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衆宮女太監的簇擁下,馮韻婉離開了碧華宮。
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兩個宮女在說八卦。
“景王妃長得好漂亮啊,聽說景王妃本來是秀女,差點就殉葬了,但是咱們景王憐香惜玉,娶了她,景王妃真是好福氣。”
“就是啊,真是好福氣,想想其他的那些秀女,可就可憐嘍。”
……
馮韻婉身邊的宮女咳嗽幾聲,兩個宮女慌忙跪下。
在這個宮裡,行差踏錯一步都可能丟了命,也就是這兩個宮女年紀小,不然哪裡敢在這御花園討論這些事情。
景王妃!
一個被她踩在塵埃的女人,竟然也能成爲王妃。
馮韻婉拖着長長的裙襬款款而來,叩拜後,落座在風傾哲的身邊。
風傾哲看上去還是那麼耳福?”
寧玉正端坐着,儘量保持着低調,這樣的日子她可不想出風頭。卻沒有想到馮韻婉會點名。
“婉妃娘娘這麼想聽王妃的琴聲自然是王妃的榮幸,不過今日王妃身體不適,還是由我來吧。”
風傾墨在下面拍了拍寧玉的手,讓她安心。
寧玉有點感動,風傾墨平時那麼不靠譜,今天卻這麼靠譜,她都有點不適應了。
她確實不想出風頭,特別是在馮韻婉的面前,她總覺得馮韻婉看着她的時候帶着恨意,也不知道這恨是從何而來?
她不知道有種恨叫做你過的比我好,或者說,看着不如自己的人現在比自己舒坦。馮韻婉現在就是這個心態,原本寧玉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還要仰她鼻息,卻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成了王妃,而她之前要當太子妃的事情寧玉也知道,現在卻只是封了個婉妃。在寧玉面前丟的面子,她要找回來。
“景王說笑了,我看王妃臉色紅潤,一點不像是身體不適,莫不是王爺太過寵愛王妃,不想讓她的琴音給其他人欣賞?”馮韻婉掩嘴笑着,還偷偷打量了眼風傾哲的臉色。
風傾墨眯眼,她這分明是在針對寧玉,可看那丫頭還一臉的淡定,不是,應該說一臉的茫然,他真想提醒她,人家在算計她呢。
“六弟真是長大了,知道疼愛自己的王妃了,不過我看王妃臉色並不想身體不適,彈奏一曲也無妨。”
風傾雷的手在馮韻婉的手背上摩挲着,這話擺明了是站在馮韻婉這邊的,可馮韻婉心裡冷笑,皇上只不過是因爲討厭景王護着寧玉。風傾墨越是站出來幫寧玉,他越是不滿。
據說當年老皇上特別寵愛皇后,以至於後宮其他妃嬪都成了陪襯。哪怕是太子,他的母妃也不過是個襯托皇后的綠葉。而皇后正是景王的生母,想必皇上對景王還是有芥蒂的。
不過這件事對她來說未必是好事,皇上竟然真的這麼討厭專寵。她還是從她爹嘴裡知道的,本來她還不信,今天這番試探,看來是真的。
以後她想要得到專寵,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皇上已經開口了,誰敢抗旨。
寧玉起身盈盈拜下,“妾身謹遵聖旨。”
“既然皇兄都這麼說了,不如我們夫妻一起琴簫合作一曲吧。”
風傾墨說着起身,也不管風傾哲是不是答應,居然就這麼來到場中央拉住寧玉的手,貌似跟寧玉再說悄悄話,“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驚慌,有我。”
寧玉心裡微動,今天的風傾墨很反常,他到底在擔心什麼?
馮韻婉的心裡越發不是滋味,憑什麼寧玉能有人這樣護着她,而她卻被自己身邊的男人算計。
想到皇上對他們馮家所做的種種,她就心寒。但是聖心難測,可以載舟亦可覆舟,只要得到皇上的歡心,馮家再次輝煌也是指日可待。
寧玉的琴藝很好,馮韻婉是知道的。但是……
她的嘴角露出冷笑。
有太監把琴擺好,寧玉坐好,風傾墨手裡拿着蕭,兩人合作了一曲比較有名的瀟湘水雲,無懈可擊。
只是直到曲畢,都沒有異樣。
馮韻婉死死盯着場上的人,爲什麼會這樣?那把琴分明是被做過手腳的,只要寧玉敢彈奏,必定會有暗器從裡面發出來,到時候她在以身體擋住身邊的風傾哲,既得到了風傾哲的心,又能順便把那個討厭的女人給除掉。可是爲什麼暗器沒有發出來?
她的雙手捏拳,指甲掐進了肉裡都不知道疼痛。
風傾哲對寧玉的琴藝大加讚賞,本來風傾哲是要賞賜財帛的,可是風傾墨居然一口拒絕。說什麼,能給皇上帶來歡樂就是他們最大的榮幸。
寧玉再次領略了什麼叫不靠譜,王府都要揭不開鍋了,風傾墨居然還能拒絕皇上的賞賜,這是跟銀子過不去,還是跟她過不去呢?
這場封妃大典其實也只是爲了讓大臣和皇親國戚們進宮熱鬧一下,自從老皇帝沉迷煉丹,整個皇宮都鬱氣凝結,毫無生氣。新皇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煉丹爐都會掉了,可想而知他有多厭惡這些。他是看着他父皇怎麼從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變成了一個只知道煉丹荒廢朝政的昏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