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踩着繩梯爬上去時,已經深夜。找我們的村民自然散了。我和李宇圍在爐子前喝着熱水。
“衡衡,你能想開我真高興,人就得向前看。”李宇握着我的手說。
“我也不小了,你放心,我不會瞎想了。李宇,你的學習是落下來了吧。”我擔心說。
“沒有。”李宇笑的很疲憊。
第二天,上午。我們離開了北彎。
回到城裡儘管有些記憶揮之不去,可我在生活上已經不需要有人照顧。李宇看到我這個樣子很是開心。越來越放心我一個人待着,不像以前似的爲了看我而逃課。
我終於在參加了高中畢業考後離開了學校。儘管李宇一直不贊成,可他也知道這事無法挽回。我終於邁向了社會。
兩年後。
“夏經理,女廁所的水籠頭壞了,你過去換一下。”一個高挑身材的女服務員,衝窩在小休息室裡玩手機的我說。沒錯,我的名片上是印着個百盛酒店大堂經理的名銜來着,可那真是假的。我根本就是個名不副實的修理工,這不,剛進酒店的小服務員也把我指揮的一愣一愣。
“衡衡,要我把水閘關了麼?”李宇這小子竟然進了女廁所來。
“關啥水閘?這都換好了。你又進來幹啥?”我把李宇推了出去。
“你不是掛着維修的牌子麼。”李宇在女廁門口說。
“你又逃學了?雖說你是大學生可總缺課不好。”我洗了把手,趕緊出來這女廁所的血腥味還真衝。
“衡衡,我跟老師請長假。我以後就先在這裡實習了。你跟你爸說一聲,給我開個用人單位的證明。”邊走邊說,我們一起回了小休息室。
“我給你開證明就成,還用得着夏衛國嗎?”我對他說。
“衡衡,你還不叫他爸呀?”李宇皺眉說。
“怎麼不叫?要不我這工作是哪裡來的?”我挫敗的衝李宇說。
這兩年來,我換了七八份工作。做苦工,搞銷售,發傳單,唉!真是遍嘗人間冷暖,結果咧,掙的錢勉強夠買菸。天天住夏衛國城裡的房子,不甘心,想要個自己的房子。本來是合夥跟人幹倒賣二手面包車的勾當,結果那人把我手頭僅有的二萬多拿走後,就失蹤了。在我挖地三尺找了這小子兩月後,終於在他女朋友那裡知曉,他是因爲倒賣贓車被逮進去了。我這個悔呀,辛苦錢就這麼生生打了水漂。氣的我窩在家裡半拉月。李宇得到消息後就捅給仍在甘肅的夏衛國。這麼着,我上嘴脣碰到下嘴脣開口叫了他一聲“爸”,唉,把工作給換到手了。夏衛國在甘肅混的不錯,聽說是升官了。人混的風聲水起自然沒有調回來的必要。
“啪”。我打着火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故意吐在李宇臉上。
“衡衡,你又抽菸,把它掐了。”李宇奪過我的燃着的煙狠按在菸灰缸裡。
“又沒事,抽着玩呢,要不你叫我幹啥?”我斜着眼無所謂的笑着說。
“對了,你是要那個證明,走吧。還得問主管公章的人要章了。我這連寫證明的紙也沒有。”我率先出了休息室,往主管辦公室走。
“唉,老吳,給我弄個大學生在咱們酒店的實習證明。”我站在吳主管的辦公桌前大聲吆喝。
“夏衡,你小子別沒大沒小的。我跟你爸是一輩的,要叫我叔叔。”老吳不高興的在眼鏡片後探過指責的目光。
“吳叔叔,你就快辦事吧,你當我閒着呢?一會兒,哪個服務員又叫我去擡東西了。”
我不耐煩的衝他說。這人辦事向來不利索,倚老賣老是常事,我真跟他不對付。
“你叫什麼名字?家哪的?學什麼專業呀,有什麼特長?來我們酒店實習是想往這方面發展呀?”老吳絮叨的問李宇。我聽的直煩。
“他是我爸叫來的,不信你打電話問他去。再不辦,你都下班了,熬一月,拿工資很輕鬆吧。”我在一旁邊不滿的衝老吳說。
“你爸叫來的咋了,那也得公事公辦,你說對了,這會兒我真下班了,你們明天請早來。”老吳合上文件夾把電腦直接關機,提起他的水杯子真下班了。
“李宇,你老揪我衣服幹啥?他就是這麼磨蹭,我估計你這證明得一星期後才能辦妥。”我甩開李宇拉我的手徑直往小休息室走。這酒店的破班,要到晚上十點鐘才能下。這才六點。
“李宇,你明天再來。”我衝身後的李宇說。
“我等你下班。”李宇說。
“夏經理,有個客人醉倒在酒店客房的走廊,你說這可啥辦呢?”一個小女生樣的老服務員截住我說。
“你把他扔回房裡不就得了,這也要問我?”我瞪着她說。一開始我還真被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騙的幹了好多活。直到一次員工聚會她跟新來的女服務員說,‘把所有重活都留着我之後,我就再也不當這個冤大頭了。我掛了個經理的名只比她們多掙五百塊錢,還是見啥幹啥的二愣子,虧死了。
