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這裡看狗,準確的說是盯着狗食。我知道現在沒有鬧饑荒,不到人餓的似狼一樣,什麼都能吞下,樹皮野菜都往嘴裡按,當然啃樹皮啥的還不是人人能啃的那都是有條件的。比如先緊着老弱婦孺,後是青壯年,然後纔是……當然這都在秩序仍存的時候,這種極其微弱的約束力,很容易就被打破了,發生搶食行爲,自相殘殺的都稀疏平常了。我還是沒有在和平年代幹出硬搶狗食的人神共憤的行爲來。只是在那個拐角的狗窩邊看狗,順便扶牆歇了會兒,人餓了就容易力竭。我摸了下我的鼻子那塊兒,在小旅館洗澡時覺得還疼現在我把它完全輕摸了一遍,確定鼻樑骨沒有折,只是腫了!“那個誰?你在那裡幹啥呢?我告你離遠點,叫狗咬了你咋辦?”那個倒面喂狗的那個男的挑起透明塑料條的門簾,探出半個腦袋告誡我。還是大狗狗好,雖然它也有領地意識,可它還是款款的放我過來了並且還讓我在它的地盤逗留這麼久,一點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狗。“吧嗒!”挑起的門簾條應聲跌下,還隨着慣性蕩了幾蕩。我蹲在狗窩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這狗狗乖的儘讓我摸,看它這麼讓我親近心裡一喜,好像它就是我的狗似得我趴過它那裡抱了它一下,然後快速起身,“靠,有點暈。”我定神穩了穩身子,感覺能走了,轉身離開。
其實我現在也能尋些吃的,現在這時正是棗成熟時。那個倒垃圾場的坑,以前是小谷地,半坡上就有棗樹,用那個充飢也行,比較費事的是生吃不行,容易拉肚子,只能吃煮棗。
現在要去那個地方只能走鐵道線了,那近。我沒有考慮的餘地了,剛纔在那裡看狗一蹲一站的就暈了,再不吃點東西,我餓的暈倒就啥也不用說了!
我現在還在青山區晃悠了,離鐵道線還遠,媽的,路得慢慢走不是?!我步履維艱飢腸轆轆的走在平坦的大馬路上。
耳中聽到一陣並不優美的拉絃聲,我擡眼一看,在我前面的幾步遠的街口,坐着拉弦的人。我走過去一看,他穿着古樸藍黑色中山裝的舊衣,翻着白眼,我站他對面看了半天,他的眼朝着前方滿臉滄桑卻平靜異常,他眼中無人,可我確信他不是乞討的騙子,他是真瞎!天灰濛濛的,此起彼伏的“噪音”從蒙着蛇皮的盒子裡共振,發出“吱丫”的腔調,雖然他拉的不是啥“梁祝”,沒有讓人聽着陷入悽美愛情的悲情裡,但他的曲子卻是震撼也是憤怒的抗議,就有那麼不公平的存在讓你、讓我都他媽的無可奈何。我不想再看下去了,這人也選的天不好,現在雨過還陰着,指不定哪會兒又下開了,人們都不會出門更不會看見你,我是在這碰到你了,可我也自身難保了,兄弟保重!
天愈來愈陰了,好像不掉下點啥東西就不罷休似得。但又像故意讓人吊着胃口,還是沒有下下雨來。街面上的人都跟快速隱身似得,我還沒有回過神來,這麼大的馬路上人都沒看着一個,車也是半天才疾駛過一輛卻有即刻消逝在道路盡頭。若大的空間彷彿只有我一個人了!
再走到那個能斜插上去進入鐵道線的護坡時,
我揚頭吸氣。直接爬上去了,雨後溼滑泥濘,野草就生長在護坡上,爬它在半途還滑了兩步,沒辦法多重原因導致的。“這個破——,不是,是爛鞋!”爬上護坡把鞋底子蹭在鐵軌間的石枕上,鞋底子的泥擦下來一棱。
我踏着石枕儘量快速朝李家村的方向走,那個垃圾場就在村外,我不用下鐵道線直接就能到那地方。經過我放彩條行李箱的那個涵洞時,我很有看看它的衝動,往下貓了一眼,由於我在鐵道線上涵洞在下面視野受阻,好像一切正常,我覺得東西放那也保險就直接走過了它。
一路走到了垃圾場,也沒有看到倒垃圾的車,這裡靜悄悄的,由於雨水沖刷天氣陰冷風吹陣陣,連個蒼蠅也沒見。我踩着垃圾就下到半坡了,抓住棗樹的一枝繁枝就摘棗子。要是老早以前這時候的棗早就沒了,人們在棗成熟的那個時候,一家子就能摘好幾顆樹的果實,回去拿白酒泡醃製成酒棗。那沒有棗成熟的季節就有棗吃了。今時不同往日,謾不說是在垃圾場生長的棗,就是田地裡長的他們也懶怠摘,想吃啥時候不能去菜市場買去了,那裡的棗產地多,全國四面八方的,口味都比本地棗好太多。再說這裡垃圾遍地,除了閒來無事的大媽偶爾來幾人摘一兜子外,這裡的棗成熟後會自然脫落,跌進谷底底部,然後漚成肥料融進泥土。這裡的棗林已經被人遺忘了!我摘了鼓鼓的兩口袋棗,發現沒地方放了,又摘了兩顆在衣服上擦了擦扔嘴裡了,是的,還是脆甜的。
我正要爬上去,“突突突”蹦蹦車(農用機動三輪車)的聲音從坡的上方傳來。“它要幹甚了?”我心裡一驚,這它要是傾倒垃圾我還不得讓垃圾給活埋了?!我神情緊張的往上看去。果然沒一會兒垃圾就傾瀉而下倒入谷底,“媽的!好懸!”垃圾就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滾了下來,好傢伙什麼都有,一包包塑料袋裡的生活垃圾就不說了,居然還有樹枝、石塊、磚頭、煤面子……還有電纜線的皮子。”我想罵倒垃圾的那個蹦蹦車司機來的,因爲我在這裡摘棗也敗興就忍氣吞聲了!等到上面的“突突突”聲遠去時,我鬆了口氣,離開棗樹往上攀爬,邊爬邊後怕,幸虧他倒的垃圾沒有在我頭頂的正上方,要是那樣磚頭砸腦袋上,我就玩完了!
