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見到那孫老頭沒入了人流,拉起正蹲在一旁挑着衣巾的小玄女,準備去找找詩禪給他留下的那個地址。這跳蚤市場也逛了半天,能有這樣的收穫讓他感到心情不錯。
“瑞兒!”
剛想離開,卻突然聽到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轉身一看,一位外表儒雅的中年男子帶着幾個護衛從人羣中擠了出來,竟然是二伯楊平!
“二伯!”
在他鄉遇到親人,讓楊瑞感到無比親切,趕緊迎了上去,雖然這二伯是當初極力建議將自己請出練氣塔的幾個人之一。
“大半年不見,你怎的在此閒逛!實力還是聚氣境,這段時間到底有沒有在努力練功?也不捎個信回家,你爺爺早已出關,天天都在念着你啊!”楊平一上來就將楊瑞訓了一遍,難掩心中的擔憂,仔細地打量着這似乎在這大半年裡長大了不少的少年。
這次難得的盛會楊家也是派出了商隊前來,雖然無法在拍賣會上與那些大國大戶相比,但是也可藉此銷掉不少貨物。楊鐵和楊修都不在家裡,這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這二伯在操辦。別看他平時在老婆和自己老爹面前性格懦弱的樣子,但是在處理家族事務上還是井井有條,一點也不含糊。
雖然被教訓着,但是聽到這久違的叱聲,少年只是低着頭,收到家裡的消息,鼻子不禁有些發酸,就像是個小孩一樣小聲地說道:“二伯。我很好。”
小玄女在一旁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少年與這儒雅的中年人,第一次看到少年也有吃癟的時候,禁不住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出了聲。
突然被少年一把拉過來,笑着跟二伯和那些他相熟的護衛介紹道:“這是我在旅途中認識的朋友小玄女。小玄女這是我的二伯,這是盧護衛、張護衛。。。”
“對了,這是小白。”少年說着又將小白從懷裡拿了出來。
“嗯,見着了就好。我們楊家在北海城的一家客棧里長期租着一間上房,先隨我回去再說。”
楊平皺了皺眉,看到這奇怪的組合,不知這小侄子離家的大半年裡都在做什麼,竟然在身邊還帶着一位這麼小的女孩。心想如果查實楊瑞在外邊沒什麼作爲,還不如趁着這次機會給帶回焦城去。
“這個。。。”少年有點犯難,二伯的話要聽,可是這會他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怎麼,你還沒玩夠。不想跟二伯回去?”楊平見到楊瑞的樣子。板起臉擺起了家長的架勢。
“你們這誰也別想走!”
忽然有人一聲大喝。楊瑞等人一看,原來是之前與孫老頭砍價的那個大漢去而復返,而且還帶回了一羣人。看樣子。竟然是爲了那塊破銅片而來。
少年臉路疑色,平靜地盯着那大漢。剛想說話,卻被楊平擋在了身後。
“這位俠士想必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初到這裡,可不曾與你們有過什麼過節。”楊平一副儒雅的樣子,笑着說道。
“哼,藥境中期也敢跟老子這樣說話?”那大漢掃了一眼楊平和他身邊的護衛,發現實力最強的也就藥境巔峰的實力,聲音不禁又大了點,說道:“識相的話就把東西留下,不然你都得留下!”
那大漢自己是元丹境中期的實力,而叫來的二三十個幫手裡除了一個元丹境初期外其餘的都是藥境上下,他可不怕這幾個護衛能翻出什麼浪來。
楊平常年在外行走,經驗也是老道,見一眼看不出對方的底子,知道是個硬茬,堆着笑容和氣的說道:“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別傷了和氣,呵呵,不知您要的是件什麼東西?”
“嘿嘿,就是你身後那小子剛從老頭手裡買來的東西,乖乖放下吧!”大漢不屑的說道。
“哼,你當這裡是荒郊野外嗎?”楊修見那大漢不買賬,語氣也是硬了起來,“北海城有北海城的規矩,一旦交易完成這東西就是他的,你們今天難道想要在城裡強搶不成!”
大漢一陣語塞,爲了保證交易秩序,這北海城裡確實有些不成文的規定,已經完成了的交易除非買家有意出讓,否則不許強搶,不然在城內會受到衆商家的共同懲罰。
不過這話已經說出去了,再收回來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大漢又看了一眼楊平幾人,終於惡狠狠地說出了口,“今天老子搶你又怎麼着了?”
楊平見這大漢發橫,一時也不知怎麼辦纔好,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確實不是人家的對手,可是楊家也不是軟骨頭,不能隨便這樣被人亂捏,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楊家的護衛見狀也是移步擋在了楊瑞和小玄女的面前,雖然實力不如人,但楊家從來不輸氣勢!
忽然少年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緩緩從護衛身邊走了上去,拍了拍楊平說道:“讓我來吧。”
楊平和衆楊家護衛驚訝地看着少年,從那平靜之中暗藏殺機的氣勢上看,這哪裡還有剛纔那羞澀少年的影子,簡直就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江湖!
“你,打算怎麼搶?”少年平靜的地說道,眸光如電,照的那大漢周身一顫,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大漢眼珠子一轉,挺了挺胸說道:“你也別說我人多欺負人少,有膽跟我到旁邊武鬥場比一比,輸了留下那塊銅片!”
這大漢粗中帶細,算盤打得精美。如果真帶人在這市場上動手,今後恐怕難以在北海城立足。現在逼着對方照足規矩辦事,免得落人口實。
此話一出,周邊的人羣裡不少人都在搖頭,這一個元丹境的大漢對付一個聚氣境的少年不是欺負人嗎?真要答應比試。不用說,肯定是一邊倒的局勢,輸定了!
