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揚州返回杭州,徐灝婉拒朋友們的邀請,把注意力放在了安南國,而此時朝廷的注意力也聚焦在了安南國上。
洪熙元年,權理安南國事胡漢蒼上表慶賀大明天子登基爲帝,並稱陳朝宗室子孫絕滅,自稱是國王外甥,受到羣臣的擁戴,請求受封安南國主位。
朱高熾對此表示懷疑,安南陳朝傳承了數百年,怎麼可能斷子絕孫?而明朝對安南的政局也並非一無所知。
當時徐灝對此不置可否,什麼都沒做。而朝中羣臣擔心朱高熾爲了樹立威望對安南用兵,以自古天朝不干涉屬國內政爲由,勸皇帝息了念頭。
初即位的朱高熾從善如流,使得大臣們安心不已,朝廷遣使前往安南調查,大約受到了殷勤款待,胡漢蒼又召集安南羣臣聯名向朝廷上書,最終就和明知倭國權臣當道卻冊封幕府將軍爲國主一樣,封胡漢蒼爲安南國王。
然而第二年有一叫陳添平的安南人從哀牢(老撾)進京,自稱是前國王陳藝宗的兒子,揭發胡漢蒼父親胡季犛篡位誅殺陳氏,朱高熾順勢派遣御史李錡前往安南調查。
到了今年,連續發生三件事讓安南成了朝廷上的熱門事件,改變了大臣們的態度。
第一件事是胡季犛害怕篡位的陰謀敗露,派人追殺李錡,李錡幸虧有錦衣衛拼死保護,僥倖逃回了雲南。
第二件事是安南死敵占城國王羅皚陣亡,安南趁機派兵大舉攻伐。新任國主佔巴的賴進獻白象嚮明朝求救,請求大明派軍隊討伐安南。
第三件事是因安南這些年強佔雲南邊境祿州的領土,引起沐晟的不滿,幾次上書請求進攻安南收回失地。
書房裡,徐灝思索着此事,他面前擺滿了兩年來通過各種渠道蒐集來的情報。
可以說越南自從宋朝時期開始,就已經因爲民風彪悍屢次戰勝大理或苗族等地方勢力的軍隊,從而變得越來越桀驁不馴,自稱南洋的小天朝,雄心勃勃想要吞併整個半島。後來更因連續三次戰勝了蒙古大軍而不可一世。不把明軍的戰力放在眼裡。
若不是大明地大物博。安南不得不在現實下低頭。歷史上朱棣用了兵,連年造反的安南遂成了明朝的一大負擔,最終被迫退兵。
可以說人類文明發展到了明朝時期,主體民族的形成。儘管不難吞併他國領地。卻很難長久佔據。哪怕殖民數百年之久。除了人煙稀少的地方或南北美洲等還處於原始文明的地域,明朝時期的現今各國疆域,到了現代大抵還保持着原樣。這不是沒有原因的,是以徐灝始終不認爲征服朝鮮倭國會有什麼意義。
當然該佔據的領土是必須要佔據的,還得樹碑立傳給後人留下豐富詳實的證據,該打的戰爭也絕不能手軟。
情報顯示,安南國在對明朝是否開戰的問題上,和明朝大臣一樣羣臣意見不一,有主戰的也有主和的,最終左相國胡元澄認爲戰爭是否勝利要看民心的相背,而胡氏篡位是實,恐主戰沒有把握。
徐灝很認可胡元澄的想法,民心確實是戰爭的關鍵因素,歷史上明朝先勝而後敗,就是因安南百姓認爲明朝軍隊從正義之師變成了外敵,從舉國擁戴變成了舉國爲敵。
安南太上皇胡季犛是個人物,採納北江鎮撫使阮均之策,不斷上表謝罪以緩其師,請求送陳添平回安南繼位國主,同時大舉徵兵整備軍隊,在關邊修築城池,險要道路設立關卡重兵防守,求戰的野心不言自明。
有意思的是隨着大明崛起,周邊各國都跟着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化學反應,琉球依託明朝統一三國,採取重商主義而繁榮,朝鮮李氏取高麗而代之,滅佛崇儒等等模仿明朝的國策也走向了繁榮。
安南胡氏也是如此,胡季犛和後世越南一樣很善於學習中原王朝,強制發行紙幣,銅幣同來購買明朝商品。
統一了度量衡,在全國各市場設立市監,統一規定外國商船的商業稅。學習明朝開闢運河修建官道,在沿途設置驛站。
收土地爲國有,立法限制土地兼併;限制貴族豢養家奴農奴,改革稅收制度;在科舉考試中增加了算術考試,廢除大量需要背誦記憶的內容,用討論政治的策文代替。
胡季犛對儒學的看法,讓徐灝非常非常的感興趣,他手裡有一本胡季犛編寫的“明道書”,該書共十四篇,將周公稱爲先聖,孔子稱爲先師,對論語中的四處真實性提出了質疑。
稱韓愈爲盜儒,對程朱理學進行抨擊,認爲他們迂腐,一味抄襲剽竊古人的東西。
徐灝嘆了口氣,胡季犛對儒家的看法和他可謂是不謀而合,主體民族的漸漸成形,就和朝鮮一樣,都開始致力於本國文字的創造和推廣。
這一點胡季犛明顯心急了,朝鮮是在全面尊崇明朝儒家的氛圍下,創造出了朝鮮文字,沒有引起大明士林的敵視。而胡季犛對於程朱理學的反感,土地政策和家奴政策以及科舉的改變,不但觸犯了大多數貴族的利益,也觸犯了衆多讀書人的利益,使得改革遭到陳朝遺老以及儒者的一起抵制。
