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瑾額角青筋跳動幾下,面黑如墨,狹長的眼眸如萬年寒冰,仿似一柄冰劍刺穿她的心窩,一股涼氣從後背竄起。
“南宮淺妝,別試圖激怒本王,挑戰本王的底線,否則,誰也保不了你!”
聽着他威脅的話,南宮淺妝捏緊攏在寬大袖口裡的素手,長而捲翹的眼睫垂落,半遮眼瞼,掩住眼底的情緒。
他這次想害死她打的是一箭雙鵰的算盤,一來可以解決她勤王妃的身份,毫無顧慮的迎娶秦玉貞。二來,給南宮傲天警告,站錯隊伍。而謀殺有一就有二,何況自己和他撕破臉了。
到底是衝動了,在這皇權至上的古代,挑釁皇室,等於把自己送進虎口。雖說前世閒暇愛看穿越架空小說,裡面的女主是冷酷特工,身手了得,又能創建自己的勢力,纔敢與皇室爭鋒相對。
可她只是個偷兒,師傅也教她殺人的功夫,爲了避免出任務時,遇到對手搶奪。她志不在此,只學到點皮毛,靠暗器取得優勢,而如今,她剛穿過來就越到麻煩,有個屁的勢力。能給她撐腰的父親,卻不在乎她的死活,若知道有朝一日會魂穿,那她當初一定學好功夫。
這樣想着,心裡有了主意,看來得找個有身份,能與這渣渣對抗的人合作!
“恕我眼拙,沒看出王爺有底線。”鳳眸含笑,波光瀲灩,襯得慘白的臉鮮活生動。
可看進楚慕瑾眼中,格外的刺眼,恨不得掐斷那纖細雪白的脖頸。
他不明白,爲何一個人的轉變這樣快?昨日爲他要死要活,今日卻與他處處與他爲難。那清亮的大眼,再找不到一絲對他的癡迷、情誼。
想到此,心裡仿若空了,絲絲異樣拂過心頭,快的來不及琢磨,歸於沉寂。
“妝兒,不得胡說。”南宮傲天捕捉到楚慕瑾眼底的陰鷙,搶先呵斥。再不喜,也是他南宮家的人。
南宮淺妝何嘗不知道楚慕瑾動了殺念,只要這個念頭根植心中,無論她說與不說,都會是楚慕瑾要除掉的人,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看到南宮傲天爲了將軍府,把她推到風口浪尖,觸及到他的利益,毫不猶豫的捨棄,這樣冷血無情的父親,她爲什麼要聽他的?
“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你女兒?虎毒都不食子,而你爲了自己,舍我爲你鋪路,當真是一位好父親。”南宮淺妝眉清目冷,睨了眼被怒火充斥的楚慕瑾,口無遮攔。
“你…”南宮傲天臉色鐵青,噎的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
淥水亭的氣氛凝滯,幾人各有所思,最後,楚慕瑾臉色稍緩,打破僵持。“念在南宮將軍的份上,本王既往不咎。”
“嗤——”南宮淺妝不屑的叱笑,錯的本來就是他!還能再無節操,無恥一點麼?
楚慕瑾轉瞬臉色陰沉,真真是不識好歹,仿若憶起自己上門的另一個原因,強壓下心頭惱怒。
“昨日賭約可還記得?”手背在身後,等着她的回答,想到她之前信誓旦旦,讓他心愛的女人做妾,嘴角掛着殘忍的笑。
他倒要看看是真無情,還是欲擒故縱?
“嗯?”南宮淺妝靠在倚欄上,臉色慢慢恢復,整好以暇的望着楚慕瑾,等着他後面的話。
“南宮淺妝,本王希望你遵守約定,讓出勤王妃頭銜。”楚慕瑾口氣十分不屑,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緊盯着她,看到她眼底的痛楚,眼裡閃過輕蔑。
南宮淺妝一怔,眼眸寸寸緊縮,隨即,不可置信的瞪大,不復之前的鎮定,慌了神。
當觸及到他眼底的不屑,眼中盡是傷痛,緊緊的閉上眼,過了許久,霍然睜開眼,滿是決絕。
瑩白的手覆上太陽穴,露出刻意討好的笑,希望他打消這念頭。“不好意思,本小姐摔壞了腦子,不記得有這事兒。”話落,看着臉色愈加鐵青,快要冒青煙的楚慕瑾,心底一陣暗爽,氣不死你,老孃就不退婚,讓你倆賤人得意。
她說過,只要她還在,秦玉貞要嫁楚慕瑾,只能爲妾。
在沒有想好對策,讓他們付出欺凌她的代價,休想解除婚約!
