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斷袖之癖

面對這種情況,花下眠也感到有些無奈。

“看來真的有點麻煩,我們殺了金眼鬼王,他們竟然不怕也不逃,有些出人意料。”

經過長時間的廝殺,小鈴鐺已累的全身是汗。

“豈止是有點麻煩,我看是天大的麻煩,這些東西怎麼越來越多?”

林天樂並沒有氣餒,笑道:“世上有不怕死的人,陰間當然也有不怕死的鬼。”

古紫鬼也覺得今天有些反常,在她的印象裡,鬼域裡的惡鬼比什麼都怕死,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慌亂之中她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小鈴鐺,他們好像都特別怕你手中的斬影刀。”

這件事小鈴鐺早就知道,大聲說:“不如我在前面開路,我們殺開一條血路,快些離開這裡。”

對他們人來說,逃跑是件很容易的事,可逃跑也是件很丟人的事,特別是花下眠第一個就不同意,若傳出去般若島的花下眠被一羣惡鬼圍毆,落荒而逃,那可是件很丟人的事,以後還怎麼見人?

林天樂當然也不贊同。

“我們若是走了,這些惡鬼恐怕會在這裡塗炭生靈。”忽然他腦際靈光一閃,向小鈴鐺道。“無論是什麼鬼,最怕的就是光,小鈴鐺,快用你的弓箭把烏遮射下來。”

“原來又是那隻大鳥在搞鬼……”

大白天變的天昏地暗,讓我們大白天見鬼,它真是可惡,一經提醒,小鈴鐺恍然大悟,她讓神行小驢騰空而起,在衆小鬼頭頂飛馳,她摘下朱雀弓彎弓搭箭,望空射出一箭。

只聽“啾”的一聲悲鳴,天上的黑幕被撕開一道亮光,很快亮光越來越大,太陽灑下萬點金光,機靈點的惡鬼早已遁入地下逃走,反應遲鈍的,沒來得及逃走的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灰飛煙滅,彌於無蹤。

最有用的法子,往往也是最簡單的法子。

一箭成功,小鈴鐺收起弓箭,興高采烈道:“早知這麼省事,早點射下那隻大鳥不就成了,林哥哥,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這個法子!”

看看天上,已過了午時,天地間恢復了天清地明,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林天樂也鬆了口氣,笑道:“一場混戰讓人手忙腳亂,開始沒來得及多想,我也是剛剛想到。”

花下眠和那些花使想不到這個小姑娘竟有這等本事,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這位姑娘背上的弓箭一定就是傳說中的朱雀弓吧?據說是當年后羿射日所用的弓箭。”

往小鈴鐺背後的弓箭多看了幾眼,花下眠肯定的道。

“花兄真是好眼力,一般的弓箭怎麼會這麼厲害。”

林天樂肯定了他的說法。

小鈴鐺抹了抹額上的汗珠說道:“我也不知道那麼多,只知道這把弓箭是我爹留給我的。”

花下眠收起白虎扇,面帶笑意。

“咱們四人聚在一起,手裡拿的是上古四大神器,別說是金眼鬼王,就算是再厲害十倍的角色也應付得了。”

金眼鬼王死了,以後無疑少了很多麻煩,無論是大麻煩還是小麻煩,沒人想遇到麻煩,經此一劫,林天樂心情終於得以輕鬆了不少。

他心中急着想去仙源山,說道:“好啦!我們趕快上路吧!”

小鈴鐺看了看林天樂,認真道:“上路,可是路在哪裡呢?”

林天樂這才發現除了身邊這些人,除了天上高掛的太陽,天地間已空無一物,連一棵小草一隻小鳥也沒有,其實不是沒有,而是他們無法看到,莫名其妙的,天地間突然之間就變得空無一物,什麼也沒有了。

他們身邊原來有山有水,有草有木,天上也有潔白的雲朵,每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現在,別說路,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間只剩下了他們這羣人,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花下眠笑道:“我真是小瞧了這個鬼王,沒想到他臨死之前還能在這裡施了法術,想把咱們困死在這裡。”

如果被困在一個空間,除了人,別的什麼東西也沒有,結果肯定會被困死。

古紫鬼前前後後看了幾眼,很肯定的道。

“不用擔心,這是幻境術,我雖然不會,應該能想出法子破了這個法術,只不過不知要多久才能想得出辦法。”