楊平一步擋在楊瑞身前,沉聲說道:“瑞兒不許胡鬧。這比試我們不能接,反正在城裡他們也不敢動手。”
見到那平時在家裡表現懦弱的二伯,現在卻敢挺身維護自己,少年心頭一熱剛想說些什麼。忽然眉頭一皺,感覺到在市場周圍徒然多了百來號人,個個氣息不弱。
“吳有道,你是後臺硬了還是翅膀長全了,敢在老子地盤上動手!?”一個微服勁裝的中年男子分開人羣走了出來,銳利的眼光盯着那大漢說道。
那大漢一看來人,語氣頓時軟了下來,賠笑着說道:“天九哥看您這話說的,我們就是一點小過節。正準備武鬥解決。一切照規矩辦事。嘿嘿。”
說着示意手下收起傢伙準備退走。
這人羣裡紛紛議論,看來今天這架是打不成了,在北海城誰人不知這打小在城裡混出頭的天九哥?
此人從母姓許。天九本是別人取的外號,不過後來叫習慣了也就成了他的名字。許天九不但武藝高強。而且還被聘爲萬金商會的護衛統領,負責維持這一片城區的市場秩序。不說他一身橫練的本事,就看他身後的東家,不管是商販還是賊匪都不敢對其有所得罪。
萬金商會的歷時並不悠久,原本只是南部某個國家一處小鎮上一個即將倒閉的商行。但卻奇蹟般在短短的時間裡迅速崛起,成爲了東方大陸上首屈一指的商會,其財富比之大陸上的許多大國有過之而無不及,分會幾乎遍佈整個元蒼界,就連距離最遠的西方大陸上都有着他的關係網。
正是在萬金商會的號召和帶領下,這座廢棄已久的北海城得以重現當初的輝煌。而萬金商會也把總部從那個南部國家搬到了這裡,收購併佔據了這座城市大半的產業。
所以,要說萬金商會是這座自由與商人之城的主人也不爲過。
許天九凌厲的盯着吳有道和他的人馬,忽然一擡手,馬上有人圍攏過來,截斷了他們的退路,冷冷地說道:“這麼着急要趕去哪?等把話說清楚再走!”
說完也不再搭理那愣在當場的大漢,轉過身朝着楊瑞他們走了過來。
楊平看到來了位真正的地頭蛇,本來是鬆了一口氣,可看這架勢又不知是敵是友,只得吩咐衆護衛戒備,自己陪起笑容趕上前去應付。
沒想到那許天九直接略過了他,來到了楊瑞跟前作禮拜道:“這位可是楊瑞,楊兄弟?”
楊瑞也是有點意外,想不起自己在什麼時候曾經結交過這等人物,不過卻是平靜地說道:“我就是楊瑞,你找我有事?”
許天九點點頭放低聲音說道:“我家小姐不便在此處出現,特命我前來迎接楊兄弟。”
“你家小姐是。。。”少年盯着許天九問道,忽然靈光一閃,猜到了謎底。
許天九何等靈醒,一看少年眼神便知一二,再次點頭說道:“正是楊兄弟心中所想,小姐讓我一切聽從楊兄弟的指示,這些人要如何處置呢?”
旁邊衆人見到這平日裡無比威嚴的天九哥卻在那少年面前如此客氣,不禁感到驚訝,都在小聲地議論着少年的來歷,有的說他是來自某個大國的公子,有的說他是某個門派的少年英豪,更有人說他是某大商會的繼承人。
那大漢此刻更是心驚加後悔,沒想到這表面上平白無奇少年卻是個硬點子,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但多半是後臺強硬,不然怎的連許天九都得彎着腰說話?
而楊平等人就更加驚奇了,因爲他們是知道楊瑞的底子的。這小侄子習武多年卻只停留在聚氣境,大半年前空手離的家門,出面前就連與他堂哥比試都是耍了小聰明才得險勝。不知道他在這段時間裡到底做了些什麼,居然結識到了這樣的大人物。
要知道,楊家雖然在五嶽國好似名頭挺大,但是出了那個小國就有點不夠用了。特別是在北海城這樣的世界大都市裡行事,從來都是小心而爲,不敢招惹任何人。
像萬金商會這種存在,往日裡根本沒有他們結交的份,可現在看來,這小侄子不但與他們有所交往,而且這交情好像還非同一般。這怎能不讓人感到意外呢?
“都是自家兄弟,天九哥不必多禮。”少年與傭兵們呆多了,也是豪爽地拱手還禮,忽然指着楊平對許天九說道:“這是我家二伯。”
許天九聽聞,連忙轉身抱拳,對楊平說道:“原來是楊二爺,適才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楊平趕緊還禮,笑着說道:“不敢,不敢,還得多謝你們幫忙照顧我家小侄,希望他沒給你們添什麼麻煩。”
許天九聽到哈哈大笑,搖頭說道:“楊二爺快別這麼說,你這小侄可不簡單,是我們受了他的照顧纔對!”
楊平與衆楊家護衛一聽,更是驚奇的望着楊瑞。楊瑞無奈地撓撓頭,這時他已經完全猜到了許天九嘴裡的小姐是誰,而且她回到這裡後肯定把妘王城裡所發生的事情都和家裡說了。
許天九看着楊平的樣子又拱手說道:“楊二爺與衆位兄弟都是我萬金商會的客人,等處理完此事再作詳談。”
說完看着少年,那意思是全憑少年處置。許天九閱人無數,對少年那份沉穩頗感佩服,心想,看來小姐所說虛。
少年會意地點了點頭,微笑着走上前去,對那傻愣在中間的大漢吳有道說道:“你的挑戰我接了!”
(畢竟不知比武如何精彩,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