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女醫生先要了少夫人的手,摸了摸脈象,說道:";我需要仔細地的診察,請少奶奶寬一寬衣.";
此言一出,屋子裡的人都愣住了,如此方式無疑匪夷所思,怎麼能寬衣呢好在醫生是女人,無需忌諱,就算是男醫生,診治時也相當於上帝,該脫衣服就得脫衣服,反正太太沒有表示出異議.
倒是少夫人佩芳貌似沒什麼驚訝,許二姐不知道她畢業於杭州女子師範,學過醫學,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再說畢竟生養過兩個閨女,面對女性,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反而太太很是尷尬,不好看兒媳婦的嬌軀,把許二姐留下,轉身避了出去.
許二姐一臉好奇的看着,不知道醫生那個相對簡陋的,由金屬和橡膠製成的,劃時代的醫療器具,竟價值五十兩金子.
佩芳很自然的解開了胸前鈕釦,大大方方的半袒雪白的胸脯,許二姐情不自禁的對比下自己的,生養過的女人那哺育孩子的部位成黑褐色,略微下垂軟綿綿的,顏色雖難看卻代表着身爲母親的榮耀,自然讓沒生過孩子的她十分羨慕.
就見醫生把玻璃製成的測溫器放在佩芳口中,又將聽診器放在佩芳的肺部,腹部聽了一會兒,擡頭微笑道:";孩子很健康.";
佩芳嘴裡叼着東西,急切的問道:";是男是女";
醫生失笑道:";這可聽不出來."; Www_ тTk án_ c○
";哦.";佩芳看上去很失望.
二人說着許二姐聽不大懂的話,醫生忽然取出了測溫器,擡起手對着亮光看了看,說道:";體溫很適中,不過精神欠旺了點,休養休養就好了.";
許二姐忙問道:";請問,是不是吃點藥";
醫生笑道:";最好什麼藥也別吃,即使偶有傷風感冒,儘量撐一撐,所謂安胎藥也少吃,是藥三分毒.";
與此同時,徐燁神色凝重的看着香玉,香玉一模一樣的檢查了漣漪身子,笑着對沐凝雪說了句恭喜.
徐燁見她不解說病狀,反而道喜,怔了一怔,就是屋裡的丫鬟們也不免詫異起來.
心裡有數的沐凝雪驚喜之情溢於言表,香玉對傻瓜似的徐燁笑道:";你媳婦是喜脈,不要緊的,你說這是不是喜呀";
";真的";徐燁聲音顫抖,狂喜.
很快喜訊傳遍了整個徐府,前來書房討喜錢的家人絡繹不絕,笑得合不攏嘴的徐灝大手一揮,";賞,每人賞二兩銀子.";
這邊徐珵親自送女醫生回去,順便也去徐府登門賀喜,蕙蘭突然來了,獨自坐在書房裡.
徐太太得知她來了,吩咐二姐送點心過去.這樣的事在明朝很常見,金瓶梅里就有過詳細描述,借宋朝描寫明朝的百姓日常生活.
因爲就是這樣的風氣,妻妾嫉妒忿恨外頭的不假,可也無可奈何,面上還要維持一團和氣,而接觸的次數多了,也就成了的街坊朋友.
很多正妻爲了制衡小妾,反而與的關係親密,說到底的威脅較小,哪怕被丈夫收爲小妾,因出身風塵下賤,沒資格和正妻一較短長,甚至整個身家性命都操之人手,唯有俯首聽命.
對徐太太而言,蕙蘭是兒子在廄時解決生理需求之人,既然主動來自家串門,自然要以禮相待.
許二姐端着盤子,來到書房門前,先咳嗽了一聲,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笑容滿面的叫了一聲,";蘇大姐!";
蕙蘭也帶着笑,回叫了一聲";二姐!";
因週二的緣故,二女初次見面即顯得很親熱,許二姐上前說道:";這是太太給你的.";
蕙蘭見她容貌果然如同週二所吹噓般的花容月貌,更難得的是常年操勞,十指依然尖尖嫩嫩,非常好看.看來是週二寵溺妻子,家裡的粗苯活計都包攬的緣故,並且小指上還套着銀指甲.
蕙蘭笑道:";二姐叫我的名字好了,謝太太的賞.";
許二姐答應了,將蕙蘭也打量一番,漂亮臉蛋不消說,比起不識幾個字的自己多了書卷氣,沒有一毫的狐媚相,反倒像個正經的大家閨秀.
她暗道難怪人家能獨自接客賺錢,若自己跑去做,大概只能做窯子裡的姐兒了.
見到了許二姐,蕙蘭觸起潘老三的事,想要問她,卻又覺得冒昧.
聰慧天成的許二姐觀察着她的表情,立刻猜到她想要問什麼,便笑嘻嘻的看着蕙蘭,等着她來問.