她的話給大家帶來希望的同時又帶來一點沉重,古紫鬼多久能破了這個法術呢?三天?五天?如果十天也破不了幻境術,恐怕大夥都會被活活餓死了。

無論怎樣,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有希望就代表不是身處絕境,既然不是身處絕境,太害怕了,也是自己嚇自己,所以每個人都想得開,耐心地,安靜地等待古紫鬼想出破解幻境術的法子。

法術這個東西,如果你懂得破解的方法,破解它就像捏泥人一樣容易,不管捏的像不像,至少可以捏出個輪廓來。

古紫鬼安安靜靜的坐着,洛書就擺在她的面前,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還沒有想空腦袋,所有人的肚子先空了。

肚子餓的時候,待在一個安靜的地方,那種飢餓的感覺會更強烈,這種情形下最好的辦法是找些別的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在這裡,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說話了。

小鈴鐺年紀最小,忍耐力也最差,她舔了舔嘴脣,又長長嘆了口氣道:“這個時候,若有一隻烤山雞就好了,哪怕有一串糖葫蘆,也可以解解饞。”

“別說是一隻烤雞,就算有幾隻烤雞,咱們這麼多人都空着肚子,此刻也未必夠吃。

林天樂笑着說道。

伴月好奇之下向花下眠問道。

“公子,咱們出來帶的那麼多東西,此刻怎麼一樣也瞧不見了?”

花下眠皺了皺眉頭道:“那些東西若還能看得見,咱們就不會被困住了。”

他向林天樂看了一眼,林天樂的目光全放在古紫鬼身上,對他們所說的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

林天樂並沒有像他們一樣到了飢火難耐的地步,捱餓的事情經的多了,他好像也變得越來越耐餓,看見古紫鬼將洛書擺在面前地上,一會眉頭緊蹙,一會兒閉目思索,顯然她已陷入焦灼之中。

洛書其實就是表述天地空間變化脈絡的圖案,一般大都認爲河圖爲體,洛書爲用;河圖主常,洛書主變;河圖重合,洛書重分,單就在破解法術方面,洛書要比河圖有用的多,兩者若全能參透的話,那就有執掌三界的能力,成爲三界主宰,可是從古至今,還從來沒有誰能完全把河圖洛書參透。

忽然,古紫鬼眉頭一展,說道:“我找到破解幻境術的法子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無不精神一振,暫時忘了腹中飢餓。

小鈴鐺急切問道:“古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快些破掉這個法術,再晚些我就要被餓死了。”

她彷彿看到無數只烤山雞在向她招手,一串串糖葫蘆在向她微笑。

古紫鬼看到大家期待的眼光,當然也要給他們儘快吃上一顆定心丸。

“幻境術所製造出的幻境,與夢魘大同小異,咱們大家就像被困在一個透明的夢境中一樣,開始我只往深處想,一心想找出破解幻境術的法術,如果一直這麼想下去,恐怕十天八天也不會有結果,大家也沒人能撐到那個時候。

”古紫鬼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輕鬆,所以不知不覺中臉上笑容也多了一些。

“我忽然不往深處想,往簡單裡想,原來破解幻境術的法子很簡單,只要舉手之勞,雖然不是洛書裡的法術,也是從書中受到的啓發,我們只要用針或者用劍尖刺痛一下自己,就會衝破幻境術的桎梏。”

大家當然也都明白,能那麼容易讓人從中找到答案,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洛書就不是洛書了。

這破解幻境中的法子,好像誰都能想得出來,可是過了這麼久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想得出來,因爲他們也都一樣的只往深處想了,把簡單的事情想成了複雜。

越是簡單的事情,有時候人往往會把它想的越複雜,沒有幾個人可以例外。

所以,很多看似簡單的事情,只需要有一個人說破,便會解了所有人的困擾。

用劍往身上刺的話,且不說有多痛,搞不好一個失手不小心,就會在身上捅個窟窿,幸好伴月酷愛繡花,走到哪裡身上都不忘帶繡花針,用繡花針往手上刺雖然也會疼,相比之下畢竟要溫柔的多。

最重要的是,用這針刺的法子果然有效,那些山川樹木,一樣也不少,都重新出現在衆人眼前。

那些花使所攜帶的東西,散落在樹邊草叢中,也是一樣沒少,反而還多了一樣東西,一個大大的木箱上,一隻可愛的畫眉鳥睜着圓圓的眼睛向他們望着,想必它的腦子裡也裝着只有它自己知道的疑問。

