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答應了龍哥在工地看門,所以這段時間,白天晚上都沒空見覃沐勇了。心裡煩的都打算辭職。
這天晚上,我在工地巡視一圈後就回工棚了。爲了防止有小偷,龍哥還把他家的大黑狗拴在工棚附近的鋼架上。這大狗特別懂事,纔來工地沒幾天看着我已經不“汪汪”的直叫了,它要是高興了還舔.我和衝我搖尾巴。也虧我跟它聯絡了好幾天感情,餵它肉骨頭吃。
工地上的大門都用鏈鎖被龍哥朝外鎖死了。他明天早上五點會來工地開門。工程隊的人,以前是住在工地。現在,由於時值八月,天太熱,龍哥怕工人中暑,在鄰村給他們租了一所院子,叫他們過去住。那裡除了用水方便外還有電視。
我回到工棚就舀水往身上澆。儘管已是晚上九點,可活動板房它本身就是聚熱泡沫做夾層,這會都似烤箱了。
稍洗了下身子,就拿流量上網。一點開網。李宇就給我發來四個qq對話。
“衡衡,你在嗎?”
“衡衡,天太熱多喝水。”
“衡衡,大白天別在太陽底下站的。”
“衡衡,我下線了。”
這個李宇以前沒有這麼些廢話,現在越來越能說了。
我翻開短信,覃沐勇就給我留了兩字,“保重!”我順手回了六個字,“知道了,你也是。”
在我翻了幾個網頁後就關了流量。之後一直聽手機上早就下載的歌曲。等到十點,我把手機上的歌曲應用退出,就迷糊的在悶熱的環境裡睡着了。
夜半大黑狗在工棚外面狂吠不止。我憋着一泡尿出了工棚查看。“甚也沒有,你叫啥?”我邊站在拐角處撒尿邊和狗對話。這生靈東西的眼在月光下竟然反着炯炯綠光。像是狼一樣,我被嚇的避縮回工棚了。
“唉,大概是哪地方的野狗竄在工地附近了。”我這樣想,此時大黑狗不再狂吠。夜色掩避下的工地也沒發生任何事。此時的溫度早就降了下來。“唔,睡覺。”我在涼蓆上躺好,不一會又入眠了。
第二天,早上。
“龍哥你來了?”我才起就碰上已經走到工棚外的龍哥。
“夏衡,昨天沒什麼事吧?”龍哥問我。
“就你家的狗害了相思病,半夜叫了幾聲,其它一切正常。”我看了下大黑狗,對着龍哥說。
“沒事就好。這兩天,你還替那個小工幹活了?”龍哥問我。
“小木昨天下午已經從老家趕回來了。怎麼,我師傅沒跟你說。”我回答他。
“我還沒見那工頭了。這的,你找個早餐攤吃點飯,我在這盯着。”龍哥放我出工地。
“好咧,謝龍哥。”我漱了下口就跑出了工地。
由於,李家村全拆,人都在外租房。所以,這村裡早餐攤早就撤走了,得去村外吃去。
“吸溜。”我在喝老豆腐。這時有人拍我的肩。我轉頭一看。竟然是樑霧。
這人穿着深綠色髒的不成樣的短袖,尤其是後背棉布料都糟蹋成僵硬的類似硬皮子的東西,下身的牛仔褲在膝蓋處,裂了一個大口子。他媽的,竟然在這兒遇見他,我跟他有不止一個過節。仔細一想能在這碰上是因爲他也是看工地的,同工種,當然上下班一致了。可他比我大,早出社會身世又坎坷。這種人不好惹。我在氣勢上就不敢跟他明着算賬。
“夏衡,我給你的信息也算是物價相等了。你怎麼見了我連氣也不吭一個?”樑霧在我
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你爸對你咋樣?李家村都拆了,你回來幹嘛?”樑霧接連套我的話。
“什麼我爸?他和我甚關係也沒。又沒人養活我,我現在在工地當小工了。”我接着吃早餐,吃完就拍屁股走人。纔不要跟坑我錢、還害我的人打交道了。
“呀,是真的。”樑霧把我手拿起來看了看。我急忙把手奪了回來。
……
“唉,我這運氣,吃個飯還碰見不想見的人。”我離開早餐攤,往回走心裡還是懊惱。
“夏衡,這個給你。”小木一見我回去,就走到我身邊把替工的工資交我手上。
“不用,我這是幫忙。我只賺二百五十塊就成,多了我可不要。”我趕緊把小木手裡的錢給他推了回去。小木這個人不賴,我這是真心幫他忙。
“夏衡,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以後你要早走就告我,我替你做工。”小木把錢收起,衝我直率的說。
“那沒的說,哈哈。”我笑着去幹活了。
“夏衡,你收我那邊放着用斷線鉗子絞好的鋼筋了?”一個胖胖的工友過來問我。
“沒有啊,是不是有人用了?”我問。
“有四捆呢,他用的了那麼多?”那個胖胖的工友,平時都是笑模笑樣的,此時卻嚴肅起來盯着我說。
“唉,我昨天剛絞好的,現在沒了還得重絞,要讓監工的看見那怎麼好?”胖胖的工友悻悻的離開了。
“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少鋼筋?”我全力幹活的心思還是被打擾。
中午,下工時。
“夏衡,我絞好三捆,都擱你睡覺的工棚了,下午我絞一捆就成。你都給我看住了,明天要用的。”那個胖胖的工友交待我說。
