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南看了一眼,李宇早沒影了,“算了,他一會還會尋回來的。”我進入新墳地,瞅着這地,已經看到有人在高處稀稀拉拉的插上了幾柄小白旗,這肯定是有人看上這幾處墳地。綠草還未黃。這些紙糊的小白旗迎風招展。
我看到這情形心裡直後悔,要是早聽惡老虎的話,是不是那塊已經插了小白旗的制高點就是我家的了。
“衡衡,你找見地方倒是喊我一聲啊?”李宇終於尋了過來。“那個地方你家佔了?”我盯着制高點不高興的問李宇。“這,我不知道。我爺爺也沒跟我說,他看上的墳地是哪塊。“看上的?”李宇上了幾天好高中說話盡迴避遮掩的亂換詞,明明是“佔的”!
“衡衡,進裡面瞧去。”李宇拉了下我的胳膊,我甩開他自己走。
“這塊行吧?”李宇指了一處相對來說比較平坦的地問我。“不行。”我果斷拒絕,雖說我不懂風水,可這地太平,一點也不好。我還是想要那高處的墳地,可惜它已經被人佔了。“李宇,那個地方是不是你家預備的?”我指了一塊第二高,我很能看上的那塊地問李宇。“衡衡,你什麼意思?我不是告你我不知道嗎?”李宇雙手插兜,低頭看我。我一看他這模樣心裡就彆扭,幹嘛擺出你個子高的姿態看我?這傢伙穿的黑皮短外套,牛仔褲,還騎着他的小蜜蜂顯得特別酷。“要是你家是爲了備用,你能不能提前勸你爺爺儘早放棄佔它呀?別人還沒地方遷墳哩!”我瞅着他說。“衡衡,你個榆木腦袋,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不讓我摻合這事?”李宇擺着臉一副無能爲力的樣,輕戳了下我的腦袋。
“就這塊了。”我決定先佔一塊遷墳的地方。雖說現在人們還沒遷墳的意思,可是李宇家肯定是先頭部隊,必竟他家許多親戚都在村委會上班。只要他家一有動靜,那些村民就會聞風而動。我這單人,哪裡比得上許多村民的龐大家族勢力,到時侯可是墳地沒處找,遷墳要僱的勞力也跟不上趟。“這塊還不如我給你看的那塊好。”李宇不屑我的眼光。我瞪了他一眼叫他閉嘴。“得找個東西把這塊做個標記,不能讓別人佔了。”我四處尋摸能做標記的東西,可這我真無法,最好像他們似的也插個小白旗。“李宇,我去買抄本和固體膠去。”我對李宇說着就往地邊走。“你買那個幹啥?”李宇不解的問。“糊個小白旗。就跟那個一樣。”我回頭指了下在制高點插着的那個還在飄動的小白旗說。“用抄本糊的?虧你想的出。”李宇想笑,可還是很有道德的憋回去了。我看他忍笑的樣子難受就說:“你利索的笑出來唄,憋岔氣可不好。”“我載你去,順便買兩包子。”李宇還是雙手插兜的在我旁邊走。“你餓了?”我稍微側仰頭看着他的臉說。“吃兩個包子才能問攤主要一次性筷子,你不是還需要小旗杆嗎?”李宇得意的扭頭看我。“那個撇個樹枝就成。”我還真沒想到這個,可也不能讓李宇搶了這個功勞。
吉添村村口我買齊抄本和固體膠。剩下找一次性筷子還真費了半天事也沒尋見,吉添村這時候街上根本就沒有賣吃食的。只一家小麪館還閉着門。“去吃碗麪吧。”李宇說。“我可不想吃那個。”我現在嘴刁了,黏乎乎不
清利的東西,我看着就倒胃口。“那我吃行吧。”李宇扯了下我的胳膊撞開了那個小麪館閉着的門。一箇中年男人正在吸菸看電視,他坐的那個椅子方圓少半米內都是他撇的菸蒂,看樣子還不是新鮮扔的,目測最少是兩三天開外。這個中年男人穿着家常的衣服可我覺得他就是麪點師傅外加炒小菜的。“你家不做生意啊?”我大聲大氣的問他。他看到我和李宇目露直白的驚奇,竟然沒想起招呼我們。或者是他家很久沒生意,早忘了自己是幹甚的了。“要一碗麪。”李宇說。“咳,大碗中碗?肉的素的。你哥倆,上兩碗唄。”那個中年人這會回覆了做生意的本性,磕巴的同我和李宇說話。“就一碗,小碗素的。”李宇回答。他又瞅了我們一眼,緩步往裡頭廚房走去。等他一進廚房,李宇就利索的從竹筒裡抽出兩雙筷子,緊接着別他後腰上。“我哈哈一笑,湊近他小聲說,“你穿的外套太短等你一坐下吃麪它們就露出來了。”“那就打包。”李宇不悅的瞪了我一眼。
“你的面。”那個中年人一手端面就撂桌子上。“我們帶走。”我說。“你們不早說,我打包的東西都在廚房,那會我就手就這麼做了。”中年人不情願的把面端起來回廚房,不一會他拎出一個塑料袋來,塑料袋套的兩層,外層上赫然是一雙一次性筷子。“多錢?”我問。“五塊。”那個中年人回答。我掏出五塊錢遞給他。出門的時候李宇搶先走到了前面。我看他那樣又想笑。