折騰了這麼半天,天就要黑了,夕陽的最後一抹餘光,爲這一天劃上一個圓圓的句號,一幫花使很快動手搭好了帳篷,讓大家不至於幕天席地。

般若島的花使搭了三個帳篷,三個很大的帳篷,裡面像家一樣舒適,花下眠和林天樂二人是男人,當然要獨佔一個,剩下的兩個帳篷,就是古紫鬼,小鈴鐺與衆花使的。

帳篷裡沒有蠟燭,只有一顆夜明珠用來照明,是一顆很大的夜明珠,發出的光比點上十隻蠟燭還要亮。

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是好酒,杯是好杯,林天樂喝過不少好酒,來自波斯的女兒蜜,他卻是平生第一次嚐到。

雖然季節轉變已進入秋天,多少還有那麼點燥熱。

女兒蜜這麼好的美酒,當然要用冰鎮,在適宜的溫度下飲用葡萄酒,纔會得到最佳的口感體驗。

如果侍酒溫度過高,酒味就會過於濃烈,葡萄酒香氣也難以得到完美的展現。要是侍酒溫度過低,葡萄酒的風味表現則會過於收斂,口感也會變得索然無味,花下眠是個很懂享受的人,懂得冰鎮的女兒蜜特別適合入口。

在這荒郊野外,不知道伴月怎麼還能做出四道精緻的小菜,文思豆腐,水晶餚肉,軟兜長魚,蟹粉獅子頭,每一道菜都是那麼可口,配上冰鎮女兒蜜,給人帶來一種莫大的享受。

林天樂以前也吃過不少好東西,覺得和今天吃的這些東西比起來,以前吃過的那些東西只配倒進泔水桶了。

波斯的女兒蜜,花下眠從來都是隻留給自己喝的,自己喜歡的東西,他從來不喜歡與人分享,這習慣也許是從小養成的,可是這次他卻破了先例,第一次將自己喜歡的東西與林天樂共享。

美酒入喉,林天樂放下酒杯忍不住由衷讚歎。

“我從來沒喝過這麼好的酒,如果不是親自品嚐過,真的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美酒。”

花下眠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說道:“當然了,這酒就連皇帝都很難喝到,我今天把它拿出來與林兄一起分享,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是皇帝也享用不到的,林天樂當然很難置信。

“天下還有天子得不到的東西?”

花下眠晃着杯中美酒,用一種很肯定的語氣道:“咱們現下喝的酒,皇帝就喝不到,原因很簡單,因爲這酒產自波斯,且產出很少,每年無論產出多少,般若島都第一時間將它買完,別人無論是誰,無論花多少錢,都不會再有買到的機會。”

林天樂不由笑道:“這樣的好酒,喝到我的肚子裡,無疑是暴殄天物了,因爲我只能感覺到它好喝,卻又說不出它究竟好在哪裡。”

花下眠又喝下一杯女兒蜜,臉上也滿是笑意。

“這就對了,林兄說的沒錯,這酒我喝了十幾年,也同樣說不出它到底好在哪裡,只知道好喝就行了,說不出的好,纔是真正的好,與林兄在仙劍大會一見如故,只恨一直無緣再見,如今得以相聚,當然不敢藏私,今日但求共謀一醉。”

對自己好的人,你當然沒法不對他好,林天樂心中對花下眠充滿感激之情,舉杯說道:“多謝花兄擡愛,小弟借花獻佛,再敬你一杯。”

美酒入腹,每一根神經都被平復的像沉睡的嬰兒,就連最後一點燥熱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的夜晚,面對這樣的美酒,沒有人會不多喝一杯,酒喝的多了,常常會使人變得話也特別多。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花下眠問道:“可不可以說說,林兄和古姑娘是如何相識的?看得出你們很般配,彼此也很傾心。”

酒桌之上,好像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沒有多少猶豫,林天樂便把如何與古紫鬼相識又如何相知大致過程講了出來。

聽了之後,花下眠不無羨慕地道:“古姑娘真是好福氣,不知和你們一起的那個小姑娘是什麼人?她是不是也是林兄心儀之人?日後之佳侶……”

林天樂打斷他認真道:“千萬不要胡說,小鈴鐺只把我當做哥哥,我也把他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我有了古姐姐,怎麼還可以喜歡別人,那豈不成了三心二意。”

