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了?
不,不是的…楚夢璃難以置信,臉上慘白的倒退幾步,眼眶蓄滿晶瑩,一副哀怨的模樣,彷彿百里玉背叛了她!
楚慕瑾充滿期待的眸子裡閃現痛楚,錯愕的看着南宮淺妝,確認沒有幻聽,捏緊拳頭,冷沉的看向一襲白衣的百里玉,殺意驟顯,他不愛她,爲何要佔有她?
而高坐上的楚南擎則若有所思,眼底詭譎。
南宮淺妝把衆人神色盡收眼底,見楚慕瑾久久不語,憤怒的死盯着百里玉,明媚嬌豔的臉上盡是嘲弄,“勤王,可要想清楚,娶了我,對你日後可沒什麼好處,你願意被人指着鼻子罵,讓人在暗地裡戳脊梁骨?”
“妝兒,我以前糊塗,現在明白心意,你不用騙我。”楚慕瑾心裡存着僥倖,認爲南宮淺妝爲了以前的事在爲難他。
“騙你作甚?”南宮淺妝挑眉,心裡止不住的冷笑,“勤王嘴上說愛我,在得知不是處子,便失望了,這樣的愛,可真廉價。”
楚慕瑾臉色微變,有些猶豫,他明白自己對曾經厭惡的南宮淺妝有了好感,想到不能擁有她,心裡絞痛,但真的要娶她,她又不是處子,日後爭奪皇位也會困難,畢竟,沒有哪一國的皇后是不乾淨的女子,何況,他心裡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看到她眼底的冷然與嘲諷,脫口道:“我可以許你側妃之位。”
南宮淺妝噗呲的笑出聲,明眸忽閃,“側妃呀,你當我是傻子麼?放着好好的正房不做,跑去當妾?”
楚慕瑾一急,想要解釋,可楚夢璃一聽南宮淺妝拒絕,撲上來抓着南宮淺妝的手,低聲哀求:“我求求你,嫁給瑾哥哥,你不是很愛瑾哥哥麼?瑾哥哥不嫌棄你是破鞋,你就把我的玉還給我,我讓母妃向父皇求情,赦免你殺了南宮筱的罪。”
“夢璃公主,我雖是破鞋可比你這綠茶婊吃香,他要,我便要燒香拜佛的嫁?別忘了,楚慕瑾是我南宮淺妝扔掉不要的!還有,黑風樓的規矩是送進去拍賣的人,不論死活,皇室親屬都不得干預,論起罪來,我倒要替家姐向尚書府要說法,好好的女子貶爲賤奴,當真欺壓我將軍府無人麼?”南宮淺妝說到最後,話音一轉,冷肅的揮開楚夢璃的手,正好瞥到楚夢璃尖細的指甲閃耀着幽藍的光,心中凜然,低頭睨了眼被抓破的袖子,白嫩的肌膚泛着黑氣,殷紅的紅脣微彎,露出邪佞的笑。
“皇上若要問罪,便拆了黑風樓。”百里玉伸手抓着南宮淺妝受傷的手臂,暗中摸上藥膏,寒聲道:“公主聲譽已毀,正好漠北欲和雪臨交好,皇上可讓公主下嫁漠北,結百年之好。”
楚南擎掃過那緊握的手,眸子閃過滿意之色,目光淡薄的看向楚夢璃說道:“朕會讓尚書府給將軍府一個交代,夢璃錯上花轎,實屬轎伕之過,不日便前往漠北和親,鞏固百年邦交。”
“皇上…”
“父皇…”
楚夢璃與愉貴妃同時驚呼。
楚夢璃跪在地上,淚水溼了面紗,磕頭道:“父皇,兒臣不要嫁到荒蠻之地,兒臣寧願下嫁尚書府,求父皇收回成命。”
“夢璃!”愉貴妃臉色大變,厲聲呵斥:“你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氣,嫁進尚書府是不可能,京都已然鬧的沸沸騰騰,快回寢殿反省。”愉貴妃暗自心驚,之前同意楚夢璃是因爲加入尚書府是個幌子,如今,尚書府已經推上風口浪尖,定是不能再嫁過去,何況…她的身份也不允許。若在其中選其一,那麼,定然是捨棄她。
“母妃,爲什麼,爲什麼不可以?難道您要逼死兒臣?”楚夢璃眼底蓄滿怨恨,憤怒的扯掉面紗,絕美的容貌暴露在衆人面前。
愉貴妃臉上發白的看向楚南擎,見他眼底暗涌浮動,直直的盯着楚夢璃的臉,流露出一絲異色,驚慌捏緊錦帕,大喊道:“來人,把公主帶回寢宮,不許踏出一步!”