現在安南很多人一直試圖推翻胡季犛父子的統治,逼迫胡季犛不得不採取高壓政策全國範圍內搜捕反對者,弄得國內人心惶惶,如此一來改革陷入了停頓,普通百姓享受不到改革的成果,加上貴族地主的不斷挑唆,最近又大規模的徵兵,加重賦稅建造軍事設施,無疑增加了百姓的負擔,導致全國上下都對胡氏不滿。
最要命也最致命的是得罪了明朝文臣們,倒黴的趕上了國力蒸蒸日上的大明。不然假以時日,安南的改革成果將不亞於朝鮮。
朝中一些大臣們認爲胡季犛冒犯了先賢,妄改科舉屬於大逆不道,一掃去年反對用兵的態度,改爲積極建言出兵。
徐灝有些失望也很是慶幸,他之所以一直不敢碰觸科舉這一塊,就是怕遭到強烈反彈,一旦成了衆矢之的,以他的身份權勢太容易被有心人詆譭了,權臣的下場要麼挾持皇帝要麼被滿門誅殺。
不過此次朝中民心可用。朱高熾確實想通過一次對外獲得大勝。既彰顯上國權威替天行道,也提升他的個人威望,並且順便鎮服南洋諸小國。
因此沐晟的上書不出意外的被駁回,最有可能出任元帥的徐灝也得退避三舍。
出師得有名。這方面朝中大臣幾乎沒幾個是好東西。把看不順眼的太監推了出來。點了雲南剛剛臣服的土司帶着三千苗兵,護送陳添平返回安南送死。
這半年來朝廷上下齊心,秣兵厲馬。徐灝也按照當年自己制定的前後夾擊之策,命沐皙操練水師調集戰船,一等帝王下旨宣佈開戰,馬上萬船齊發開赴占城。
一晃在杭州過了個年,年前沐凝雪思念兒子回到京城。到了二月份時,隔壁夏夫人日日指望春喜分娩,請來產婆日夜在家守着,不放人回家,恐怕一時間尋她不着。
沐夫人閒來無事就去夏家坐坐,兩位夫人商量了下,結合凝雪當時的生產經驗,要來了徐家的接生團隊,話說如今香玉在京城名氣極大,被譽爲婦產科方面的名醫,有的是人家排隊預約,女醫堂爲此專門成立了若干接生小隊。
夏夫人在臥房裡間收拾了暖房,打了回洞的暖炕預備坐月子,預先尋了兩個奶媽伺候,怕春喜年紀小不會看管孩兒。
這一天,梅氏和香菱香萱在屋裡閒話,梅氏因派人四處尋覓女兒有些時日沒和徐灝纏綿,十分想念,故意說道:“我待你們如同姐妹一般,我有句心腹話對你二人說,若肯同心協力,包你們都有好處。”
香菱笑道:“舅姨對我們好,有事儘管吩咐。”
梅氏說道:“寡婦多年,我不願白白的誤着,人生一世守個什麼貞節?我的意思是尋個趣兒人,以消寂寞,你們怎麼說?”
香萱明知故問的道:“這卻難了,外邊的人如何進的來?我們又出不去,勸您打掉了這念頭吧。”
梅氏笑道:“癡丫頭,難道我不知道眼前現放着有一個,何必要你去尋?”
香萱說道:“要是眼面前的,無非就是三爺了?”
梅氏紅着臉道:“你好精,就是他。”
香菱睜着美眸張大了嘴,心說阿彌陀佛,舅媽竟然想和少爺那個啥?
香萱卻笑嘻嘻的道:“要說他,倒容易,不敢瞞舅姨,前日姐姐們到夫人上邊去,我姐姐也跟去了,只我一個人在家。他忽然走了過來,見沒有人,生生被他把我給強了,我又打不過他,只得憑他弄了一會兒。若您有意,這事手到擒來。”
梅氏笑罵道:“不想被你這死丫頭先拔頭籌,覺得如何?”
香萱嬉笑道:“大着呢,他那件東西像生鐵一般,工夫又久,把我弄得酥了好一會兒才醒過來。”
梅氏瞅了不可置信的香菱一眼,嘆氣道:“沒臉也就罷了,可是雖時常相見,怎好就幹這事呢?”
香萱說道:“您假裝睡着,我約了他來,叫他偷你。”
當下香萱跑去書房找徐灝,笑嘻嘻的附耳說了一通,徐灝聽得有趣,當即二人一起來梅氏院子裡,香菱遠遠見人來了,忙跑進去說道:“來了,來了。”
梅氏躲到房中,脫了小衣在榻上假裝熟睡,故意翹着一隻腿,錦被掀開了些,私處微微露出。
徐灝輕手輕腳的走進房來,掀開紗帳一看,可笑梅氏上身雪白一片,只穿豆綠廣紗抹胸,下面不着寸縷。
脫了衣衫徐灝壓了上去,看準一就送了進去,直直送到了根部,大動起來。
梅氏喘着氣,無法假裝睡不來了,睜眼笑道:“活強盜,大白日裡怎跑來強我?香菱在外面呢,還不下去。”
徐灝摟着嬌媚入骨的美婦,笑道:“強盜到人家,可有空手回去的?你就認命吧。”
梅氏動情,星眼迷離承受着,忽然說道:“如若尋到了雨瀅,我情願母女一起侍奉於你。”
徐灝動作一停,這些時日他奇怪表姐爲何消失的無影無蹤,暗中去查,結果發現此事或許是朱巧巧做的好事。
話說當年朱巧巧和沐凝雪商議一番,先把蕭雨瀅安置在了杭州城內,靖難之役期間,認爲徐灝的心思大約也淡了,把蕭雨瀅許配給了揚州一位官宦公子。
這一次徐灝去揚州的一個目的,就是順道打聽表姐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