花下眠微笑道:“如此說來,都是小兄失言,林兄切莫見怪,來,讓我敬你一杯算做賠罪。”

林天樂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況且在仙劍大會上花下眠也曾把青龍寶劍讓給自己,不管他是真敗還是有意相讓,林天樂也一直對他心存感激,何況花下眠此刻所說也算不上什麼過錯。

兩個人喝了很多酒,也說了很多話,最後他們都不記得喝了多少酒,也不記得各自都說了些什麼話。

出門在外,當然不會到哪裡都帶一張牀,不過帳篷裡鋪着波斯地毯,比睡在牀上一點也不差,既然兩個都是男人,睡在一起,蓋在一個被子裡當然也沒什麼稀奇。

人喝多了就容易犯困,睡着是分分秒秒的事,人睡着了酒精的作用還在,有時又特別容易使人做夢。

林天樂就在做夢,還是個旖旎的夢,他和古紫鬼一起牽着手走在一片花叢之中,雖然花很美麗,他的眼中卻只有古紫鬼一個人,二人就這樣漫步向前,一路春光無限。

突然,古紫鬼向他做了個鬼臉,並且在他身上輕輕拍了一下……或者說是摸了一下,然後撲過來抱緊了他,

不對,這多少有些情節不對,因爲古紫鬼不是個輕佻的女子,也絕對不會做出這麼輕佻的動作。

於是,林天樂開始疑惑起來,掙扎出夢境,感覺真的有一隻手在他屁股上游走,也就是說,有一隻手在真真切切的摸他的屁股,摸得那麼仔細,好像要認真的找一找他屁股上有沒有長着一條尾巴。

是花下眠,是花下眠的手,林天樂一下清醒過來,像是屁股上被蠍子蟄了一般差點跳了起來。

“你……”

林天樂把他的手打到一邊,沒想到花下眠反倒一下子抱住了他,想和他做進一步的親熱,被窩裡地方實在太小,別說沒防備,就是有防備,林天樂也很難躲開。

花下眠手上抱得更緊,好像恐怕他會掙脫,一邊嘴裡喃喃說道:“天樂兄,你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自從那次在仙劍大會上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今日我們有緣……”

聽到花下眠這話,林天樂的酒一下全醒了,不光頭上冒出冷汗,連腳心都冒出了冷汗,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身邊美女如雲的人竟然有斷袖之癖,原來對他的好感瞬間全無。

不光是老虎不喜歡別人摸屁股,人也是一樣,女人被不熟的男人摸屁股,會覺得很噁心,男人被男人摸屁股,會覺得更噁心。

“你怎麼是這種人?……”

對林天樂來說,別人怎麼樣,本與他無關,別人有什麼癖好,好像他也管不着,不過他實在不能忍受別人對自己有這種想法,那就是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

因爲他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一個絕對正常的男人。

男人通常是很有力氣的,就算是在喝醉的情況下,何況現在酒已醒的差不多了,所以,他沒費多大力氣就將花下眠推到一邊,彈簧式的彈了出去。

外面月明星稀,夜涼如水,讓林天樂腦子一下清醒過來,一萬個想不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實在沒有想到花下眠竟然是這種人,就在昨天晚上之前,他還一直以爲他是個謙謙君子。

林天樂想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自己又不能一走了之,把古紫鬼和小鈴鐺丟在這裡,如果現在去叫她們,也不知道她們住在哪座帳篷裡。

況且白天和金眼鬼王大戰一場,疲憊之下此刻她們一定睡得又香又甜,現在叫她們一起離開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曠野的風,特別是秋天曠野的風,已經有了很深的涼意,風吹在林天樂身上,令他感覺到一種酒意散盡的寒意。

清醒的感覺,就像是空曠的天空,若沒有一點星月點綴,豈不是無知無覺,可以無知無覺的,若不是入定的高僧,那一定就是死人。

林天樂的心裡很矛盾,血液中像被兌了一桶漿糊。

有人來到身後,從腳步聲判斷,林天樂知道一定是花下眠。

他想走開,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沒等林天樂走開,花下眠已經開口說話。

“林兄弟,昨晚我多喝了一點酒,一時糊塗,你也知道,人要是喝醉了,什麼糊塗事都做得出來……”

