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要我去他家吃飯被我拒絕了。覃沐勇到蒸蒸餃子館那兒就拐回他自己的院子。
我回家的路上順道買了兩個包子邊走邊吃,回到我家只喝了口涼水。就往村邊的墳地返。
李宇叫的那四個人還沒來。我瞅着挖的那個寬一米五長兩米的深坑發愁。我把撇到一邊的我家的一個鐵鍬扔坑裡。自己就順着那個較緩的地方往下出溜。我還比較順利,地下有鬆土,膝蓋也沒事。我拿鐵鍬鏟了幾鍬。只是剷出含水份的深黃色的土,依然沒有見到木材類的東西。
“衡衡,你這是幹啥?他們一會就過來,你先上來。”李宇站在坑邊俯身看我。下午的天竟然陰沉起來。我覺得灰色的光線籠罩着墳地,顯得悽慘。“我在看看。”我還接着剷土。“哎,你跳下來幹啥?”眼前一個黑色的身影墜下,李宇已經在我身前了。“我鏟吧。”李宇奪過我的鐵鍬,就猛剷土,只是他不會幹活,往坑口揚起的黃土又掉回坑裡。幸虧黃土是溼的,我們也沒被嗆着,黃土倒是散落李宇一身,這時他正在抖進入脖子裡的小土疙瘩。“哎,你上去吧,在這多礙事!”我攆李宇。“我不。”李宇很是乾脆的回答我。
鐵鍬自然又落回我手。我鏟了半小時後,李宇叫的那四個人回來了。那會跟我說話的那個人說:“你們確定方位了?”“在這裡再往下挖一米,如果還沒尋見,就朝南挖。”李宇替我回答。那人看了我一眼後說:“行,你們上來吧。”李宇自己撐坑口就跳上去了。我羨慕的看了他一眼,幸好這傢伙還記得拉我一把,把他的手遞給我。
這些人跳下來就幹活,不一會坑就被搶挖下一米去,我一直就在坑邊蹲着,果然還是讓人失望了。此處並沒有墳。“還是等會再挖吧。”我泄氣的低頭看着坑裡還在快速剷土的四個人說。
一陣挖掘機的轟鳴聲從坑地邊傳來。覃沐勇找人開來挖掘機。這時有兩個村民跑了過來,他們其中一人一見是我伸手就薅起我的領子把我拎了起來。由於他們來的似風,我在來人把我薅起來時,纔看清他們是誰,就是李家修車店的兩兄弟。“李大哥,你這是幹啥?”我一手護住我的領子,一面跟他說。“你們放開衡衡。”李宇也就手幫我。“你以前不是不承認墳遷這事跟你有關係?現在帶頭遷墳的可是你!”李家老大瞪着我說。“哥,先別管這小子,他僱的挖掘機要開進來,我們先把它堵住。”李家老二拉了他哥一下。他們哥倆放棄跟我撕擄,就去墳地邊要找那個開挖掘的司機的麻煩。司機可是覃沐勇僱的,我不能不管也追了過去。到跟前李家老大已經把司機從駕駛室拽到了墳地邊,那個司機一看就是個慫人被李家老大拖拽到地下就沒起來。我上去就拽李家老大給司機解圍,可這李家倆兄弟真不是吃素的,轉眼我就又成爲他們攻擊的對象。李宇忙過來,制住李家老二。我這邊清形也危急。眼看李家老大的拳頭就直衝我的面門。我還來不及遮擋李家老大的拳頭。他就已經被人打倒在地了。這人就是李宇叫來的那個挖坑的,他同我說過話。“你們是幹啥的?打人犯法知道不?”“你們遷墳還開進墳地挖掘機這要壓住別人家的祖墳,你們怎麼說?”李家老二說。“對。”李家老
大也附和,剛纔他可是被這人噎的說不出一個字,這會兒有他兄弟,他才又敢說話了。
“通往大柳樹的地方根本沒有墳頭,你當我不知道。”我在一旁說。“你才幾歲?知道個屁?”李家老二即刻反駁我。我心裡也認爲如果人工找不到棺材還真想用挖掘機,他這麼一說我心裡狐疑,一時沒了話。“我們這是跟村裡打過招呼的,你們有事找村裡去。”李宇在一旁說。“你也向着外姓人?”李家老二.逼問李宇。他們好像是本家遠親。
“你們有什麼事跟我說。”覃沐勇姍姍來遲。“他是誰?”李家老大不認得覃沐勇,問他兄弟。“覃老闆,這遷墳的事不歸你管。”“夏衡,你這遷墳只能人工挖,想要進機器沒門。”李家老二先對覃沐勇說,後又對我說。“我怎麼遷墳不關你們的事,要是壓着誰家的墳讓他找我。”我看好多人都向着我,儘管心裡沒底還是說了句硬氣話出來。
“你這打傷人就想走了?”倒地的司機終於起身氣憤的對要走的兩兄弟說。“咋?”李家老二過去就推搡司機。“別,別,我也沒說什麼。”司機說開軟活話。我一聽這話直抹額頭,這什麼人嘛?
