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何人闖進含香苑?”馮韻婉的丫鬟蘭香呵斥道。
卻不曾想,江鶴居然也在,“你才大膽,見到景王還不快跪下。”
他這樣大聲地說出來,純粹是給他表妹提個醒。他身邊的這個男人就是景王。
今日他奉了他姨父馮翰林的命令去桃花館給風傾墨送些酒,卻不知道景王怎麼突然就有了興致來馮府,還非要過來表妹的院子,可能是剛剛的琴聲吸引了他。
沒等滿院子的人反應過來,馮翰林匆匆走過來,給景王行了個大禮:“景王登門,老夫有失遠迎,實在還請景王恕罪。”
這一切都發生的這麼突然,景王……
馮韻婉也趕緊拜下,心裡卻不屑,她很快就是太子妃了,也就是將來的皇后,一個王爺算什麼。
“都起來吧,今天也不知道吹的什麼風,我就想來見識一下馮大人你的府邸。”風傾墨笑道。
馮翰林心裡尋思着風傾墨的來意,面上卻一臉恭敬。
“景王大駕光臨是老夫的福氣。婉兒快過來見過景王殿下。”
“這位就是我未來的大嫂吧,這說到見禮是不是該我見禮纔對啊?”
風傾墨爽朗地大笑,做事說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視線停留在寧玉的臉上,只是片刻便移開,說道:“剛剛大嫂說到廣陵散,突然有了興趣彈奏一曲,不知道誰願意跟我合一曲啊。”
“據我所知廣陵散早已失傳,殿下是如何會的?”馮韻婉非常客氣,卻並不畏懼風傾墨的皇家身份。
風傾墨勾了勾嘴角,這個女人已經開始適應自己的身份了。
他費盡心思娶這麼個女人,要說沒有點內幕他是不會相信的。再說,他剛剛來封縣的時候,馮翰林欲除之而後快,到底是害怕他知道什麼呢?
查了幾日居然都一無所獲,今日就來他府上看看,未必沒有一點線索。馮翰林這隻老狐狸是不是以爲沒有人敢來他的府上探查,那他就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查。
不過,那個女人爲什麼在這裡?
他的餘光一直隨着寧玉,只是寧玉低着頭,並不作聲。
馮韻婉微微欠身:“不如就讓寧姑娘跟殿下合一曲吧。”
寧玉皺眉,她剛剛纔說她不會彈奏廣陵散,這馮韻婉就讓她跟風傾墨合一曲,豈不是故意給她難堪。
她確實也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在桃花館出現的男人居然是景王。
不過在皇子面前她這樣的小人物又算得了什麼呢,連難堪的資格都沒有。
寧玉跪下,“馮姑娘實在是太看得起民女了,廣陵散已經失傳多年,民女確實不會。如果跟殿下合作,很可能會擾了大家的興致。”
她不傻,剛剛景王稱呼馮韻婉是未來的大嫂,也就是說,馮韻婉很快就要嫁給太子了。
馮韻婉是封縣第一才女,若是她鋒芒太盛搶了馮韻婉的風頭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她說不會廣陵散實在是明智之舉,只能對不起她師傅了,她師傅是何等謫仙一般的人物,要是知道她爲了生存不肯展示他交給她的琴藝,肯定會生氣。
想起師傅,她也好多年沒有見過了。當年師傅傲天喜歡上她娘,爲了追求她娘,硬是賴在家裡不肯走。不理會世俗的眼光,也不管孃親已經是他人婦。奇怪的是,父親並不反感傲天,反而以禮待之。也不知道後來兩個人怎麼說了,反正師傅走了,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不過師傅在府上住下的那些日子教授了她不少東西,她的琴棋書畫除了受了孃親的教導,還有就是她的師傅。
傲天這個名字她總覺得不是師傅的真名,可是師傅那樣一個人,他根本不在意自己來自哪裡,更不在意以後去哪裡,他就是這樣瀟灑的活在世間,活在當下。
思緒有些飄遠,不過幸好她跪在青石板上低着頭,沒有人發現。
風傾墨失去了興致,“帶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他看都沒看跪在那裡的寧玉一眼,給人的感覺還是寧玉掃了他的興。倒是江鶴多看了寧玉兩眼,眼裡有着驚豔。竟想起寧玉是何許人也,卻因爲風傾墨要離開,他也只得陪同。他的父親是當朝戶部尚書,若是得罪了風傾墨,對他父親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大批的人走了,馮韻婉並未跟隨,她一個女兒家何況很快就是風傾墨的大嫂,自然是要避嫌的。本來風傾墨都不應該來她的院子,可是風傾墨是個不講規矩的人,當年連老皇上都拿他沒辦法,何況現在。
馮韻婉想起剛剛風傾墨的樣貌,微微有些驚豔,只可惜風傾墨註定是這場皇權角逐的犧牲品,她要嫁的男人將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只是風傾墨這個病秧子王爺來她家裡做什麼?想起父親說的,別看他是個病秧子,卻也有一爭天下之心。馮韻婉搖頭,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可惜既沒身體又沒腦子,這樣的人怎麼配跟她站在一起。把風傾墨頓時拋到腦後,至於風傾墨剛纔來的目的,她更不會放在心上,有父親在,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似乎是纔想起寧玉,突然間對寧玉沒了興趣,說道:“你想要救人不是不可以,不過要用一樣東西換。”
“什麼東西?”
寧玉還保持着跪在青石板上的姿勢,馮韻婉並未讓她起身。
“你的自由。”馮韻婉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在跟寧玉談條件。
寧玉不太明白,“馮姑娘能說的清楚點嗎?”
“皇上選秀的事情你應該知道。”
寧玉點頭,這件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估計沒有人不知道。皇帝大規模選秀,選的都是德才兼備之人,但是最終能入選的不過幾人,其他人還會被返回原籍,或者留在宮裡當宮女。
然而只要家中有點家底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進宮裡,更何況傳言皇帝的身體……
“知道一點,可是這跟我救人有什麼關係?”
馮韻婉根本不在乎寧玉要救的是什麼人,對她來說都一樣。在封縣,她想要從牢裡救一個人太簡單了。更何況是這麼件小事,別看她身在閨閣中,然而她的父兄們談論政事並未避諱她。對這種黑暗的一面,她很清楚,那個叫翠菊的之所以還在牢裡,無非是沒有拿出銀子救她。
只是她讓她爹爹開口了,許知縣敢不放人嗎。