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折騰,寧玉真的醒了,沈氏一顆心這才落下。她懷疑寧玉是裝的,可是又沒有證據。不過經過這一嚇,她倒是不敢再餓寧玉了,也不敢關着她,鬧出人命來,她自己也完了。
張媒婆給沈氏的那五十兩銀子的銀票,今天讓人來上門索要,可是沈氏怎麼都不肯給,還把人給打跑了,張媒婆知道後,拍案而起,親自登門。
帶着人來的張媒婆氣勢洶洶,沈氏心虛,卻咬着牙不肯把銀票還回去。
“不還銀票,就給我咋砸,把她家的東西全砸了。”
張媒婆頤指氣使的,指揮着她帶來的幾個大漢。
寧知冬不在家,只有幾個女人在,哪裡擋得住這些人。
沈氏上前去拉扯,“不許砸,敢砸我就報官了。”
“好啊,你報官啊,我倒要看看縣太爺是站在你這邊還是站在我這邊。”
張媒婆冷笑。
她每年可沒少孝敬縣太爺,寧家多少家底她還不清楚,就這樣的貨色還敢去報官,她真是笑得肚子都抽筋。
沈氏沒轍了,只能不停地拉扯着那些大漢。寧紫嫣大呼小叫,跟平時一樣刁蠻跋扈,被一個大漢推到在地。沈氏見狀要去護着女兒,就在這時候,一個大漢一腳踹到沈氏的後腰上。
沈氏的臉色很難看,張媒婆見事情鬧大了,帶着人落荒而逃。
自從被踹了一腳後,沈氏的身體每況愈下,不到半個月,瘦的脫了形。寧知冬找來大夫,大夫只說了五個字:“準備後事吧。”
不過三日,沈氏便去了。
沒有了沈氏的寧家一下子變了,寧紫嫣不像以前那樣跋扈了,沉默了許多。寧新春整日哭鬧要娘,學堂也不去了,只是沒有人再哄他去。寧知冬只知道借酒消愁。兩個丫鬟更是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突然,沉默了幾天的寧紫嫣爆發了。
她指着寧玉,“就是你這個掃把星,剋死了你爹孃,現在又剋死了我娘,你滾,你快滾出我家。”
她推搡着寧玉,寧玉沒有還手,抿着嘴脣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翠菊拉開了寧紫嫣,“嫣姐兒,玉姐兒也不想的。”
“她不想?她剋死了我娘,還我娘。”寧紫嫣突然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寧紫嫣雖然討厭,可是寧玉不怪她,倒不是她多大度,而是失去孃的痛苦她也經歷過。無論是沈氏,還是寧紫嫣都已經對自己的過錯付出了代價。還是超出了想象的代價。這時候誰對誰錯不重要,她倒是希望寧紫嫣能早點走出痛苦。
寧知冬每天早出晚歸,喝得酩酊大醉,家中的事情不聞不問。
馮府,馮韻婉的表哥江鶴近日隨着母親前來小住。他生的一副好相貌,加上家世不錯,如今不過十七歲,家中說親的人已經快要踏破門檻了。這樣的事情本該發生在女子身上的,卻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封縣縣令的千金許君如同樣愛慕江鶴已久,這日來馮府做客,馮韻婉和她談起了昨日幾女聚會的事情。談到了一個丫鬟居然也能做出那樣的詩來,不禁讓江鶴好奇。許君如甚是後悔提及,不過江鶴已經有了好奇心,她就不好再換過話題。
心中暗腦馮韻婉不幫她,面上卻不顯。
別看她是縣令千金,而馮韻婉只是個財主的女兒,她的這個財主爹可不太尋常。馮翰林二十歲就得了狀元,四十歲就已經當了二品大員,卻在三年前辭官歸隱,朝中他的門生衆多,在封縣誰敢跟他爲難。
江家也是官宦人家,江鶴的父親如今還是朝廷的兵部尚書,嫁給江鶴是許君如夢寐以求的事情。
“我們過幾日要在墨雅軒舉辦書法會,不如君如姐姐去寧家一趟,尋的這個丫鬟帶來給表哥一見。”也不知道馮韻婉是如何想的,居然要讓江鶴見那個丫鬟。
許君如想起寧玉那張絕美容顏,心中暗暗擔心,猶豫道:“這不好吧,她畢竟只是個丫鬟,怎麼可以跟我們參加墨雅軒的書法會。”
“此言差矣,丫鬟也是人,如果真的有才情,見見也無妨。”江鶴道。
“君如姐姐,那就有勞你了,記得帶身新衣服去給她。”
馮韻婉都這麼說了,許君如還怎能不答應,氣的暗暗捏緊了拳頭。
許君如走後,江鶴問馮韻婉,“你表哥我未必非要見那個丫鬟,你又何必讓君如去找她呢。她畢竟是堂堂知縣千金,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難道表哥還沒有看出許君如的心思。”馮韻婉掩嘴偷笑。
“你這丫頭,好了,表哥不說了,免得又往我的婚事上面扯。”
馮韻婉巧笑倩兮,心中卻冷笑,許君如想嫁給她表哥,她配嗎。
這天,寧家迎來了封縣的知縣千金——許君如。
寧紫嫣像見到親人一樣,“君如姐姐,我沒娘了。”
許君如安慰了幾句,眼底卻帶着疏離。她的視線在院子裡逡巡一圈,問道:“你的丫鬟呢?”
寧紫嫣忙擦擦眼淚,“翠菊,快過來。”
翠菊忙不迭地跑過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微微低着頭。
許君如個頭高挑,加上又是縣令千金,自有幾分威嚴。平時翠菊都是跟在寧紫嫣身邊的,並不會得到許君如特別的關照。此時被許君如的視線一掃,她頓時覺得腿肚子都在發軟。心裡不禁疑惑,爲什麼她見到玉姐兒不會這樣?玉姐兒以前也是縣令千金啊。
許君如皺眉,“不是她,我說的丫鬟是上回你帶去羅府的丫鬟。”
寧紫嫣的心裡咯噔一下,但是許君如這架勢是不見到寧玉不會走的,她吩咐翠娥一聲,“去把我的丫鬟找來。”
翠娥比翠菊機靈,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立刻出門去尋寧玉。
寧玉這幾日繡了幾幅手帕,拿去店鋪看看價錢,好貼補家用。
張媒婆給的那五十兩銀子,寧知冬花了大半給沈氏辦了後事,剩下的一些也都買了酒喝。如今莊子上也沒有了來源,這一大家子生計已經成了問題。
翠娥在集市上看到寧玉,邁着小碎步來到她身邊。
如今沈氏不在了,翠娥的態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玉姐兒,家裡來客人了,點名要見你。”
“誰要見我?”寧玉在這裡並不認識人,唯一一次露臉也只是跟在寧紫嫣後面,要見也是見寧紫嫣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