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衡,你二叔讓你就在城裡住了,你回去幹嘛。”李宇追我到了公交車站。
“你別跟我提他,我回李家村就行,你回去看你的書吧。”我望着遠處回答李宇。“衡衡,你拿着。”李宇把錢塞入我手,我一觸是溼的就沒握住錢,錢灑在地上,這時公交車已經進站了。我在開門的一瞬就衝上了公交車。我從車窗的玻璃裡,只看到李宇彎腰撿錢的身影。
我下車後,心情複雜的往李家村走。到了村裡時,天已經正午了。我有點餓就去小市場買吃的。
“給我幾個烤饃片。”我站在一個燒烤攤對老闆說。“給你。”老闆烤好後遞給我。我邊吃邊往家走。回了我家的小巷子,一輛貨車正在往下卸貨。我過去一看。“這不是我家的傢俱麼?不對,是和我家傢俱樣式一樣的。”大櫃、立櫃、三鬥櫥櫃都有。我探頭一看,兩個裝卸工把立櫃小心翼翼的從車上搬下來,看他們往小巷子裡搬,我爲了不礙他們的事,就緩步跟在他們後面。“這是誰家的東西?”我心裡有疑問。等他們把立櫃往我家門口擡時,我在後面立不住了。“這怎麼回事?”“夏衡,你這一早上跑哪去了?老闆出去尋你了!”小張的頭從我家大門探出來,用好不容易纔逮住我的口氣衝我說。“這是誰的傢俱?”我沒回答,只問了我想知道的事。“還能是誰的?你的唄,我告你,你家這些傢俱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添料給你復修的,這可是老闆四處打聽高薪請來的好木工纔給你復原成這樣,一般木工跟本幹不了這事。好傢伙,爲了你家這傢俱能復原的能用了,這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小張看着我說。從他臉上細微的表情來看,他認爲這麼做有多不值得。
“覃老闆多會出去找我的?你給他打個電話說我回來了。”我看着這些傢俱對小張說。確實如小張所言,傢俱是修復的我在他們搬傢俱時一眼瞟到一個油筆畫的太陽印,這是我小時候的傑做。那些被樑霧損毀的地方都是新木料填充,刷油漆時用的一個色,只是我家傢俱太過斑駁了,用朱漆也顯的過新。老遠一看是會被糊弄過去。想我這天天都看它們看到煩的人也只能在近處分辨出來。混淆視聽的事也只有覃沐勇那隻惡老虎能幹的出來。不管怎樣,我這家產總算回來一半,我從心裡對惡老虎的態度改觀了一點點。“要打你自己打。”小張氣衝的說。“我又沒手機,還是小張哥你打吧。”我推說。“家裡的桌子上有手機,是你的。”小張瞥了我一眼說。“哦,我啃了下手中的烤饃片。”往院子西邊走,東邊的那裡有個小門,沒有上鎖,木門卻被人用鐵絲給擰上了。我看的在咽烤饃片時差點被噎着。
進了西邊的那兩間房,我家的傢俱被裝卸工都擺好了。雖然不是跟我家以前一模一樣,倒也算是原汁原味了。連在覃沐勇買的那個院子空房中放的小傢什也被人搬過來不少,縫紉機上還被苫了塊淡雅小黃花的布。這肯定是覃沐勇的品味,小張是不會用這
個顏色的布。小張說的“我的手機”就平躺在那縫紉機上。我老遠一看就不是秦淮的那手機,它是新的,白色的。“這個小張也真是,叫我打電話幹啥?我又不知道覃沐勇的號。我滑動解鎖後,按了打電話的那個圖標,可是上面已經有撥號記錄了。我又查看了電話本,那個記錄是覃沐勇的號。“這下不給他打電話也不成了,有人已經把他的號輸我手機裡了。我極不情願的要按通那個號,卻聽見小張在院門口說,“老闆你回來了,夏衡在屋裡。”我把手機放回原處後,覃沐勇已經進來了。
“夏衡,你上午去哪了?”覃沐勇走我面前對我說。我不自然的別過頭說:“悶的,出去轉了轉。”“去哪散心了?”覃沐勇追問。“青山。”我回答。“是嗎?我在青山開車轉了幾圈也沒見你。”覃沐勇不相信我的口氣對我說。“我也沒看見覃老闆,想是錯過了。”我死咬着說我去了青山。因爲在二叔家和他大吵的事,還在我腦子裡亂晃,我是真不想讓人知道,我去了我二叔家。“你的臉怎麼了?”覃沐勇突然伸手搬起我的臉,我沒防備被他看了個正着。“你幹嘛!”我氣的後撤了一步,脫離了他的老虎爪子。“怎麼了?”覃沐勇前進一步,還要細看我的臉,我又後退了半步,身子已經靠着縫紉機的沿邊了。覃沐勇還要伸手,我一把推開了他說:“我沒事,我家還有啥東西還在你院子裡放的了?我先過去瞧瞧。”我就出了我家的房門。“夏衡,你等等,這都中午了你先跟我去吃飯。”覃沐勇在我身後說。小張卻把我堵在我家的臺階上。“是啊,吃飯優先,我是不想再虧待我自己了,既然有人請,我還跟他客氣什麼?”我立着吸了一口氣,覃沐勇已經走我身邊了。他沒再問我什麼話,只拉着我的手一起出了我家的大門。
