是與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啊。
你讓謝家渾身長滿了膽子,都沒膽在皇帝手上去奪人啊。
謝清源神情焦灼的看着姜擎原,見他一臉平淡,彷彿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登時就怒了:“我與你說了那麼多,你就一點都不在意麼!?小妹明明是找你來的,怎麼就和秦家扯上了關係!?”
他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勉強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誠懇了些:“你去與皇上說說,讓他放了清輝好不好?你現在是太子的師傅,清輝也算是未來的太子師母了。鬧得這般難看了,對太子也不好啊。”
“啪——”姜擎原把手裡當擺設的茶盞直接砸在了桌上,邊上的管家眉毛抽了抽,親眼見到這茶盞直接是鑲嵌進了那桌子裡邊了。
謝清源被弄得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懼色,隨即就是濃濃的怒意襲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好聲好氣的與你說話,你就這般給我甩臉子!?我可曾說了有一句錯話!?”
“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姜擎原勾勾脣,臉上閃過一道濃濃的嘲諷,“這謝清輝的腦子不清白,我看你的腦子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姜擎原!”謝清源一怔,隨即就怒吼出聲來,“你是怎麼說話的?!”
“我怎麼說話的?”姜擎原挑挑眉,看了那謝清源一眼,“謝清輝來找我,那是她的事情,和我沒有半點關係。誰知道是不是你們謝家打着找我的旗號,實際上私下幹着不爲人知的噁心勾當呢。”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謝清源氣得跳腳,簡直是要瘋掉了,“小妹那個腦子,只有你一個人,你休要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來污衊我們謝家。”
就算是真的要救那秦大人,也不會找小妹這個草包過來啊!
他看着姜擎原就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擺明了是不想救自家小妹!
這個事實讓謝清源的臉上閃過一絲絕望,但是除了這姜擎原,他還真的是求救無門。
謝家的關係全部在南方,這京城半點人脈都無,這幾日銀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了,可是卻半點成效都沒有。
這京城裡邊的官員,錢是照拿,但是卻覺得不會給自己做事的。
問的若是急了,別人便直接來了一句,找姜先生就是了。
姜擎原現在又是這般的態度。
“小姨若是見到你這個樣子,定然會生氣的。”謝清源深吸一口氣,算是讓自己平靜了些,“姜擎原,你難道就不怕我請了小姨過來找你麼?”
“你請誰,我都是這樣一個態度。”姜擎原眼皮都沒有擡一下,“這人我不會救,自己闖的禍,自己就有承擔的意識。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姜擎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還師母,你覺得她有這個本事麼?她得罪了皇后,我都被她連累得現在被關在家裡,你讓我去救她?你信不信你這聲師母若是說給皇后停了,皇后定是要讓你把這倆個字生生給嚼碎了咽回去?”
以寧上陌那個性子,這事情絕對是做的出來的。
他是看出來了,這女人絕對是個恨屋及烏的性子。
若是討厭一個事情,那連帶的一大堆東西全部要討厭上了,現在她如此討厭那謝清輝,這謝家也是難逃了。
再加上那皇帝要動那秦大人……
姜擎原眼裡閃過一絲暗芒。
他雖然是大大咧咧,但是腦子也不笨,這京城的局勢他看的清清楚楚。這灘渾水,他便是拼的自己重傷昏迷,也不會輕易沾上半點。
他要留在京城,留着自己的性命去娶媳婦呢,這種不相干的人,他根本管都不想管。
謝清源被這姜擎原一連串的話弄得臉色清白交加,恨不得下一瞬就直接暈過去。
可是因爲這姜擎原話裡邊的意思,他又升起一絲濃濃的恐懼來。自家這小妹,分明是要害了自己全家啊!
眼前的情況,謝清源也不敢露怯,只能夠沉着臉站了起來,陰測測的看了姜擎原一眼:“我今日算是領教堂堂劍聖大人的名家風範了。真是令我好生佩服!”
“好說。”姜擎原眼睛都沒有擡一下,扯了扯嘴脣,“管家,送客!”
“是!”管家早就想把這人給送走了,眼下聽到姜擎原送客的聲音,登時就笑了起來,伸手禮貌的讓了讓,“您請。”
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啊,一開始就不應該進來,進來也是被自家老爺侮辱不是麼。
說話間,外邊的門房匆匆走了進來:“老爺,安國侯家的來了。”
安國侯?!
姜擎原一愣,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安國侯究竟是哪一家的,臉上的平靜登時就被打破了。
他興奮的站了起來,大步朝着外邊走去:“現在到哪裡了!?”
