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蕩’‘蕩’的院子擠滿了人,楊希伯瞧見作爲領袖的李芳站在磨盤上,振臂高呼,卻不知在高呼什麼。
李芳是在扯着嗓子大喊不要多殺人命,不要隨意‘奸’-‘淫’無辜‘婦’‘女’,那是要掉腦袋的。可喊着喊着發覺人們似乎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知道壞了,匆匆對着西‘門’謹吩咐道:“你盯着大傢伙,別鬧得不可開‘交’,我有急事要走一趟。”
西‘門’謹瞅着主帥說完急匆匆的臨陣逃脫,估計是要去官府報備,好把自己摘出去,掃了眼大吼大叫的胡老二,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轉身慢悠悠的也走了。
這裡是通往內宅的必經之路,猶如寶庫的大‘門’已然打開了,人們‘亂’哄哄的聲音噪雜,猶豫着不知該不該前進。
人羣中有兩個一老一小的‘女’人,顯然是看到了站在小樓窗口前的楊希伯,她倆沒有驚慌失措的大叫,反而把頭趕緊低了下去,好像怕被認出來似的。
楊希伯知道這兩個‘女’人一定和自己發生過關係,但什麼時候發生的,他腦子裡一片‘混’‘亂’,想不起來了。倒是知道因自己的好‘色’得罪了不少人,知道自己睡過太多別人的老婆,今天得罪過的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他。
遲遲不到的官兵令人絕望,楊希伯萬念俱灰,縣太爺一定打算作壁上觀,誰讓自己不給他面子呢。
他不知道縣裡總共不到幾十人,縣太爺急得跳腳卻沒有辦法,臨近的軍營沒有動靜,無論如何督促衙役們上前,也沒人敢,只好派人四處求助。
衙役哪敢對抗越來越多的近千暴民,只好挨家挨戶動員百姓出逃,要把事態控制在楊家宅子裡。
誰知鎮上很多百姓打起了趁火打劫的念頭。也是楊家太遭人痛恨了,無人援助不說反而一股腦的洶涌殺來。
人們終於發現了樓上的楊希伯,頃刻間,所有武器和握緊的拳頭,一個個的舉了起來,隨後是震耳‘欲’聾的憤怒咆哮。
此時此刻退縮逃跑已經晚了,楊希伯年輕時代的英雄氣概突然在他身上覆活,沒有想辦法逃命,而是毅然一步步的下了樓,‘挺’着個‘肥’肚子。面無表情的站在發了狂的人羣面前。
好似一座雕像似的紋絲不動,很有氣勢,若是以前肯定會震懾住鄉下人。砰!臉上重重捱了一下,肚子又被狠狠踹了一腳,胡老二趁機往他下身打去,楊希伯再也沒辦法保持氣度了,捂着胯部整個人彎下了腰。
不記得什麼時候被打翻在地,身不由己的滿地打滾,被無數只憤怒的泥腳在身上踩來踩去。有一段時間失去了知覺。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飄浮起來,像一隻鳥在空中滑翔。
等恢復神智的時候,人羣已經散開,睜開眼睛的楊希伯發現自己的嘴啃着泥。鼻血被泥灰給止住了,喉嚨裡又苦又澀。努力翻身坐了起來,眼睛一陣發黑,差一點又要暈過去。
幸好他躺的地方。距離李芳先前站着的石磨不遠,咬着牙一點點的爬了過去,靠在上面大口喘着氣。
憤怒的人們已經蛻變成了貪婪的人們。沒人記得他的存在,都在忙着幹自己的事,忙得不亦樂乎。
楊希伯心說怎麼還不來殺我報仇?乾脆給個痛快,想了好一會兒,纔算明白過來,悲憤‘欲’絕的咬牙切齒,這分明是光天化日要徹底洗劫他的家啊!