“你都吃了,不然得扔。”我和李宇坐在離遷墳地不遠的一處樹下,李宇看着這面沒有食慾,拿筷子挑過來挑過去。“來張嘴。”李宇挑起一大筷子麪條要餵我。“嗯?”我把脣閉緊,身子往後仰。“不成,你吃不吃。”李宇把沾了調和的面往我嘴脣上蹭。調味汁沾了我一嘴我也沒有啓開脣。僵持了好久李宇才罷休,皺着眉又咽了兩口面。我看他吃的過於痛苦,一把搶了這面,“等我拿回去喂狗。”我說。“衡衡,你說什麼呢?”李宇嫌我說話不好聽。我和李宇起身走進新墳地。“衡衡,找個地方扔了這面,這湯汁這多。”李宇看我即拿抄本、固體膠又拎着剩下的面,就光把抄本和固體膠截走。“衡衡,我扯本子你粘。”李宇給我分工。“你粘我扯三角還差不多。”我說。這點小事李宇也跟我爭論半天,最後還是他粘。“你多抹點膠,粘牢點。”我指揮李宇。“我知道,你倒是把那個邊對齊呀,衡衡,你什麼眼神歪了。”李宇反過來指摘我。“我這比的正的,是你粘歪了。”我不甘示弱的說。“行了吧?三面夠了吧?”李宇不想再粘。“那能夠了?你甚也曉不得,這個要四面旗子。”我指正他。“好,你說甚也行。”撕抄本去。”李宇給我下命令。
“衡衡,你等你二叔叫的那個人來了再遷墳,彆着急。”李宇對我說。“他愛管不管,我明天就遷。”我氣憤的對着李宇的臉說。很不好意思的噴了他兩點唾沫星。“呀,你這犟豬。”李宇邊抹臉邊說。“我跟你插這個去。”李宇拿着糊好的四面三角小白旗就跟我去了先前瞅好的那塊地。李宇彎腰插了一面小白旗,剩下都是我自己插的。
“李宇,我們回吧。快11點了。”我看了一眼手機說。“衡衡,這
咋回事了?你啥時候有手機的?”李宇把我手裡的手機給奪了。“你還我。”我一時不備,把惡老虎給我的手機拿出來公開用了。“就一個號?是覃老闆的?衡衡,這手機你都用半月了?”李宇翻看我的手機,很不巧,我不習慣用密碼,李宇能看到手機上留的蛛絲馬跡。我是沒啥好說的,只好不吭氣。“不成,你不能在李家村住,我得把你送你二叔那去。”李宇威脅我還是用同一個由頭。“你要告我二叔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再說他家哪有我的地,你這也太異想天開了。“你和那個覃老闆到底咋回事,他怎麼你了?”李宇質問我。“我跟他真沒關係,你愛信不信的。哎,你到底回不回了?”李宇可真是越來越煩了。
“那回!”李宇拽着我就往地邊走。
李宇載我纔出了吉添村,迎面就碰到覃沐勇的車,他肯定看到我了。李宇想是也看到覃沐勇在駕駛,故意把摩托車提速。“李宇,你慢點。這破路你也敢這的開?”我在他肩上搗了一拳,他車速漸慢了。
“這去哪兒?”回到李家村,李宇也不把我載回家。我看他要往他家騎。“你這摩托能騎回去?你爺爺找你麻煩呀!”我提醒李宇,可他不爲所動。“今天,你跟我睡,以後你也別見那個覃老闆了,對了,你也說跟他沒關係的,過後,你上學我送你去。”李宇一本正經的跟我說。“你自己不念了?”我問李宇。“我請假,等你二叔把你安頓好後我再念去。”李宇說的斬釘截鐵。“我也請假,先把墳遷了再說。”我對李宇這個不靠譜的決定還真是半信半疑,他根本就沒那個時間能管得了我。爲了怕他告我二叔給我生事,我也就聽之任之了。
“你爸了?”我問李宇。“去城裡了。”李宇回答。“你爺爺也不在?”我又問。“衡衡,你老實待着。回你家睡真不成。”李宇把他家大門都鎖了。
我在李宇家客廳沙發上坐的。李宇站我對面默不吭聲,偶爾翻一下我的手機。
中午時,我正在吃李宇攤的餅子。李宇坐我對面盯着我。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李宇看了一眼後就替我掛了電話。“誰的?”我明知故問。李宇瞅了我一眼後說:“吃你的飯。”雖然李宇做的餅子不咋地,可也總比面強,我還是很滿意的吃着。
我的手機不斷的響着。李宇不耐煩的把電話丟給我。看他扔來手機嚇的我魂都掉了,慌忙接着。“你看他啥事,沒事就掛了。”李宇交待我怎麼接。“夏衡,你在哪兒?”覃沐勇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我在李宇家,覃老闆你有啥事?”我問他。“你插那些個小白旗幹啥?那裡可是墳地上的通道。”覃沐勇在電話那頭說的像真的。“怎麼會?覃老闆你開什麼玩笑?”我把筷子一摔都站了起來。
“喂,你說話。”我呼叫覃沐勇。“你回來再說。”覃沐勇把手機掛了。
“怎麼了,衡衡?”李宇也近我跟前問。“覃老闆說我們佔的那塊墳地是過道。”我忍氣的對李宇說。“他是騙你的。”李宇停了半秒後說。“你怎麼知道?不行,我得再去一趟吉添村看看。”我起身走到李宇家大門前一看鎖着,氣不過的踢了他家的鐵皮大門。“哐當”一聲迴響在李宇家的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