“已經過了前邊的街,特地派人過來說上一聲,希望您能夠做個準備呢。”門房恭敬的開口說道。
“準備,當然要好好準備!”姜擎原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他搓了搓自己的臉,覺得精神了些,興沖沖的大步朝着外邊去了。
不過這走到半路,他突然又折返回來了。
謝清源這正嘀咕這安國侯究竟是哪路人物能夠讓這姜擎原如此重視呢,自己的後領子就被姜擎原給拎了起來。
“你幹什麼!?”謝清源一怔,隨即就是大怒。
“我這裡不歡迎你。”姜擎原表情很是嚴肅,他拎着那謝清源,直接朝着後門去了,看這個樣子,似乎是準備直接將他給扔了。
謝清源哪裡受到過這樣的折辱啊,臉漲得通紅。
可是現在只能夠憋屈了,這人打也打不過,說更是說不過,他除了受辱,還真沒有什麼別的反擊的手段了。
姜擎原一點都不在意這謝清源心裡究竟是在如何想。
他腳步急促,心裡更是有些飄然。
林小姐過來是幹什麼的呢?是不是心疼最近自己這些日子很是受了些苦楚,覺得於心不忍要來安慰自己了?
那自己待會是不是要做出個失魂落魄的樣子纔好呢?
在喜歡都讓人面前示弱裝可憐,姜擎原可一點都不覺得這是丟了堂堂劍聖的臉了。
這都是小策略罷了,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要適當的示弱些纔好呢。
雖然心裡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姜擎原這腳步可絲毫沒有慢下來,反而是越來越快了。
“姜擎原,你……”謝清源氣得渾身顫抖,正要說什麼呢,就覺得渾身一輕,他這直接被姜擎原從後門那裡當做垃圾一般從院牆那裡甩出去了!
“好了,去接客人了!”姜擎原滿意的拍拍手,根本就不做停留,轉身就朝着前邊跑去。
管家就算是一路跟得氣喘吁吁,但是依舊是眉開眼笑的樣子呢。
哎呦喂,這可真是出了大大的一口氣了!
皇宮。
容齊得知自己的兒子出去消息的時候,正在批閱奏摺。
他那御筆在那糧稅的奏摺上邊頓了頓,最後還是緩緩的收了起來,看向凌軒:“去姜擎原那裡了?”
“是呢,”凌軒笑呵呵的給容齊上了點心,將御案上的奏摺稍稍整理了些:“太子殿下和幾位伴讀想姜先生想到緊了,特地求了娘娘讓她把他們給放出呢。”
“這幾個臭小子。”容齊搖搖頭,有些失笑的搖搖頭。
也是奇怪了,這姜擎原究竟是給自家皇后和太子灌了什麼迷魂湯了,怎麼就非這姜擎原不可了呢。
雖然這劍聖是難得,但是自己多請上幾位好師傅,好像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啊。
還能夠讓太子和伴讀博採衆長呢,難道這也不好了?
雖然這皇后據理力爭,覺得這姜擎原實在是難得,一定要留在這京城纔好呢。但是容齊心裡還是有另外的盤算。
他雖然是皇室中人,但是好歹還在這江湖中有些歷練,多少知道些什麼江湖規矩。
這江湖不尋常的人家,還真不能夠用常理來解釋。那爲了兄弟義氣,兩肋插刀,散盡家財的,容齊還真沒有少見過。
誰知道這姜擎原會不會爲了這謝清輝做出些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來呢。
容齊不想去冒這個險,自然是會把這危險扼殺在搖籃裡邊呢。
可是顯然寧上陌不是這樣想的,容齊剛剛在寧上陌面前下了海口,凡事有容齊,其他任何事情壓根就不會再讓寧上陌操心了。
這要是真讓容齊做下些寧上陌不願意的事情來,寧上陌說不定就會撕了容齊呢。
想到最近寧上陌更加不太好的脾氣,容齊心裡微微一嘆,覺得更加傷腦筋了些。
關鍵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擔心那麼多,妻子和兒子倆個是壓根沒有把這自己的擔心放在心上,而是哪裡他不願意去,他倆就往哪裡湊。
這讓容齊怎麼會不嘆氣啊。
“皇上也莫要想太多了。”凌軒看到容齊微微皺起的眉頭,不由得有些好笑,“所謂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太子殿下雖然生性單純,但是小孩子若是真喜歡一個人,這人定然不會是什麼壞人的。”
“他不是壞人,可是他那身邊的人,可都不是什麼好人啊。”容齊微微搖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哎,爲什麼大家就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操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