“衡衡,要不我們去看看,要是他有什麼事,對酒店不好。”李宇在一旁勸我說。
“我告你,這是最後一回,以後別指望我幫你。”我指着那個女服務員的鼻尖說。
“好嘛。”她說着扭腰就帶我們去了事發地。
“就是他,你看。”女服務員捂着鼻子悶聲說。
“你給我起來。”我踢了倒地下人幾腳。
“覃沐勇,你再不滾我把你扔出酒店。”我邊罵邊吼。
“夏衡,你好狠心。”覃沐勇起身站起,一點也沒有醉酒亂晃的神態。
“姓覃的,你禍害的衡衡還不夠,回來幹嘛?”李宇上手就跟他打了起來。
我離開了是非之地。這兩年來,我是通過幾種渠道得知我被無良商人拋棄的真相。說它殘忍吧也行,說它可笑還行。那場感情整個就是一個騙局。
休息室外。
“夏衡,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現在你讓我贖罪行吧!”覃沐勇在門口一手撐着門框說。
“覃沐勇,你把李宇怎麼了?”我推開他去尋李宇。
“他能怎麼樣?我把他鎖房間了。”覃沐勇臉皮很厚衝我笑着說。
“你滾開,老子見到你就煩。”我照着他前胸就狠搗了一拳。
“噢!夏衡,你真捨得。”覃沐勇痛的大叫。
我不理他又回到酒店客房的四層走廊。在經過一間砸門的房門時,沖服務員怒吼:“你們曉不得把門打開呀。”
“夏經理,這個可是vip套房,我們沒有權利進。”一個女生竊竊的說。
“夏衡,我跟你有話說。”覃沐勇在我身後拉我。
“房卡呢?”我管他伸手要。
“吶。”覃沐勇終於灘開了手。
打開房門後。
“姓覃的你還不滾。”李宇衝出,跟他混戰起來。
“夏經理,你這就走了呀?你這是早退,要罰錢的。”酒店大門口立着的門童小哥說。
“罰個屁,老子還不樂意幹呢。”我邊
走邊罵。直奔夏衛國留給我的那輛破車。唉,我真不是個有天賦的司機,學車又把這輛本就該報廢的破車給碰掉前保險槓。這還沒顧上修了。說實話,開車兩月真是有驚無險。
“衡衡,你坐我的車。”李宇從酒店內以百米衝剌的速度跑我車跟前。不愧是體育本科生。
“夏衡,我送你回去。”覃沐勇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我恨的牙癢,這個奸商走後門是常態吧?
“不用了,兩位貴客,本人有車。”我掏出鑰匙晃下就擰開車門了。
“突突……”嗨,這破車專門給我丟醜竟然打不着火。
“衡衡,走吧。”李宇把我拉他車跟前。
“李宇,你家又掙錢了?車都換了幾輛了?”我羨慕的摸着光亮嶄新的黑色車身說。
“衡衡,要不你開。”李宇把鑰匙給了我。
“算了,還是你開,給蹭了漆,我那工資可不夠賠。”我坐了李宇車說。
“後面還跟着呢!”李宇加了兩回速也沒擺脫後面那輛車。
回到我家小區時,那輛車才被小區保安給攔下。
“李宇你在這睡吧。”我衝李宇說。
“行。”李宇答道。
“李宇,你在那破酒店可沒前途,你要實習也得找個合你專業的工作。要不你去健身中心去教美女跳舞去。”我對他說。
“我那是跳着玩呢,也沒專門學過哪能教人?”李宇說。李宇不願意去是因爲我吧,可我真不能再拖累他了,他媽還指着他往回領女朋友呢。
第二天,天剛明。
“李宇,鼓搗什麼呢?”我剛醒拉窗簾往外瞅,就看着李宇在打拳。
“這早就起,你能練成什麼功?我環抱着雙臂站他旁邊說。
“姓覃的大概就是用這招把我制住的,我在大學也學拳,不過沒他給打。”李宇輸的不甘心。
“李宇,這回李家村村民回遷,怎麼分配房源?是不是抓蛋蛋?”我問。
“噗,衡衡,你能不能別逗我。都被你弄岔氣了。人家那叫搖號。”李宇收起招式,扶着一側腹部笑着說。
“那還不是一樣。”我白了他一眼說。
“一層是商鋪,村民要5千一平米,外人要6千,剩下的房源就搖號。不過你要是想要個好層次我也有辦法幫你弄到。”李宇這的說。
“你小子也玩貓膩搞腐敗。”看着李宇漸褪青澀的臉,我笑着罵他。
“衡衡,你要幾層?”李宇問我。
“我那拆遷房叫夏衛國收了,李家村我也不想回去,想在城裡買個小平米的,可我這都幹兩年活了,一分錢也沒掙到,拿不出首付。”我灰心的說。
“衡衡,沒事,幾萬塊我可以借你。”李宇攬着我的肩說。
“走吧洗把臉,我們去吃早餐然後去上班。”李宇說。
“我不吃,百盛酒店管三顧飯了。”我說。
“衡衡,窟窿太大節省也沒用,身體垮了你拿什麼去掙錢?”李宇瞪着我說。
“你這傢伙,我就知道你還爲我沒念下書的事耿耿於懷。”我笑着往他身上撩洗臉水。
嘻嘻哈哈的和李宇鬧了一陣終於出了門。
那輛車還在小區外停着呢。無視他,不看就不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