蕙蘭被她目不轉睛的盯着,竟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心說大家也不是外人,就問了她,也未必怪我.
於是笑盈盈的說道:";二姐,我有一句話要問你,又怕你惱,不知該問不該問";
";有什麼話不該問呢";許二姐笑道.
蕙蘭陪着笑說道:";我知道二姐是我輩豪傑,竟能將潘三收拾了,真真佩服,敢問真有其事麼";
想當日勾引潘老三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一想到自己的,許二姐頓時俏臉一紅,低低的";呸";了一聲,含着笑轉身就走,邊走邊說道:";我道姑娘問什麼,誰認得什麼潘三哪裡聽來的謠言";
不知何故,她走到了門簾前,那根翠釵忽然掉了下來,落在了地毯上.許二姐慢慢蹲了下去,突然回過臉來,嘻嘻一笑,把翠釵拾起來直接插在頭上,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赫!";
蕙蘭也笑了,雖然碰了個釘子,似乎對方沒有惱怒,而且還連笑了兩次,那一瞬間的風情令她心中一蕩.
;敢情蕙蘭同志因接觸的男人多了,什麼惡形惡狀的事都見過,漸漸打心眼裡開始厭惡起了男性,那個啥的取向也發生了轉變,喜愛上了女性.
偏偏二姐天生就有百合屬性,故此這兩位美女碰到了一塊兒,彼此的腐女氣機相互影響,猶如干柴遇到了烈火,上演了先前一幕,可謂是";廬山不識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許二姐回到房裡,徐太太問道:";這就回來了不懂事,放着客人一個人在書房,男人們不便進去陪着,你快去陪着說說話.";
";是!";
許二姐只得轉身返回,心裡覺得很好笑,在門口遇到個小廝,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
書房裡的蕙蘭聽到了聲音,走了出來,開口叫她進來,就見二姐低着頭,當沒看見.
";我走了.";
許二姐說完拔腿走到了內宅門口,再一次回頭臉來,正好與蕙蘭四目相對,二姐輕輕一笑走了進去.
蕙蘭知道有門了,她也沒有惱她的意思,沒想到週二的娘子竟是同道中人.可惜卿已爲人婦,徒呼惘然.
徐府西府,最近因陸漱芳嚴防死守,又對身邊的丫鬟們耳提面命,使得徐焜無法得手,因此夫婦倆每天在屋裡吵架,徐焜一賭氣又避開了.
起先陸漱芳還是揚言你別回來了,巴不得一輩子不來見我纔好呢.
第一天過去了,第二天還不見徐焜回來,這時候陸漱芳有信了,生怕丈夫重蹈覆轍.到了第三天,仍不見他回來,趕緊派人四處去找.
到了第四天,陸漱芳心裡焦急,但事已如此,嘴上不肯服軟,不然自己退讓一步,丈夫得了志肯定會得寸進尺,所以明面上選擇不露聲色.
心情不好,身體不舒服,她請來家裡的醫生診治,結果早於張漣漪診出了喜脈.
但是隻有一個多月而已,連一輩子行醫的老大夫都脈不出來,陸漱芳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誰也不敢告訴,怕萬一不是惹人笑話,丈夫趁機指責別有心機,那得多磕磣呀.
正好今日漣漪傳出了喜訊,陸漱芳忍不住派人把香玉奶奶請了來,香玉笑言喜事成雙,這下子陸漱芳相信了.
自古母憑子貴,陸漱芳撫摸着平滑依舊的肚皮美美的笑啊笑,首先婆婆毫無疑問要凡事由着我了,不許任何人惹我生氣.要是他不老實,婆婆必定壓制兒子不會壓制媳婦了.
其次他聽到了好消息,也得大喜一番呀!這可是他頭一個嫡子女,一定不敢再招惹我生氣,這是一說.
我有了身孕,難道他還敢不回來嗎
如此有了最大依仗的陸漱芳算是徹底看開了,轉念一想,你愛回來不回來,回來後我還得幫着選丫頭給你暖牀,何苦養賊自重最好你接下來的八個月流連在外才好哩,是以乾脆不管不問了.
再說收到消息的徐焜確實很高興,但也僅僅是高興而已,年紀輕輕就有了後代,感覺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
他也徹底看明白了,就算我回去,你也會吃的我死死,如今有了孩子愈加有恃無恐,就算叫誰誰來陪我睡覺,那也是你的人.
正所謂睡在身邊的是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細作,換了誰會開心
於是乎死了心的徐焜就算回房,也是打了照面而已,然後出來睡在外宅,至於人到底哪去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府的房子多了,家裡的人也多,徐增福夫婦一兩天看不到兒子,常有的事,根本懶得過問.
既然老爺太太都不過問,那旁人又如何得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