“吃吧!”覃沐勇把我載到了清菏酒家。“本來要帶你去城裡吃的,只是下午還要收拾東西,你將就一下。”覃沐勇把一盤炒菜端我面前,換走了一盤涼半菜。“我什麼都能吃,倒是你很委屈,這裡的東西是你吃不慣吧?”我心裡些微有些感動,可話出口,卻帶點諷刺。“呵,也沒你想的那樣。”覃沐勇沒跟我計較這些。
“你吃吧。”我看覃沐勇自己不吃老張羅我後說。“對了,村裡的那棵古槐樹要遷,你知不知道這事?”我問覃沐勇。“知道,它就往我工地上遷。”覃沐勇聲音不大語氣平常。聽我耳裡卻是震耳。“遷你工地?爲什麼?”我聽李宇說是爲了保護古槐才移栽,覃沐勇的工地亂糟糟的,也能保護古槐?“不只李家村的一棵古樹,在批發市場往北的四百米的三棵古樹,還有青山的一棵楊樹也移我工地了。”覃沐勇說這話時我是豎起耳朵聽的,這時也已經聽傻了。“古樹都移你工地?那不是跟搬你家沒區別了!”我好半天才說出這句,心裡也不清楚是啥感覺。“夏衡,你說什麼傻話?古樹還是國家的,我只不過是代管。”覃沐勇伸手摸了下我的頭示意我冷靜點。
“這的說,它們只是移你工地?你不參與這事?這你不是吃虧了嘛,誰白給國家養一棵樹?你才傻!竟然還白給國家養五棵。”我惱了,這什麼事?覃沐勇學雷鋒了?“哈哈,夏衡你可真行,這思維。”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我不回頭也知道是誰,龍哥也在這裡。細聽了下還有另外幾人的腳步聲,我這纔回頭一看,除了龍哥和他的兄弟,還有颺哥和曉念。
等這四個人過來,覃沐勇竟然叫他們都坐下。我心裡奇怪以前覃沐勇可對這些人不理睬。“哎,你過來,把這些撤走,叫你們廚師長來看覃老闆要點什麼。”颺哥才一坐下就吆五喝六的。那個服務員也真聽話轉身小跑去了廚房。
很快就弄上一桌子菜來,我看了覃沐勇一眼就挑着吃菜。說實話剛纔都吃的差不多了。
“覃老闆什麼時候移古槐樹?要我說趕早不趕晚,要不明天開工吧。”龍哥對覃沐勇說。在他們一坐下我就知道,這是要談生意的架勢,只是這龍哥也太心急了吧。明天?你有人工還是有專業的挖樹機器?那可是古槐,遷移不當給移死了,你要擔責任的。
“我那早就顧了專人了,他們的負責人是農大本科,搞園林綠化一把好手。在批發市場附近的那三棵可以先移一棵,覃老闆,你做監工,我們也好有主心骨。”颺哥早有準備說話比龍哥靠譜多了,只是這移栽樹木怎麼着也得來個管市政的小官員。看他們這樣說好像是覃沐勇一人說了算。
“我向市政打個報告後就開工,他們還要派人來,你們先回去準備,機器設備,開始要人工挖,切樹根是要用機器的。”覃沐勇對他們幾個吩咐。
“十一都放假了,你打什麼報告?李家村的古槐是李家村村主任往上頭打報告。青山的古樹也是歸青山街道辦管,批發市場是你家的,可是那三棵古樹還不知道是那個地界管的,有你覃老闆什麼事?你是公務員?”我覺得覃沐勇也不過是個包工頭,他臉皮厚的往自己臉上貼金,還‘打報告’?我都替他感到臉紅。
“夏衡,覃老闆有什麼得罪你的,你就多擔待着點,啥說你們這纔在一起磨合磨合不就好了,我和我家那娘們也幹架,我都把她打跑了,後來她還不是乖乖的自己回來了,現在我和你嫂子好着呢!”龍哥對我說。我正覺得莫名其妙時。“對,我大哥有本事,年前一抱就倆兒子。”龍哥的小弟接話道。
“你說什麼呢?”我聽糊塗了。他說他家生倆兒子幹啥。
“覃老闆正道歉呢,我們還是迴避吧。”颺哥起身後把曉念拽了起來。
隨即龍哥和他兄弟也快速離去。
我算琢磨過味來,原來我臉上有巴掌印,他們以爲覃沐勇打我了。
“夏衡,對不起。”覃沐勇看着我說。
“沒你什麼事,覃老闆,我謝謝你幫我修好我的傢俱。不管怎樣這份心意我領了。”我盯着覃沐勇的眼真心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