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沒來過這個鬼地方哩。”我爬上鐵道線心有餘悸的對自己說。
再次回到李家村。我拿出手機向覃沐勇報告,說我被開除了要他過來接我。
“我就在工地你自已過來。”覃沐勇跟我在電話裡說。他咋了?我怎麼聽着語氣不善?
這時我身後有多輛摩托車的轟鳴聲。我回頭一看,塵土飛揚中,竟然是齊銘和另一些人組成的摩托車隊。“這是幹啥?我還是跑吧!看着即像打架又像賽車的樣子。”
“夏衡,你跑啥?”齊佑銘用他找死的車技,騎摩托車飛掠過一個小廢墟堆直達我面前,轉車身急剎閘穩住車身。他這耍帥樣子,蕩起好多塵土。
“呼,呸。我有事。”我吐了唾沫,我還是往前走。真後悔聽見摩托車聲就忍不住回頭。
“有事?去哪兒?我送你唄。”齊佑銘白晳光滑的臉上有些許薄塵,一張一翕的淡色紅脣,外人看他覺得親切,說出的話也聽不出有別的意味,只是我還真不敢招惹他。
“不用,我就到了。”我說完走的更快了。
“夏衡,你跟我去的是一個地吧?”齊佑銘騎摩托車還在我身後跟着。他的那幫賽車同伴不知爲甚竟然沒跟過來。
我沒有回答加快腳步向覃沐勇的工地走去。
“汪汪汪。”工地大狗聽覺靈敏,我們才近了工地的大門附近,它就管起事來,攔住我們的去路。
“去,你起開。”我罵狗,等它真起開時,我先進了工地。
本來齊佑銘是可以直接把摩托車開進工地的,可他爲了跟我身後,最後竟然把摩托車熄火停在了工地大門外。
“沐勇哥好久沒見。”齊佑銘見着覃沐勇竟然又摟又抱的。我的惡老虎竟然不曾拒絕。我不悅的瞪着這倆忘情的人。
“夏衡,瞅你這頭上的汗,你跑哪去了?我都來半天了。”覃沐勇總算想起我來,給我拿小方巾擦汗。
“沐勇哥,夏衡在李家村低頭默默的走路,不知道在想什麼。”齊佑銘跟覃沐勇說。
“我失業了,走走還不行嗎?”我氣衝的說。可心裡還在想剛不久在涵洞裡遭遇的一切。
“知道你勤快,你先玩兩天,過後再找活,當陪陪我行吧?”覃沐勇把擦完汗的小方巾竟然悶我臉上了。
“嗯。”我把小方巾拽下甩給覃沐勇,勉強答應下來。
“沐勇哥,怎麼你好久不去我家?”齊佑銘和覃沐勇自然的走到一處說話去了。
……
“有甚好說的?還沒完了?”我在不遠處死盯着這倆人,看着他們交談甚歡我就心煩。那個惡老虎也是,沒啥事就不要說了。誒,那個齊佑銘在那裡幹甚了?
我看見齊佑銘進工棚裡舀水洗臉了。更可惡的是覃沐勇把那塊小方巾又扔他盆裡了。“那是我的!”我在心裡有種別人奪了我的東西的憋屈感。
在這兩人沒完沒了的互動中,我終於受不了的握拳衝他們面前了。
“夏衡,你這是咋的了?臉色這差?你是不是在外玩的中暑了?”齊佑銘撈起撇在髒水盆裡溼嗒嗒的小方巾就按我腦袋上了。
我拽下小方巾就往他身上擲,被他靈活的閃開了。小方巾被覃沐勇伸手接住。
“咋的了?你還想打我呀?”齊佑銘站在覃沐勇身邊挑釁的說。
“沒有。”我咬牙說。這不是覃沐勇也在邊上嘛?就委屈點不和他計較了。
“佑銘,天也中午了,一起去吃飯吧?”
覃沐勇竟然不懂我想要趕齊佑銘的眼神,還執意留他。
“沐勇哥,我就是來看看你。我下午還有事,你有空去我家吧。”齊佑銘說完衝覃沐勇笑笑,徑直離開。那一笑竟然很驚豔。
“笑的好看有啥用?覃沐勇已經是我的了。”我不爽的撇嘴鄙視他的背影。
“他咋又返回來了?”我聽見又有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傳入工地。
不是齊佑銘,是李宇。只是他在工地外向裡瞀了一眼後,就騎着摩托車離開了。整個過程非常快,我都不確定他是否看見我。
覃沐勇顯然也看見李宇了,可他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只拿眼瞅我。
“村民們要集資蓋樓,你又有競爭對手了。”我對覃沐勇說。料想李宇是在看那片地方,順便過覃沐勇的工地瞅一眼。都說了,他也不辦事,管這多幹啥?