“嗯,知道了。”我說。雖然聽他口氣覺得他是在怪我。可我還是沒有辯解。必竟他說丟了,我也不知道丟沒丟。我跟他幹活的地方離的稍遠。這事也不好問我師傅去。“算了,一會趁中午我就去巡視。那樣,誰在下料我也能知道的清楚點。”
“夏衡,去喂狗。”龍哥看我吃完飯就給我另外找活。
“噢。”我答應着去了。
“汪汪汪,汪汪……”大黑狗每看到一個工友過去就叫,狗吠聲迴盪在工地沒斷過。
“你悄悄的唄。”我把食盆擱它面前,又用臉盆給它端來一盆清水。這狗見了食物就不叫了。先喝水一氣喝了半盆子。我站它不遠處,由於這狗護食,我不敢跟他親近。
忘了正事了。都是你害的。我衝狗囉嗦了一句跑去巡視。
下料的地方,攤着兩灘小半截的廢鋼筋,這說明下料的只有兩個人。旁邊還堆有剛進的建材。再往前走就是工地的圍攔。我過去瞅了下,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是不是那個胖工友自己密摸了這些鋼筋了?”我心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也不對,他回去的時侯是跟着我師傅他們一起走的。他沒盜竊的時間吶?”我一不小心就否定了前一個猜測。
眼看沒有頭緒,我只能作罷。返回工棚的活動板房,剛一邁進腿去就有了阻礙。“這個胖子,要放東西能不能往邊角處放去?進門就擱地上,真是咋的省事你咋的來!”我彎腰搬起一捆鋼筋就放到牆角,連搬了四捆後就又出了一身汗。“真能給我尋額外的活!”我不滿的氣的撅嘴。
還沒歇了五分鐘就到上工的時間了。
下午我幹活的動作慢了許多。連
我師傅都過來跟我說:“夏衡,你幹快點。”
“唉。”我嘆氣似的趕忙應他。
我咬牙幹活。直到乾的麻木不覺得累。手上的動作也完全變成機械似的習慣動作。
等到下工時,我總算鬆了一口氣。站起來活動了下有些疼的膝蓋。
晚上也管飯。不過煮飯大姐是在他們住的那個院子給工友做飯。我晚上只用電水壺泡個方便麪就成。這個事我暫時沒有告訴覃沐勇。
“夏衡,我回了。你看着點。”龍哥跟我打招呼。
“行,我知道了。”我在工地大門裡喊着答應。
“你吃飽了吧?唉,累死了我了,你給我好好看門,知道吧!”我對着大狗黑說,它好像聽懂似的蹭我的手背。
我沾枕頭就睡着了。
“嗵咣。嗵,……”“這啥聲音了?”
“狗咋不叫?”我疑惑的細聽,果然是工地上發出的聲音。
我穿鞋跑了出來。看到那邊的圍攔處影影綽綽的有人影在動作。往工棚外的鋼架那一瞅,大黑狗陳屍在鋼架那,藉着月光,我能看見狗嘴歪在地上,狗血把土地都浸染成那種絳色。狗屍體還沒有僵硬,說明狗才剛死。
這些人真是膽大妄爲,竟然把狗毒死。這“嗵咣,嗵咣”的聲音絕對是鐵器砸車底板上的發出的碰撞聲。
我拿起手機要給龍哥發短信。就在這時,我藉着月光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穿着精幹,動作利索,一次就把一捆未剪切的原料建材扔上了停在圍攔外的貨車。
時間過的極慢,這些猖狂的人竟然還在搬貨。我雖然忍無可忍,可爲了那個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還是不曾吭聲。
這些人剛走。我去了他們偷盜的那個圍攔跟前。整整一車建材都叫他們“搬”走了。我是故意放走他們了,怎樣對龍哥交待的詞,由於我的腦子太糊,思考不出。“這是覃沐勇的工地,我對不起他呀!”
“他爲什麼要幹這事?他的那個幫手不是那回去覃沐勇家劫我的那個人麼?”我腦子亂想。
直到天明,我都傻站在工棚外。
等天光大亮。我蹲在狗屍體那,摸了下它還有光澤的黑色皮毛。它的眼已經變成那種蒙着灰髮糊的藍色。屍體已經完全僵硬,張開的大口露出帶血的獠牙,不能顯它的威風,反而讓人感覺悽慘。
“夏衡,你說這是咋回事?啥時侯出的事?人怎麼就進來把鋼筋盜走了?你當時在幹啥?你怎麼一個信也不能我報?”“你去叫人來,還有,把那個跟咱有交情的片警也叫過來,這麼大的事,先報警再說。
“哥,這事一定有內盜,要不,你剛進回來一車鋼材外人怎麼會知道?要我說,咱們先查查,別讓內鬼跑了。你要沒這個能力當看門人就早說,雖然現在建材價錢跌的厲害,可丟了整整一車鋼材,那也要幾千塊哩。”龍哥的好兄弟連分析案情帶敲打質問我。
“是呀,現在的建材這麼便宜,他冒這麼大的風險盜竊不合常理,他不會是爲了報復覃沐勇才這樣乾的吧?”想到這,我頭上冒出即矛盾又愧疚的冷汗。
“夏衡,你自己先跟覃老闆稍微透露點信。我查出眉目外再跟他細說。”龍哥跟我匆匆交待後,就出了工地大門。
我不是內盜人,可我確實做了放水的事。雖然在情感上我偏向覃沐勇這邊,可是那個人,唉!即然我私自幫了他一把,而這事還沒完,我只好將錯就錯,息事寧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