“不…我不要,父皇,兒臣不要嫁,願老死宮中。”楚夢璃悲慟的哭喊,漠北不但窮苦,且粗暴,民風開放,妻子與兄弟可互換,若要她嫁到漠北,不如一死。
南宮淺妝盯着那張臉,也浮現一絲異色,她不是與喬非一母同胞麼?爲何長得不像,反而輪廓與乾孃相似?
楚南擎斂好神色,擺了擺手,“今日朕乏了,你們退下,右相隨朕去御書房。”
南宮淺妝臨走時睨了眼獨處一偶的夜王,便見他一搖一擺的走來,附耳說道:“丞相夫人好本事,我們的遊戲,正式開始!”
南宮淺妝駐足目送他離開,勾脣冷笑,正式開始麼?我等着,可別讓我太失望。
“他說什麼?”百里玉冷淡的問道。
“他說啊,要和你鬥智鬥勇。”南宮淺妝展顏一笑,隨即,笑容隱去,嚴肅的問道:“楚夢璃和乾孃有何關係?”
“關係不小。”百里玉眼底漾着微光,視線眺望着遠方,暗涌乍現。
南宮淺妝暗忖,難不成是乾孃的女兒?可是沒聽蔡蓉說過乾孃有孩子,想到狗皇帝看到那張臉時一瞬的失態,覺得或多或少有關聯。
琉璃宮
楚夢璃打砸着物什泄憤,絕美的臉蛋扭曲,毫無一絲美感,反倒讓人害怕。
忽而,緊閉的門扉打開,愉貴妃冷凝的走來,照着楚夢璃一巴掌揮去。
“啪——”清脆的響聲迴盪在奢華的宮殿,宮婢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生怕在骨節眼犯錯被杖斃。
“母妃,您不疼璃兒了麼?表哥雖然性情暴戾,但是璃兒是他表妹,看你您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對我動手,爲什麼不願我嫁過去?”楚夢璃梨花帶淚,面容悽婉的哭訴。
愉貴妃眼底的寵溺不見,只有濃濃的怒火,面目猙獰的叱道:“本宮如何教你?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在世人面前解開面紗,你倒好,爲了個男人,什麼話都沒往心裡去,變得如此狼狽,都是你自己毀了的,一個男人都抓不住,簡直就是個廢物!你現在倒好,還想禍害尚書府?”
“母妃,兒臣不想害舅舅,兒臣知錯,求母妃不要讓兒臣和親漠北。”楚夢璃無措的哀求,眼底滿是恐懼。
愉貴妃怒火稍稍平息,看到絕美的臉上紅腫一片,眼底憐惜與恨意交織,想到哥哥的囑咐,攥緊掌心扭開頭,“璃兒,你本該有大好前程,卻爲了百里玉給毀了,母妃也不想你嫁去漠北,你該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可現在因你一時糊塗全沒了。”精緻妝容的臉上露出憂愁,轉頭說道:“你不能嫁到尚書府,非兒是你親哥哥,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你不是本宮與皇上的女兒。”
楚夢璃呆愣跪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愉貴妃,想知道她是不是不願意幫自己說的謊言,可她在疼愛她十五年的母妃眼底看到無奈和恨…
“不,不可能,母妃你是騙我的,我是父皇的女兒,是他最寵愛的公主。”楚夢璃亂了,慌了,手足無措的扣着愉貴妃的手,“母妃,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不然父皇怎麼能這麼疼愛我?”
“你不是!你父皇知道你不是,他留着你在宮中,只是因着你的眼神與那賤人神似,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愉貴妃揮開眼底的恨毫不遮掩的迸裂而出,恨不得撕爛這張與那賤人相似的臉,明明她大哥大嫂長相與那賤人無半分想象,爲何生出的女兒卻像了?是她做的孽麼?
楚夢璃看着怒不可遏的愉貴妃,反倒慢慢冷靜下來,她說自己長得和一個人相似皇上才把她留在宮中,給她極致的寵愛…忽而,腦子裡閃過一道亮光,楚夢璃一個激靈,把自己給嚇到,可比起自己嫁到漠北,又算得了什麼?
心裡天人交戰一番,紅腫的杏眼有着堅定,把愉貴妃送走,便到浴池沐浴,着了一件摸胸與白色羅裙,披上一件紅紗,便遣退宮婢,緩慢的朝御書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