人們興高采烈的抱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打他身邊川流不息的走過,有個‘婦’人不慎在前方摔倒了,一大包搶來的財物,好似一鍋好湯滿滿灑了一地。一個男人跑過來跪在地上,二人手忙腳‘亂’的把東西重新包裹好,楊希伯認得那包裹布是自己睡覺的‘牀’單。
甚至隔壁鄰居家的年輕媳‘婦’,也趁‘亂’‘混’進來打劫,脖子上掛着幾串珍珠項鍊,抱着一‘牀’大紅‘花’被,興高采烈的往外跑。
她一眼看見楊希伯那雙冒着火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她,頓時臉紅了,趕緊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臉,連奔帶跳的逃之夭夭。
有些無賴爲了爭奪金銀細軟而彼此動了手,雙雙倒在地上來回翻滾,害的滿載而歸的洗劫者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躲來躲去,才能順利抵達出口。
搶劫的百姓似乎無窮無盡,走了一批很快又來了新的一批,像一羣工蟻搬家一樣,扛着各式各樣的東西。
城堡上的徐灝看着很熟悉的畫面,想起古人有句名言:“寧爲盛世狗,不爲‘亂’世人”,就是時下的真實寫照。
當一個國家和社會失去了次序,哪怕是個腐敗透頂的朝代,也要比看似最‘激’昂的‘亂’世好上數倍,起碼人能卑微的活下去。
人活着就有希望,而人死了什麼希望都沒了,不要以爲鼓吹各種理想之人會帶頭衝鋒,他們永遠是讓無知的羣衆去送死,失敗了逃回主子的腳下匍匐,勝利則分享着權利蛋糕,成爲新一批的權貴。
而一個國家則由強大走向滅亡,最好的結局是改朝換代,但要是周圍有虎視眈眈的列強呢?能任由一箇中央帝國再次崛起?所以整個國家四分五裂不可避免,陷入軍閥割據之中,一如時下的利比亞伊拉克之流。
當然誰都希望自己的權利得到尊重,能體體面面的活着,當越來越失望之時,或許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毀滅,但起碼多想一想,國家毀滅時你能否保護住自己的親人朋友,能否在‘混’‘亂’中生存下去,能否習慣什麼都沒有的日子。
我們可以改變,可我們不能傻乎乎的替他人改變,到頭來毀了我們自己和後代,乃至整個民族和國家。
不知過去了多久,楊希伯已經顧不上心疼財物了,支撐着快散了架的身體,腳步蹣跚的走向內宅。
唯一的兒子成了一具冰冷屍體,神‘色’驚恐的倒在過道上,喜氣洋洋的人們沉浸在過年的喜慶氣氛裡,翻箱倒櫃的搜尋值錢東西。
楊希伯的老婆和幾個年老的小妾,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呼天搶地的爲洗劫者伴奏。
兒媳‘婦’嚇得面如菜‘色’,東張西望的不知如何纔好,胡老二揮舞着手中的菜刀,到處‘亂’砍‘亂’砸,沒發現西‘門’謹在哪。當他一眼發現了扶着牆不住顫抖的楊希伯,惡狠狠的走過來。
楊希伯顫抖的更厲害了,好似一片風中的葉子搖擺不定,“老二,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胡老二一腳踢翻了他,舉起菜刀,“我大哥是怎麼死的?我媳‘婦’怎麼被你侮辱了,你都忘了吧?”
躺在地上的楊希伯眼神散‘亂’,馬上想起當年‘逼’死老實懦弱的胡老大,妻子半夜上了吊,又想起了趁機強了胡老二媳‘婦’的一幕幕往事。
胡老二一臉仇恨,手中的菜刀作勢就要砍下去,楊希伯的老婆小妾驚恐的尖叫,這令胡老二舉刀的手慢慢放下,將菜刀架在仇人的脖子上,獰笑道:“老狗,你也知道會有今日?我一刀劈死你,比宰只‘雞’還容易呢。”
“老二,老二,大家也是多年老鄰居,你饒了我們吧?他一大把年紀,也活不長了。”楊希伯的老婆連滾帶爬的跌倒在老二面前。
胡老二先是一腳踹開了‘婦’人,手上一用力,楊希伯的脖子開始流血了。
楊希伯死到臨頭不肯服軟,冷笑道:“人是我‘逼’死的,你‘女’人是我日的,你殺啊,殺了我,你媳‘婦’也是個破鞋。”
胡老二立即暴跳如雷,狠狠給了他兩腳,正要揮刀殺人又覺得不解恨,對着爲數不多的百姓叫道:“你們都聽見了,姓楊的老狗說他日了我老婆,不錯,我老婆不要臉被你日了,那諸位今日給我做個見證,他‘女’兒不在這兒,我就拿他的兒媳‘婦’出氣,把帳給算清了。”
說完向着六神無主的兒媳‘婦’猛撲過去,兒媳‘婦’嚇得撒‘腿’就跑,被老二一把揪住了頭髮,惡狠狠的道:“你老實點,老子本想日了老狗十二歲的閨‘女’,你他孃的不是黃‘花’閨‘女’,我不稀罕,但現在也顧不得了,讓你公爹開開眼。”
楊希伯想過去救兒媳‘婦’,但他沒有了一絲lìqì,骨頭已經散了架,而且一些男人興致勃勃的瞪大了眼睛,打算看場好戲,有人順便盯着楊家人,要不是老婆和小妾皆人老珠黃了,他年紀越大越喜歡別人家的老婆,應該一個也躲不過這一劫。
胡老二把菜刀往地上一‘插’,用力撕開兒媳‘婦’的裙子,又連拉帶拽的脫下長‘褲’,‘露’出白‘花’‘花’的一雙大‘腿’。
胡老二氣喘吁吁的鬆了自己的腰帶,把又黑又長的棉‘褲’往下一抓,落到了他的腳背上。
“狗雜種,你不得好死!”楊希伯急得吐血,被人一腳踩下去,臉頰沾在了土地上,動彈不得。
他小‘女’兒鶯鶯躲在閣樓的天棚上,驚恐‘欲’絕的望着下面,她的嫁妝已經被洗劫一空,嫂子赤‘裸’着兩條大‘腿’,儘可能的捲起來。
這將是兒媳‘婦’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場噩夢,丈夫當着眼前被殺死,自己要當着很多人面前被強-暴。
隨着一股濃烈的口腔臭氣撲面而來,當胡老二把冰冷冷的菜刀貼着她柔嫩的大‘腿’之間,她腦海間頓時空空‘蕩’‘蕩’了,十分順從的變成了一個八字形。
這時候,徐灝突然出現在了不遠處,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