好不容易爬上來,手都按着垃圾弄的很髒。覺得找個積雨的水坑洗洗。臨走時回頭望了一眼,就這一眼真讓我欣喜。一根紫紅色的銅線從一個編織袋裡露出,而那個編織袋鼓鼓囊囊的。我急奔過去,鞋大要是沒有鞋帶死繫着估計就跑掉了。拉開編織袋一看果然都是銅線,粗銅線,好純銅,挺值錢的。由於那個無良的蹦蹦車司機倒垃圾時差點砸到我,這個自然就歸我了。拎起來顛了顛也就四五十斤重,平時搬這個還不是小菜一碟,這會雖然腹內空空,不過把它挪個地方也不是難事兒!那個司機一旦發現東西不見了,他自然會回來找,我沒時間在這磨蹭了,把編織袋紮好,拎起那個縮口把它抗肩上了。還得走鐵道線,不容易碰到人。
我在鐵道線走了很久,在青山那個口子就下了鐵道線了。“得找
個廢品收購站把東西賣了”。我自語。把抗肩上的那個編織袋暫時放下,氣息不穩的我歇了會兒。“媽的,就靠兩棗就負重這麼久,這可不是奇蹟,要是抗着一袋子石頭,我走幾步就趴了,哪能在鐵道線的石枕上走這麼久,一步一間隔還負重?誒!錢催的我勤快很多!”
現在陰天人少,不然我揹着一個鼓鼓囊囊的編織袋還是很扎眼的。
隨便找了一家廢品收購站,我進去了。沒人主動出來攬生意,許是陰天的過。“有人沒,老闆!”這時我發的音都是顫的,人一到目的地就放鬆,我一到目的地脫力飢餓的症狀全現。
“啥東西?”老闆出來了,是個胖子,皮膚不白,叼着根菸,半睜着眼往我跟前走。由於場子裡廢品很多,他從他屋裡繞過一堆到房頂那麼高並且蓋着苫布的紙片那過來,又從一堆廢鐵那經過,最後繞過一堆飲料瓶子來我跟前了。“咔擦!”這人一看就剛剛還睡的了,是我把他叫出來的,他把散落的一個飲料瓶踩癟也不在意,直接用腳一扒拉把飲料瓶歸到了那堆飲料瓶裡。我把編織袋放下解開繩子攤來口子讓他瞧,他好像被驚醒的那個樣子,把編織袋口子重繫上,也不跟我打招呼自己背起它,輕車熟路的繞他屋裡去了。我趕緊跟上。進了他住的屋,雜亂
無章,也堆着廢品,不過都是比外面值錢很多的東西,比如:銅、鋁……。當然我可沒看着一般這些東西他都會遮一下,比如,放牀底下啥的。
他把編織袋放下說:“這些東西現在不值錢,我只能給你這個價。”他比了個十又比了個五。“少了吧!只那麼點?!”我不滿的脫口而出。“不少了,我給的你最公道,他們只給你十二三。要是你不賣也行,買賣不成仁義在。”胖老闆不吭氣了,吸了口煙。“行了!就你這價,你給我稱對了!”我撂下這句話。“放心,知道你回去還要跟人有交代,我哪能坑你了!”老闆利落的把編織袋放在屋裡的這個磅上了,他外面還有一個大磅。“44斤半,就按45斤算,一共675塊。你數數看下錢。”胖老闆利落的掏出600塊整的又從他的牀板上的一個木頭盒子裡拿出七十五的零錢一併遞給了我。我接過錢主要看了看那幾張大票子,確認是真的就裝口袋裡了。
我轉身離開時。“誒!你等等!”胖老闆喊住了我,我心驚的一跳。“咋了!”我離他遠遠的,回頭看他,可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跑。“看小兄弟也沒煙了,拿着!”他拋過來一盒煙,我沒有接住,煙落地了,我立刻彎腰拾起,朝他看了一眼快速離開廢品收購站。
走在街上,才放心下來,用手一摸口袋錢混在棗裡,我嫌棗礙事,一顆又一顆的掏出來扔地上了,渾圓飽滿的深紅色鮮棗砸在柏油路上還有聲響,可惜它不是玉珠馬路也不是玉盤子。這下口袋空了,我把拿手上的煙也裝口袋裡了。
“600多不少了,看來去那裡摘棗是對的,怎麼說我也碰着了一小筆橫財。當然差點就被磚塊砸到的腦袋那事被我忽略了,這算天降橫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