楚慕瑾狹長的眸子破碎出濃烈的墨色,如巨大的漩渦向她襲來,似要將她吞噬,絞碎。
“好,好,好。”怒極反笑,連說幾聲好,伸手撕斷亭子上被風吹來的紗幔,大掌一握,瞬間化爲粉末,陰冷的說道:“本王看走了眼,誤以爲你蠢鈍如豬,倒不想如此能言善辯。”踱着沉穩的步子,圍着南宮淺妝來回走了幾步,高大的身軀散發強大的氣勢壓迫她。“若不記得了,那麼之前的事,豈不是你瞎編捏造?”
說着,眼神陰鷙的仿若一條淬了劇毒的毒蛇,吐着蛇信子爬上南宮淺妝美豔絕倫的臉蛋,露出兩顆尖利的牙齒,咬爛她明媚的笑容。
這次,看她怎麼圓謊!
“說來奇怪,我這是選擇性失憶,自己說過的話不記得,倒是記得別人說過的話和事。”痛苦的敲打着額頭,清亮的鳳眼蓄滿晶瑩的淚花,夾雜着一絲迷惘。“我剛纔說什麼了?”
“噗呲!”碧涵忍不住笑出聲,肩膀聳動的厲害,她沒想到小姐裝無辜氣人的本事不小。
果然,楚慕瑾氣的差點吐出一口血來,喉間涌出一股腥味,咬牙嚥下。來不及發怒,被她搶先打斷。
“父親,真有此事?”南宮淺妝垮着小臉,說不出的委屈。
“咳咳…”南宮傲天面色不自在,握着拳頭放於脣邊輕咳,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沉吟道:“爲父那日在御書房與皇上商議洪城水災事宜,不太清楚。”
如今,確實不大適合與勤王解除婚約,眼底閃過精光,心裡有了想法。
“勤王,你看,我父親不知道,我也不記得了,你能不能拿出證明?”南宮淺妝看着臉色青陣白陣,手指握的‘咔嚓’作響,又不能把她怎麼着,心裡憋笑的難受,蒼白的兩頰浮現紅暈,氣色極好,哪有一絲病態?
楚慕瑾向來被衆星捧月,無人不奉承吹捧,哪吃過這麼大的癟?心裡的那團火越燒越旺,焚燒他的內臟,胸腔彷彿要迸裂,恨不得噴出一股火焰燒死她泄憤。
“馬場的王孫貴胄都能作證。”楚慕瑾眼睛赤紅,卻沒有被她激怒昏了頭,保持一絲理智。更加下定決心在成婚前做掉她!
“這怎麼行,那些人都巴不得我和你取消婚約,假的也說成真的。既然是賭約,那麼一定會籤協議畫押。”眉宇間透着淡淡的憂傷,咬脣否認。
楚慕瑾抿緊了寡薄的脣,當初秦玉貞要寫,因爲南宮淺妝不識字,被他拒絕,心裡想着做了完全的準備,她橫豎都是死,那一張薄紙,自然可有可無。
而南宮淺妝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死不承認,看誰能奈她何?
就在這時,淺灰袍子的管家急匆匆的走來,後面跟着一襲白衣的男子,墨發不扎不束,隨風飛揚,臉上被一張銀白麪具遮蓋,露出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兩瓣薄脣,如晨間綻放沾染露水的玫瑰,紅而瑩潤。
“本官不巧聽到王爺的談話,正好可以做個見證。”白玉修長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張摺疊宣紙,清雅道:“秦小姐以防萬一,擬好協議簽字給本官做證人,來不及給南宮小姐過目,比賽已經開始,本官在南宮小姐摔下馬昏迷時,想起受人之託,便救南宮小姐與馬蹄下,按好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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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聽到水煙兒的召喚麼?
不收?
哼哼…(露出兩顆牙,極爲陰險)等着爺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