“村民們不拆遷時手裡就有些錢,這會拆了。他們沒了後顧之憂想投資也很正常。”覃沐勇不以爲然的笑着和我說。
“那你也不能掉以輕心,萬一他們的房子搶先蓋起來,那些沒房子的外村人或者是城裡的貧困戶買他們的房子,你這除了安置房外剩下的商品房怎麼辦?”我憂心忡忡的望着覃沐勇說。
“夏衡,你的小腦瓜什麼時侯這麼能轉?還關心起我的生意來。”覃沐勇笑嘻嘻的往我跟前湊要抱我。我趕緊推開他。這工地上除了龍哥和他的好兄弟,別人還不知道我喜歡男的,還是不暴露這一喜好吧。
“你那邊的工地是不準備開工了?”我問覃沐勇。
“先顧這邊。”覃沐勇見我說這個隱約不高興了。
“老闆,你在哪兒?”小張在覃沐勇的電話那頭問。
“在工地,我就過去。”覃沐勇邊說邊用手示意我往他車跟前走,我聽話的趕緊過去了。
我在車前等了覃沐勇兩分鐘他才朝車跟前走來。
“是不是有啥事?”我緊張的問覃沐勇。
“沒事。”覃沐勇邊回答邊拉開車門。
覃沐勇開車駛往的方向是青山。我的心裡惴惴不安。
“老闆你來啦。這人知道點關於工地失盜的消息。”覃沐勇在一個青山的飯店見的小張。隨小張同坐的另一個人是個高個的村民。我斷定他是鄰村村民。
“覃老闆,那天夜裡,我去李家村拆遷的地方拾磚準備要在地裡蓋間房。”高個鄰村村民說。
“你撿重要的說。”小張打斷他說。
“夏衡,你點啥東西去。”覃沐勇要我去點餐。這裡也不是大飯店,服務員少,我還得叫他去。唉,那個正說在關鍵處。可我也不能不去。只好匆匆去尋服務員想着快點點完餐,回來接着聽事。
“就這個車號,你確定?”我回來時,看見覃沐勇瞅着一張煙盒紙的內面看,上面顯然是一串數字。
“那是肯定,我這人甚也不好,就是記性好,那叫啥?”高個男的說了一半撓頭髮。
“過目不忘。”小張接口道。
“對,就是這詞。”高個男的認同的說。
這時服務員把我要的菜都上來了。
“留下吃飯吧。”覃沐勇對高個男的說。
“不不,我已經吃過了,來這就告覃老闆這事。那啥,我回了,還得幹活。”那個高個男的急匆匆離去。
我趁覃沐勇不注意就去搶他手裡的煙盒紙。可是小張竟然反應飛快的把我的手給捉住了。
“夏衡,沒你事你也要摻和
?”小張說。我眼睜睜的看着覃沐勇把那煙盒紙遞給小張。小張也沒留着它,拿桌上不知道誰放的打火機給燒了。
真是一點渣都不給我留。
“夏衡,你吃飯,都涼了。”覃沐勇跟我說話。
“你也吃。”我從可惜沒看到那串數字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給覃沐勇夾菜。
“小張,下午沒你啥事,你歇着罷。”覃沐勇跟小張說。
“那行,我先走了。”小張說完看了我們一眼就離開了。
“小張這兩天就忙這事。龍哥不是報警了嗎,叫他們處理還不行嗎?”我說,同時仔細觀察覃沐勇的表情。
“他們查他們的,我查我的。”覃沐勇跟我說。
“喲,你是不是怨我沒給你看好工地了?”我故意這麼說。
“丟一點鋼材是小事,他們明知是我的工地還敢來。我還真好奇他是誰?”覃沐勇好看的眼現出好勇鬥狠的光茫。
“那是流竄犯乾的,一般人不敢去你工地。唉,你還是怪我了。不理你了。”我趕緊打岔的說。
“夏衡,你別瞎想了,快吃。”覃沐勇的眼神恢復平靜。
“給你。”覃沐勇遞給我他的錢包。我巴巴的趕緊去結賬。
我在那個吧檯碰上一個服務員,問他結賬時。他說要四百。我拉開覃沐勇的錢包,發現除了多了兩張現金外還是沒有卡。莫非是小張拿着他的卡?他好歹也是老闆怎麼可能一張卡也沒?我在家裡也沒見着他有卡呀?
“你是要發票嗎?”服務員看我結了賬也沒離開,小聲問我說。
“不要!”我回過神來即刻回答。
“夏衡,你鼓搗什麼?”我往覃沐勇褲兜裡裝他的錢包。
“不用,你拿着。”覃沐勇把錢包又丟在我面前的桌上。
“我還有錢哩,不用。”我還是把錢包硬裝在覃沐勇褲兜裡。
“回吧。”我跟覃沐勇說。
在返家的途中,覃沐勇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怎麼了?”我扭頭看着覃沐勇關心的問他。他的臉上有淡淡的憂傷。
“夏衡,你在車上待着,我去商店看下。”覃沐勇突然這麼跟我說。
“要不把車停商店門口的停車場,我們一起逛逛。”我提議說。
“不,我去一下就回。”覃沐勇快速下車了。
我看着覃沐勇的身影消失在人羣中,心裡感到莫名其妙的失落。
……
“咋回事了?不是說一下就回來嗎?”我心煩燥,坐在車裡不安的嘟囔。
“夏衡,給你。”覃沐勇上車後遞到我手裡一包燙手的糖炒栗子。雖然車上有空調,可我還是不願意碰熱的東西。我把它放在車前的那個能放東西的地方。
“夏衡,你不喜歡吃這個?”覃沐勇不高興的問我。
“太燙了,一會吃嘛。”我說。
“這個挺好吃的。”覃沐勇笑了下說。可不知爲什麼,我認爲他笑的有些悲。
回到家,覃沐勇一頭扎進書房。我拿着他的那栗子進了書房。覃沐勇聽見聲響,合上他正看的一疊A4紙。
“你別隻顧看那個,看吃這個。你沒倒杯水喝?”我給他剝栗子,又給他倒水。
“吃嘛。”我把栗子塞覃沐勇口中。
他果然吃了。只是,我這也是頭一次發現他居然好吃這個。
唉,我還是不夠了解他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