自古以來,酒就是最好的背鍋俠,只要你喝了點酒,無論做錯什麼事,說錯什麼話,都可以推到酒身上,人們總說喝酒誤事,或許就是因爲酒不會說話,也不會反駁,只能任人去說。

林天樂的怒火還未平息,臉上表情比秋夜還冰冷。

“我朋友少,本以爲你是我的朋友,看來我錯了,現在我不想知道你要怎樣,我只知道我要怎樣,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

花下眠語氣失去了沉着,央求道:“林兄,你怎麼可以這麼小氣?我真的是無心之過,如果你真的覺得我不可原諒,你可以砍下我一條臂膀,就算砍下我的腦袋,我也毫無怨言,但是千萬別這麼對我。”

林天樂的語氣中充滿厭惡,說道:“道不同不相爲謀,志不同不相爲友,我不是你的朋友,你站在這裡只會令我很不舒服,讓我覺得很噁心。”

在別人火氣正旺的時候,話說的多了無異於火上澆油。

所以,這種情況下,只有傻瓜纔會囉嗦個沒完。

花下眠沒再多說什麼,他獨自轉身回了帳篷。

當然不必叫林天樂一起回去,因爲在目前這個時候,就算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林天樂也是決計不會回去的。

這個夜晚,本來是個很美好的夜晚,現在卻變得如此讓人糟心。

草叢裡,還有秋蟲在鳴叫,叫聲讓人更加心亂無比。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林天樂本想叫上古紫鬼,小鈴鐺一起儘快離開,沒想到又有了意外。

小鈴鐺受了風寒,發了一夜的高燒,燒得臉上紅紅的。

她自小在蒼山上長大,從來沒生過病,可是一個從來不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就會很嚴重,比一般人生病還要嚴重的多。

“水……我要喝水……”

小鈴鐺已經不知喝了多少水,隔不多久就會要水喝。

古紫鬼滿臉關切,看了看小鈴鐺,又看了看林天樂,心中也有些焦急。

“我們趕快啓程,到前面找個市鎮請郎中給他看一看。”

眼下除了這樣,好像別無選擇。

雖然林天樂離開的心很迫切,也不得不先放下。

花下眠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

既然自己不能離開,何不讓他離開。

林天樂看也沒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冷冷道:“你不是要回般若島嗎?咱們大家就此別過。”

伴月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難免有些摸不着頭腦,奇怪地問道:“公子,你不是說要和林公子一起去仙源山嗎?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花下眠當然明白林天樂的意思,這種逐客令是顆不軟不硬的釘子,顯然,他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左右的人。

“小鈴鐺姑娘病得這麼嚴重,別的事情暫且先放在一邊,咱們還是想辦法趕緊給她找個郎中要緊。”

林天樂皺了皺眉頭。

“你不走嗎?”

“我不走。”

“你確定?”

“我確定。”

古紫鬼不知道爲什麼一大早兩個人都像吃了火藥一樣互相嗆起來了,有些不滿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小鈴鐺病情嚴重,容不得多做耽擱,咱們快些上路。”

映月摸了摸小鈴鐺的額頭,也着急道:“是啊!她燒得越來越重了。”

昨夜發生了什麼,林天樂當然無法說出來,就算是吞下一百隻蒼蠅,也只能噁心自己,特別是在這些女孩子面前,他更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不說,別人就不會想到,一百個想不到,一千個想不到,一萬個想不到。

直到現在,林天樂仍然感覺喉嚨裡像是堵滿噁心的東西,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沒辦法,便只有忍受,若是隻爲自己,那是一點也不能忍,可是爲了小鈴鐺,不忍也得忍。

十幾裡外的地方,正好有一個小鎮,叫發財鎮,據說這個小鎮上每個人都想發財,可是越想發財的人往往越不容易發財,所以小鎮上至今爲止大多數都是窮人。

這些窮人窮歸窮,也不至於餓死,所以,他們屬於那種只能吃上飯,卻沒有一點積蓄,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去做別的事的人。

發財鎮上有個草藥醫,姓王,名十六,醫術不是很高明,但也不是庸醫,也是這個小鎮上唯一的醫生。

行醫的人,想窮好像也難,所以他有幸進入發財鎮富人排行榜,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人,發財鎮上排名前十的富人。

發財鎮上有個財神客棧,一行人住進客棧,剛把小鈴鐺在一間上房安頓好,花下眠已經叫映月把王十六請來了。

給小鈴鐺把了把脈,王十六皺了皺眉頭,略微思索片刻。

“傷寒發熱,汗出不解,心中痞硬,病情有些嚴重,看似兇險,倒也沒什麼大礙,我給開幾副藥,服藥後好好躺着休息,靜養幾天便無大礙。”

林天樂還是有些不放心,追問道:“她真的沒有什麼大礙?”

