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竣成爲暮秋倒了熱水。暮秋喝掉,疲倦又一點點的涌上身子。她沉沉的睡着,但卻能夠感覺到坐在自己身邊的陸竣成。她聽覺似乎被放大了無數倍,能夠聽得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感覺的到他在自己的身邊,讓暮秋的心裡充滿了安全感。她情願相信這是一種錯覺,只要他在身邊,自己就一定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天再一次亮了起來。
儘管房間里拉着厚厚的窗簾,但陽光依舊能夠透射進來。暮秋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躺在睡椅上的陸竣成,他的臉頰偏向一個方向,臉上帶着淡淡的冷漠,似乎睡的很香。
暮秋的心裡一陣的暖意,她曾經無數次的憧憬,如果自己一覺醒來,能夠看到睡在自己身邊的陸竣成,那會是多麼幸福的畫面。
如今她終於看到了,雖然是在病房裡,但心裡的幸福感,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陸竣成在天明之後離開,半晌的時候,陳姨到這裡來。臉上帶着憤怒,衝進病房,先是對着暮秋進行了一番很細緻的觀察。
暮秋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說,“陳姨,我沒事的,只是轉院了。抱歉,昨天我的手機落在原來的醫院裡,忘記給你打電話了。”
“陸竣成這個小子如果敢對你做什麼,我豁上這條老命,也要他付出代價。”陳姨皺着帶着皺紋的額頭,氣勢洶洶的說。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陳姨,陸竣成的保鏢沒對你不尊敬吧?”暮秋有些擔憂的開口問,凝視着陳姨臉頰上的憤怒。
“那幾個傢伙對我還算客氣。”陳姨邊說着,邊打開保溫桶,剛剛打開,雞湯的香味就瀰漫了整個房間,她說,“我昨天給你燉了豬蹄湯,可惜隔夜就不好了,今天燉的是雞湯,你多喝點吧,醫院裡不見得有多好的東西。”
暮秋的心裡一陣暖,就算媽媽不在了,但她還有陳姨,在沒有媽媽的時間裡,陳姨在暮秋的心裡,就扮演了媽媽的角色。
“謝謝你,陳姨。”暮秋有些怔然的開口說。
“傻孩子,你謝我幹什麼。我只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陳姨邊說着,邊爲暮秋盛好雞湯,用湯勺輕緩的舀起雞湯,送到暮秋的嘴邊。
暮秋喝下一口,味道真的很不錯,陳姨的手藝,就連許多大廚也比不上。
“味道很不錯。”暮秋忍不住的開口說。
陳姨嘴角帶上了淡淡的笑意說,“我做了一輩子的飯了,當然要有點手藝了。”她一邊喂着暮秋,一邊環視着房間說,“這個醫院還真是奢侈,怪不得陸竣成那個小子要把你轉移到這兒來,比之前醫院強多了。”
“這裡是私人醫院,環境要好一點。”暮秋附和着說。
“不過最好能夠出院,回錦園去,在哪裡也不如在家,我可以好好的照顧你。”陳姨由衷的開口。
“這幾天晚上,都是陸竣成在這裡,你不用擔心我。”暮秋淡淡的說,“陳姨,如果有時間的話,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陳姨怔了怔,開口說,“什麼事,儘管說就行了,怎麼還說幫忙不幫忙的,你還把陳姨當外人麼?”
暮秋扯了扯嘴角,笑着說,“當然不是了。我是擔心會雷累到陳姨嘛。”她抿了抿脣,猶豫了小一會,才說,“陳姨,如果有時間的話,替我去看看陸寧成把的,我現在不能離開病房,但我有些擔心他。”
陳姨點了點頭,佈滿皺紋的臉頰上又帶上了疑惑說,“那個陸寧成,是陸竣成的弟弟吧?我記得在酒會的時候見過他,怎麼陸竣成一點都不關心他弟弟嗎?還需要你來關心?”