“把挖掘機開進來。”覃沐勇對那個軟氣的司機說。
“挖哪兒?”我問李宇。“就朝前挖。”李宇對司機說。
下午五時。
終於,看見絳紅色的棺材。
“哎,停。”我急忙止司機,叫他不要挖了。“衡衡,天下雨了。”李宇看看天說。“真是,這咋辦?”我仰起頭一滴雨掉在我眼下方,好像一滴淚。“挖剷土,先埋上,明天再過來遷。”覃沐勇示意司機這的幹。“這也是個辦法。”挖墳的那個人同意覃沐勇的說法。“可是這。”我看着天憂心的說。“衡衡,沒事,埋上也滲不進水去。”李宇跟我說。“早知道今天下午就不挖,這挖半拉怎麼辦?”我看這情形氣的不知道怎麼好。
雨真的下了起來。李宇把他的小皮外套一脫就往我頭上罩。“你幹嘛?”我把外套還給他。“不成,你這明天還要遷墳,着涼了不好。”李宇還是給我往頭上蓋。“這雨不大淋不溼。”我說着,把他的衣服扔給他。就去收拾我家的工具。“這都沒用,你要他幹嘛?”覃沐勇踩着耙子柄跟我說。“你起開你的腳?”我蹲地上搗了他的腿一下。
“轟,轟。”挖掘機把露出的棺材重新埋好,駛離了墳地。李宇一直把他的小皮衣當雨衣用,往我頭上遮。覃沐勇拿過我的鐵鍬和耙子往墳地邊走。
“唉!”我看這雨天煩的不行。“李宇這遷墳是不是有啥說法?我是不是該請個風水先生看看?”李宇也跟我回了我家。“衡衡,你別瞎想,這秋天下點雨還不是挺正常。”李宇安慰我說。“這事你還是別通知我二叔了。”我看着李宇說。“我知道。”李宇拍了下我肩肯定的說。
“你回吧。”我對李宇說。“行,我回去給你發短信。”李宇說。“給你把傘。”我拿了把舊傘給他。
李宇給我發了很多短信,直到我睡着。
“哎,你怎麼進來的?”我才睜眼覃沐勇就在我牀邊坐着了。“你家的大門我本來就有鑰匙。”覃沐勇對
我說。“那我家門你什麼進來的?”我一揉眼,坐起來瞅他。“你家門有門縫也不難開。”覃沐勇一點愧色也沒有。“覃老闆你進我家就如無人之地了?”我撩開被子就下牀。
“我只是想看看你睡的好不好?”覃沐勇無限溫柔的用他黑亮的眼睛看我。我沒有吭氣,心裡有點感動,這話說的也甜。
“不下雨了?”我問覃沐勇。“昨天下了一夜,早上才停,也能動工。”覃沐勇給我疊被子了。“呀,你這被子疊的像饃鏌。”我看着疊了就和沒疊的被子朝覃沐勇說。“誰讓你重疊的?我這疊的也行。”覃沐勇嫌我毀了他的勞動成果。
“吶,你吃。”我把買來的油條給覃沐勇。“我不吃油的,你也少吃。”覃沐勇只喝粥。“我哪像你肚子裡有那麼多油水。”我拍了下覃沐勇的小腹說。“夏衡,你的油水也不少。”覃沐勇看着我的肚子說。“我忙吸了口氣。自從救了覃沐勇,我這伙食是不賴。
“這是要用的棺材,是好木料。”覃沐勇在墳地邊指着貨車上的棺材對我。“嗯。”我看了眼就往墳地裡走。
不一會兒,李宇和他叫的那四個人來了。
最後,覃沐勇叫的挖掘機才被那個司機開來。我們這些人乾等他半個小時。
今天一切順利。等把我老舅舅的棺材擡上等在墳地邊道上的車時。我鬆了一口氣。
“衡衡,你擦擦汗。”李宇遞給我一塊毛巾。
“李宇,你別跟着,去了吉添村不到下午回不來。”我對李宇說。
“衡衡,你想坐覃沐勇的車?”李宇瞪着我說。
“沒有。”我不好意思的說。“最好是這的。”李宇看着我說。
我還是坐了李宇的小蜜蜂去的吉添。本來也能坐那個拉我老舅舅棺材的車,那輛車只一個司機,副駕空着。李宇不讓我坐。
去了吉添,拉我老舅舅棺材的車卻停在了吉添村外。吉添村村民在通往新墳地的路上設有路障。只能過電動車。李宇先把我載進新墳地,他把摩托車停好後。我們步行返回。覃沐勇的車也停在路障外,這時他在他車邊站着,旁邊還站着搭他車一起來的那四個給我家遷墳的人。我心急如焚,焦躁的看着車上的棺材。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這棺材都挖出來了,遷墳的事不能再耽擱!”我不知道怎麼解決這事,只盯着路障,說實話我都有衝動自己過去把路障搬開。
“你們遷墳的?”突然從一旁邊的道邊竄出一個年輕後生來,他用本地村裡話對我們說。“對,你哪裡的?”我答他。“進新墳的話,一口棺材一千,給你們把棺材埋好,要是立碑的話再加五百。我們大包,碑也是好石料、好工匠刻的。”這個後生用村裡話說明來意。“我自己有人。”我對他說。“小兄弟,你看你帶來的人,手都白白淨淨的誰也不像個幹活的。他們不能讓你放心。”那個後生說。“那我也用他們。”我說。“你們過不去,這新墳要經過我們吉添,”他說。他還未說完我插口道:“我讓人自己擡進去。”“那哪成?我們吉添也不墳場,你們擡棺材多影響老百姓的生活?”張明意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