王十六雖然醫術不高,最討厭的還是別人懷疑自己的醫術。

他有些不悅道:“你放心,先服大柴胡湯,後服甘草瀉心湯,將養數日必好,如果到時不好,你去砸了我的招牌。”

他這話反而讓林天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送走王十六,他拿着藥方想去抓藥,古紫鬼攔住他。

“讓我去抓藥吧,你在這裡照顧小鈴鐺,順便自己也養養神。” www▪ тTk ān▪ C 〇

她看出林天樂昨晚沒有睡好,二目充滿血絲,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變得這樣。

古紫鬼出去沒多會,伴月輕輕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樣東西,一個冰桶。

“林公子,我家公子讓我送來一些冰塊,給小鈴鐺姑娘敷在額頭上可以降溫。”

林天樂本不想接受,看了看小鈴鐺躺在牀上痛苦的樣子,還是把冰塊接了過來。

伴月幫着找來毛巾,用毛巾裹上冰塊敷在小鈴鐺額頭上,便獨自回去了。

小鈴鐺臉上紅紅的,呼吸急促,在冰塊的刺激下痛苦**兩聲。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冰塊冷敷真的起了作用,小鈴鐺緩緩睜開了眼,不過眼神有些迷離而散亂。

看到小鈴鐺甦醒,林天樂終於舒了一口氣。

“小鈴鐺,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很長時間,真叫人擔心。”

小鈴鐺掙扎着坐了起來,**道:“我沒事的,林哥哥,我們怎麼到了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一家客棧,古姐姐去給你抓藥了,喝了藥你很快就會好的。”

林天樂一邊安慰她,一邊向外面看了一眼,想看看古紫鬼回來沒有。

財神客棧的後院不是很大,院子裡有兩棵長在一起的大樹,枝幹交錯,彷彿兩個親密的戀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林哥哥,我好冷……”

明明渾身發燙,全身上下每個毛孔好像都在竄出火苗,小鈴鐺卻有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就像身處寒冷的冬天在外面凍了很久,她現在最想要的是一個火爐。

林天樂就是那個火爐,小鈴鐺緊緊抱住了他,頭靠在他的胸口,想要獲得一些溫暖,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是個病人……不……她只是個孩子,林天樂實在不忍心推開小鈴鐺。

一個身處寒冷中的人找到溫暖只會越靠越近,雖然不是真正的寒冷,溫暖可是實實在在的溫暖,小鈴鐺把林天樂抱得越來越緊,好像要把自己的身體整個投進這個火爐裡。

古紫鬼抓藥回來了,看到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在門口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

“我已叫店裡的夥計幫着去煎藥,很快就會送來。”

聽到古紫鬼的聲音,林天樂更加不知所措,生怕引起什麼誤會,只好狠狠心把小鈴鐺推到牀上,或者說是放在牀上。

他解釋道:“小鈴鐺說……她很冷……”

古紫鬼似乎並沒在意,幫小鈴鐺蓋好被子。

“發燒的人有時是這樣。”

林天樂還想再說什麼,古紫鬼已經出去了,去前面幫着煎藥。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過了兩三天,小鈴鐺的病情才得以恢復大半,總算好了個七七八八。

這天,林天樂正盤算着怎樣將花下眠打發走,伴月進來了。

“林公子,我家公子備下薄酒向你辭行,特命我來相請。”

這樣的瘟神,還是離得越遠越好,這酒是千萬喝不得。

雖然這幾天林天樂的火氣已經消了不少,多少還是有幾分不痛快,自然也就只有拒絕,可是一羣花使像展開車輪戰一樣,一會來一個,一會來一個,一副不把林天樂請去勢不罷休的架勢,讓他煩不勝煩。

“或許他真的是酒後犯錯,都是出於無心,一味推辭,難免顯得自己小氣,男人還是大度些的好。”

林天樂心裡想着這些,覺得古紫鬼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有些怪怪的,映月再次來相請的時候他還是去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心情卻沒那麼陽光明媚。

波斯葡萄酒在杯中閃着溫潤的光澤,酒香也直往人的鼻孔裡鑽,林天樂卻沒有舉杯。

花下眠滿臉若無其事的表情,好像前兩天他們之間並沒發生過什麼不愉快,這讓林天樂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或者……或者只是做過一個令人不愉快的夢。

見林天樂不舉杯,花下眠老調重談道:“這酒就連皇帝都喝不到,願與林兄一起分享,也是我一番心意。”

小鈴鐺發燒,怎麼把自己的腦袋燒糊塗了?這話怎麼那麼熟悉?林天樂若問。

“天下還有天子得不到的東西?”