陳姨的問題讓暮秋有些語塞,她不知道怎麼樣解釋,微微的蹙了蹙眉頭,說,“陸寧成的確是陸竣成的弟弟,但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次如果不是他替我擋着的話,我受傷會更嚴重的。”
陳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傍晚,陳姨在暮秋的勸說之下離開。暮秋不想再讓陸竣成的保鏢把陳姨帶走,看上去有些奇怪和尷尬。
陳姨離開之後,病房頓時空曠下來。她望着房間的門口,有些期待看到陸竣成俊冷的臉頰。
她極力的抑制這種衝動,但這種衝動像是病毒一樣的頑固,牢牢的佔據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但令暮秋失望的是,當病房的門被推開的時候,走進來的,並不是陸竣成。而是一個有些妖媚的女人,她穿着短裙子,腿上是加厚襪子,高跟鞋跟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化着很濃的妝,讓整個臉頰像是日本藝伎一樣的白,讓暮秋看上去有些難以接受。
但暮秋認識這個女人,是蘇綿。
蘇綿走進病房,嘴角帶着輕蔑的笑容。
“暮秋,感覺好點了麼?”蘇綿輕佻的開口問。
“你怎麼會在這?爲什麼……”暮秋的家頓住,沒有說下去,眉頭略微的皺起來。
“你是想說,爲什麼陸竣成沒有來吧?”蘇綿的嘴角上先是帶着笑容,但這笑容緩慢的退掉了,帶上了冰冷,冷冷的說,“虞暮秋,你和陸竣成之間已經結束了,你爲什麼還要糾纏不休?”
就陳不休?暮秋怔然,嘴角帶上了一絲苦澀,黯然的說,“你來這裡,是專程爲了和我吵架的嗎?”
“我不想和任何人吵架。”蘇綿雙臂交錯在胸前,目光冰冷的落在暮秋的臉頰上,說,“我只是想問清楚,虞暮秋,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沒有想怎麼樣……”暮秋有些茫然的開口。
“你已經從我身邊奪走過一次陸竣成了,難道你還想來第二次麼?”蘇綿有些冰冷的質問。
“第一次,的確是我對不起你。但現在,想要插足的是你。別忘了,我和陸竣成還沒有正式離婚,現在我們之間還是受到法律保護的,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自己應該很清楚纔對。”暮秋平緩的說,言辭有些銳利。
蘇綿的臉色逐漸變的鐵青,肩膀顫抖了起來,語調拔高了說,“是,但別忘了,當初橫刀奪愛的是你,陸竣成是愛我的。你敢說,你敢說陸竣成當年是不愛我的麼!!虞暮秋!!”
蘇綿有些神經質的高聲喊着,尖銳的語調幾乎要衝破屋頂,直到雲霄上面去了。
暮秋皺了皺眉頭,平靜的望着蘇綿的歇斯底里,說,“這都是命運,蘇綿,你和我都鬥不過命運。”她說完,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而望向窗外。已經是傍晚,夕陽傾灑下來,帶着金黃的顏色,她呼了一口氣說,“或許你需要喝一杯酒,酒櫃裡有,原諒我不方便起牀給你倒酒。”
蘇綿的呼吸有些沉重,她鐵着臉起身,轉身走到酒櫃面前,抽出一瓶葡萄酒,倒滿了一杯,然後擡頭,一口氣將一整杯的酒全部喝下去。酒精的刺激,讓她不禁皺起眉頭。
“虞暮秋,”蘇綿一邊倒着第二杯酒,一邊說,“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陸竣成竟然可以爲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就連我回來,哼,就連我回來,他都無動於衷。”
暮秋有些茫然,望着蘇綿。
“他爲了你,竟然能夠連陸氏集團的繼承權都放棄,或許他真的是愛上了你,這個男人,已經無可救藥了。”蘇綿喝下第二杯酒,自言自語似的開口說。
“你……你說什麼?!”暮秋聽到蘇綿的話,心裡猛的一震,繼而肩膀忍不住的顫抖起來,臉上帶着驚愕的神色。
蘇綿回頭,望着臉色慘白的暮秋,嘴角浮現笑意說,“他爲了抱住錦園,賣掉了自己一部分的股份,現在他的股份已經在陸軒成之下,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麼?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