接下來花下眠肯定會說。

“咱們現下喝的酒,皇帝就喝不到,原因很簡單,因爲這酒產自波斯,且產出很少,每年無論產出多少,般若島都第一時間將它買完,別人無論是誰,無論花多少錢,都不會再有買到的機會。”

爲了證明不是自己的腦子產生了錯覺,所以,林天樂沒有問下去,花下眠也就沒再說那些話。

花下眠飲盡一大杯,面上有些羞愧之色。

“我自小在般若島長大,從小養尊處優習慣了享受,這種旅途跋涉之苦真的有些受不了,本來說要陪你一起去仙源山,也不好半途改變主意,現在看來不得不食言,婆婆命人送信讓我火速趕回般若島,我明天不得不回去,所以今天備下薄酒特向林兄辭行。”

林天樂只是鼻孔裡“嗯”了一聲。

花下眠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之色道:“林兄,你怎麼啦?難道你也不舒服?我知道有些病是會傳染的,這幾天你一直在照顧小鈴鐺姑娘,難道她的病也傳染到你身上了?”

“沒有。”

林天樂的聲音還是有些冷淡。

花下眠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林兄,我以前和婆婆一起去過仙源山,對那裡多少有點了解,仙源山上並沒有什麼神仙,妖怪倒是真有一個,是一條修行了九千多年的老狐狸,變化多端,一不小心就會把人迷惑住,七彩補天石就在她的手中,你此去定然會遇到她,一定要多加些小心。”

爲什麼他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難道那天晚上的事真是個夢?林天樂越來越有點懷疑自己,心裡想着嘴裡含糊答道。

“多謝指點!”

花下眠看着林天樂,語氣中充滿傷感道:“婆婆把我養大,除了一起長大的這些姊妹,至今我也沒什麼朋友,自從仙劍大會相識,從那時開始我便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不想匆匆一聚又要離別,對了,我這裡還有一瓶清心散送給你,如果那九尾妖狐對你放毒,服下即可無事。”

說完,他讓伴月拿來一個碧綠色的玉瓶交給林天樂。

林天樂本來還在猜測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沒想到結果是送給自己一瓶藥,他心中的戒備與不快像落葉一樣被秋風掃去不少。

看來他的人品不像我想象中那麼壞,難道那晚的事真是個夢?

防範之心逐漸鬆懈,美酒自然也可以入喉了,奇怪的是明明只喝了幾杯林天樂便醉了,醉得一塌糊塗,醉得不省人事。

一個人的酒量會有變化,絕對不會有這麼大變化,因爲這次他只喝了不到上次三分之一的女兒蜜。

“林兄……林兄……”

見林天樂醉得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花下眠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花下眠從小在般若島長大,島上除了七花婆婆就是衆花使,這些花使一個比一個漂亮,卻沒有一個能令他喜歡的,可以說他是身在花叢中,片葉不沾身。

自從仙劍大會上見到林天樂,他心裡便有了一種衝動,想得到林天樂的衝動,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男人喜歡男人,女人喜歡女人並不是什麼不正常,不是嗎?以前的太平盛世中,士大夫那一級的貴族階層同性相悅的比比皆是。

他不喜歡被人拒絕的滋味,林天樂的拒絕和反感,讓他覺得大爲惱火,覺得自己無法擁有的東西便不如毀了他,讓大家誰都得不到。

“伴月,映月,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公子”

“我”

伴月和映月相互看了一眼,臉上浮現出爲難和羞赧的神色。

花下眠臉色一沉道:“怎麼,我向來一直把你們當姐妹相待,現在讓你們幫這點小忙難道也不願意?這件事你們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伴月沒有出聲。

映月嚅嚅道:“若叫婆婆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要了我們的命。”

花下眠冷笑一聲道:“笑話,難道你們自己會說出去不成?只要你們不說,別人誰都不會知道。”

伴月和映月又相互對視了一眼,終於鼓足勇氣一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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